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最爱的两位牧师重新肩并肩坐到了一起,我的心里满了那说不出的喜乐。这幅画面虽然我以前无数次地想象过,也为此付上过祷告,但是当它真实发生的时候,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一天这么快就来到了。
07年4月宋牧在11楼最后一次讲道时,是我司琴。因为事先已经知道他要离开,所以那天的心情很沉重。我从04年春天跟着一位姊妹来到宋牧带领的磐石团契,就一直在这里被牧养。后来磐石并入守望,很多人其实也不大清楚,但是小羊总归是跟着牧人走。突然宋牧这一走,原来磐石的弟兄姐妹一下子不知所措,自己把自己划成了“少数派”。诗班有不少人因着宋牧的离开而离开了。等我从外地回来,在两者的张力之间,也面对去留问题。我给李继弟兄打了电话,他说教会就是神的家,你走要看是不是神带你走。紧接着天明牧师亲自找我,说:“能不能先不要走?先留下来一段时间,再看神怎么带领。”牧师这样问我,让我心里难以承受,赶紧说:“您放心吧,我不会走的。”回想那一段时间,我只认识宋牧,不认识基督,也不认识基督的身体。只是神因着他的怜悯,留下了我。
所以当宋牧回来的这天,我特地问Joy,能不能让我司琴。我很想用琴声,表达我内心的激动与感恩。当宋牧走上讲台与下来的天明牧师握手、当听到宋牧站在讲台上以他惯常的方式向大家问安,我的眼泪就如决堤般泉涌。坐在诗班席上的原来磐石的弟兄姊妹,也跟我一样。虽然两年前没有直接地经历当中的事情,直至今天也并不清楚个中原委,但是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一同经历了“他撕裂我们,也必医治;他打伤我们,也必缠裹。”
两年过去了,我从一开始失望、受伤、困惑、怀疑的心态里走出来,因为我开始真正地认识那位大牧者;我学会心里装着疑问、却依然坚定地相信、跟随;因为我看到守望的牧者同工们是如何将生命摆上地服侍神。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被原谅,我想是我曾经对同工们的误解和不信任,尽管它们只发生在我心里的一角,但在主面前依然是对他身体的伤害。当孙毅长老和晓峰传道站在台上分享的时候,我心里羞愧至极——他们才是真正承受了撕裂之苦的人。然而,“他们经过流泪谷,叫这谷变为泉源之地”。
宋牧这次回来,我在他生命中看到了更多的勇敢。面对他曾经离开的弟兄姐妹需要勇气;在众人面前坦承自己的软弱和成长需要勇气;再一次的握手、拥抱、直视对方的眼睛都需要勇气。这一切都是出于主奇妙的大爱、也是单单为着讨主的喜悦。
为着基督身体的合一,两位牧师放下自己、重新相连,勇敢地迈出那一步来回应主的呼召;也因此让我们看到了一幅无比美好的“和好”画面,一同见证了基督复活生命的大能。正是因着主“以自己的身体废掉冤仇”,今天他的教会才有了这“自我愈合”的能力,继而有了医治社会的能力。愿我们每个人都竭力活出基督坚韧的生命、竭力保守他身体的合一。荣耀颂赞都归给我们的神!
(圣乐部 曾淼)
日度归档:2012/09/28
2012年春夏合刊——传扬福音
去年圣诞期间,尽管守望教会处在户外敬拜争战之中,已经有八个多月的时间,不少弟兄姊妹经历到各种挣扎、软弱与疲乏,但很多小组因为主与它们特别的同在,就积极地顺从圣灵的引导与感动,在这个城市的不同场合传扬福音。不少弟兄姊妹把自己宝贵的时间、精力与金钱献上,因此在这个活动中,因为行在主自己的心意里,就特别地经历到神的祝福,不少弟兄姊妹的生命在这蒙主祝福的福音活动中,得着激励与恢复。
卷首语
福音真理
不可缺少的“一件”是什么/新的路
人的生存与基督的救赎/孙毅
美好见证
炸醒沉睡的耳朵——2011年圣诞节“纯爷们儿”咆哮体布道/周小羊
杏花二组圣诞福音晚会回顾/守望教会牧养小组 杏花二组
圣诞传福音活动散记/Mercy
与的哥谈福音/铁皮娃娃
从理性走向信仰——我的信主经过/本恩
为了那个最美的约定——ZH姊妹访谈
神的时间不错误——XHQ姊妹访谈
灵性操练
神的沉默/金子
无墙的修道院——读毕德生《莫测树下》/Joy Wei
读书沙龙
读《清教徒的脚踪》/郑小梅
给卡拉马佐夫兄弟的三封信/Realvine
耶稣所传的福音:问题的关键/约翰·麦卡瑟文 蔡丽芬译
回眸历史
学生福音运动与普世宣教/唐永刚
艺术广角
上帝的约会/唐十三
上帝的约会/唐十三
2031年的一天晚上,徐弟兄还在整理自己搜集了十多年的各种各样信主见证。
感谢主的恩赐和带领,搜集、整理、传播、分享弟兄姊妹的信主见证,成了徐弟兄这些年最大的爱好和服事。随着见证数量的逐渐增加,徐弟兄的这个恩赐也渐渐达到专业水平,他甚至为这成千上万个见证专门设计了管理软件。几乎每天晚上,他都要在这些见证中,跟主说话,享受着主里的欢笑和泪水。
但那一天晚上有点特别。
那天晚上,他往搜索栏里输入了四个词:2011、圣诞节、金源、星美影城。
2031年圣诞节前一天,金源星美影城旁边咖啡馆的一间包房里,坐着六位互相不认识的客人。
他们有两个共同点:都是基督徒;都拿着一份写着“上帝的约会”的请柬。留下联络电话的那位徐弟兄告诉他们,这是一场极其有意义的见证分享聚会。
徐弟兄拉着一只行李箱匆匆赶到的时候,气氛已是非常热烈,大家纷纷跟他打了招呼之后,就继续着热烈的讨论,以致他坐在旁边好大一会,都没有人注意到他就是召集人。直到超出了一刻钟,才有人问:对了,那位徐弟兄呢?
此时,一直在“潜水”中享受着这幅温暖画面的徐弟兄才有机会浮出水面,他向大家说明了此次召集的用意:
“20年前的今天,就是2011年圣诞节的前一天,就在这个地方,曾经有一些基督徒派发福音单张,在座各位弟兄姊妹的信主见证中,都提到了那次的经历,我们此次见证分享会,就是希望分享20年前的今天,大家的感受。”
房间里忽然静寂了,仿佛火车刚刚呼啸过车站之后的那种静寂。
“其实你的请柬不是发给我的,我是替别人来的。”一位二十多岁的小弟兄打破了这个静寂,但他的这句话让徐弟兄惊讶到几乎是尴尬的程度。也对,20年前,他最多七、八岁。
“请柬是发给我爷爷的,就是我外公,我叫他爷爷。不过,那天我也在场,是我爷爷带我来看电影的。
“那时候我爸爸妈妈天天吵架,爷爷就从老家来照顾我。他带我下棋、看电影、养小鸭子,还给我做弹弓。我妈脾气非常不好,爷爷一劝她,她就使劲儿地冲爷爷,好像什么都是爷爷的错。我妈在家的时候,我和爷爷总是尽量找机会出来玩,那天就是这样来看电影的。
“我记得爷爷在排队买票的时候,一直拿着那份福音单张看。后来就没怎么说话。
“看完电影回到我们家楼下的时候,他忽然蹲下来,问我说,想不想跟爷爷永远在一起,我说想啊当然想,他就说,那我们爷俩信耶稣吧,我说信耶稣就能永远在一起吗。爷爷说我觉得能,你觉得呢,我就说那肯定能。然后我就跟爷爷拉了勾。
“大概半年后爷爷回老家,在老家的一间教会受了洗,不久就去世了。我那时候一直哭一直说,不是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吗。后来长大了才知道,爷爷来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得了绝症。
“十六岁那年我跟我妈说我要受洗,把她吓了一大跳,我才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她。她哭了好几天。我受洗那天她也信主了。后来,她是和我爸一起受洗的。她说,要在一起就全家都在一起。”
“那天我记得我哭了,”在一片“感谢主”的赞叹声中,一位中年姊妹接着说:
“那一年我22岁。那天我是自己在闲逛,开始是一个小男孩突然冲上来对我说,明天是圣诞节,上帝爱你!给了我一张福音单页。我忽然觉得特别想念我妈妈,心里就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今天再有一个人对我说上帝爱你,就证明上帝真的很爱我,那我明天就回家看我妈妈。我正这么想的时候,就抬头看见一个更小的小女孩向我跑来,我当时心里似乎有了预感,就一直看着她跑到我面前,果然,她并不理会我手里已经拿着福音单张,又递给我一张福音单张,奶声奶气地说了句,上帝爱你!
“我当时就哭了。跟他们一起派发的一位中年男人走过来问我为什么哭了,我说,我妈妈跟我说了十几年上帝爱你,我一直都没感觉,今天我感觉到了,上帝真的很爱我。
“我小的时候爸爸在外地工作,基本上不回家,我每个周末都盼着他回家,其实他给我带什么礼物都无所谓,就是想他带我玩玩。初中时候我有一次陪同学在网吧呆到很晚,结果那天晚上我爸偏偏回来了,我们那天大吵了一架,我把他给我所有的礼物都扔出了我的房间。后来我就开始恨我爸,觉得他凭什么管我,他比一个陌生人都更不了解我。但是我妈就一直护着他,结果我俩一提起我爸就吵,弄得我和我妈的关系也变得非常不好,经常好几天不说话。
“其实我来北京工作也跟这个有点关系,我觉得我跟我妈越来越没办法沟通了。头两年也怪,我没一个工作能干满两个月的,不是公司炒我就是我炒公司。那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在三个不同的地方,经常发生三角电话大战,我干脆两年都没回家。
“那一年的圣诞节,我又把工作辞了,正好我妈的查经组要在我们家搞一场小晚会,我妈特别希望我能回去,我心想我才不回去呢,有本事你让我爸回去。那天我瞎逛,原先心里挺麻木的,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可就在我接到第一份福音单张的时候,忽然觉得特别特别想念我妈,好像能感觉得到我妈也正在特别特别想念我一样。
“那天我立刻就去买了票,第二天到家时,竟然发现我爸也回家了。那天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准备小组活动,居然还赶着排了个小合唱,我爸居然还成功地唱了第二声部!我觉得那天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感谢主!
“现在我们家在北京很蒙福,加上我老公孩子,一家五位弟兄姊妹,我们家一周要举办五次不同的小组聚会,都是我爸妈筹备全家参与,老两口六七十岁了,一唱赞美诗楼下都能听见!”
“我说说我的见证吧,我的见证比较简单。”大家在喜乐的笑声中,眼光转向了接下来说话的这位五十多岁的弟兄。
“其实那天我没有拿福音单张。我很着急,因为电影已经开始了。我往电影院冲的时候忽然有个弟兄递给我一份福音单张,我根本没来得及拿就冲了过去。那次是我主动约的我妻子一起看电影,迟到了不好。
“不过当时那位弟兄的话却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说上帝爱你,我们是基督徒。
“要是在平时我至少会停下来看一眼,但那天我心里太多事了——那天我约我妻子看电影吃饭,是为了跟她商量,我们能不能在不告诉孩子的情况下离婚。孩子刚上高中,成绩也不太好,我们不要影响他高考。
“那天我们都哭了,后来还是离了。
“没想到儿子上大学的第一学期,有一天突然问我们,你们为什么还不复婚?你们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原先我以为你们离婚是因为我不好,现在我都上大学了,你们不还是这个样子?你们太自私了,根本就不爱我,你们不是说为了我什么苦都能吃吗?现在连接受自己的家人都做不到,还说什么爱我?我决定退学!
“我和我妻子当时一下子就懵了。我可以说是极度后悔,我不知道原来儿子早就知道我们离了婚,而且他的整个高中时代都是在内心的痛苦中度过的。我真是后悔当初离婚,觉得这个看似合理的办法,真的要害死我们一家人。我儿子很倔,说要退学谁都劝不回来,幸好他参加的一个大学生福音团契,很多弟兄姊妹给他做工作、为他祷告,他才没有退学。
“我和妻子就是那一年信主的。信主后就复婚了。复婚的那天一起受的洗。
“我有时会突然想起那天递给我福音单张的那位弟兄,我就想,要是我那天停下来听一听呢,或许就不会向妻子提出离婚,就不会给家人带来那么长时间、那么多的伤害,自己当时就跟瞎子一样,把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给错过了。不过真的感谢主,他还是找回了我儿子,又找回了我和我妻子,把我们一家人都找回来了。”
“福音单张我当时倒是拿了,就是一拐弯就扔了。”一位六十多岁说话很洪亮的阿姨说。
“当时是个小男孩递给我的,我急着回家,就从他身边绕过去了,没想到那个小男孩很执着,一直在我后面跟着,一个劲儿地说上帝爱你上帝爱你,我看着他很可爱,像我儿子小时候,就伸手接过来,拐个弯到了个电梯间,一看是福音单张,心想这个我不看也懂,我姑姑就是信这个的,就顺手扔在垃圾桶里了。
“当时我儿子十四岁,特别不省心,打游戏着迷了,怎么都别不过来。我那天买完东西回家,果然他又去网吧打游戏了,我是去网吧把他揪回来的。我们吵了一架,他说他也不想,但就是忍不住。
“那天晚上我就在被子里哭,又生气,又心疼,心想孩子从小就不是坏孩子,怎么就眼看着毁在这游戏上了。我脑子里一会浮现出他小时候的样子,一会又看见追着我发福音单张的那个小男孩。那天我就想,我宁愿要个平平庸庸的儿子,也不能让儿子走上邪路,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我要跟他一块打游戏,看着他,不能让那些坏孩子把他带坏了。
“从第二天开始我就跟他学着打游戏,他一放学写完作业,我就跟他一起打,我们还一起上网吧打,我估计我绝对是当时网吧里的游戏大姐大。
“可是一到睡觉的时候,我就害怕,我心想,我这是帮孩子还是害孩子啊,我到底是个好妈妈还是个溺爱孩子的坏妈妈,心里真是害怕啊,这将来要是把孩子耽误了,我上吊都找不着绳啊!我就想,我祈祷吧,那个小男孩不是说上帝爱我吗?基督教不是说我们都是神的儿女吗?上帝爱我,一定也爱我的孩子,我要是他女儿,我的孩子就是他外孙啊(大家都笑了),那我就祈祷吧。
“那一阵子我一边陪着孩子打游戏,一边天天在被窝里祈祷,求神把我们娘俩救出来。结果,有一天,我俩在网吧里遇到了他的一个同学,是他一直很崇拜的游戏高手,那孩子教了他好多必杀招,他高兴坏了,最后我们要回家的时候,那个孩子突然对我儿子说,我妈要是愿意这样陪我,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出来打游戏——她只知道自己整夜打麻
将⋯⋯
“那天晚上我儿子对我说,妈我以后不打游戏了,不是因为我不喜欢打,而是因为不想让你这么担惊受怕了,我同学说的对,我有这么好的妈妈,我得知道爱护我妈妈!
“你们说哪个妈妈受得了这个,我当时那通哭啊,我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难过都在神面前哭出来了,哭完了觉得无比轻爽,就跟儿子说,咱们以后什么也不用怕,因为妈妈知道了,上帝爱你,上帝也爱妈妈。
“我儿子没多久也信主了。特别感恩的是,现在,他的那个同学,跟他就在一个查经小组里。感谢主!对了,弟兄姊妹可得记着跟我们娘俩一起,为我们家小孙子代祷啊,还是打游戏的事,求神守住他,不受游戏的诱惑!哈哈!”
“真感人!我的见证没有你们曲折。”一位中年姊妹一边转着手指上的精致戒指一边轻轻地说起来。
“那天我送他走——就是后来我丈夫。他要去外地工作两年,走之前我们一起去看电影。那天我觉得又幸福又伤感,一直紧紧挎着他的胳膊。福音单张是一位姊妹递过来的,他绕过去了,我回头又把它接了过来。我把那份单张和那天的两张电影票收在一起,心想等他回来的时候可以一起回忆那天的情景。
“结果分开没到一年,我们就分手了。原因很多吧,主要还是太长时间不在一起。虽然分手了,不联系了,可是我心里还很惦记他,常常对着那份福音单张和两张电影票发呆,心想,没想到那是我俩一起看的最后一场电影。时间长了,我就把福音单张上的文章仔仔细细看了很多遍。
“后来有一天我又拿着福音单张和电影票的时候,我就开始在心里祷告。本来想祷告的内容是愿他找到个好女朋友,结果说着说着就开始哭,祷告内容也变了,变成了倾诉,我记得我一遍一遍跟主祷告说,我想他,非常非常想他,我要他回到我身边,我还要跟他一起看电影。
“那天哭完我好受多了,心里没有那么纠结了,当时我还想,原来祷告能带来心理安慰,大概信主就是这么回事吧,挺好的,但也不是必须的。
“结果第二天,他就回来了,他一见我就说,我受不了了,我想跟你和好,我还想跟你一起看电影,你愿意吗?我当时惊讶得连愿意都不知道说了,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就死死地盯着他看,觉得全身一阵阵发麻,心里非常清楚,这不是偶然,是前一天的那个祷告。
“他回来的时候只是电话向公司请了个假,所以我们就一起补了一份辞职报告发给他上司,他上司回了条短信,说没见过这么甜蜜的辞职报告,呵呵,还发了个全部门同事祝福我们、挽留他的一段视频。他很快就调回这边工作了,到现在还在这家公司。他的福音就是他那位上司传的,那是位非常好的弟兄。我的故事讲完了。”
一位三十多岁活泼开朗的姊妹说:“终于轮到我啦!我的见证绝对是大片!”大家一听,都向她竖起了耳朵。
“我那时候家里很有钱,我是标准的富二代,老爸老妈平时根本不在家,姥姥怎么能对付得了我呢?那天我请十几个同学出来看电影吃饭,人家过来派发福音单张的时候,我那帮同学谁都不接,没素质!我就大大方方接过来了,随手夹在一本书里。
“那时候我总是觉得自己很胖,心里很自卑,我知道有些同学是看我花钱大方才跟我玩,我也不管那么多,心想闲着也是闲着,说不好谁带谁玩呢。
“但是不久后我们家出了大事,我爸牵连到一个案子里,被抓了,我妈疯了一样到处找人,家里的钱赔的赔罚的罚送的送,很快就用光了,我妈连续几个月几乎没怎么睡觉,一下子老了十岁!当时我真担心我妈过不去这个坎。
“有一天我跟我妈去探视,看见一位老奶奶探视她儿子,好像是重刑的,起码十年以上的那种。那老奶奶很慈祥,总是笑眯眯的,她儿子起码也有四十多岁,人高马大的那种,他们娘儿俩像在家说家常话一样,拉着手有说有笑的,当时觉得那个画面温暖极了幸福极了,别的话我没听到,但是老奶奶说了好多遍上帝爱你,每一遍我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回到家之后我就找出了那份福音单张,跟我妈一起仔细地读了几遍,后来我们一起去教会聚会、一起信主受洗,我妈很快就得了平安,常常为我爸做悔改祷告,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
“我爸出来那天拉着我的手说,女儿,我真为你骄傲,没想到关键时候是你救了你妈、救了我、救了我们这个家!我说爸这回你可说错了,是救主耶稣基督救了我们一家。不过嘛,你也没完全说错——你的女儿绝对是值得你骄傲的!哈哈。”
“星美影城的旁边,那时候,有一间夜总会,我当时是那间夜总会的经理。”令大家有点惊讶的是,召集人徐弟兄,看来也是二十年前那个下午的见证人之一。
“我妈妈是信主的,我不愿意告诉她我在夜总会工作。其实我小时候经常跟妈妈去教会,但是高中以后就不去了。那个圣诞节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想听赞美诗,当一位弟兄给我递了一份福音单张的时候,我就立刻拉住他,问他有没有教会,能不能请教会的唱诗班圣诞节来我们夜总会大堂唱赞美诗。
“我看他很犹豫,就把他拉到我们夜总会的大堂。我的本意是指这里的地方够大,而且我也可以准备伴奏用的钢琴。当时夜总会的大堂休息区那里坐着几位我们夜总会的小姐,她们的化妆和穿着都特别浓艳,看着我进来就习惯性地打招呼,她们打招呼的方式别人看起来似乎有点暧昧,其实那只是她们的习惯。那时候我心里挺尴尬的,觉得跟我们谈的话题有些不搭调,我看到那位弟兄似乎也有所顾虑,我也不介意,谁愿意来这样看似富丽堂皇的龌龊地方唱那样圣洁的歌呢?我就把电话留给他,让他先问问他们教会的唱诗班。
“晚上大约十点,那位弟兄果然来电话了,他的声音变得十分坦然,不像开始那么吞吞吐吐的。他说他们牧师说了,这是非常有意义的活动,建议唱诗班尽量去,但是唱诗班负责的姊妹说那几天的确是预约满了,他说如果可能的话,来年的复活节或圣诞节,他们唱诗班十分愿意来我们夜总会唱诗,甚至可以有简短的分享和讲道。
“那天我忽然感觉教会非常重视我们这个群体,这些把自己看作神的儿女(我当时还不信主)的人,没有一点点对我们的歧视,相比那些来这里消费的客人,他们真正从内心里尊重我们。那天我突然想到,我做这样的一份工作、在这样的一个位置,是不是也是老天爷有意的安排呢?
“那一晚我一夜没睡,想了很多很多,从我小时候跟妈妈去教会聚会想起,一直想到我奋斗到夜总会经理的历程,我觉得冥冥之中一定有安排。第二天,我特意把我们夜总会的背景音乐换成了赞美诗,自己就坐在大堂里跟着哼唱。结果让我非常激动的是,有两位夜总会小姐,是家里有人信主的,她们到处打听谁放的这些歌,她们找到我,我们一起哼唱,下班后一起出去吃宵夜,庆祝圣诞节,那天聊了很多很多。那天晚上我们决定一起信主,没有人带领我们做祷告,我们就根据各自的回忆,一起凑出了一份祷告词,我们一起念,就这么做了我们的决志祷告!
“我当时其实已经找好个一个开店的项目,准备攒够了钱就辞职去开店了。后来我们三个把钱凑到一起,她俩就离开了夜总会出去开店了,店开得很好,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我们三个把身边的十几位小姐带领信主,我们帮她们找项目,有时候也资助一些钱,她们都陆续离开了夜总会。
“大约2013年春天的时候,可能是夜总会安排的黑社会,在我住的小区附近,把我狠狠打了一顿,打得我住了一个多月医院。那时候很多出来的姊妹轮流看护我,出钱的、出力的,我真觉得这顿打挨得值了。出院以后我开了个公司,专门寻找适合年轻女孩开的加盟店项目,通过那些已经出来开店的姊妹,继续在夜总会小姐这个群体里面传福音、帮助她们挣脱夜总会在经济上对她们的捆绑。为了避免黑社会的骚扰,我经常换地方住,公司也被砸过两次,但是感谢主,近二十年来,我们已经帮助了几百位夜总会小姐开起了自己的小店,其中绝大部分都信主了。
“我一直没有告诉我妈妈我在做什么工作。以前是因为羞愧,后来又因为不愿她担心。直到她病危我赶回去那天,她已经说不出话,就使劲看着我,我知道她想问什么,就抓住她的手,在她耳朵边小声说,妈你放心,儿子在做主的工作!她就笑了,她就是那样笑着回天家的。那一刻,我真是庆幸自己信了主!否则,我不仅将来再也见不到我妈,就是自己的后半生,也得在多么扎心的愧疚中度过!”
七张笑脸,七双泪眼。
徐弟兄起身,把他拉来的行李箱打开,大家看到那里面竟然是满满一箱福音单张,心里一阵感动,又有人流下了眼泪。
徐弟兄说:“我们来为今天的派发事工做个祷告吧——大家都把眼泪擦干,经上不是说了吗,从神而来的喜乐,是我们前进的力量!”
后记:2011年圣诞节前一天下午,北京守望教会曙光小组(含四名儿童),在两名警察的陪同下,在北京金源时代购物中心五层星美影院附近,派发福音单张近千份。感谢主使用!
学生福音运动与普世宣教/唐永刚
主耶稣不仅亲自向门徒们颁布了大使命,在使徒行传中我们也看到他借着圣灵有计划、有策略地推展福音的工作。在福音向普世广传的过程当中,主使用了一条非常重要的宣教策略,就是呼召不同的工人针对不同的群体作福音的工作,正如保罗所说:“那感动彼得、叫他为受割礼之人作使徒的,也感动我,叫我为外邦人作使徒”(加2:8)。神对彼得和保罗两位使徒的呼召和托付,奠定了初代教会福音工作的基础,也成为了今天我们针对不同人群开展福音工作的圣经依据。
在众多的福音群体当中,“学生”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群体,它的特殊性并不在于学生的生命较之其他人更加宝贵,而在于针对学生群体的福音事工所带出的影响力是极其深远的。
一、推喇奴的学房
虽然现代意义的大学在11世纪才开始建立,但在圣经中我们已经可以看到学生福音事工的先例。使徒行传19章记载,保罗在以弗所讲道一连三个月,有些人心里刚硬不信,在众人面前毁谤这道。于是保罗就离开他们,在推喇奴的学房天天辩论。这推喇奴的学房即当时以弗所的一所学校(参KJV译本:the school of one Tyrannus),保罗用两年的时间,天天在那里讲论福音,保罗在推喇奴的学房的福音工作带来了惊人的果效。路加如此记载当时福音广传的盛况:这样有两年之久,叫一切住在亚细亚的,无论是犹太人,是希腊人,都听见主的道。(徒19:10)
二、德国哈勒大学
17世纪,敬虔主义运动在德国兴起。在富朗开(August Francke)的领导下,哈勒大学(Halle)成为了敬虔主义运动的中心。由于敬虔主义非常关心灵魂的得救,富郎开在哈勒大学激发了学生们宣教的热忱。1705年,当丹麦国王招募前往印度的宣教士时,他找到了哈勒大学的学生,并于同年成立了“丹麦哈勒差会”(Danish-Halle Mission),这是基督教第一个正式的超教会差会。整个18世纪,共有60多位哈勒大学的学生前往海外宣教。其中最有名的一位是施瓦茨(Schwartz),他从1750年开始在印度宣教,一直工作到1798年离世。
另外非常值得一提的是少年时代曾在哈勒大学学习的学生亲岑多夫伯爵,他当时在学校创办了以促进个人敬虔生活及世界宣道工作为宗旨的“芥菜种会”,并且立誓:无论在什么环境,都要承认基督,并要带领各种人归向基督。后来,他所带领的莫拉维亚教会成为了那个时期最活跃的宣教团体1。莫拉维亚教会的工作感动了“近代宣教之父”威廉·克里(William Carey)到印度宣教。带动近代普世宣教运动与属灵复兴运动的约翰•卫斯理也深受莫拉维亚教会的影响。
三、英国剑桥大学
剑桥大学的学生福音工作是由沈美恩(Charles Simeon)开始的。他1782年毕业于剑桥大学,同时担任皇家学会的会员与剑桥三一堂的牧师,在这个教会牧会达54年之久。他非常有眼光、有策略地在剑桥开展学生工作。在他的带领之下,剑桥的学生工作奠定了查经、祷告、传福音的基础,这也成为了现代大学校园团契事工的基本模式。
沈美恩的服事使得很多学生渴慕神的话语并且对宣教有极大的热情。1827年,剑桥的学生成立了窄路主日学(Jesus Lane Sunday School),这个团体培育了很多著名的圣经学者。1857年,剑桥的学生成立了剑桥大学差传联合会(Cambridge University Church Missionary Union),定期为宣教事工和宣教士祷告,一起研读宣教报导,培育了许多宣教人才。1885年,七位剑桥大学的高材生放下世上美好的前程,加入中国内地会前往中国开荒布道,史称“剑桥七杰”。他们的行动大大震撼了那个时代,直至百多年后的今天,他们的影响力仍不稍减退。
剑桥的学生事工也成为了现代学生福音运动的先驱2。1877年,剑桥基督徒学生联合会(The Cambridge Inter-Collegiate Christian Union,简称C.I.C.C.U) 成立。在其影响和带动下,英国的各大学纷纷成立了类似的组织与学生宣教工作团体。1928年英国大学校际团契(The Inter-varsity Fellowship,简称IVF)成立。这一学生福音运动很快传到了北美,1928年和1938年,加拿大大学校际团契(Inter-varsity Christian Fellowship/Canada)和美国大学校际团契(Inter-varsity Christian Fellowship/USA)分别成立。此时,学生福音运动已经遍布世界各国。在此背景之下,当今最有影响力的学生宣教工作团体——国际基督徒学生福音团契(International Fellowship of Evangelical Students,简称IFES)于1947成立。这几个大的学生事工团体成为了今天世界范围内学生福音工作的主要力量。
四、Urbana学生宣教大会3
1946年,带着对二战期间饱受战争创伤的国家的负担,在北美大学校际团契的召集下,来自美国和加拿大151所学校的575名学生在多伦多大学聚集,寻求神在他们身上对于世界宣教的呼召。此次大会结束后不久,大会主席、IVCF总干事斯台西·伍兹(Stacey Woods)写到:“我们向神祈求,这一次的大会能成为北美成千上万的基督徒学生中间一个强有力的宣教运动的开始。我们希望能成为上帝手中的器皿,不仅在本地向北美的学生宣讲福音,也能成为一个海外宣教士的招募机构,能够源源不断地为普世宣教事工提供分别为圣、训练有素的宣教士。”
两年后,大会在Urbana的伊利诺伊大学再次召开,这一次共有来自254所学校的1331名学生参加。从此,开始了每三年一次Urbana学生宣教大会的传统,推动年轻学生参与普世宣教。Urbana学生宣教大会至今已举办22届,共有超过25万人参加了Urbana宣教大会。2012年12月,第23届Urbana学生宣教大会将在美国密苏里州圣路易斯召开。
五、草堆祷告会(Haystack Prayer Meeting)
美国的威廉姆斯学院(Williams College)并不是一间非常有名的学府,但是1806年夏天,这个学校几名学生一次在草堆中举行的祷告会却改变了整个美国宣教的历史。
米尔斯(Samuel Mills)是威廉姆斯学校的学生,他和一些同学每周三、六下午在河边的树林里祷告。有一次因为暴风雨,米尔斯和其他四位同学躲进了稻草堆,他们为海外宣教迫切地祷告,并且在祷告中决定奉献自己。这次祷告会在这几位学生的生命中产生了长远的果效,宣教的火在他们的生命中燃烧。他们在1808年成立了“弟兄会”推动世界宣教,在接下来的六十年中有527位学生加入这一组织,其中有一半学生前往海外宣教。他们又于1810年推动美国公理会成立了美国海外宣教差传委员会(The American Board of Commissioners for Foreign Missions,简称ABCFM),当年参加草堆祷告会的耶德逊、诺特、纽威尔成为第一批美国差派出去的海外宣教士。50年内,ABCFM共差派了超过1250名宣教士到海外宣教。米尔斯后来又促成了许多宣教组织的成立。草堆祷告会引发了美国海外宣教运动,为了纪念这一次祷告会对宣教带来的深远影响,1867年,人们在当年他们祷告的地方,树立了一座草堆祷告会纪念碑。
六、学生志愿宣教运动(SVM)
学生志愿宣教运动开始于基督教青年会在北美的学生工作。自1851年传入北美后,基督教青年会非常重视学生工作,1877时已经有两百多间大学有了学校青年会。北美青年会第一任学生干事魏夏德和晚年热心学生宣教工作的布道家穆迪一起在学生中间推动学生宣教工作。
1886年夏,魏夏德邀请慕迪在麻州黑门山举行灵修会,来自89所美、加高校的251位学生当中有99位在这次灵修会中决志献身海外宣教。被这次灵修会学生的宣教热忱所激励,1886—1887年,青年会组织参加黑门山灵修会的几位学生在167所大学分享了海外宣教的异象,结果共有2106名学生奉献宣教。为了延续这一运动,学生立志海外传道团(Student Volunteer Movement for Foreign Missions)于1888年成立,简称SVM,其宗旨是招募北美的大学生进行海外宣教。自1891年开始,SVM每4年举行一次宣教大会,至1959年,该团体共差派了超过两万名学生志愿者进行海外宣教,这是教会历史上最庞大的一次宣教运动。
七、中国各大学基督徒学生联合会(学联会)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以后,许多大学陆续内迁后方西北西南各省。青年学生对国家和个人的前途都感到迷惘,心灵空虚,需要寻找新的出路。在这段时期,国民政府也尽量录取失学青年进入大学学习,并且给予较大的信仰空间。这一切都为大后方学生福音工作的复兴预备了条件。
抗战八年期间,基督教青年会的校会组织和活动几乎被摧毁了,学生福音工作需要新的力量来带领。此时,两位重要人物赵君影和于力工来到了大后方并且在学生当中开始了福音工作。1944年夏天和冬天,他们分别在重庆北碚国立复旦大学以及重庆沙坪坝中央大学和重庆大学的联合校址举行了布道会,有大批的学生悔改信主。为了进一步推动学生福音工作。1945年7月,重庆南山第一届全国各大学基督徒学生夏令会召开,有来自西部41间大学团契153人参加。大会第四天,赵君影召集了临时大会,经过商讨成立了中国各大学基督徒学生联合会以继续开展学生福音工作。抗战胜利后,各大学回迁,于力工奔走各地先后开拓了南京、上海、武汉、广州的学生福音工作。1947年7月,全国各大学基督徒学生第二届夏令会在南京召开,共有来自全国各大学的350名学生参加。
参加那两次大会的学生,不少献身传道。有的去读神学院,许多成为日后家庭教会的支柱。有些到边远地区传福音,有些在以后的岁月中饱受苦难和逼迫,却仍能守住对神起初的爱心和忠贞。有些则到了海外参加事奉。在他们中间,如滕近辉、陈终道、于力工、焦源濂、边云波、查大卫、薛玉光、张行松、王长新、张学理等,后来都成为神在中国教会十分重用的仆人4。
大陆解放后,学联会的工作被迫停止。在第二届夏令会中奉献的查大卫去了台湾,在内地会宣教士艾得理牧师(曾参与大陆学联会的工作)的鼓励下成立了校园福音团契(Campus Evangelical Fellowship)。校园福音团契不仅在台湾建立了深厚的学生工作传统,也对北美华人教会的建立和发展产生了积极影响。自1960年代开始,很多受校园团契栽培的学生赴美求学在校园内成立了查经班,带领了许多学生信主,其中就有许多从大陆赴美留学的学生。后来,许多查经班都发展成了教会,当年带领查经班的很多学生成为了华人教会的领袖。此外,校园福音团契效法Urbana学生宣教大会,自1976年起每三年举办一次青年宣道大会,推动学生和青年基督徒奉献宣教,至今已11届。
从以上这些学生福音运动我们可以看到:学生这一群体不仅是普世宣教的对象,更是普世宣教的最佳资源和动力。这一波一波的学生福音运动起始虽然微小,如同山涧清泉,最终却汇聚成江河,融入到普世宣教的洪流之中。
在普世宣教的过程中,学生是一个绝对不容忽视、值得大力投入的群体。在福音与宣教事工上,学生群体具有许多优良特质:学生时期是人生观、价值观的形成期,可塑性非常强;学生时期是一个人人生当中最认真寻求真理、思考人生意义的时期;学生时期的青年人火热纯真、没有牵挂、精力旺盛、时间充足。这些都特别有利于他们接受福音以及属灵生命的栽培和塑造。在校园里得着一个学生,打稳生命的根基,带领他/她忠心地作主的门徒,在其接下来几十年的人生当中,这个生命可以在他/她的家庭、亲友以及职场和社会中持续地为福音作见证,所带来的福音影响力是难以估量的。
学生群体也是培育属灵领袖的好土,今天中国城市家庭教会的复兴与过去三十年神在中国大学校园里所做的福音工作是密不可分的,很多城市家庭教会的领袖都是在大学校园里接受了福音并且由此走上了事奉的道路,城市家庭教会中很多青年基督徒也都是在大学时代接触并接受了福音。
学园传道会有一句非常有名的口号“得着今日的校园,就是得着明日的世界”,学生福音事工是城市家庭教会绝对不可忽略的一项事工。然而,目前能够着力开展学生事工的教会、能够专心委身学生事工的传道人还非常少。盼望有更多的教会、传道人能够关注校园、关注学生工作。我相信,今天我们的一分投入会在神的国度里有三十倍、六十倍、一百倍的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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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祈伯尔,《历史的轨迹》, 294页。
2 《中国与福音学刊》,Vol.6,No.1,“学生福音运动在中国”,33—48页。
3 转引自:https://urbana.org/history
4 参阅李长华,《全国各大学基督徒学生联合会的源起》。
耶稣所传的福音:问题的关键/约翰·麦卡瑟文 蔡丽芬译
请留意听听现今一般传福音的用词。你常会听到人传福音时用下列的词句来呼召罪人,如“接受耶稣基督成为你个人的救主”、“请求耶稣进入你心中”、“邀请基督进入你的生命中”或“向基督决志”。你可能已经听惯了这些话,但当你了解到,原来这些词句并不是来自圣经的话,你会吓一跳。这些词句乃是被稀释过了的福音的产品,而非主耶稣所传的福音。
耶稣所宣讲的福音是呼召人来成为门徒,呼召人在跟随他时彻底顺服他,而不只是邀请你决志或以一个决志祷告来祷告。主耶稣的信息释放人脱离罪的捆绑,但也同时质问和谴责假冒为善。他的信息应许悔改的罪人可以得着永生和赦罪,但也同时谴责那些徒有外表宗教形式、生活却缺乏真正的义的人。他的信息要罪人注意,他们必须脱离罪恶而去顺从神的义。他的信息实在是大好的信息,但绝非只是一套“简单相信论”(easy-believism)。
我们的主在讲永生时,必然同时警告那些可能对救恩漫不经心的人。他教导说,跟从他的代价极高,且路是窄的,只有少数人找到。他说:将有很多称呼他为主的人会被拒绝在天国门外(参太13—23)。
就一般而论,今天的传福音却忽略了这些警告。对于什么是“使人得救的信心”,一般主流的观点越来越宽松而肤浅,同时他们在讲道与作见证时对基督的描绘也是模糊不清的。任何一个声称自己为基督徒的,不管他的行为有否显出对基督的委身,他对这信仰的表白都能被福音派人士欣然接纳。几年前,新闻媒体曾报导几则令人慨叹的消息。一个恶名昭彰的色情作品出版者,虽自称已“重生”得救,却不断出版最肮脏、污秽的色情刊物。一个知名的体坛人物表白自己信奉基督,且在众目睽睽的公开仪式下受洗,却在几个星期后被控强暴罪,后来被判刑。又有一个知名人士自称为基督徒,却以生活的放荡淫逸著称。使我担忧的是,有很多基督徒坚称这些人士真是重生了,他们应该被所有教会接纳为真正的信徒。
背弃耶稣的福音
有部分福音派人士甚至提出这样的教义,说,归向基督并“不包括任何心灵的委身”。1 对福音抱持这种观点的人教导说:圣经应许任何人,只要相信关于基督的事实就能得到永生。根本不需要转离罪,不必有生命改变的结果、不需要有委身,甚至不必有向基督主权降服的意愿。2他们宣称这些东西等于人的行为,因此会败坏神的恩典,且和信心毫无关连。
如此想法导致对救恩有缺陷、不完全的教导。只讲“称义”却没有要求“成圣”,他们给教会带来灾难性的影响。信徒群体中充斥着一大群人,是被这套鼓励肤浅、无效的信心所引进来的。有很多人诚挚地相信自己得救了,但生活中却完全没有结出任何可以证实的果子。
耶稣曾严肃地警告说:“凡称呼我‘主啊,主啊’的人不能都进天国。惟独遵行我天父旨意的人,才能进去。当那日,必有许多人对我说:‘主啊,主啊,我们不是奉你的名传道,奉你的名赶鬼,奉你的名行许多异能吗?’我就明明地告诉他们说:‘我从来不认识你们,你们这些作恶的人,离开我去吧!’”(太7:21—23)。这里很清楚地说到:过去的经历——甚至是讲道、赶鬼、行神迹异能——如果没有顺服的生命,仍不能看作得救的凭据。
我们的主不只是讲到某些小群的信徒而已。到那日将有“许多”人站在主前,惊讶地发现他们被拒在天国门外。我担心:今天有许多坐在主流福音派教会的人,会因为不遵从天父的旨意而和那些人一样被拒之门外。
现代的基督徒已被洗脑,习惯于相信,由于他们背诵了一些祷告词、在决志表上签名信主、走到教堂的讲台前决志,或有其他的经历,他们就算得救了,且永不应质疑他们的救恩。我曾参加过一些布道训练的讲习,在那里受训的陪谈员都被教导,要告诉“决志信主的人”说,任何怀疑自己得救与否的念头都是出自撒但,要极力排斥。一种相当普遍的错觉,以为任何人若质疑自己得救与否,就等于挑战神话语的纯正。
多误导人的想法呀!圣经鼓励我们要省察自己是否出于信心(林后13:5)。彼得说:“所以弟兄们,应当更加殷勤,使你们所蒙的恩召和拣选坚定不移”(彼后1:10)。我们理当省察自己的生活和评估所结的果子,因为:“凡树木看果子,就可以认出它来”(路6:44)。
圣经很清楚地教导说,神的工作显在人生活中的证据就是行为的改变(约一3:10)。凡不能引致人过公义生活的信心都是死的,不能救人(雅2:14—17)。自称为基督徒却完全不结出真实公义果子的人,将会发现他们所谓救恩的确据根本没有圣经的根据(约一2:4)。真正的救恩不仅是称义。它不能离开重生、成圣和最后的得荣耀而单独存在。救恩是神的工,使我们借以“效法他儿子的模样”(罗8:29;参13: 11)。真正的确据是看到圣灵改变的工作显在人的身上,不是依附在某些经验的记忆上而已。
一些历史背景
在研究耶稣的福音时,我们不能太注重某些学术性的神学系统,或特定神学家对于某一教义所持的观点。然而,为要了解我们所谈的问题,我们有必要来看看现代人对于福音的观点是如何演变的。
20世纪以前,没有任何一个严谨的神学家会抱持这样的观念:可能有人得救了,但在生活方式、行为上却看不见重生的果效。3在1918年,神学家薛弗尔(Lewis Sperry Chafer)发表《属灵的人》(He That Is Spiritual)一书,在这本书里面,他根据哥林多前书2:15—3:3的观念,清楚地把基督徒分成二类:属肉体的和属灵的。他说:“‘属肉体的’基督徒⋯⋯其特点是他们和未得救的人‘行’在同一层面上。”4对于薛弗尔博士那个时代的基督徒而言,此种观念是前所未闻的。但此观念却成为今天大多数教会教导的中心前提。薛弗尔博士对于属灵的教导和其他方面的教导,已成为以一种全新的方法看待福音的基础。因此,我们必须仔细来分析他所教导的。
薛弗尔将基督徒二分为属肉体的和属灵的,华腓德博士认为:他是在模仿“更高层次生命导师所用的专门术语”5,主张较高层次得胜的生活只有抓住信心的基督徒才能得到。薛弗尔把信徒分成两类,这种观念无疑是他偏好“时代主义”(dispensationalism)的一个令人遗憾的结果。从这个典型的例子,我们可看到时代主义的方法有可能过于离谱了。
时代主义是了解神在各时代的计划的一个神学系统,基本上是正确的。它的主要内容是认识到:神对以色列的计划,不会被神对教会的计划所取代或吞掉。以色列和教会是二个分开的实体,而当主耶稣以弥赛亚身份在地上掌权时,神将会恢复以色列国。我同意且肯定这个教义。因为它源自始终忠实地照字面来解释圣经(同时也兼顾圣经中使用隐喻的合理性)。就这点来说,我也自认为是传统的前千禧年时代主义者(premillennial dispensationalist)。6薛弗尔博士是时代主义早期的一个活跃而能言善道的代言人,他的教导帮助这个运动拟定了方向图。他本身非常优秀,天生具有犀利的分析头脑和清晰的表达能力。传统时代主义的系统方法论有大部分来自于他的贡献。
然而,时代主义者倾向于分割真理,甚至作出不符合圣经的区分。因为过于执着要把相关的真理加以分类和对比,促使某些时代主义者在阐释以色列和教会的区别时,超过了合理的范畴。他们之中许多人也将得救和作门徒、教会和国度、基督的讲道和使徒的信息、信心和悔改,以及律法时代和恩典时代泾渭分明地割成各不相干的。
特别是将“律法时代”和“恩典时代”切割开来,对时代主义神学造成巨大的破坏,且引起对救恩教义的混乱。将律法和恩典分别开来,当然有其重要性。但薛弗尔的结论显然是说,对任何时代而言,律法和恩典在神的计划中都是相互排斥的,这是错误的。事实上,律法和恩典二者在每个时代中都是神的计划之部分。最重要的真理应是:救恩总是本乎恩,也因着信,而不是借着行律法而来(加2:16)。很显然地,甚至连旧约时代的圣徒,无论是在摩西律法之前或之下,也都是本乎恩、因着信而得救的(罗4:3,6—8,16)。同样显然的是,新约时代的圣徒也有律法要遵守(加6:2;林前7:19;9:21)。这并不是将律法和恩典“漫不经心地相混”7,如薛弗尔所暗示的。这是圣经最基本的真理。
薛弗尔对整本圣经的观点有他独特的理解,因为他想要严格区分“纯恩典”时代(教会时期)和二个“纯律法”时代(摩西时代和千禧年国度),他认为前者是介于后面两个时期之间。8例如,他说,登山宝训是“国度的福音”,“君王的宣言”。9他相信登山宝训的目的乃为宣告“〔千禧年〕国度必要的特质”。他认为这是律法,而非恩典,因此下结论说它和救恩或恩典毫无关系。他又写道:“(登山宝训)这样完全没有提到现今这恩典时代的特点,这事实是值得我们谨慎评估的。” 10
其他时代主义作家的确认真考虑了这种看法,且以更明确的词句来表明薛弗尔所暗示的——即登山宝训的教导“不应该用在基督徒身上,却只适用在律法之下的人,因此,必须用在别的时代,而非现今”11。这种可悲的释经学以不同程度广泛应用于主在世上的教导,削弱了福音书的信息。难怪这种系统发展出来的布道信息和耶稣所传的福音有天壤之别。如果我们一开始就假定基督的信息大多是为未来的时代而传的,那为何我们所传的福音应该和他所讲的相同呢?
但这个假定是危险且站不住脚的。耶稣传讲的信息,不是要等到大灾难或千禧年时才生效的。他来了,是要寻找拯救失丧的人(路19:10)。他来了,为要呼召罪人悔改(太9:13)。他来了,是要叫世人可以因他得救(约3:17)。他宣告的是使人得救的福音,而不是为未来某时代发表什么宣言。他的福音就是我们唯一所要传的福音。
错谬地传讲神的话
让我们较仔细地来看看时代主义者一贯的倾向,就是对相关或类似的真理做毫无根据的对比。没错,我们应该要小心按正意分解真理的道(提后2:15)。但也有可能做过头了。有些时代主义者因过度热衷于使用二分法,已经对福音造成了许多令人遗憾的曲解。
举个例子,耶稣既是救主,也是主(路2:11),任何一个真正的信徒都绝不会有任何异议。“救主”和“主”虽是不同的职任,但我们要小心,绝不可弄到把基督分开成二个的地步(参林前1:13)。然而时代主义阵营却大力提倡教导说,人可能在拒绝基督是主的情况下,仍接受他为救主。
的确有人要我们相信:救恩的标准只在接受耶稣为救主,而不必以他为主来顺服他。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们竟宣称其他的教导等于假福音,“因为它在不知不觉中将行为添加到神的话所陈明的清楚而简单的条件上。”12他们给反对他们的教导贴上“主权救恩”(Lordship Salvation)的标签。
一个称“主权救恩”为异端的人将之定义如下:“这种观点认为,一个人若要得救,就必须相信耶稣基督是那将他从罪恶中拯救出来的救主,且必须委身基督为生命的主,顺服他至高无上的主权。” 13
使人震惊的是,竟有人把这个真理称为不合乎圣经或异端。然而,愈来愈多人居然异口同声地赞同这样的指责。他们声称承认基督的主权是属于人的行为。这种错误的概念更被无数讨论关于人如何“使耶稣基督为生命之主”的著作所支持。14我们不是“使”基督为主;他是主!凡不接受他是主的人就犯了拒绝他的罪。拒绝他至高主权的“信”其实是不信。相反地,承认他的主权,正如悔改(参提后2:25)和信心本身(参弗:2:8—9),并不是人的行为。事实上,降服于基督是神所产生之使人得救的信心重要的一面,而非外加在信心上面的。
在整本圣经中,最清楚讲到救恩的二处经文都强调耶稣的主权:“当信主耶稣,你和你一家都必得救”(徒16:31),和“你若口里认耶稣为主,心里信神叫他从死里复活,就必得救”(罗10:9)。彼得在五旬节的讲道以此总结说:“以色列全家当确实地知道,你们钉在十字架上的这位耶稣,神已经立他为主为基督了”(徒2:36)。救恩的应许从没有给予那些拒绝承认基督主权的人。因此,若非“主权”的救恩,就无救恩可言。
反对主权救恩的人长篇大论地宣称说,这几节经文中的“主”并不是指“主人”,而是指他的神性。15就算我们接受这个论点,那只是更加证实,当人为了救恩而来到基督这里,必须承认他是神。如此,那就比承认他是“主”的要求更严格了。
事实上,在所有这些经文中,“主”的确指“神”。更正确地说,应指“掌权的神”,而这反而更加支持主权救恩的论据。若带着真信心接受救恩,且诚心相信耶稣是永恒、全能、拥有至高无上主权的神,就没有任何人会故意拒绝他的权柄。真信心并不是嘴唇的事奉而已。我们的主也断然谴责那些只以嘴唇而没有以生活来敬拜他的人(太15:7—9)。任何人若不照着他的真实身分——万有之主——来接受他,他就不是那个人的救主(徒10:36)。
陶恕(A. W. Tozer)说:“主不会拯救那些不受他指挥的人。他绝不分割他的职任。你无法相信半个基督。我们只能照他所是的来接受他——受膏的救主与主,他是万王之王、又是万主之主!如果他拯救、呼召、拣选我们,却没把握同时也能引导、控制我们的生活,那他就不是他所是的了。” 16
信心与真门徒
那些教导说顺服、委身与“得救的信心”毫不相干的人,不得不将得救和作门徒断然分割开来,那是不合圣经教导的。这种二分法,正如属肉体和属灵的基督徒的分法,也将基督徒分成二类:只是信徒和真门徒。持此立场的人,大多数无视于所有记载中主耶稣对人发出邀请时都具有传福音的用意。他们说这意思只适用于作门徒,而非得救。17一位作者论及此观点说:“在神学上没有任何观念比区别这二者更重大,在正确了解新约圣经上更根本,或与信徒的生活和见证有更密切的关系。”18其实恰好相反,没有一种观念像区别这二者那样侵蚀了耶稣信息的权柄。耶稣告诉群众必须舍己(路14:26),背负十字架(14:27),且撇下一切所有的来跟从他(14:33),难道我们相信这些话对群众中未曾得救的人没有任何意义吗?他说:他来本不是召义人,乃是召罪人(太9:13),这样的论调怎么可能呢?
博爱思(James M. Boice)在《你也能做主门徒》(Christ’s Call to Discipleship)一书中,曾就救恩与作门徒之二分法作出深具洞见的评论,他坦白地称之为“有缺陷的神学”:
这种神学将信心与作门徒、恩典与顺服完全分开。它教导人说,你能只接受耶稣作救主,却不必接受他为主。
这是在太平盛世期间很常见的毛病。在艰难时期,尤其在遭受迫害时,人要背起这位拿撒勒人的十字架成为基督徒前,必会仔细计算作门徒的代价。传道人不会以一些虚假的应许,诸如舒服的生活和罪中的沉迷,来哄骗他们。但在顺境时,要付的代价似乎不高,人们随便接受基督的名,却没有经历过生命彻底的转化,但那却是真正悔改信主该有的。19
我们必须体认到各各他道路的呼召真实的意义:它是呼召人在耶稣基督的主权下作门徒。惟有答应这样的呼召才是真正相信的人。任何少于此的都等于不信。
耶稣所传的福音清楚且无可争辩地排除了简单相信论。若将主严厉的要求当成只适用于少数较高级的基督徒,就削弱了他整个信息的力量。这是为廉价和无意义的信心找借口,那种信心绝对无法对付罪恶的肉体生命。那根本不是得救的信心。
本乎恩,因着信
救恩乃是唯独本乎恩,因着信(弗2:8),这真理是圣经为我们所有的教导定下的分界线。但如果我们一开始就误解恩典,或对信心下错定义,这个真理就意义全失了。
神的恩典不是神的一个静态的属性,他借此被动地接受那刚硬且不肯悔改的罪人。恩典绝不会在改变一个人在神面前的地位时任凭他的本性原封不动。真正的恩典并不包括如薛弗尔所宣称的“基督徒能自由地选择去作他自己喜好的任何事”。20根据圣经,真正的恩典教训我们“除去不敬虔的心和世俗的情欲,在今世自守、公义、敬虔度日”(多2:12)。恩典是神的大能,帮助我们履行新约的职责(参林前7:19),虽然我们也许偶尔失职,没有一贯遵行。很显然,恩典并不是任凭我们随从肉体生活,而是提供我们能力以活在圣灵里。
信心就像恩典,也不是静态式的。得救的信心不仅是理解一些事实并在头脑上赞同。它也是和悔改、降服及超自然地渴慕去顺服神分不开的。我们不能将这些反应当中的任何一个当做完全是人的作为,正如相信本身也不是人单方面的努力。
误解这关键的一点,正是那些拒绝主权救恩之人错误的中心所在。他们假定,因为圣经将信心和行为对比,就认定信心必不能和行为并存。他们认为信心是和顺从、降服或转离罪恶互相对立的,且将救恩的这些实际果效归于人的作为。但是,这个真理的两面——救恩确是神的恩赐,但人却必须付上一切为代价——令他们绊跌。
这两个观念看似矛盾,但却没有互相抵触。同样的不一致也可以在耶稣自己所讲的话中见到:“我就使你们得安息”,接着耶稣说:“你们当负我的轭”(太11:28—29)。我们借着信心进入的安息,并非停滞式的安息。
救恩是个恩赐,但必须借着信心来支取,才能真正成为我们的。这信心不光是理解和赞同真理。鬼魔也有那种的“信”(雅2:19)。真实信徒的信心,是拒绝接受罪恶生活的驱策,同时又被救主的怜悯吸引的。人若被吸引归向基督,就是被吸引离开其他任何事物。耶稣描述真正的信徒是“虚心的人”(太5:3)。他们像那悔改的税吏,甚至虚心到不敢举目望天,只能捶胸哀求说:“神啊,开恩可怜我这个罪人”(路18:13)。
那个罪人绝望的祷告,是在圣经里真正由神作工使人悔改最清楚的图画之一。他的哀求绝不是人的行为,也不是企图赚得自己的义。恰好相反,这里显出他完全无望地放弃宗教性的行为。这从他离那正在祷告的法利赛人“远远地”站着,就可见一斑。他了解:唯一使他得救的道路只有神怜悯的恩典。因此,他必须完全不靠自己,把救恩当做恩赐来接受。耶稣说那个人“回家去⋯⋯倒算为义了”(路18:14)。
主耶稣在这里所要说的重点是:悔改乃使人得救之信心的核心。希腊文的悔改一词(metanoia),字面的意思是“思想转变”,表示改变心意。那些反对主权救恩的人曾试着将此词局限在这种意思上。但悔改的定义不能单由希腊文的词源而得。如耶稣在那段经文中所说的,悔改的特点应包括承认自己是完全有罪的,并且转离自己,离弃罪,而归向神(参帖前1:9)。这完全不是出于人的行为,乃是神在人心中作工的必然结果。而且它总是代表人不再自己设法赚得神的喜悦。那绝不仅是改变心意而已,乃是包括在内心、态度、兴趣和方向上彻底的转变。那是这个词的意思:在每一方面的悔改归正。
缺乏这种在方向上彻底改变的“归正”,是圣经不承认的(路3:7—8)。一个真实的信徒绝不能继续悖逆,或漠不关心。真正的信心必然引发某种程度的顺服。事实上,圣经往往将信心和顺服视为同等(约3:36〔《吕振中译本》与《新译本》“信⋯⋯不信从”〕;罗1:5;16: 26;帖后1:8)。“(真信心之父)亚伯拉罕因着信⋯⋯就遵命出去”(来11:8)。这就是希伯来书11章这段论及信心之最伟大论著的中心信息。信心和行为并非不能并存。耶稣甚至称相信的举动为作工(约6:29)——不只是人的工,而是神满有恩典的工作在我们身上。他带领我们相信,然后又加添我们能力,使我们能信而顺服(罗16:26)。
显然就是在这里,必须作出这个重要的区别。因信而得到的救恩并不排除行为本身。然而,它否定一种行为,是单单出于人的努力的结果(弗2:8)。同时,它也消除任何希冀以自己的行为讨神喜悦的企图(2:9)。但它并不妨碍神预定的目的,是我们行事为人应该以行善为特征(2:10)。
我们首先必须记住,救恩是神至高无上主权的作为。根据圣经,界定救恩的是它所产生的果子,而不是一个人为了得救所行的。行为不是赚得救恩所必需的。但真正在神作工下的救恩,必不会缺乏善行的果子(参太7:17)。救恩没有一点是人的行为所配得的,却全是神作的工(多3:5—7)。因此,救恩才不会有任何缺失。“我们原是他的工作,在基督耶稣里造成的,为要叫我们行善,就是神所预备叫我们行的”(弗2:10)。他拯救工作的部分包括悔改、信心、成圣、降服、顺服和最终的得荣耀。既然神不必依靠人的努力来产生这些要素,一个人的经历若缺乏其中任何一个,就不可能是神拯救的工作了。
假如我们真是从神生的,我们就必然有一个不失败的信心,来胜过世界(约一5:4)。我们可能犯罪(约一2:1)——我们会犯罪——但成圣的过程绝不会完全停止下来。神正在我们心里作工(腓2:13);而且他会继续成全我们,直到耶稣基督的日子(腓1:6;帖前5:23—24)。
(获允摘录自麦卡瑟(John MacArthur)著,蔡丽芬译,《耶稣所传的福音》第一部分第二章“问题的关键所在”,美国麦种传道会出版。编辑中删除了一些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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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ane C. Hodges, The Gospel Under Siege (Dallas: Reden- ción Viva, 1981), 14。
2 Charles C. Ryrie, Balancing the Christian Life (Chicago: Moody Press, 1969), 169-170。
3 看附录一,“使徒们所传的福音”,综观历史上教会对信心与行为之关系的了解。
4 Lewis Sperry Chafer, He That Is Spiritual, rev. ed. (Grand Rapids: Zondervan, 1967), 21。
5 同上,322。
6 关于圣经中之时代主义的定义,看Charles C. Ryrie, Dispensationalism Today (Chicago: Moody Press, 1965), 43-44。
7 同上。值得注意的是,《新司可福串珠圣经》(The New Scofield Reference Bible)远比薛弗尔更看重律法在恩典时代的重要性和其职事(New York: Oxford, 1967), 3, 1254。
8 Chafer, Grace, 124。
9 同上,138。
10 同上,139。将之与马丁·路德(Martin Luther)的说法相比较,后者说:“登山宝训不是律法,而是福音。”引用于史托德著,潘苏齐冰等译,《基督教文化的挑战》(香港:宣道,1992),31页。John R. W. Scott, Christian Counter- Culture (Downers Grove, Ill.: InterVarsity, 1978), 37。
11 Clarence Larkin, Dispensational Truth (Philadephia: Larkin, 1918), 87。赖金的书和图表今天还在出版,且被很多时化主义者使用。他曾指出:主祷文中这句“愿你的国降临”,就证明这祷告只是“为那些将来活在‘大灾难期’的人”而说的。他这个结论是毫无根据的。对今天活着的人,就是在大灾难之前的人而言,神的国也是还未降临的。
12 Livingston Blauvelt, Jr., Does the Bible Teach Lordship Salvation? Bibliotheca Sacra (January-March 1986), 37。
13 同上。
14 同上,38。
15 同上,38-41。也可参考G. Michael Cocoris, Lordship Salvation-Is it Biblical? (Dallas: Redención Viva, 1983), 13-15。
16 A. W. Tozer, I Call It Heresy! (Harrisburg, Pa.: Christian Publications, 1974), 18-19。
17 Hodges, Gospel Under Siege, 35-45; Cocoris, Lordship Salvation—Is It Biblical? 15-16; Blauvelt, Does the Bible Teach Lordship Salvation? 41。
18 雷历为Zane Hodges, The Hungry Inherit (Portland: Multnomah, 1980) 一书所写的序(p. 7)。
19 James M. Boice, Christ.s Call to Discipleship (Chicago: Moody Press, 1986), 14=《你也能做主门徒》(台北:校园,1990)。
20 28 Chafer, Grace, 345。薛弗尔是最不像会去支持无法无天的基督徒生活的人。然而,由于他极度强调“纯恩典”,常常说出带有废弃道德律(antinomian)味道的怪异陈述,令人产生某种非他本意的印象。
给卡拉马佐夫兄弟的三封信/Realvine
各位弟兄姊妹,小说《卡拉马佐夫兄弟》是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巅峰之作。这本书在文学史上的地位,远非我这个门外汉能够讲述清楚。
对于基督徒来说,这部小说对人性的深刻洞察,对信仰的严肃追问,给我留下了长久的印象,引发了我许多的思考。也许,每个人对这部小说都有自己的品味和解读,但每一位喜欢思考的耶稣追随者,或多或少都会面对小说中那些剔透的对话所追问的问题。
这或许正是这部小说没有随时代褪色的缘故。
我在2009年1月第一次读完小说后,在自己的博客中有所感动地写下了给卡拉马佐夫兄弟的三封信(如下)。弟兄姊妹们若对信中所提及的人物和问题感兴趣,不妨把小说找来一读。
我选取的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耿济之译的版本。这个版本各大网上书店已告售罄。我记得当时是在万圣书店淘到的书,分上下两册。
写给卡拉马佐夫兄弟的信(一)
亲爱的米卡,
无法得知在你最后一次与弟弟阿辽沙谈话结束之后,你是否真的从赴西伯利亚做苦工的路上逃走。是否真的如你所说,你和你所爱的格鲁申卡一起逃亡遥远的美国。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因一只打翻的笔筒,从此未能再为我讲述关于你们三位兄弟的故事。我是多么惋惜和难过,不能了解你们后来的命运。米卡,在你被冤枉弑父而 接受法庭审判的一刻,我多为你忧心。要知道,你刚刚而且是完全地,得到了你的所爱,格鲁申卡的心,一个值得你爱的女人。
你的父亲,你的情敌,是如此地被你仇恨(或者这个至死荒淫不改的老人,确实是每个人都盼望他死的,但是仇恨只会激起老人的顽固,老人真的是一个无法被爱 感动的人吗?)。你甚至扬言“要杀了他”。可是,你是一个多么心肠良善而软弱的人。你粗鲁却并不虚假。是的,你最终拒绝与拉基金见面无疑是明智的,因为那是一个怎样虚假的人,又常常地陷人于虚假。拉基金告诉你,上帝是人造的。生活对于拉基金来说是轻松的。他会说:“你还是去鼓吹扩大人权,或是主张税收不 得增加好,这些哲学造福于人类更简单些,更直接些。”
可是,我分明地听到你,米卡,的思考和回应:“如果没有上帝,人还能有善吗?因为那时候叫他——人——去爱谁呢?叫他去感谢谁?对谁唱赞美诗?”
两百多年了,越来越多的人远离了神,他们还能爱吗?或许。但也许那最可宝贵的“基督的爱”,在远离神的心中也将难以体会。
米卡,你有爱,你敢追求。你甚至因此背叛了那已经成为你未婚妻的卡嘉。你知道你伤害了她,你也永远地在她的心上留下了伤痕,正如卡嘉在你心上所留下的。 是的,你们最终都各有所爱。但是,这番感情的纠葛,这份感情的债,最终差点毁掉了你的一生,甚至卡拉马佐夫一家。
是的,你也许而且应当最终逃脱那强加于你的身上而你本就不应该承受的刑罚。你逃走吧,像鸟儿一般,与格鲁申卡一起远走高飞吧。是的,正如阿辽沙所说,你 不是在逃避十字架。我知道,你已经完全悔罪,而且你甚至已经意识到:“你虽然确实没有杀死父亲,但是你曾经确实这样地想过,这就与亲手杀死父亲没有分别。 ”你甚至已为这隐而未现的罪,心中的罪,在这人间可以不被认为是罪的罪,只有在上帝眼中才会被视为罪的罪,做好接受惩罚和承担责任的准备。
你的悔罪,在阿辽沙面前的悔罪,更确切地说是在神面前的悔罪,使得世间的审判在你面前变得渺小。公诉人在法庭上通过一大堆心理分析来指证对你的诬陷,显得 如此污秽、龌龊(我甚至无法读下去,甚至想给他一个耳光,可是你知道,我们自己实际上在各种情形下却可能十分易于迷恋逻辑上无懈可击的谬论)。
同样,你的辩护律师,这位从彼得堡来的大律师确实有过人的专业素养和在人看为杰出的辩护才能,他善于对指证你的每个人进行道德涂污,也成功做到了这一点;甚至心理分析也被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地成功用于驳斥公诉人的谬论。
对于描述这段辩护的文字,确实让我快心,但是我隐约地发现,藏在这些华丽文字后面的虚空、做作和一个空壳的道。用律法可以定世上每一个人的罪,因为没有一个人是完全的,是义人。但是这律法却未能解除世人的罪。
嗨,米卡,你终究飞远了。但你的声音在我耳旁回荡:“我将终身为我的罪祈祷!”
我知道,你与神和好了,你最终已得宽恕,就像你已得到卡嘉的宽恕,因你同时也宽恕了她。
米卡,我们一样,没有心存怨恨。
千万个关心你而你或许无法知道的读者之一:Realvine
2009年1月10日
写给卡拉马佐夫兄弟的信(二)
亲爱的伊凡,
你是三个兄弟中,性格最为复杂的一个。伊凡,你和我多么地相像啊。那种抵挡神的骄傲,也常常发生在我的身上,而自己没有察觉。感谢神,你最后弃绝了这骄傲,你最终向着魔鬼掷出了茶杯。
伊凡,在最后一刻,你拖着病体走进法庭的时候,我知道,你已经真正找到了神。你对法官说,是你杀死了父亲。可这不是事实。伊凡,难道你在说谎吗?不,你只是在上帝面前承认了你自己的罪,正如你的哥哥米卡一样,承认自己隐而未现的罪。
是的,你并未亲手杀死父亲。可是你纵容,也许甚至心底最深处可怕地期盼着父亲被杀。以至于那真正的凶手,斯麦尔加科夫,父亲的厨子,如此坚决地对你说:“你才是主犯。”
事实上,我知道,你的忏悔,并不在于你心中最深处是否怀着那可怕的想法。正如可爱的阿辽沙一直在告诫你,而且是受着圣灵的感动告诉你:“你不是凶手,记住!”
你也许心里已经明白,斯麦尔加科夫杀死你的父亲,却向你交出三千卢布,并最后自杀,这一切的根源,正是你的话使得他背离了他心中的上帝。是的,上帝已死, 斯麦尔加科夫觉得自己可以做任何事。你曾经坚持的“一切都可做”的种子,终于结出了一粒恶果。从这层意义上来说,你可算是真正的凶手——主犯。
伊凡,你是如此聪明,你的问题甚至佐西玛长老也没能给出一个完满的回答(至少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的叙述中是这样的)。
伊凡,尽管你是如此深刻的一个怀疑论者,但是你配被称为一个认真对待生命的人。你是一个可以舍去一切也要把生命之道了解清楚的人。伊凡,在这一点上,我是多么地像你啊。我能体会你的挣扎,体会你的痛苦,也体会你与魔鬼争战的惨烈。
伊凡,记得吗,你曾提出这样一个问题:耶稣教导人要爱自己的邻人,而恰恰正是邻人难以爱,人可以说自己抽象地爱人类,却难以爱一个具体的人,更不用说仇敌 了。这里,我记下了你那句令人印象深刻的话:“我相信他这样做是出于一种虚伪的自我折磨,一种由于义务而强做出来的爱,出于硬给自己规定的赎罪苦行,要爱 一个人,那个人必须隐藏起来,只要一露面,爱就消失了。”据此,你推出这样结论:“基督的爱人是一种地上不可能有的奇迹。自然他是上帝,可我们并不是上 帝。”
在你与弟弟阿辽沙那段令人难以释手的讨论中,你的诗歌《宗教大法官》假设耶稣再来所遭遇的一切,尤其在面对人间的宗教大法官时,他不能被容许再说哪怕一句话。神啊,伊凡把问题引入了这样一个如此深刻而凡人难以解答的境地。
伊凡,尽管这是一个如此扰人难解的问题,我还是要在这里不厌其烦地再次引述,使得你知道,这些话给我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与催促思考的力量。宗教大法官对耶稣说:我们改正了你的事业,把它建立在奇迹、神秘与权威的上面。
伊凡,你差点与你虔诚的弟弟阿辽沙决裂,我是多么地担心啊。只有你在这次讨论结束分别时的一句话给我的担心带来了些许安慰,你说:“假使我果真还有力量顾 得上滋润的嫩树叶,那么我只要一想起你,就还会对它们产生爱的。只要你还在什么地方活着,这对于我已经足够,我还不至于不想活下去。”
伊凡,你曾经离开阿辽沙那么远,越来越远,你去了莫斯科。可是,你终于又回到了阿辽沙的身边。这一次,你终于明白了,因着父亲被杀的案件,你终于在 脑炎发作倒下的前一刻,回到了上帝的面前,在世人面前陈明。你真的被改变了吗?伊凡。那个新造的人,真的出现了吗?伊凡,你可以嘲笑法庭了,是的,但这一次的嘲笑并非出于骄傲,而是出于你重新找回了你生命的根基。你解决了生命之道的问题了吗?是的,卡嘉正陪伴在你的身旁。她是真的爱你。那法庭上爱与仇恨交织的发作,正是你在卡嘉心中那重要的地位所触发的。
伊凡,你快醒来,勿要辜负她。
千万个像你、喜爱你又被你的问题困扰的读者之一:Realvine
2009年1月11日
写给卡拉马佐夫兄弟的信(三)
亲爱的阿辽沙,
终于把写最后一封信的时间和空间,留给了你。三个兄弟中,唯有你近乎完人,一个纯洁、善良的人。你让我想起梅什金公爵,这个被别人称为白痴的人。在你们俩 的身上,我都看到基督耶稣的身影。不是吗?你们的存在,连魔鬼也感到惧怕,正如你,在审判前的晚上,踏进伊凡家的门,那个高傲地与伊凡争战的魔鬼也瞬息 而逝。
你似乎成为你两个哥哥和其他人某种信仰的支撑。他们在面对其他人,哪怕是他们深爱,也深爱着他们的格鲁申卡、卡嘉时,也似乎比不上在你面前那样地敞开。因 为你是那样地诚实可信,又那样地良善忍耐。你是一个大家都信任的人,而且你有着那种与你年纪不相称的测透人心的能力,也许只有被圣灵充满才能具有这样的能力。
你正如耶稣所说的那样,做这个世界的光和盐。你与那些圣徒一样,如果这世界还存在,哪怕只剩下一个,也可叫这个世间的人不绝望,看到基督的光仍然在人间照亮。
唯一的例外是你失神地走出修道院的那天晚上,你几乎吃了拉基金的腊肠并喝了他的伏尔加。我记得那是佐西玛长老去世的那个晚上。是的,佐西玛长老,他在你的生命中是如此重要。他珍爱你,就像珍爱自己。他也说过,你的那张脸总给他一种提醒(似乎是圣灵的提醒),就像他离开人世的哥哥那样。
是的,这不得不让我回忆起那个在你生命中如此重要的晚上。佐西玛长老向你和大家讲述自己一生的经历,包括他哥哥的故事。这是他在临终前留给大家的。他让你离开修道院,进入那个世俗的社会,去结婚,他预言你将重新回到修道院来。
我无法知道打算按照长老的话走进社会的你,是否真的结婚,最终又重回到修道院。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给我留下一个谜。
不过,尽管你近乎完人,但我仍然对于你的爱情不解。你对丽萨的爱,是爱情吗?抑或是对于世间的每个人你都可以付出的爱?是一种“自私”的爱还是一种“无私”的爱?
这个世界对你来说,不过是暂时寄居之所。你知道你从哪里来,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归宿。佐西玛长老没有失言。
关于被你记述下来的长老在临终前讲述的一切,我至今记忆犹新。
天堂是什么?
佐西玛的哥哥在临终前这样说:“上帝的小鸟,快乐的小鸟,你们也饶恕了我吧。因为我在你们面前也犯过罪孽。我的周围全是上帝的荣耀:小鸟、树木、草地、天 空,只有我活在耻辱里,糟蹋了一切,完全没有注意到美和荣耀。我是自己愿意向它们认错的,因为我不懂应当怎样去爱它们,尽管我在大家面前有罪,大家也会饶恕我的,这就是天堂。难道我现在不在天堂上吗?”
这是一个将死之人的话。别人当作疯话,但它对佐西玛带来了莫大的影响。
另一个曾在佐西玛面前悔罪的绅士这样说:“天堂藏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现在它就在我的心里隐伏着;只要我愿意,明天它就真的会出现,而且会终生显现在我的面前。每个人都应当除去自己的罪孽,而且也对别人的罪孽承担着责任,一旦人们了解到了这一点,天国就不再是在幻想中来临,而是实实在在地来临了。”
这位绅士的另一段话我也想摘抄于此,这曾经是你记录下来的,我却迫不及待地想在这里引述:“现在每人都想尽量让自己远离别人,愿意在自己身上感到生命的充实,反倒走向完全的自杀,因为人们不但未能达到充分肯定自己的存在,反而陷入了完全的孤立。”
对于民众,佐西玛这样教导你,他们中存在着庄严真实的高贵品质:“你有钱有势,你有聪明而有天才,好吧,愿上帝赐福给你。我尊重你,但是我知道我也是人。仅仅我尊敬你而不加嫉妒这一点,就向你显示了我做人的尊严。”
对于暴力,他的教导可能更简洁:“血可以召来血,动剑的人将被剑所伤。”
用强力加以制服还是用温和的爱?“你永远应该决定:用温和的爱。如果你决定永远这样做,你就能征服整个世界,温和的爱是一种可畏的力量,比一切都更为强大,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和它相比。”
我实在舍不得放弃这最后的一段:“处在孤独中时,你应该祈祷。要乐于常匍匐在地,吻它。一面吻着大地,一面无休无止地爱,爱一切人,一切物,求得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用你欣喜的眼泪浸润大地,并且热爱你的眼泪。不要因为这种狂喜而羞愧,应该加以珍重,因为这是上帝的,伟大的赐予,它不赐予许多人,而只赐予被选择的人们。”
关于佐西玛长老的教导,我就此打住。我知道正是他和你虔诚的母亲在你的心里,为你播下了基督那爱的种子。
佐西玛长老去世了,而且没有如人们想象中那样,像人们期望中圣徒离世时那样,出现奇迹。相反,他的尸骨迅速朽臭。这一下子成为人们攻击他的把柄。这对于你,阿辽沙,是多么强烈的一个刺激,我无法想象你当晚走出修道院时的情景。但是,也许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奇迹,一个预示,告诉人们不应该期盼神迹,神将以慈爱而非神迹吸引他的孩子。
阿辽沙,我亲爱的朋友,我邀请你,做我生活中的密友,成为我行事为人时时的提醒。让我想象一下你那张明净的脸吧,我愿记住它。
阿辽沙,你未曾离去。
愿意成为你密友的:Realvine
2009年1月11日
读 《清教徒的脚踪》/郑小梅
一、
我的心哪,你为何忧闷?为何在我里面烦躁?——诗42:5
去年八月,终于盼到可以休假。我比往年更加迫不及待地想离开北京,渴望躲到一方净土,脱离这“水深火热”之地。因此,打定主意,此次出行除了象征性地带本小圣经,不带任何书,轻轻松松地游山玩水,发呆睡觉,“抛却世间一切烦恼之事”。
临行前一周去小组,在组长家里看到一本崭新的《清教徒的脚踪》,新书的香味犹在,上学时就听英语文学老师讲清教徒,信主后又听到多读清教徒著作的建议,再看看目录中一个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名字:诺克斯、爱德华兹、威廉姆斯、哈里斯、怀特菲尔德、巴克斯特、钟马田、巴刻⋯⋯,心中某处就动了一下下,不禁随口问组长说,这本书能借给我假期看吗?组长爽口答应。想想自己包里东西不多,加本书没问题,于是就这样带着它上路了。
火车离北京越来越远,夜也越来越深,我在幽暗的灯光中开始翻开书读序言。江登兴弟兄说他多年前碰到一本繁体的《清教徒的脚踪》,一下子喜欢上了这本书,之后成了枕边书,反复阅读,有的篇章读过不下五遍。我随即庆幸没有挑错书。值得反复读的书是真正的好书。由于这本书大部分内容是钟马田在“威斯敏斯特论坛”上的发言,因此翻开第一章后,立刻感觉到有一股凉爽的劲风吹来。不是眼睛看着一行行静默的字,而是能听到振聋发聩的声音,有人在呐喊,“让我们来了解清教主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让我们来认识那些伟大的清教徒们是如何领导一次次的复兴吧!让我们来看看上帝在这些人中的奇妙作为吧!”钟马田首先就介绍他自己如何开始对清教思想感兴趣,并开始研究清教徒及其著作。他承认他的侍奉深受他们思想的影响,清教徒们及其思想让他受益良多。
在读过《宗教改革运动思潮》和《改教家的神学思想》后,我对发生在16世纪的欧洲宗教改革运动稍有一些了解,然而这两本书对英国的宗教改革着墨不多,更多是围绕路德和加尔文等欧洲大陆主要的改教者介绍他们所领导的改教运动,因此读这本书将有助于更好地了解宗教改革运动的全貌。自宗教改革到今天,英语国家发生的基督教的几次大复兴对世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对我来说,阅读这本书是一次发现之旅,不仅让我更多了解原来只是听说过的一些先贤,也让我在这一篇篇独立却成系统的文章中更多体会我们信仰的传承之路。
每天清晨或傍晚,坐在山里的小屋中,听着门外各种昆虫的叫声,捧着《清教徒的脚踪》,我心里的忧闷似乎一点点被山里的凉风吹散。我是一个喜欢故事的人,而《清教徒的脚踪》中讲了很多好故事。在读第一章清教运动及起源时,我惊奇地发现,这本书和诺克斯的《殉道史》真是相得益彰,《殉道史》中记载了英国宗教改革中的殉道者,列在其中的丁道尔、胡珀、拉蒂莫、里德利、克兰麦等也都出现在钟马田博士讨论的范围内,更别提诺克斯本人了。当钟马田把他们放在整个英国请教思想起源与发展的大背景中时,即使有些人他着墨并不多,但是也有助于更加全面地认识这些人。神的仆人被神使用有很多种方式,有的人可能一生明白是非,清洁正直,如圣经中的撒母耳,如丁道尔、诺克斯。他们是我们效法的榜样,让我们坚定自己的信仰,对神坚贞。有的人可能就是会跌倒或软弱,然后又回转过来,如圣经中的彼得,如克兰麦。他们是我们软弱中的安慰,让我们总能回头,重新站立。然而,最重要的是从他们的故事中有所借鉴并警醒,避免犯与他们同样的错误。
钟马田博士认为我们今天讨论清教运动的最主要原因,是我们今天的处境。我们现今的光景,与16世纪非常相似。当时是个变化万千的时代。16世纪是新时代的开端,今天也是一样。虽然钟马田博士是在1971年讲这番话,但是我想这一点在2012年仍然适用。现今的时代真是扑朔迷离。当时英国的新教徒,他们虽然与罗马教廷脱离,但是内部仍存有很多天主教的传统,更有英国皇室对教会前途的影响。面对他们的处境,有人主张包容、中庸与妥协。有人认为改革尚未完成,不满足于一个仅仅是部分革新的教会,他们要的是一个彻底的改革宗教会。“英国式的教会和基督的教会两者间的抗衡,正是圣公会和清教思想主张之间的根本分歧。”从这里我似乎读到一点点中国基督教会的现状。教会与政府的关系;三自教会与家庭教会的分道扬镳和各自的发展;家庭教会内部带领人的不同意见⋯⋯这些“巨大”的课题常常会让我感到困惑。“顾名思义,清教徒都是独立的人,他们是有独立思想的,永远不会是‘代表既成体制的人’⋯⋯这是由于他的独立性与创新精神,也因为他自己研读圣经,渴慕认识真理,不管别人有怎样的说法或想法。”“真正的清教徒不但能看见这些事情,也能持守他们的观点,而且能应用出来,实行出来。”求神让我也能成为这样的人,认识真理,坚持真理,践行真理。
那段时期英国的新教徒们也是吵吵嚷嚷,读这些过去的故事会提醒我自己的心要更宽广。不要急于给不同意见的人定罪。日光之下,并无新事。无论是中国家庭教会与三自教会的状况,还是守望教会与其他教会现在所经历的一切,这些在神的历史当中,仅仅是一个小小部分。不是说神小看我们,而是说我们不要太高看自己。身处其中的人或许着急、或许煎熬、或许崩溃、或许若无其事,然而事情过去,就如场上一阵风吹过。有的东西会被吹走,有的则会留下来。有的东西是必须坚持的,有的东西则是可以放弃的。别人的处境我们无法完全明白和体会,而我们能持守的是自己的良心与立场。就如福克斯,虽然反对克兰麦对王室的妥协,却在他的《殉道史》中对其赞誉有加。
二、
他使我的灵魂苏醒,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诗23:3
前几年教会敬拜时常唱的一首歌是《复兴的火》。“复兴的火焰正燃烧,让我们响起胜利的号角⋯⋯”每次唱时大家都“斗志昂扬”,我自己也是,总是激情饱满,似乎我们响亮的声音就真代表着复兴了。可是,我的心却常常忧闷,我渴望着自己的灵里自由释放,渴望着见证一场神在我们这个时代、在我们自己身上的复兴。复兴,真的来了吗?复兴,真的会来吗?复兴,在哪里?
《清教徒的脚踪》中专门收纳了钟马田博士的一篇《复兴——历史与神学思想的回顾》。不过,在本书第一部分介绍的清教徒代表人物中,我已经从他介绍的哈里斯、爱德华兹和怀特菲尔德等人身上更真切地感受到了复兴的火焰。“复兴是钟马田博士关心的核心话题。”
在威廉姆斯那章中,他说复兴不是指举办一轮福音布道会。“真正的复兴是‘至高者的造访’,是圣灵的浇灌。”威廉姆斯和哈里斯等引发复兴的过程让我意识到,复兴不是一个人或一个教会“努努力”就可以做成的,而完全是出于上帝的主权。威廉姆斯出版一本新诗歌集就能引发一场复兴,诗歌本一出来,当人们开始吟唱这些伟大的神学表白时,复兴就开始了。哈里斯不太情愿去教堂,刚好牧师在讲圣餐礼拜,于是他立刻被吸引了,一个伟大的故事就此开始。甚至在他的葬礼上领圣餐的时候,很多信主多年的信徒“从来不曾见过上帝的荣耀那么大地彰显和那么丰厚的恩典,也未曾感受过福音的能力这样地浩大”。基督徒真的可以有如此丰富的生命。
在爱德华兹那章中,有一段对我是特别的提醒,因为“更新”一词也是我们现今常会说的:
今天我们听见人爱提“更新”这个字眼,他们不喜欢“复兴”这个字眼,宁愿说“更新”,意思是说我们在得救重生的时候就已经在圣灵里受浸,因此只需认识自己所已经得着的,并顺服他。可是,这并不是复兴呵!你可以照着他们这些教训去行,并且可以多得益处,可是你仍旧没有得着复兴。复兴是圣灵浇灌下来的结果,是临到我们身上的事,我们不能代行,我们只有感觉到所发生的事。
钟马田一再地重复:“不要消灭圣灵的感动。”“我们可以有许多方式犯这个毛病:例如光注重神学理论,或光注重基督教原则应用到工业生产、教育、艺术或政治等方面。”我们不仅要有神学知识,并且这种知识是被火点燃起来的。“不单要有光,也要有热,叫人感到温暖。”⋯⋯
我休假的地方是中国有名的隐居之地,山里各处分布着历史上道教、佛教和藏传佛教留下来的寺庙。本来我也是想去隐居的。坐在山中的亭子里,看着晚霞,吹着凉风,我开始想念教会和弟兄姐妹们。我成不了一个隐士了。这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