不要疑惑,没有神的允许,我们一根头发也不会掉到地上。即便真让我们去下那个火窑,下狮子坑,就像但以理的那个三个朋友,神能救我们脱离这烈火,即或不然,也绝不拜你的金像。
采访时间:2012年3月24日
采访地点:中关村西屋国际
问:谈谈户外开始时你的经历吧。
答:第一次户外之前我就已经是非常晕,耳边充满了各种言论观点,我一开始对户外还是持一个比较赞成的态度。但到我临户外前两天的时候,我反而动摇,已经不能确定我去户外究竟是不是神的心意了。我无论是怎么祷告,好像都拿不定主意,因为当时有关于很多言论影响我,譬如说治理委员会做这个决定是如何仓促等等。我一直祷告,看《彼得前书》,无论怎么看,怎么祷告,也不知道我究竟该不该去户外了。最后只能下了个决心,就是去,去呢也是基于几点原因,一点就是顺服教会的权柄,还有一点就是陪伴弟兄,其实还有第三点,就是如果我不去的话,我连户外是对是错我都不知道。如果我去了以后,发现是错的,那我也知道了。如果我不去的话,我只能去猜测它对不对了。
那天去了,其实我心里面很没有底,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事情。我当时预感是一定会出大事,下了车以后,我四处观望,“平台在哪儿呢?”结果我看见有一个警察,跑得特别快,朝一个地方跑。我赶紧追上去,跟着他跑,就看见前面有一大群人,那些警察在那儿围着。因为我眼神不好,看不清是什么人,直觉上应该是教会的人,但是也不确定。我看见圈外还站着几个弟兄姊妹,在那儿看我,意思是别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就该出事了。我也就在圈外站着看。接下来我发现人群移动了,开始往一个大公交车上动,我就想,我连是不是教会的人都没看清楚,这来的算什么呀?然后我就往前走,又看,结果看见几个认识的弟兄姊妹,他们往公交车上走。我就想我该怎么办,我现在扭头走掉还是跟他们在一起?我在那里犹豫,里面有一个责备的声音说,你现在要走掉了,你来这里算什么?我正想着呢,突然有一个警察推我说,说:“不许围观。”他这一句话让我意识到,我都沦落到围观的地步了。本来我和那些人都是肢体,是教会的弟兄姊妹,结果我现在竟然沦为围观者了。我就一下豪气干云,然后,我推开警察说:“我要上车。”那个警察愣了一下,挺逗。
上了车以后,一下平安了,特别平安。大家就唱诗赞美,我的脑子转得飞快,我想他们会把我们拉到郊区一个集中营封闭起来,呵呵,然后我就想象在集中营的生活,他们可能会采取那种洗脑战术,比如收了你的圣经不让你看。我那个时候正在背圣经,把约翰福音背了十三章,我心想没白背啊。如果真的没有圣经的话,幸亏我心里有十三章的经文,太好了。当把这些想完的时候,车就停了,这么快就停车,让我挺失望的。然后“哗”一下,大家下车了,我下车的时候,我记得那天的阳光特别刺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可能是我心里面有恐惧。而且我走下去的时候,我腿软了一下,可能别人也看不出来,但我自己知道。我就想,看来是来真格的了。
接下来的情景让我想起电影里头那种集中营的样子,我走的那条路,两边全都是警察,他们人挨人排在一起,就跟柱子、桩子一样。他们放下几个人来,把其他人卡住,等前面的人走完以后,再放下几个人来。进去以后,就是被很凶恶地对待,比如说,冲上前来把你的敬拜程序给抢走,还咒啊骂啊什么的。那些警察给我的感觉,就是很有点想学中央情报局还是克格勃的,就是要拼命把自己的眼睛弄成那种鹰的眼睛似的,但是明显不是鹰的眼睛,所以有点装的的感觉,让我觉得很藐视。
然后开始点名,我当时读经正好读到《尼希米记》和《以斯拉记》,正在读以色列回归者的名单。我当时就心想,都是点名嘛!我就打开圣经,那边点一个谁谁谁,我这边读了一个归回的谁谁谁,那边又点了一个名字,我这边又读一个名字。以往这个名单对我而言就是特别枯燥的一段,基本上读过了就算了,但是那天特别不一样,上边点一个名字,我底下读一个名字,就发现这些名字是记在圣经里面的,我又想这些名字是在永恒之中都要被人叫的名字,我又想,我现在耳朵听见的被点的那些弟兄姊妹的名字,将来永远永远都要有人叫他们……我越想,就越激动,那天神同在的感觉太明显,就像神就坐在身边一样,心里面有说不出来的平安,非常的平安,就好像永生的保证和这次事件得救的保证都给了我似的,让我真的是很惊讶,其实我还纳闷,这种感觉怎么会有这么清晰?!我还正在那想,得知我被分流到昌平,居然还是宾馆,让我挺吃惊的,昌平据说是待遇最好的,感谢主。最后就把我分到我们那边的派出所,在派出所的那个车拉我回派出所的时候,我就一个劲地祷告,圣经上说不要预先思虑当怎样分诉,圣灵必赐你当说当讲的话,那是仇敌驳不倒的,我也一直祷告求主让我不要羞辱主的名,让我在他们面前能够站立得住。那次笔录过程真是太得胜了,超出我的预想,他每问一个问题,我心里都能想起耶稣所遇到的问题,耶稣是怎么回答的。后来据说是镇里面一个干部,说以后不敢再跟我说话了,呵呵,那个警察也是,后来都不敢和我谈信仰的事情,他没有再敢质疑信仰,他每次都是跟我说,咱就不提信仰,咱就聊家常,聊人情。他后来再也没敢跟我提违不违法什么这种问题。但是那次有一个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说完以后他让我按手印,我不按,然后他也没办法。出来以后说,他说你是高智商高学历,确实是脑子反应快啊,虽然当时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后我当时听着很受用,有点洋洋得意。就是这一点确实是很失败,就是说我还是看重了这个世界的荣耀了,我后来我就反省这个,我窃取了神的荣耀,如果这一次有失败之笔的话,就是最后一句话在我心里的反应。但是事后我挺懊悔,挺责备的。这是第一次的户外经历。
第二次的话,那个心里争战的压力就大了,第一次因为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心里好像还有一种冲劲似的,但是第二次那种阻碍我去的力量变得特别大,以至于我星期天早上起来一直祷告,但一直下不定决心要去,祷告到最后,下定决心要去了。我当时跟一个弟兄约在海淀医院那边见面,因为我祷告耽误的时间长了一点,晚了十分钟。到了之后,发现没有人,后来打电话得知那个弟兄和S阿姨,还有几个弟兄姊妹就被带走了,我就一下不知道自己该干啥了,那个时候平台也上不去,都被封着呢,我就在那儿转悠,我看见有一个姊妹被带走了,当时我就觉得我应该过去跟那些警察理论,然后说我也是守望的,你也把我带走吧,但是就没那个胆子过去,然后就走了,走了以后,就心想赶紧找几个弟兄姊妹敬拜吧,找了一上午没找着,就转来转去,而且还时不时担心被突然带走,到处都是警车、面包车,最后,都到了十一点了,我很沮丧,特别难受,心里边难受得不行了,回去时连公交车也不想坐了,我就步行,从中关村走到五道口,那天风刮得特别大,我逆风而行,土都刮到脸上,我仿佛感受到主被钉十字架那天门徒四散的那种感觉,然后就给晓峰牧师打了个电话,晓峰牧师也在派出所呢,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就跑到晨光书店去看书,这是我第二次的户外经历,我觉得是很失败的,因为第二次失败以后,第三次就不去了,虽然我第一次感觉挺好的,那么好,就是神同在得那么明显,但是后来迷惑进一步加剧了,主要就是我听到好多的谣言,这种谣言是由我很信任的人讲出来的,让我没办法不掂量掂量这个谣言的真假,如果这个谣言是真的,那么治理委员会就必须该下台了,没有资格再带领教会了。我非常痛苦。那个时候校园事工部的小组星期天在一起敬拜,我就跟着我们小组在一起敬拜,一起敬拜了有好长一段时间。
但是这个敬拜过程中我一直就不平安,也不是一直不平安,就是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我当时就想我的底线,我想说户外敬拜不是我的底线,聚会才是我的底线,什么时候他们让聚会都没法聚会了,我肯定要起来抗争到底,就是底线。我还跟我们小组的弟兄姊妹分享了,结果神也是好像回答了我这个问题。我看C·S路易斯的书,他说,我们给自己划定往后退的那个底线,心想如果达到那个,我就如何如何,这个本身就是恐惧的表现。我的问题其实就是必须得面对自己的这个软弱,美其名曰说是底线,实则是恐惧,不愿意去面对。自欺欺人没有好处的。
那段时间大概有一个半月左右,我看《网络期刊》,弟兄姊妹很辛苦,很不容易,而我这个小组聚会的时候,我最难受的一点就是说,基本上感觉不到大家对在派出所的弟兄的牵挂,对这一点,我觉得真是非常难受,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跟教会正常时候一模一样,就像守望没有出这个户外敬拜的事情一样。我觉得现在正有弟兄姊妹在派出所,我们坐在这里却是太平盛世,心里真是挺难受,但也一直忍着,因为一旦不去(户外),就形成一个定式,你就越发没法去了,一旦退下来,就越发没法再上去了。
然后我也就这么混着,那段时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自从我不去(户外),突然领到了一个很难很古怪的工作任务,我就做得很不顺,加班,愁苦,我就想,神是不是不喜悦我不去(户外),呵呵,神的意思就是,既然你不愿在派出所愁苦,你就在公司愁苦吧,我就想,这个真是也奇了怪了,自从不去(户外)了,这个任务莫名其妙就来了,然后我就很绝望地做着那个工作,一面想着我不能干了,干不下去了,另一方面又被那些谣言煎熬着……
在这个过程中,我好几次都想去(户外),我祷告,祷告完了以后,感动就是你要去,但是我都没去,其实我之前不去还有个想法就是,我要不去平台的话,我就要去那个小组参加敬拜,在那里我还能带领大家去关注一下户外的情况,我要不去那个小组的话,可能大家更不了解(户外)了。有一次,北区的这个团契周末要去郊游,但对我来说,我没心情去郊游。我想,你看这下无牵无挂了吧,这岂不是神给你了一个去户外的机会?你也该去了吧。然后我就做好准备,准备过程中突然为工作而担心起来,其实户外以来我本来不担心工作的事情,但那次居然有点担心,如果这次去了要丢了工作怎么办?我突然一想,这个工作都把我愁苦成这样了,丢就丢了吧,我也不要它了,然后什么准备都做好了,我就去了。
去了以后,就被带到派出所了。就是著名的“我们家夏天点炉子”的那次,就是那位著名的副局长所言,太逗了。但那次我不太好,不太好就是我心里面有惧怕。
问:典故再说一下?
答:当时我前头坐着WY姊妹,那个副局长一直在那儿含沙射影地攻击教会、攻击信仰,又攻击我们,就说我们神经病啦,说什么空虚寻找精神寄托啦,还有其他难听的,他说得比我转述得恶劣多了,然后WY就一直跟他辩论,WY嘴很厉害。正好那天赶上天气热,有警察说要开空调,那个副局长说:“不开,开什么空调,现在全国都在闹电荒,还给这帮王八蛋开空调。”然后WY就在那儿说,“哎呀,我最怕开空调了,一开空调吹得我背凉。”那个副局长一听急了,说:“我更怕,我们家夏天都点炉子呢。”这位副局长一开始说我们有病嘛,我一听他那么说,心想,这是谁有病啊,夏天都点上炉子了还没病吗?呵呵。
但那天我最惧怕的就是扣身份证、遣返。那个警察他好像就知道我的心思,拿着我的身份证,反复地把玩,就是不给我。因为胡建弟兄刚刚被遣返,所以我就怕也被遣返,当然我心想,真要遣返了也不怕,但是能不遣返就更好。因为有这么一层惧怕,就让我在回答他问题的时候,理不直气不壮。跟我第一次户外笔录时圣灵带领我把他们驳得哑口无言那个气势,完全不一样。
而且这一次我把什么都说了,包括家庭住址,当然第一次(户外)时这些信息都登记过了,但是我发现,因为我中间隔了好长时间没有去,所以他们好像都没有保留似的。反正这一次我去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我的信息。就是说我如果啥都不说的话,以后就能很自由地去平台。但这次因为说了以后,就被看起来了,后来我去户外没那么容易,不过这个也是有神的美意,也有好处。
那次回来以后就被看起来,我们那边因为是远郊,人多,就是协警多,而且可能从来没有接到过这种任务,所以大家都兴奋起来,看我真是看得热血沸腾。我当时心里面想起教皇派的特使跟马丁路德谈判,最后临走的时候,他对马丁路德说,小僧侣,你拣选了一条难走的路。然后我就想对他们说,小警察,你拣选了一条难走的路。他们当时很热情,可能真的没有见过这种任务,都做得很带劲。他们要是知道一直得看我一年的话,他们就不会有那么高的积极性了。
问:他们是怎么看你的?
答: 一开始看我的时候,周四就把我看起来了,就让我没法上班了,我和他们交涉,后来警察就去找我们领导,我们领导就跟他说,他们把我扣起来是影响公司的效益,让我辞职的话,也是影响公司,因为当时我手上负责着好几个项目。一走了的话,肯定不好。所以警察就跟我们公司签了个条约,还是那种签字的合同。就说是,周一到周五我若走了,算公司的责任,周六周日走了,算警察的,特逗。我要是周一到周五走了呢,就公司负责。其实我周一周五走干嘛呀,我就不走,要走就周日走。
他们周五去公司接我回家,接了我就开始看,几班倒,24小时看。最搞笑的是,他们周日晚上还要看,一直要看到周一早上,派车把我送到公司去。头两月确实紧,没机会(出去),不过后来看着看着,他们也看得松了。看了有俩月,后来也就松了。但是我也松了,我两月在家里头睡觉、打游戏,也就没有那个去平台的心劲了,也就没有再去了。后来松了即使有机会去了我也不去了,又疲沓下来了。心想,唉,我是软弱的基督徒。让那些刚强的弟兄姊妹去吧,然后我就不去。又是三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快到九月份了,有那么一周,神感动我,就是那一周我都好像都在预备(户外)。那一周现在回想起来很奇怪,按照惯常,一般周一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周日是否会去平台了。但那一周。从周一开始,我好像都在为去平台预备一样,无论是心态也好,祷告,各方面都在预备,周五下班的时候,本来该他们来接我了。结果接到他们的一个电话说,昌平警察考试,车全都调走了,没有车来接我了。然后,我说,啊,是这样啊,呵呵。就放下电话,我就想,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啊,我要是不去都对不起他们了。然后我就马上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我说我要去,不回家了。我就出来,坐上公交车,好长时间周五晚上只能坐他们的小轿车了,现在自由了,能够在周五晚上坐公交车,那种感觉真好。我正吃晚饭的时候,维稳办公室的主任,给我打了个电话,问:“你在干什么?”我说:“我吃面呢。”然后他说:“咱们是关系很好了,但是我们之间还是这个监管关系。”我说:“我知道。”然后他说:“你知道就好,你也聪明人知道。”我说:“我知道。”他当然不知道我说我知道时的意思,“我知道”的意思就是知道也要去,呵呵。他以为我就不去了,没再管,周六的时候我就把手机关了。有个弟兄转告我妈妈的话,让我千万别回家,别开手机,说警察去我家找我,找翻天了。
周日我和一个弟兄一块去的。那天也特别逗,我本来说要坐公交车去,但那个弟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一口咬定一定要打车去,还非要在八点二十之前去。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想。我俩在车站,我就想,让公交车赶紧来吧,结果公交车还没来,来了辆的车。然后他就拦下了,我俩就坐上去了,坐上去以后,那的车直接就开到平台下。感谢神,如果当时我坐公交车去的话,一下车就会被他们带走了。因为那天据说我们镇出了二三十号人在平台附近堵我,公交站也有人。
打车打到平台下面,他们在外围哪能拦得住啊。我们突然从车上下来就往上走,那谁也挡不住。然后我们就被警察带到中关村这边的派出所,然后我们那边派出所的人就来把我接走。
问:回派出所后他们如何对你?
答:回去以后,先关起来,然后又被叫出来,这边是所长,这边是片警,片警坐着,所长站在凳子上,就是摆出一副严刑拷打的架势。手里还捏着一长串大佛珠,天气很热,穿个背心,不穿警服,就是瞪着我骂。骂了四十多分钟,然后就是威胁说,他们每年都有进监狱的名额,说要拿我凑数,还说片警说对你够好了,只要我在你们领导跟前动一动嘴皮子,你这个工作肯定丢。你现在之所以没丢,是因为我跟你们领导说好话。然后说,拍死你就跟拍死个臭板子一样,弄死你那简单得很。然后就一看我,因为我自始至终就不说话,以一副木然的表情看着他俩。他一看这招不灵,又那样说,让你姐也丢了工作,让你们家都没有生活来源,把你们家都能全都给你灭了,然后我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就是,我也祷告主,就是求主保守,对了,我忘了说我那次在一种什么心态下去的。
我那次是在一种我要见主的面的心态下去的,就是每一件事情我都要看,看主在这件事情上是怎么做的。所以他们在那儿恐吓我的时候,我是在那儿想着,主把他俩拉到我跟前,他俩在演戏似的,我像观众一样地在那儿看。他俩在那儿一唱一和演戏,骂了四十多分钟,时而凶恶,时而阴险,换了好几种态度。然后我在那儿一动没动,他俩就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态度,就问我说,“星期一不送你去上班,你自己能去吗?”我说:“能去。”他说:“周五不接你,你自己能回来吗?”我说:“回不来。”然后他俩就说,“你出去,等会再说!”然后我出去。
我又回到一开始关我的屋子,后来才知道就是询问室,他们是有摄像头的。所以他俩那天是先把我关着,然后在摄像头里一直在观察我在做什么。然后把我叫进去,说了那些话以后呢,把我再叫回那个询问室,再观察我的反应。我回去以后,啥反应没有,看圣经,困了又睡觉,趴了半天以后,起来又看圣经。据说这件事情,让他俩很崩溃,那个片警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把我叫进去,一脸堆笑,说,“刚才呢确实不太愉快,我也是气的,咱哥俩呢,我也知道你没往心里去。”呵呵,就已经变成咱哥俩啦,然后说,“咱哥俩呢,这关系,交情没变。”我说:“是,没变。”现在回想起来挺奇怪,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很爱他。我就怕他焦虑,我说:“其实你也放心,你丢不了工作。”哦,对,他还拿他这个工作来威胁我,他说,我这个工作就要保不住了,保不住了你也别想好。他就是使尽他一切招了,然后一看也没用,然后就又开始用人情。那天最后他就问我,“你下次还去不去?”我说:“去。”他也没办法,就在笔录上写了,我就签了字,说:“回吧。”我就回家去了,感谢主,太感谢主了。
这事过了以后,镇里面也看明白形势了,跟我多费口舌也没有用了,然后就看着呗。说是要上紧班,但实际上也没上紧班,我还是有机会去的,但我也没有去。我也懒,那次我觉得我休息几天吧。我当时还抱着一种错误的想法,就是要讲究策略,不要太显眼,如果你一直去,不就显眼了嘛,但现在想,这种想法是错的,结果不去了几周以后,圣灵又很催逼我要去。那个时候都十一月份了,然后我心想,屈指算还有几次能去户外的机会?如果户外都这么多周,都将近四十周了,我屈指算来只去了三周,连个十分之一都不到,太不好了,然后我心想,算了,算了,把剩下几周都去了。
我当时有个想法就是,我害怕我正在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接到短信说,进新堂了。我就怕这个,我希望的是,我正在派出所坐着的时候,警察说,别坐了,去你们的新堂去吧。我就希望这样,我觉得这样的感觉比我在床上躺着蔫蔫地收到个短信好多了。而且那个时候基本上疑惑已经全都去掉了。没有疑惑了,就是是非已经见了分晓了,因为后来那些谣言我也调查了,很多都是子虚乌有,夸大其词。那个时候胡建对我的帮助也很大,我感受到,神在使用人,像圣经里面说的,耶和华的眼目遍查全地,要显大能帮助向他心存诚实的人。不在乎这个人有多大的学问,因为我从这些事情上看出来,人的学问啊,聪明啊,都靠不住。真正关键关头,就是向神存诚实的心,我发现胡建就是这样的例子。然后那段时间就去平台,很happy,确实挺好的。而且我每次去的话,都经历很大的平安。我之前会担心,上次跟警察谈得都掰扯成那样了,这次再去,那还不更得掰扯。结果我发现,还真不是。我就又发现一个特点,越是不去的,警察越跟你掰扯。你越去的,他越对你无语了。他后来见了我一句话不说,扫了一眼,走了。我自己乐得逍遥自在。
到这我得说一下那些协警们,刚才说的,被看着有好处。后来我也给他们传福音,他们虽然还没有信,但是也看到一个现象。那次周五,开车拉我回家的时候,那个人跟我说,“咱们小区,只有你们那栋楼没有被盗。”因为我们那个小区是新小区,安保工作做得很不好。那多半年的时间里面,全小区没有一栋楼不被盗,没有一个单元不被盗,连那个看我的负责人他家都被盗了。然后他在我跟前表功就说:“为什么你们那个楼就没有被盗?因为我们天天就在那儿转悠。”然后我说:“这是上帝叫万事互相效力,叫爱神的人得益处。群山怎样围绕耶路撒冷,耶和华也怎样围绕他的百姓。”他在那儿若有所思地想了半天,说:“有道理。”
我忘了讲一个小变化,大概我第三次去了平台、第三次进派出所后,我们领导又找我谈话,我给领导传福音,领导就开始去教堂聚会。中秋节放假前一个下午,我收到一条短信说,由于你在公司辛勤工作,表现优异,决定给你涨工资。我当时工作很忙,来不及看短信,哒的一扫,我心想,诈骗短信,而且是个陌生号。我就没细看。后来一想,不对啊,诈骗短信一般就是说你中奖啊什么的,没有说给你涨工资的。我又再仔细一看,上网搜一下这个号,一搜,是领导的号。是那个大领导,不是小领导,我就赶紧过去问他。我说,我刚才看见短信说涨工资,说是真的吗?他说是,哦,是。我说,这个先别涨了吧,我水平还没到这个这么高。他说,努力,加油。然后我就很高兴,我说,谢谢你。然后我就很happy。但是我happy了一会又有点不爽,不爽的地方就是,看别的弟兄姊妹因为户外,丢工作,被搬家,我因为户外,什么事没有,居然还涨工资,家里头不被盗,就觉得,人家都是积攒财宝在天上,我这个,在地上给兑现了。上了天以后,神说,谁谁谁,丢了工作了,奖赏。你,GPC,也没丢工作,还涨了工资,就不奖赏。呵呵,后来一想,这个都在神手里,奖赏不奖赏都在神手里头。
问:听说你因为户外还有一些很搞笑的段子,譬如“所长成了管会堂的业主”,能给我们讲讲吗?
答:那个是到目前为止,我最后一次进派出所那次。那个也是神保守吧。因为他们还是二十四小时看我,但中间他们吃饭去,我提前打听出来的他们一个点,那个点没人在,我就瞅准那个点跑了。跑了以后就去户外了。他们接我回来的路上,就埋怨我,“你这个把我们害了,明明知道今天敬拜不成,为什么还要去。”我就说,“谁说是敬拜不成了,说户内不行,就户外敬拜,户外敬拜不行,就去派出所敬拜。我说派出所跟礼拜堂是一样的。”然后,我说派出所就是礼拜堂。然后他们就说,“照你这么说,所长成了牧师了。”我说:“他还不是牧师,我说他是给我们提供场地的,他是管会堂的业主。”然后那些人就哄的一下,就说,“哎呦,让所长听见这话非得把头发全气白了不可。”那次特别逗,我记得派出所才一个多小时就给我放出来了。事后就有弟兄说,所长不想当业主,赶紧把你放出来。
还有一个小段子,也挺逗的。我有一次是跟ML、XF一块上平台,我们走到二层平台的时候,ML被拦住了,然后我和XF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刚走上去以后,小方要给我照相,照完相,过来一个人,气质很像中关村卖光盘的那些人,连他那个说话的语调都极像,他问我:“你是朝阳的吗?”我当时看他长得像卖光盘的,就把他的话听成是,“你要光盘吗?”我说:“我不要。”呵呵。然后XF说我们不是朝阳的,他就高兴,他说,“哎,快来,快来,这有两人。”我后来想,他怎么那么积极啊。我后来才想,哦,不是朝阳的呢,他赶紧让抓住,抓住以后呢,给登记上,他们就比别的区就人少。这个情景一想起就想笑,他们问的那么急切,就跟那个中关村卖关盘的,就急切地要卖给我们,要光盘吗?要光盘吗?就是这样,呵呵。
问:对大家、对牧者有什么想说的话?
答:对牧者想说,我爱你们,而且我相信,神真是设立了这个治理委员会来带领教会。你们从神领受的职分,是神圣的、荣耀的职分。对弟兄姊妹的话就是,不要疑惑,没有神的允许,我们一根头发也不会掉到地上。即便真让我们去下那个火窑,下狮子坑,就像但以理的那个三个朋友,神能救我们脱离这烈火,即或不然,也绝不拜你的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