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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的第一日 文/书拉密

饥渴慕义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饱足。    ——《马太福音》5:6

 1

似乎有什么异响突然刺入他的耳朵,他不期然地睁开眼睛,看见四个模糊的黑色人影围站在床边。他们都低着头,脸隐在阴影里,高高地向下俯看,仿佛在观望他,就像观望一只躺在案板上待宰的羊羔。

他伸手摸了一下鼻子,认为这不过是个梦。从四月开始,他就经常梦见一些黑色的人影,不断地在楼道、台阶、地铁和胡同的某个拐角突然涌现,烟雾一般,将他慢慢包围。那些浓重的黑影,一点点地逼近他,逼近他,甚至到了要切进他的身体的地步。在无路可逃几近窒息的时刻,他惟一能做的就是大声呼喊,而后大汗淋漓地醒来。

这不过是个梦,他安慰自己。然后翻转身,换个更舒服的姿势,准备继续入睡。刚把被子拉到下巴上,就听见一个低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哎哎,醒醒吧,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是今天要出去吗?”

他一惊,毫无准备地弹坐了起来,借着窗帘缝隙投进来的光,懵懵懂懂地看清有四个黑衣的大活人站在床边,那个说话的小平头手插在衣袋里,睥睨地望着他。他本能地抓紧被子,问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小平头踮着脚尖前后晃晃,继续说:“你睡得也太沉了,我们敲了半天你都不醒,最后只好让服务员打开门。你倒是挺会找地方哈,跑到这么一个偏僻的小旅店来住,害得我们找了整整三天。幸好你开着手机……”

正说着,手机响了。他打开一看,是她的短信:“我到平台的时候,他们也到了。现在大巴车上。除了我,还有方林和阿悦。平安!”

2

虽然是周日,早晨七点不到,窗外却已经人声鼎沸了。“和谐旅店”地处城乡结合部,说是旅店,其实不过是把几间大屋子分别隔出来的小单间。他住的这一间有窗,下面正对着一个菜市场,周围的居民清早起来都会在这里绕上一圈儿,买些青菜瓜果早点什么的。一时间,吆喝声、讨价还价声、鸡鸣与犬吠混成一片,一天的日子悠悠然地开始了。
空气中散发着暮春的慵懒,举目望去,世界详和得让人不免生出些许懈怠。

他被告知可以坐在旅店的桌边临窗而望,可以看书,但不能发短信,也不能打电话,想出去当然是一厢情愿的梦想。至于非要去某个所等着接未婚妻,那更像某种幻觉——不过,那位一直把手插在衣袋里的小平头说,其实也不会看你太长时间,忍一会儿吧,估计下午就没事了。

你说说你们,小平头仍然带着睥睨的神情,在桌边走了几个来回,随身带起了一阵风。他将衣服的下摆撑开,用下巴点着说,你说说你们是不是没事找事,我都懒得说你们,这大过节的,我们放个假容易吗,五一节你们也非要出来,弄得我们几个人昨晚就没回成家,一直找你,找到今天早晨,我真想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他看着窗外,暮春的空气中荡动着浑浊的气流,阴暗躁动的云层仿佛在酝酿着一场暴雨。他听着对方的话,仿佛没听见一样,一言不发,只盯着空中弥漫的那层阴郁,等着不知何时会开始的晴朗。天气预报说,下午阴转晴,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向来对天气预报的准确率不抱期待,那种怀疑,和倾听他们的所谓承诺是一样的。

3

那天姐姐听说他又要搬家,再次从远郊赶过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他,如果知道去了一次就给他带来这么多的损失,被迫接连搬了两次家,被迫放弃调入北京的机会(那是姐姐煞费苦心帮他找到的机会),他当初是否还会选择出去。
他说,是吧。他找不到不去的理由。

从神学的、现实的、理性的、感觉的、属灵的、属世的……他经过了深思熟虑,但他不能欺骗自己。他不是容易冲动的人,他最受不了的是某种主义者们的激情煽动,那些造作的排比句式和旁征博引的修辞规格经常让他的后背冒冷气,太富于戏剧化的激励与催促更会令他陡然生疑。面对某个群体的群情激愤,他只愿冷眼旁观。他不相信所谓的领袖,也很警惕个人魅力之类的表演,自然也不信任那些热情到失去判断力的拥趸。那么多年在信仰门外的挣扎,几次欲进又退,纠结的核心都是因为他害怕自己被某种主义或理念绑架,他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相信某些仿真理的说法。他矜持而警觉,带着不乏温度的微笑,与女友称为弟兄姊妹的那群人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分寸,旁观着他们的言与行。偶尔动心,也会被他与生俱来的冷静及时地平衡掉。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实在有点儿羡慕那群人。尤其羡慕他们的勇敢——他们竟然敢把自己交出来,交给一位看不见的主。而他,一直都想把自己攥得紧紧地,  惟恐一不小心掉在地上摔得头破血流——他可实在是输不起。

可也真是累啊……

某个周日的黄昏,他从疲惫的睡眠中醒转,看见苍茫的暮色从窗边涌流进来,那一瞬间,他感觉异常空虚无助,那种无所着落的空洞感挤压着他,令他的胸腔憋闷得快要爆炸了。他靠着床头,特别想像孩子那样不管不顾地大哭一场,也对着那位看不见的主说点儿什么。心思一动的同时,又觉得这不过是自怜,是一种需要克服的有害情绪,就克制着,不允许自己冲着空气自言自语。然后点起一支烟驱散黄昏时刻的悲凉。

这样的情形有过不止一次吧,他不断地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仍然咬紧牙关坚持着,满怀焦虑和解脱的希冀等待着可能轰然崩溃的那一刻……直到被那股从上而来的力量征服。

那天,没有正午的白光临空而照,也没有缥缈的天使翅膀上下翩飞,他坐在窗边,读到一句话:“……特要借着死,败坏那掌死权的,就是魔鬼,并要释放那些一生因怕死而为奴仆的人。”他读到这句话时,感觉那些字一个一个地跳出来,直逼他的内心。他无法遏止地对着那位看不见的主脱口而出:“我就是那个因怕死而为奴仆的人,你释放我吧,我不想这么过一生!”

一个月后,他就受洗了。受洗之前的那晚,一向以冷静著称的他竟然兴奋得一夜没睡。

年初的时候,他就在考虑,如果真到了无可选择的那天,他会怎么办?

他本能地把头往衣领里缩了缩。

他一定会失去目前的这份工作,他有预感。其实,找份工作对他来说并不难,难的是如果失去这份工作,他很可能再没有正式调入北京的机会了。单位领导事先和他讲好,工作两年之后为他正式办理调入关系。

到6月4日,正好满两年。

去还是不去?——正如to be or not to be,一个多么经典的问句!

他知道自己是谁,能做出什么来。那天下班,穿过林间空地回住处的路上,他对那一位说,我知道自己毫无指望,不可信任……只能依靠你。我所求的,就是每次回想起来,都不会为此后悔,知道这是出于你的旨意,从始至终,都有你的同在。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一定会为这个选择付上代价的。

不过,这世间,难道还有不付任何代价的选择吗?

姐姐说,这件事咱们能不能灵活一点儿处理?爸妈都不在了,我不能眼看着你遭遇不幸。你不为自己想,也为我想想好不好?我费了那么多力,就是想把你调进北京,调到我身边来,我费尽心机,结果竹篮打水。也行,我认了,你说你信的上帝自有安排,我同意;但你能不能就此罢休,每个周日不出去……你可怜可怜我行不行?

他听着姐姐的话,特别想吸一支烟。他下意识地摸摸周身上下的口袋,张望一眼茶几,没看见他熟悉的烟盒,这让他隐隐地生出失落,但意识里明白,那段日子其实早已经过去了。

他是在受洗那天同时宣布戒烟的。有多少次,他到了抵挡不住的边缘,像着了魔一般,翻遍所有的抽屉和架子,想找到一支半支的香烟。但残留的一点儿意志力让他不敢跑下楼去买一盒回来,他知道一旦开始,他就会堕入从前的状态,每15分钟抽一支烟。他厌恶那样的自己,恨恶那种不可救药的堕落感。

在将崩溃的地带,他抓住床腿,大声祈祷,一遍又一遍地认定自己已经从烟草的诱惑中被释放出来了。那个时候,他没听到什么神秘的声音或者产生异样的震动,只是,在站起来的时刻,他确切地知道,那缕摇动他心魂的烟香已经散去。

他说,姐,我若不去,终生无法安心。这就像谈恋爱,你知道彼此是动真格的,就没法算计那么多……

4

手机一直被关机。

小平头这次待他还算客气。毕竟是在旅店,没像上次在所里,带着一脸的不屑翻看他的短信,还不时地把那些信息念给旁边的人听。

快到中午了,小平头学着短信里的语气,说,愿你们的主今天把你们在里面的人早一点儿接出去;随后又冷冷地补充道,不过能不能出去你们的主压根也管不了,全看上面怎么安排。

他听着,淡淡地接一句:“何时出去不过是件小事,生死都在上帝的权下呢。”

那一次,是复活节吧。他在里面,她也在里面。但两个人不能说话,只在去洗手间的时候,他会从里间出来,看见她孤单单地坐在外间的椅子上,看着他,微笑着点头。那个时刻,他特别想抱抱她,那么瘦削的肩膀。坚持了一整天,她的脸色异常苍白,但两只大眼睛依然明亮,好像在燃烧一般。后来他才知道,当时她在发烧,但她没说,怕他知道了会担心。

反正不过就是24小时,不然就是48小时吧,反正都进来了,就坚持吧。她后来告诉他。

他惊讶于她的坚定与坚忍。他一直认为她是非常柔弱的,他甚至私下里为她起了一个昵称——“小兔儿”。他觉得她像他小时候养的那只柔弱的小白兔,随时需要被保护被安慰。她的眼神总是含着一点儿羞怯,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受到伤害。她的声音也非常微小,不肯大声说话,好像说话也是种负担似的。

她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他在里间不时地听见有皮鞋走来走去的声音,柜门或者房门不断地被打开、关上,其间夹杂着高声的恫吓和不耐烦的指责,他努力地倾听着,希望能够听见她哪怕一句半句的回应,好让他知道她依然平安。但是没有。他不免开始焦虑,那种焦虑甚至让他一时间生出动摇,他想,要不就签个保证吧,虽然不过就是张废纸,但至少可以让他马上出去保护她。他不情愿也不甘心让自己心爱的人受那么大的委屈和伤害。他坐在夜半冰冷的椅子上,看着对面那几张已然倦怠的面孔,张张嘴——就听见外面的咆哮停息的瞬间,突然响起一个清晰有力的声音:“何时出去不过是件小事,生死都在上帝的权下呢。”

他拍拍自己的额头,心里说声感谢主……

小平头从鼻腔里喷出一口烟,掸烟灰的当儿,接了一个电话,随后说,得,今天就到这儿吧,下次我们还找你。除非……他有意停下来,等着。

他笑了,从早晨到中午,他第一次开始笑,摇摇头,说,不!

小平头也笑了,拍拍他的肩膀,说,行,好样的,等下次,看咱们谁能耗过谁!

5

婚礼的日期早在年初就定下来了,无论是场地、圣歌的选择还是主持人、来宾,几乎都是按照当初的设想实现的,惟独证婚的不是M牧师。

站在洒满玫瑰花瓣的台上,她听着主持人青姐宣布由南城某教会的G牧师为新人证婚并证道时,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心里突然非常难过。倒不是G牧师有什么不好,大热天地从南城赶到北城,就为了给他们的婚礼证道,事先还预备了好多天,特意打电话来询问相关细节,感谢人家还来不及呢……只是,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婚礼一定是由M牧师来做证婚人的,她觉得那是最完美的环节之一。毕竟,她是在这间教会受洗并长大的,这里就像她的家一样。现在家里与她相熟的成员多数都到了,可家里最重要的几位“家长”都没来,让她觉得自己可像“被”匆忙出嫁的了。那种怅然若失,简直无法言说。就像童年的一次春节,她把自己热热闹闹地打扮好,甚至还学着包了好几只饺子,就等着长年在外的爸爸回家一起过年夜,最终却被告知,因为某些原因,他回家的日期再次被推迟了。

若不是因为婚礼的时间早在年初就通知了亲友,她本来打算推到明年春天再办的。那个时候,她问,一切总该有个结果了吧?所有被看在家里的牧者都可以出来了吧?

他说,不知道,虽然现在是21世纪,但别忘了这里是中国……不过,既然连生死都在上帝的手里,有哪种结果会出乎他的意外呢?

那么,她淘气地说,如果到时他们都能出来,咱们再办一场婚礼怎么样?

6

周四晚上参加姊妹会,听阿悦说住处的门锁又被塞死,这已经是一周以来的第二次了,显然是想撵她们走。打了110报警,来人看了看情况,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临走时让她们好好配合片警的工作。房东接了所长的电话,跑上门来大吵大叫,把她们三个人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她听着,眼泪一串串地落下来,好像亲耳听见了那些尖利利直往人最疼处扎的话。反倒是阿悦,一脸的安然,讲述着那一桩一件的难处还以为是别人的事呢。阿悦扶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摇了几摇,说,别那么难过,人能把我们怎么样呢?这里不行,就去别的地方呗。

有那么多的地方可去吗?

她想起他模仿的一个造句——偌大的京城竟然放不下一间小小的教会!

姊妹会结束,她匆匆忙忙地跑出去坐车、转车,总算赶上了末班地铁。靠在长椅上,她照例给他打一个电话报知行程,却发现对方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连着几次都是如此,她握着手机,心里不免生出惊惧,浮想联翩。

下午单位的事情多,她一直忙着为一个会议做准备。每到会议筹备期间,都是她最忙碌的时候。让她最恼火的是,许多时间都耽搁在琐事上了。单单一份日程表就出了十几稿,几位领导一会儿一个主意,改来改去,没完没了。改的还不只是时间安排和讲话次序,还有打印纸张的颜色。副处长让用红色打印,说是显得喜兴;好容易找到合适的红纸了,校长秘书进来看见,不满地提醒说新校长最讨厌红色了,嫌土气,让马上改成淡黄色,看着清爽;好容易找到合适的淡黄色打印纸了,处长进来看见是淡黄色的,脸上现出不悦,说这不是摆明要“黄摊儿”么,书记看见这颜色一准会不高兴……争来争去,最后选定了她推荐的一款淡蓝色洒金丝的打印纸做会议日程表。

她当时已经焦躁到恨不得把打印机砸个窟窿出出气,明知道每个周四他们都会打手机和他说些软硬兼施的话(他们现在基本不给她打电话了,知道他俩已经是一家人了),也没倒出时间来问他的情况。

几次打电话不通,她甚至开始构想他已经被强行关进某处地下室的情景。那倒并非是虚构,上个主日已经有两个姊妹因为中午去所里给被关押的方林送饭,被直接拉进去关到地下室了。

再打一次,手机竟然关机了。她心急如焚,下了地铁,也顾不得省钱,打了一辆黑车直奔他们新租的住处。进了小区,她一路狂奔,拐弯时差点儿跌进楼边的花池。总算到了楼下,抬头望去,窗里竟然透出微弱的灯光,她小小地松了口气。进了家,听见厨房里一阵乱响,她的神经又紧张起来,推门一看,他戴着围裙正在煮鸡蛋面。
那是他们的晚饭。

也许因为这一天各种信息积累得太多了,白天忙了一整天,却收效甚低;晚上听了一大堆让人不愉快的消息;几次打电话他都没接引起惊惧……总之,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她突然放声大哭,哭得那么委屈那么伤心那么无所顾忌,一时间弄得他有点儿手足无措。

他摸摸她的头,拍拍她的脸,擦擦她的眼泪,问怎么了,在单位被领导批评了?哪个朋友出什么事了?路上遇到坏人了?……

其实也没什么具体的事,就是感觉压抑得不得了,特别想找个出口爆发出来……最后总算找到了一个——“我都快急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是吗?”他略略有些吃惊,赶紧找手机,屏幕一片黑,显然没电自动关机了。当时人在厨房,一直没听见……

“下次进厨房也要带手机!!”她很少用命令的口气和他说话,这次的命令带着哭腔。

这次他听懂了,用力抱抱她的肩膀,安慰说:“别担心,生死都在上帝的权下呢……”

7

再没有哪个季节像秋天这样令人心旷神怡的了。

凌晨四点,他握着她的手,屏住呼吸,踮起脚尖,悄悄地,悄悄地绕过楼道中熟睡的人们,走下楼梯,走出楼门,走出小区,欢天喜地地向那个地方奔去。

那个普通的平台,从春天开始,因为与一段历史相连,竟然逐渐地变成一处象征之地。

他们避开所有可能遇到人的路径,辗转穿过幽暗的通道和楼梯间,终于顺利地登上平台——

放眼望去,春花已谢,秋草依摇。

天空静默,大地静默,整个城市都在静默中期待着什么。

她拉起他的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望着越来越明亮的天际线,有风从那里吹来,她满怀喜悦地问:“你说,咱们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呢?”

他想了想说:“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叫‘慕义’吧。”

这是秋天了,秋天过去,就是冬天。

不管冬天有多长,春天总归是要来的……谁能拦得住呢?

完稿于2011年9月18日第24个户外敬拜主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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