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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特别的平安夜 文/QH

很多次我都在跟神祷告:“神啊,现在的住所乃是你给我的一个特别的恩典,我特别想让这份恩典流淌出去,使更多的弟兄姊妹可以在这间房子里得享你的祝福!”

神是信实的,更是垂听祷告的神,在接下来的很多个周末,这间房子都不是只有我一个主人,我为此深深地向神献上感谢!昨天晚上是平安夜,神用外界看似阻拦的方式将我们这些平日里很少见面的弟兄姊妹聚在一起,在数算恩典中我们也汇集了这一年户外以来发生在众弟兄姊妹身上的经典笑话,在这个过程中真看出神掌管一切,更看出与神同在的智慧与美好!很可能,别人都觉得我们这一年来很苦很不容易,可是身在其中的我们并没有感觉到苦涩,反倒觉得这来之不易的宝贵经历是莫大的恩典,在太多的事情上,神都给了我们超乎所想的祝福,神就是那样一位奇妙的策士,他用那双奇妙的大手拉着我们这群孩子向更高之处而行。

在这一年中,有太多我所亲爱的弟兄姊妹们为了坚持地守望下去,而付上了从未遭遇过的代价,但值得骄傲的是他们甘心乐意地愿意献上自己的所有,更愿意跟着我们深爱着的牧者们同行,因为我们的好牧人愿意为羊舍命!有一次单位领导问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去?” 我很平静地告诉他:“因为守望是我的家,牧者们就是我的父母,我不可能看着我的家出事儿了,我的父母和弟兄姐妹出事儿了,却一个人跑了,我做不到!我可能不能像很多人那样去平衡、去研究神学领域的对与错,但是我知道,我的父母绝不会将自己的孩子置于危险而不顾,我没有任何力量去帮助他们,我能做的仅有默默地陪伴。我受不了自己的师母奔跑着去护着自己的孩子们,我受不了看到她那再熟悉不过的背影和焦急张望的脸…” 领导听了很支持我,而且让我和公司里的人更多地分享,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支持我们的人永远都会不讲代价地支持我们,诽谤我们的人永远都会找出刺来扎我们。

我从未想过,今年的平安夜是以这样的方式度过的,而且比任何一年都过得开心、平安!神说,在大患难中有大喜乐,我又一次真正感受到了!大家一起看教会的圣诞祝福视频,一起唱诗赞美神,一起朗诵经文,一起做祝福的祷告,一起对着自拍的视频哈哈大笑——这就是弟兄和睦同居的美好见证!

DY姊妹:以前总是听到这个名字,也听说了她的一些故事,这次又让我看到了她那颗爱主爱守望的心,感谢神!

QF、YX夫妇:我们算是新认识的老朋友了。QF,十足的好丈夫,我想他对YX的好是源于他有一颗水晶般爱主的心,毫无铅尘;YX,我亲爱的姊妹,神能让我认识你的同时,也给我生命增加了一份厚度。

XD、XM夫妇:在他们身上发生的故事,可以写一本励志小说,写一部爱情巨作,更可以写一整本好仆人的见证。记得那天XM在清河派出所和一位弟兄聊天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让我反反复复在心里默念:“如果让我选择两种活法,一种是不生病不信主,在罪中平静地活着,而另一种是像现在一样经历了死亡却拥有了神,那我还会选择现在的活法,我一点也不会后悔!”

这就是我的弟兄姊妹们,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动人的故事,在神里面被记念,在世上做着那美好的见证!

户外敬拜——感恩与祈祷 文/ZL

弟兄姊妹平安,说实话,这是我第三次尝试分享有关户外敬拜了。第一次是参加完10月2日的户外敬拜后,写成了“议论文”,颇长,感觉很多东西还需要沉淀,没有分享出来。第二次是从11月20日开始连续参加户外敬拜后,写成了“记叙文”,颇长,没有写完,也没有办法分享。但是真需要分享分享了。一方面,我若再闭口不说,我的笔记本、键盘、鼠标、桌子、椅子…或许真的都要开口说话了。另一方面,若再不分享,圣诞节也快到了,或许“过了这一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我主要从两个方面来分享,一方面分享经历、数算神的恩典,另一方面献上祈祷。我很感恩能有这些宝贵经历,之所以宝贵,是因为学不来,要亲身经历,正如李天恩老牧师所分享的,“道理可以学,知识可以学,但生命的经历是学不来的”。也盼望与弟兄姊妹在我们的救主耶稣基督里彼此激励、相互担当、联络生命、同奔天路。因为惟有我们 “是被拣选的族类,是有君尊的祭司,是圣洁的国度,是属神的子民”,我们要竭力“宣扬那召我们出黑暗、入奇妙光明者的美德”。愿颂赞、荣耀归给我们的父神并主耶稣基督。阿们!

一、    感恩

我很感恩我们共同经历户外,我有一种被“选上”的感觉(某个电影里的场景,几个人被选上,上了一辆车,奔赴目的地,去实现一个伟大的使命)。我们所经历的确实像一场戏或者一部电影,我想我们都相信是人手导演不出来的,现在回过头看,一幕一幕,剧情丰富而精彩,我们应当归荣耀给神。我个人参与其中应该始于2008年的5·11,算是序曲,2008年4月神苏醒了我的灵魂,我认识神成为基督徒,紧接着5·11教会在华杰聚会被冲击了,我留下了个人信息,现在回想起来神很怜悯我,我是一个属灵的baby,他让我背负的没有超过我能够承受的,那时居委会大妈打电话了,我心里砰砰乱跳,她们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我差不多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她们就挂掉了电话。但是,这次的经历让我有了心理准备,潜意识里知道我是基督徒了,有这个身份,会经历一些事情,特别是我又在守望教会聚会。后来就有了2009年和2011年的户外敬拜。

我很感恩我们能够一同经历神,信心得到历练,操练不看环境的艰难,不被各种各样的声音搅扰,在信心当中只仰望他,只听他的声音,在信心中平安、勇敢而又交托地做决定,持守基本的信仰底线。我的一些经历如下。2009年我开始读研究生了,当2009年海淀公园的户外敬拜来临时,我还算平安,2008年的心理预备挺有帮助。因为我是基督徒,在守望教会聚会,他是拯救我们的神,我们应当敬拜他。教会所经历的大家都很清楚,表达得也很明白,为什么不去礼拜呢?所以平平安安地就去了,虽然也夹杂着一丝对未知的思虑和恐慌。神应该是特意安排了漫天的雪花,显明他的同在和说话,我们在风雪中敬拜的歌声,牧师和长老在风雪中讲道的身影,弟兄们手拉手在人群外围围成一圈的“安全墙”, 聚会后的问安,喜乐的脸庞及爱宴驱走了雪天的寒意,我想这一切都留在了我们记忆的深处。我们站出来了,站在了公园的门口,参加主日崇拜不停止聚会的同时,也向国家及同胞宣告了信仰和真理,我们是基督的教会,属神的子民,我们是基督徒。哈利路亚!

2009年户外我自己经历了比2008年大一些的“逼迫”。派出所开始介入“调查”,学校和老师开始施压威胁退学。还清晰记得当初要被学院叫去谈话前的害怕和忐忑(万一真把我开除了我怎么向父老乡亲交待?),一个人在学校主楼前边转圈边尝试安静祷告,高唱“主是我力量”,最后终于把自己把未来交出去,走进学院办公室的场景。这次户外开始体会到属灵争战的真实,应该是用了“炮弹”的攻略,威胁、争战的时间很短(两周后就回到室内聚会了),神依然知道我肩上所能承受的重量,我也积累了一定的“战斗”经验。现在回过头来,我想我们都知道是在被神操练,经历他的同在,越来越有一颗自由的心了。越来越发现其实没那么复杂,我是基督徒啊,在守望教会聚会,现在我们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在户外聚会,该调查就调查吧,我确实也是去聚会,没干别的,我的信仰我的生活不能被公安局或者老师来安排,该调查就调查吧,该开除就开除,得光明正大,得按程序有规矩…直到如今,依然是这样,确实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他是拯救我的神,我还要敬拜他。2009年因为我的事情,学校专门往我的学院调来了一位副书记,这也让我有些“受宠若惊”,我就一介草民而已,但是因为信耶稣参加聚会,还受到这么“高规格”的“礼遇”,我的内心很喜乐,确实有一种被从粪堆中抬举的感觉,这位神确实是真的。我之前一直在想什么时候才有机会给我的老师传福音,他可是我的贵人,但是一直没机会。随着教会搬入老故事餐吧,一下子什么事儿没有了,我也没有被退学,因为这些经历,我可以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在他生日的时候,我送了他一本中英对照版圣经和游子吟,后来又送给他一些亲子教育类书籍,他特别开心。我把“欠他的债”还清了,把结果交给上帝。

转眼又到了2011年的户外,我还是在学校,面临毕业,因为有了2009年的经历,已经差不多习惯了。学院和老师早早地开始“做工作”,态度温和,这次的属灵争战似乎改变了以往的“炮弹”攻略,改用“糖衣”袭击了。我不能有任何的保证(虽然也常常纠结心软),我告诉他们我会自己来做决定,我也表达感谢,他们也实在没有办法。属灵争战依然很真实,战斗似乎也更加激烈。那时有很多担心和恐惧,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会不会被抓进去坐牢?被学校开除了怎么办,我都快毕业的人了?我现在毕业压力挺大,又要找工作,影响我怎么办?他们告诉我的父母和家人怎么办?进了派出所他们会不会对我用刑,会不会打我,会不会“挖个坑把我埋了”?现在学院和老师对我这么“友好”,我对得起他们吗?教会做的是一个正确明智的决定吗?等等,这些念头在我的心思意念中扑闪。直到4月9日晚上我才决定下来,我是基督徒,在守望教会聚会,我还是要去,和弟兄姊妹一起参加主日崇拜。终于不再纠结了,比较清楚平安地在神面前做决定并交托,也祈求神赐勇气并保守。4月10日早晨一出门,看我的老师已经早早地在楼下等候了,被陪吃早饭,被跟随着,最终被她陪着到了聚会的地方,因为之前一番折腾已经严重迟到了,只看到现场一圈又一圈警察(还有荷枪实弹的防暴警察)和戴着红袖章的保安,场面相当震撼,没有看到认识的弟兄姊妹,打了几个弟兄姊妹的电话也联络不上,老师把我拽进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就回学校了。我就这样与4·10失之交臂。临近4月17日,负责看我的老师问我这个主日的安排,我还是说我会自己做决定的。主日早上出门,发现楼下居然没有人,其实我相当软弱,都觉得没脸去敬拜上帝(有犯罪跌倒),去礼拜的路上我的内心挣扎得不行,但这天很神奇,重庆的Y医生姊妹恰好在这个点打电话,问是否能让教会给她们教会寄《杏花》,然后分享了一下,她说他们也知道守望教会在户外敬拜,我说我现在正在去敬拜的路上了,比较软弱,她说别怕,神在给你们吃补药…聊完我也恰好到了公交站,最终还是跳上了开往那里的公交车。我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感谢神,在半路上来了WN姊妹,下了公交又碰到了一些弟兄姊妹,他们在那里等人,也在侦查谁是便衣,看到他们我的心里也没那么害怕了,毕竟有那么多熟悉的面孔。后来小组一个弟兄打来电话问我在哪里,他说他也到了,我那时心里一乐,觉得神在安排,两个人确实比一个人好,三股绳子不容易折断。后来我们见了面,一同前往,迎面又碰到一个找不到地儿的姊妹加入,这下孤单和恐惧差不多没了,我们径直地走向了目的地,没走几步,到警察封锁圈的外圈就撞墙了,他们问你们干嘛的,我们说过路的,他们继续追问,我们说准备参加礼拜,我们在守望教会聚会,他们要我们出示身份证,我们说也请出示你们的证件,谁知道你是谁,便衣的警察叫来穿着警服的警察,说他们穿了警服。那位弟兄和姊妹是挺厉害的类型,开始和他们争论,场面有点儿乱,有人过来摄像,我也掏出相机,和他们对拍。后来就被带到了派出所,大概登记了一下个人信息,有一个很横的便衣警察还挂念着我的相机,呵斥我要把照片删掉,我说凭什么呀,他们也在拍,我就不可以拍?他很粗暴地抢了我的相机,不会使用,但后来还是把里面拍的照片删了。后来我们三个所在地的派出所派来了警车,我们就被带上了警车开往派出所。那天天气很好,那位文学专业的弟兄不经意间发现了天空中有一握紧拳头状的云,我们都往外观看,相当给力,我们充满了喜乐。到了派出所就是作笔录,警察的态度都相当友好,他们那里有我2009年留下的记录,可能是因为我们是在校学生,他们觉得还有“改造”的空间,边作笔录边进行说服教育:礼拜可以,到那个地方不合适等等,也聊了聊教会和国家的宗教政策。作完笔录后要签字,我认真地看,我说我不能签,他说为什么不签,我说在问询之前你没有按照这上面所说的出示工作证,他把工作证给了我,笔录也属实,后来签字了。他们像对待准罪犯一样,按照那套程序对待了我们,测指纹、让我们举着写有名字的牌子拍照,可能是因为姊妹比较活泼开朗,嘴巴也很厉害,还进行了尿检。最后把我们仨关进了里面只有一把椅子的小小的候问室,等候上级通知,期间因为协警不友好的态度,发生了一些争执和言语冲突。在那个小屋子里面还算自由,我们给看管我们的大叔传起了福音,时间久了我们也可以在里面自由活动,一起祷告,一起聊天,后来我们甚至可以在里面拍照留念,都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很喜乐。学校保卫处的老师和学院看我的老师中午时分已经在派出所等候,到了晚上就放我们出来了。生平第一次在派出所地下室的问询室呆了比较长的时间,里面空气比较稀薄,出来后我在操场上喜乐地奔跑,呼吸着自由的空气(虽然空气质量也不咋地),仰望天空,充满了感恩和赞美。

之后一直到7月份毕业,是一段被“照顾”得特别好的时期。差不多每个主日看我的老师都会早早地(6点左右)在楼下等候我的出现。周间也会打电话问这个主日的安排,我还是会告诉她我该怎么安排自己会安排,我自己做决定,替我安排是不合适的。看我的老师周日会和我一起出现在食堂,一起共进早餐,有时也会挽着我的胳膊,估计是害怕我甩开她“逃跑”)。同学们碰到我们会有些诧异(诧异我们关系为什么这么好,呵呵)。一般吃完早饭她会和我一起到机房,我一般会给她一些信仰题材的书或杂志,比如《杏花》的圣诞福音特刊等,她找一个位子阅读,我在我的位子上按照主日敬拜程序完成敬拜,到了中午,她一般会给我买好午餐,然后才离开。总之,“被照顾”得相当好。期间学院可能是觉得她太孤单了,也开始有了分工和合作,安排了小老师和她做伴,他们的理由是要来辅导我的论文,非得来和我聊论文,有时上厕所他们会一起跟着,有一次我们在楼道处挤得转不开身,我们都忍不住笑起来,感觉特别好玩儿。再后来他们经过商量,我的导师把每周的例会调到了周日上午,大家都来开会,每次都安排我讲讲论文进展。有时也安排我出差开会,所以这段时间我去了深圳、大连等地方。他们为了我真是“煞费苦心”。我很能理解他们被动而不得以的处境,很感恩因为有2009年的经历,我们没有大的冲突,他们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我也经常跟他们表达,这样对待我实在是“好”过头了,但是真的完全不合理。他们说知道,没有办法,我们也是被动地被安排,中国就这样。这种令人“无语”的关系一直持续到我毕业,期 间有老师主动提出想去礼拜,刚开始准备去教堂,我拒绝了。后来我带他们去了学校附近的两间教会,去主日崇拜的同时有机会见到一些不常见的其他教会的弟兄姊妹,彼此分享,很感恩,我也相信神透过这种方式在祝福我的老师。我的论文之前一直进展得不好,没动力好像也没兴趣,正是因为户外敬拜被看着的缘故,神祝福了我,让我能够警醒努力,之前一直挨老师批,那个时候我开始有了一股从天而来的力量,我一定要尽好自己的本分,我可是基督徒,信耶稣的,所以到毕业时老师看到我的论文也感觉有些惊奇,最后答辩也相当顺利,对论文的评价也还不错,大家都十分开心。期间我很神奇地发表了一篇文章,以至于能最终顺利毕业,到现在想起来都感谢神的恩典。毕业典礼也很神奇,我们会十四个十四个地轮流与学校领导合影,我很想站在校长旁边(我们同姓,他的名字中间比我多一个字),但校长排在第七,我如果上去是排第一,我想跟我的同学换,他们不同意,我只好作罢了,结果前面的学院恰好调下来六个同学,我就被排在了第七,很神奇地和校长并肩合影。我从上海的一所学校调剂到北京读研究生,来北京后不久就归主,神似乎以最后这张与校长的合影显明他的同在,我心里充满了温暖。

毕业了离开学校的日子真好。一方面我为着能读研究生并顺利走完这个阶段感谢神,我知道这个过程至始至终充满他的祝福和同在;另一方面我终于可以不再为毕业为论文忙碌,对我来说,特别是临近毕业的半年多时间里,每天很多时光都是在电脑屏幕前挨着辐射度过的。当然,我也终于可以远离这个“囚笼”,不用再被学校被老师“特殊关照”了。毕业最后的一出戏是他们通过各种方式要得到我的新住址,通过导师,甚至故意安排同学很热情地帮我搬家。我说我真不能告诉你们,你们也知道,你们这样的“工作交接”会给我的生活和工作带来严重不方便。我离开学校后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现在不要来这么安排,这个不合理。我建议他们去把这个“帐”给结了,我已经离开学校了,不是学校的人了。后来他们还非得安排我开会,扣留了我的毕业证和学位证,我说你们这么做真不合理,我也有点儿火了,我说你们要拿去就拿去吧,我不管了。我当时在电话中无意中说了大概是“死缠烂打”之类的词,那位一直“照顾”我的老师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那时我心里挺不是滋味,他们也完全就是被动地接受了一个安排,周末要起那么早,要接送小孩儿,很不容易,但是大家都没有办法。两周过后,他们打来电话,让我回去拿证,说怕给我弄丢了。我和一直以来看我的老师彼此祝福,她也终于轻松了,送走了我这个“包袱”,她说她上辈子欠我的,呵呵,我也知道她的心中已经被埋下了一颗福音的种子。

之后我去郊区开始了新的生活和工作,因为是实习期,不忙,不用再纠结和奋斗论文了,一下子轻松了很多,疲累的身体得到了恢复,并且没有了外在的“看管陪伴”。因为离城里还是比较远,我找到了一家附近的教会,教会的负责人也参加教牧联祷会,他们在为守望教会祷告,很感谢主,我和他们建立了深厚的肢体情谊,主日的时候我会去参加主日崇拜,有时也带同事和周围单位的朋友,弟兄姊妹们的生命很有感染力,我的心常常被温暖和触动。一直到10月份,主日的时候我在其他教会礼拜,有些许漂泊感,他们也热情接待我这个守望教会的弟兄,问候分享,我不想去户外,而且有很多理由,比如离得太远,距离是个问题;神把我带到郊区来,是不是我要离开守望教会了;我需要休息,我已经够累的了;我周一要上班,万一他们不把我放出来怎么办,影响我的工作;如果一去,我马上又会失去自由,派出所到我单位门口守着影响多不好(我住在单位);我得传福音啊,不可能把朋友同事带到平台去礼拜被抓吧;教会的决定是正确的吗,为什么这么热闹,为什么有人离开了;政府是不是要动手了;等等。我会在主日的时候关注Buzz的信息,会按照教会的主日崇拜程序自己礼拜,我的心没有离开教会。就这样一直过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外在很自由,但心里在那个地方,一直很纠结,之后迎来了国庆节。国庆假期周一不用上班了(对我来说,这是很直接的挂虑,害怕周一不把我放出来,影响工作);这个时候我也发现我虽然在其他教会参加主日崇拜,但是我还是守望教会的人;教会内教会外依然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但是很多事情不是我这个位置可以评判的。那时我的心里很清楚,这个主日我要回去,我要回到那里了,他是我的神,我还要敬拜他。我也祷告主保守我,把自己和自己的未来交托出去,让我在面对他们时有爱和怜悯,因为我知道我之前很讲原则和程序,我对他们缺乏基督之爱,我需要神的爱、圣灵来引导我。之前和小组的一位弟兄分享了一下,也请他为我祷告。10月2日,平安地去到了久违的平台,刚上台阶,就撞上警察,问干什么的,答基督徒,在守望教会聚会,来参加礼拜,被带上车,车上戴眼镜的警察很友好,一路聊天,进派出所。简单登记,和弟兄姊妹简单交流需要注意的,我好像一个重新投入“战斗”的兵。之后做笔录。两位警察十分粗鲁地对待我,像对待一个罪犯。把我推进问询室后,按我在座位上,翻遍了我的书包,所有东西都倒出来仔细研究了一遍,把我架起来搜身,动作很夸张,还揪住我的衣领,强迫我说个人的信息。旁边年纪稍长的警察带着京腔在那里叫骂,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父母之类。一进询问室就受到如此突然的对待,以至于我没有机会发出声音,我只能一言不发保持沉默了。很感恩,没有太多恐惧,想起了主耶稣的经历,稍稍体会到圣经的真实。现在想起来估计他们就是用一套手段而已,见没有效果,也觉得挺没劲儿,就开始录笔录了。之前和弟兄姊妹的分享很有帮助,我采用了他们的建议和经验不讲不答(如果他们按合理的程序来,我会配合他们的调查的),再说在这样十分不友好不按程序乱来的状况下我也什么都不想说,没必要配合调查,以这种方式来抗议他们的暴行。笔录几乎就成了他们的自问自答了,有一个问题我回答了他们,那就是去那里干什么,我很仔细地跟他们说,我是基督徒,在守望教会聚会,今天是礼拜天,去那里礼拜,你们很清楚的。最后要签字,完全乱来,我拒绝签字。这个主日还有一段小插曲,和警察聊天不小心透露了我一大早从后沙峪坐地铁过来,于是他们还真联系了顺义那边,一个警察、一个便衣、一个宗教局的干部过来领我,我相当无语,他们苦口婆心要登记我的个人信息,我拒绝了,我说我是从后沙峪坐地铁过来,并不说明我就住在后沙峪,他们弄错了,我已经做完笔录了,没有必要跟你们走。后来聊了一会儿信仰、读不读圣经和我们户外敬拜的事情,他们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人了。之后我们这些没有透露个人信息的弟兄姊妹被转移到了另外一个派出所,5位弟兄被看管在一个“笼子”里,对面的“笼子”装着姊妹们。很感恩,我们成了一个很特别的弟兄小组,读经、分享、高谈阔论,困了躺着睡觉,偶尔也和看管的协警聊聊天,相当喜乐。出来后也担心是不是我单位门口现在已经有人守着了,因为我包里的东西被他们翻了个遍,包括员工通讯录,里面有我单位的地址。后来发现一点儿事儿也没有,我想应该是神昏花了他们的眼目。哈利路亚!

10月底,我离开了实习三个月多月的公司(与户外无关),搬到了城里暂住一直到现在。我很感恩有这样的一段时光,不工作也不学习,完全可以自由安排,因 为之前一直在马不停蹄地奋斗奔跑。心中依然会纠结去不去户外礼拜,我的心还是在那个地方,特别是主日。虽然不工作了,一下子事情变得更多,我觉得我现在前面的道路在哪里还不知道,搬家也挺累,需要安顿下来,觉得进去了会比较累,耽误我的时间,觉得自己已经经历很多了,没必要再去折腾了,等等,反正就是不想去,又过了几周。这期间10月2日与我“一同坐监”的弟兄为了能顺利到平台周末会过来与我同住,很感恩因为户外能够有这样的时光,大家卧谈分享,天南海北,不亦乐乎。主日11月20日的前夜,有弟兄遭遇比较大的挑战,我们四个弟兄跪成一圈祷告,祷告完后我也很平安地决定明天一起去,再一次将自己交给主。他是我的神,我还是要去敬拜他。为什么不去呢?不去我第二天又能去哪里呢?这个主日又成了一个转折点,我想是神把这些弟兄带到我身边,不然凭我自己我又会犹疑不定了,就不会有后面连续户外的特别恩典和特别经历了。主日起床出发,到了附近分散,我依然走大路上去,再次直接“撞墙”,问干什么的,告诉他们我是基督徒,在守望教会聚会,来礼拜的,被带上警车,派出所,笔录。因为有了10月2日那个主日的阴影,我便不再带那些涉及个人信息的东西,比如手机、身份证、电话本等。之前自己和弟兄姊妹的经历积累了很多经验,我自己身上的血气和恐惧也少了很多,心态确实越来越自由。11月20日、27日、12月4日、11日、18日,我开始连续地参加户外特殊的主日崇拜,这已经变成了一种常态,当然,每一次依然会经历很多故事和恩典,去迎接和面对挑战,但结果都是祝福满满,我也越来越释放和得胜。大概每个主日都会去“撞墙”,告诉他们是我是基督徒,在守望教会聚会,是来礼拜的,然后被莫名其妙带上车,有时也告诉他们我就在旁边礼拜,一般还是被带上车,因为比较熟悉了,有时会碰到熟悉的警察,可以谈信仰、谈家庭、谈教会和国家及宗教政策,我一般也会带一些福音单张发给他们,希望神能祝福他们的生命。之后到派出所,笔录,我会直接很友好地告诉他们我不会透露我的个人信息,名字和身份证可以,所以他们有时也配合地自己写上“不讲”、“不答”,每次还是会告诉他们我是基督徒,在守望教会聚会,到平台是去礼拜的,教会也确实在那里礼拜,大家都知道什么原因,最后也直接很友好地告诉他们不会签字,因为不合理合法,也会告诉他们从私人的层面大家无冤无仇,如果犯了什么事请按规矩来办。有时他们也通过聊天的方式来获取私人信息,我会先问清楚是聊天吗,如果是聊天下了班一起吃饭聊,也请他们谅解。一般做完笔录出来,大家都还挺愉快,也有些无奈。当然,有时也会有一些挑战和冲突。主日的时候,还是可以按程序单完成主日的敬拜和证道信息,有时自己,有时弟兄姊妹一起,有时安静,有时大声朗读歌唱。接触多了,才发现不管是警察,国保,还是协警,大家都是人而已,在呼啦呼啦吃饭的时候就直接地表现出来了。只是我们已经被赦免和拯救,灵魂被苏醒过来,而他们还活在不明不白当中。是人都需要神的怜悯和恩典。我们也极其需要他们维护社会安定的工作,维护这个国家和社会的安定。这几个主日,在派出所的弟兄姊妹也越来越多,从最初的3—5个到10多个,在派出所呆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从48小时、36小时到最近这两次的当天晚上就放人,笔录也没有那么正式了,差不多变成了走形式(这一点让人感觉不是滋味,走过场,挺悲哀),最近的这个主日干脆都不用做笔录了(对“老人”而言,“新人”还是会区别对待的)。当然,我上个主日和LS弟兄从小路登上了平台,遭遇了某些比较蛮横的国保拖拽,有弟兄姊妹也被粗暴而无理地对待。愿神引导我们,不要动血气,用基督之爱来融化冷漠和冲突,温和而又有智慧地面对各种处境。我们就是来礼拜的,该调查教会就调查教会,该调查我们就调查我们,合理合法,别乱来。

我很感恩,我相信通过这些经历神会祝福我们的国家,唤醒沉睡的灵魂。我们期盼我们的国家有秩序,有公平正义,人们可以幸福而又有尊严地生活,能够用真理、公义、爱和怜悯来治理这个国家。神的眼目没有离开这里,我们渴望神州大地充满欢呼赞美的声音,我们的同胞知道自己是有灵魂有良心的活人。我很感恩透过这些经历,我自己性情得到了熬炼,心思意念也被更新。面对种种比较无理的人生信仰自由限制和干涉时,我之前的心态是比较“硬”的,总觉得凭什么,你得按正常的程序来,讲规矩,不能乱来,我又没有干什么坏事情,我是基督徒,在守望教会聚会,礼拜天去参加礼拜,再平常不过的基督徒信仰生活而已,全世界两千年来的基督徒都在礼拜,我的里面会有不平和属乎血气的东西。经历多了,神也光照我,让我知道自己是一个缺乏爱和怜悯的人。之前还是会有一些惧怕进派出所和面对警察,尤其是面对那些好像什么招数都可以使用的国保,但是后来越来越自由了,这种惧怕在爱中逐渐被挪去,越来越有一个自由的心态,他们也不过是有血有肉的人而已,需要神的赦免和怜悯,如果真遭遇什么不测,那为主受苦也是有福的。我也很感恩这段时期能够和去到平台礼拜带进派出所的弟兄姊妹们以及在外守候的弟兄姊妹们建立特殊的温暖的主内情谊。我们真的成了一台戏,给天使和世人观看。

经历了很多,发现其实很简单,事情的实质也确实是如此。教会是在那里礼拜,说得很清楚明白,为什么到那里原因也很清楚。作为基督徒,在守望教会聚会,主日的时候我们要去礼拜,和全世界全中国的基督徒一样,他是拯救我们的神,我们应当敬拜他。求主保守他的教会和每个孩子一个单纯的心。

二、    祈祷

我为自己祷告,我很感恩面对户外有很多恐惧、疑惑、思虑时,“蹬掉脚下的石头”,发现落在了宽阔平坦之地,神用他的大手托住了我,到目前为止很安稳,经历了神的同在。是的,我需要神的同在,我期盼被他使用,我渴望活出他的心意。他是拯救我的神,我要敬拜赞美他。离开了他,我也不能做什么,真做了什么也毫无意义。

我为弟兄姊妹祷告,愿神“照明我们心中的眼睛,使我们知道他的恩召有何等指望,他在圣徒中得的基业有何等丰盛的荣耀”。我们同蒙恩召,被安排在同一间教会,我们应当切实地合一相爱。愿我们“行事为人与蒙召的恩相称,凡事谦虚、温柔、忍耐,用爱心彼此宽容,用和平彼此联络,竭力保守圣灵所赐合而为一的心”。面对各种各样的声音,尝试着倾听那属天的召唤,做信心的决定,交托仰望,突破生命,神会开阔我们属灵的境界。之前心中祷告,希望那些在纠结和犹豫的弟兄姊妹在神面前平安地做决定,“蹬掉脚下的石头”,现在看来是蒙了应允了,因为近来每周去户外敬拜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很多是第一次,感谢神的恩典。

我为在户外经历中接触到我们的人,包括老师、同学、同事、单位领导、邻居、警察、国保等祷告,求神的救恩可以临到他们,唤醒他们的良知,苏醒他们的灵魂,这样我们可以从心底欢呼称赞神的奇妙和荣耀。

我为我们的国家祷告,愿这片土地发出真理之光,满了公平和正义。愿在黑暗中行走的百姓看见爱的光辉,愿人们认识救主和生命的主,悔改归正,罪得涂抹,愿神怜悯和医治,愿他的名被高举和尊崇!

我为我们教会祷告,愿神来亲自带领和保守他的子民,让我们持守单纯的信仰,明白并顺服神的心意,愿神成就我们的所想所求,显明他的同在和慈爱。

我为中国的教会祷告,愿教会合一、兴起、发光!

主啊,这个主日就是圣诞节了,如果我们能到教会购买的地方敬拜赞美称颂你的名,那该有多好!他是我们的主,我们还要敬拜赞美他。

愿荣耀归给神。哈利路亚。阿们!

身影——记亲爱的可爱的恩平师母 文/慕义

(一)

2011年1月19日祷告会,师母分享《在基督里建立自己·建立别人·建立教会》,教导我们牧师以前讲给她的一句话“要按将来的样式看待弟兄姊妹” ——

犹记 那一刻

指停唇边的甜美
爽洁的笑声
盈溢的喜乐
还有 那一句
“按将来的样式看待人”
纠改了我
论断的视线

(二)

中秋前夜,派出所出来后,师母拽着我在她熟悉的小区奔跑,甩脱GB的跟踪,气喘吁急的我自叹弗如,遇逢姊妹便说师母体力多好,直到一个姊妹告诉我师母说及那刻的感慨——“这么多年没有这么跑过”…

跑啊…
像小时候
累拽妈妈身后的安全
忘记
黑暗与危险
误以为
是小小身躯惯有的能量
直到
几日里腿的酸疼
提醒问询
已逾不惑的安恙
才明白
速度 因爱爆发

(三)

派出所门口,师母又来与弟兄姊妹一起守候,在听见警察哄撵说“(他们)已经走了”,立即向地下车库出口飞奔去,确定是他们的又一次谎言后,边走向刚回过神的我们边喃喃着“那次他们(警察)就把她从地下车库带出去…”(我知道她怕她的孩子害怕),说时仍然笑着,饱藏担心与放心的一笑,全然没有一丝被戏弄的怨憎,单纯可爱的师母。

离弦的脚步
箭冲出保抱的迫切
喘息中松漾的笑
悬落的是一颗母亲的心

(四)

中午办公室的电脑屏前,看到王勉弟兄拍的视频,我们身后的师母的背影…那晚后来她还是跟了上来,依旧是把我送到姊妹家门口,看我进去,自己离去,凌晨一点知晓我们都平安了短信给我:“我放心地睡了,晚安。”

总是
分别在您的目送中
这一个午后
让我在
您背影的温暖里
尽情
泪流成河

2011年11月28日16:50
写于中关村大街派出所
(此刻恩平师母正和弟兄姊妹在外等候陪伴)

陪伴是一种福气 文/铁皮娃娃

这个题目其实早就有了,一直没有机会写,但当今天再次真实地体会到这种感受,就不能不写了。

陪伴,是双牧从一开始就给新树定的调调。记得第一次去的时候,当被问起为什么要来,是不是来“声援”的,我说,是陪伴。今天大HY讲道,回顾了双牧最初所说的陪伴,让我想起这半年多来的陪伴历程。

起初的陪伴

记得雅歌有一次去的时候,我早上起来灵修,为她和去的人祷告,一跪下就特有感动,眼泪汪汪的。读到“为义受逼迫的人有福了,因为天国是他们的。人若因我辱骂你们,逼迫你们,捏造各样坏话毁谤你们,你们就有福了。应当欢喜快乐,因为你们在天上的赏赐是大的”(太5:10—12),觉得真应景,就给她发短信过去。后来她说当时正在将上未上之时,一看,就只好上去了。让我感觉自己像是在要跳水的人后面踹了一脚一样。

又有一次主日早上起来,正在为去的人祷告,收到诺诺短信:“我们已经在路上了,呵呵,还有某某和某某。”一看就特别喜乐,后来她们出来后分享,真是如此。回想起来,那时的陪伴,是满怀期待的、欣喜的,有力量的。

那一次

暑假期间,有一周的时间特别合适,我就算计自己可以再去一次,然后就听见双牧念叨关于如何去的一些麻烦,我说那可以住到我家来,一起去。这次算是陪她,竟为她担心了。因为之前听说过他们为了找一个弟兄,把那一片的弟兄姊妹家都找遍了,就想她这条鱼也比较大,弄不好会把人招来,我们两个一锅端。具体细节就不说了,总之事后觉得挺可笑的,好像人在这种时候想象力特别丰富,设想了各种可能和路线。我给她指出我们这个楼的四个出口,如果被堵门还来得及跑的话可以从楼外的楼梯下一层再坐电梯之类的。她这人方向感奇差,说了也记不住。我们平时经常讲双牧的段子,说她这样子只能当牧师。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们一觉睡到天亮,平平安安出门。那次,人家根本没想找她,片区的人早在平台那边布好了网,她一去就被带回去了。

那次去我也很快被放回家,我甚至可以去参加下午堂的敬拜,但是带来了一个后果。尽管之前GB曾经答应我不找我单位,但是这次不久,领导和书记就一起找我谈话了。其实领导们的态度倒还好,这个利害我也清楚,我的行业不同于别的行业,是要“执行党的教育方针”的。我的单位正处在艰难地走上坡路的阶段,我也知道领导一直在拼命努力推动,而我的部门又是他特别看重而且顶着一些压力在支持的。如果我出了问题,肯定不只是我自己的事,是要连累部门、领导和单位的。

这次之后,心里就有了顾忌。纠结一番,想我应该已经完成自己去的任务了,就陪别人吧。

陪伴的人都累了

之后的状况时起时落。工作一直特别忙,天天捉襟见肘,四脚朝天。教会的事情,时间一周一周地过去,也看不见什么变化。就想真不知道守望的弟兄姊妹是什么状况,我们这些陪伴的人都累了。有一次在博客上看到雅歌又流露出想去的意思,第二天早上醒来,觉得还是要关心一下,就给她短信“什么情况?”她回复说已经被带到派出所里,正在被所长凶。那时候,我甚至疲乏得不能起床,就趴在床上为她祷告了一下,君王的心如垄沟里的水,希望所长能够善待她,也求主让她能把她小脑瓜里学的所有的情商技术都发挥出来,能够平平安安。结果,我还没有挣扎到能爬起来的地步,就收到短信,人已经出来了,让我心情为之一振。后来听她说,所长很快怒气就没了,很奇妙。我就想,原来神也知道我那时连陪伴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恩待了她也恩待了我。

板凳队员们

天气渐渐凉了。派出所外面依然每周出现忠实守候的板凳队员们。一次去等,看见双牧居然坐在睡袋上,还以为是不让送进去的。再一问不是,她带去就是为了让等的人垫着的,因为椅子又硬又凉,尤其是腰椎不好的人坐久了受不了。几次去我都没有等过很长时间,基本都是露个头,属于去打酱油的那一类——因为雅歌说,去了坐在那里就是一种压力,所以能凑一会儿数就凑一会儿。过了一会儿板凳队员人数又多起来,我正准备走,又来了一姊妹,我正要让出睡袋上的地方,结果人家是自备垫子来的,一看就是专业的。

又是一周,诺诺又去了。我和ZX主日出来要去看看,找到大街派出所,说她们在ZGC派出所,打车过去,大厅里面是虽不都熟悉但个个亲切的面孔。我还要回自己的小区参加业委会的扫楼,先走了。ZX说她会等到10点,又给诺诺发了短信。ZX腰不好,是真的“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即为了不疼就得站着,她说要等到10点让我挺感动的。第二天,我和雅歌再次去看,本来是为了给诺诺送食品和她的充电器,结果居然接到了人,皆大欢喜。

诺诺每次去都有段子。那次去,她义正词严地指责JC的执法形式是连坐的时候,说:“你们这不是连庄吗?”JC们愣了一下,然后说:“啊?你麻将打多了吧?”弄得她很汗。这些段子,是在接了她之后听她说的。边听,边给其他的弟兄姊妹发短信报平安:“诺诺出来了,正得瑟呢。”

技术问题和神迹

就在这样一周一周的陪伴中,我的心里开始不安起来。我越来越觉得,还是想再去一次。我开始觉得那种为了单位就不能去的想法对我是一种辖制,好像我真的答应了谁似的,其实谁也没有答应过,我只是说过,你的意思我知道了。看看日历,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数一数,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唯一的日期。

可怎么去呢?好像有一些技术问题不能解决。我想,哪怕是事先告诉GB也要再去一次,因为对户外的支持是一个立场,一个态度,这种态度我从来没有改变过。雅歌说,她对所长讲过,我们没有告诉他们的义务,但是如果被问到她会说实话。她特别纠结的是,她想去,可是不想是被陪着去。我就对她说,哪怕被问到,是被陪着去的,也要去。

就在上周,她再次去的时候,神迹出现了,所长例行询问她的短信被神“拦截”了,她直到主日早上才收到。回复的时候,所长因为加班到半夜当时正在睡觉没有看到,等到看到再打电话已经晚了,所长急得说:“我的亲姐姐啊!”那次,一直想去而没有去的大HY也去了,还特别喜乐。诺诺的新段子是,她抗议JC暴力执法,JC说我们哪里有啊?她把自己的一个手指头伸过去说:“看!都被你们弄红了!”引起JC们哈哈大笑。

预备

想去,就开始预备。之前答应了双牧一次祷告会分享,拖了很久,题目和经文早就有了,是“至高者在人的国中掌权”,讲但以理书第4章。时间定在这周三,也是完成任务,也是预备自己。周二晚上,做完单位的事,继续准备分享的内容,准备好已经10点半了,要出楼门,发现门已经锁了。好在办公室里一直放了一套洗漱的东西,躺在沙发上心里刚刚有一点小悲情冒出来,就想到,这毕竟不是派出所地下室的沙发啊。更感恩的是,之前托同事买的一个暖宝还没有带回家,正好用上了。原来连这样的细节,神都在看顾。

周五祷告会,双牧讲以利沙和亚兰王那一段。其实我们经常也像以利沙那个仆人,看见大军就惊惶,但神开我们的眼睛,让我们看见火车火马。当双牧请有感动的弟兄姊妹为建堂祷告的时候我赶紧祷,因为上次这个题目被别人先说了。我始终记得那次和LJ一起围绕大恒祷告时的感动,我相信这感动是从神而来的,我相信那个地方终有一天会传出赞美的歌声,祷告的声音,儿童主日学的孩子的声音。双牧说人的信心在不同的领域是不同的。规律是,越是自己的事情越难有信心,别人的事情,离得远一点的反而容易有。我们对建堂和户外的事情一直在陪伴,知道大的脉络,但毕竟不完全在其中,细节知道得少,所以可能更容易有信心吧。下来后小雪对我说:“托儿!”我笑笑,说:“铁托!”

祷告会后我对雅歌说这周要去,可能要先告诉GB,她说不要说。我心里咯噔一下,可又觉得她是对的,我也不愿意说。诺诺已经连续去了几次了,这次本来想休息一周,但听了双牧的讲道热血沸腾,又想去,我们俩就约了一起去。

周六下午又在办公室加班,周一有一个方案要提交审议,写好了打印出来放在电话下面,想着万一被24或者48了可以让同事复印了带到会上,又做了其他一些准备,就去了诺诺那里。

晚上我们一起祷告,一起分享,感觉特别好。诺诺是我们祷告会的组长,这半年多虽然参加SW的祷告会也挺好的,但我有时还是怀念新树的祷告会,大家在房子里横七竖八地跪着,也求他的国他的义,也求自己的鸡毛蒜皮。我们唱一首歌,祷告一会儿,再唱一首,再祷告,然后分享个人的事情,再彼此代祷。诺诺在意的是自己这两次去面对JC的时候态度上有血气,我们就祷告,说我们去是为了敬拜神,不是为了和谁对抗,求神拿走我们心里的血气。我们还为第二天祷告了很多。

睡觉之前,把闹钟上到了6点。

平台歌声

早上快7点时出门,很快打上了车,在车上,我们就开始轻声地唱赞美诗,心里是抑制不住的喜乐。到了地方,诺诺知道有一个一直上到三层的电梯,我们就上去,上到二层的时候就被两个棉大衣拦住,让我们下去。我们不下去,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开始敬拜。这个时候,大约是7点20。

虽然以前也来过,但我发现自己的心还是跳得有点快,唱赞美诗的声音开始也有一点颤抖。可是两个人的歌声唱出来,让我又觉得欢喜。我和诺诺在教会都带敬拜,在这个特殊的地方敬拜、唱诗,感觉又相同又不同。一会儿四个棉大衣围过来,看着黑黑的影子,我真有点不安。他们其实是好奇,把我们的程序单、诗歌本拿去看看,还问有“哈利路亚”的歌是怎么回事。

其实程序单上有的歌是不会唱的,就换了会唱的唱。在这个有些寒冷的冬日的早晨,那边站着看守的人。但我们的主是天地万有的主宰,是万王之王,他配得我们的敬拜赞美。

旁边有一个扫地的阿姨,扫到我们这里,我们就站起来给她让地方。第二次过来拖地的时候,她说:“你们唱吧,我喜欢听。我也是基督徒,可是不合格。”我说:“我们也都不合格。”没想到在这里能碰上姊妹,真是惊喜。

讲道内容是讲主耶稣十架七言的第六句:“成了”。是的,在主里面,一切已经成就。当他在十字架上的时候,他面对的不只是几个仅是执行任务也没有什么恶意的棉大衣,而是冷酷的罗马军兵、恶意的犹太领袖、看热闹的嘲笑的民众。但是他说,成了。在世人看上去最悲惨、失败、羞辱的时候,他说,成了。

读完讲道内容,唱回应诗歌《鼓舞》,背诵主祷文,完成了全套敬拜程序。

后来

头脑中好像出现了一段空白。然后呢?这部分没有剧本。

听到诺诺问棉大衣:“我们可以走了吗?”

棉大衣说:“走吧!”

我们两个就下来了,边走还没有缓过神来,这就放我们走了?那干什么去呢?回教会?

转到广场正面,再到侧面,看见著名的大巴车,看到游荡的人,怎么个个都像便衣?

我们决定去路边的小吃摊吃早餐。正在吃,HN走过来叫我们:“咦,你们吃早餐呢?你们上去吗?”诺诺说:“我们已经敬拜完了啊!他们把我们放了。”HN说:“那我过去。”看着HN的背影,对她特别钦佩。她也好几次了,家里还有一个年幼的孩子。

又过一会儿,诺诺接到HJ的电话,找她要程序单。亏了我们还没走,等来HJ,给他程序单,在边上一边祷告一边看着他被带走。

虽然还有点意犹未尽,可好像神为我们今天预备的就是这样了,我们决定回教会。正走着,看见小弟兄YT。YT是被半道放下来的,他不甘心,又要上去。我们塞给了他一些食品。

走到苏州街,去上午堂还有点早,决定去大街派出所看看,坐了一会儿。我们又出来,又碰见了YT!原来他又被拦下来了,不让上去。我们就一起去上午堂敬拜。

我和诺诺回顾了一下前一晚的祷告。我们求了希望能够当天出来,最好还能参加新树的敬拜;结果祷告大发了,当时就被放了。我对神说我就把单位的事情交给他了,相信他比我更在乎,我只管我的这部分,剩下的就求他兜着了;结果不要说影响单位,连边都沾不上。我们还求第二天的每一个时间、每一个环节、每一个遇到的人都在他的手中;结果很巧地遇到了一些人和事,包括那个扫地的姊妹。我问诺诺,亚伯拉罕下山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

诺诺这次的段子是,她之前买了一双熊掌模样的手套,就等着摇一摇对JC们说:“Hi!”这次果然有一个JC夸她,你这手套真不错。

回到上午堂敬拜,觉得能在室内敬拜真是恩典。没有琴清唱练歌的时候想起HN,平时有的时候不觉得,没有才觉得司琴的服事多么重要。

大HY讲道,讲了她这半年来的挣扎和上次去的过程中的喜乐和被关爱的感觉,让我们都很感动。最后她说,“保罗说:‘我靠着那加给我力量的,凡事都能做。’要得到神加给的力量,就要站在神让我们站的地方,不能逃避。”雅歌、诺诺、我在下面都说:“阿们!”我们这三个托儿,就差摇荧光棒了。
陪伴,就是神让我们站的地方。

神是爱 文/HY

自4月10日守望户外开始,我们教会的带领人双燕牧师就在同工会上清晰地传递了她从神领受的异象:新树教会一同参战,是陪伴。我也从一开始就相信,神对教会领袖的带领就是对整间教会的带领。在4月底的一次同工会上,我主动请缨,愿意跟双牧一起参加守望组织的户外敬拜。会议最终决定,双牧参加5月第一周户外,我参加第二周的。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散会回家的地铁上,我怀着既兴奋又豪迈的心情对双牧说的话:“是我们的家庭造就了我们姐妹的勇敢。”(呵呵,很快,神就让我看到了自己所谓的“勇敢”。)

5月的第一周主日很快就来到了,双燕牧师也如所料想的一样,从平台被带走关进了派出所。晚饭后,我匆匆收拾了一些日用品和棉衣赶去探望她。派出所的大铁门紧锁着,黑漆漆的,泛着冰冷而幽暗的光。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口对外开放。我有些慌乱,心里怯怯的,只能透过那个窗口向里面传话,请求送东西进去。很快出来一个专门负责她的警察,一见面就问我是否也是基督徒,我肯定地告诉了他,接下来就引来了他一大串劈头盖脸的训斥和谴责。他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和他那充满了“正义感”的语调,令我不知所措。我从小到大从没有被人如此大声地呵斥过,我里面充满了惊慌。我一再请求他允许我送东西进去,都遭到了他的拒绝。我只好带着东西逃也似的跑回了家。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就被一种深深的恐惧抓住了,各种最坏的想象和猜测纷至沓来。我一方面分分秒秒地焦急等待双燕的消息,一方面时时刻刻恐惧等候那个我要被献为祭物的日子。那个时候,恐惧像一张大网把我网住了,并一点一点地收紧、再收紧,我感觉自己全身都不能动弹,稍稍大一点的响动都令我胆战心惊。我很真切地感受到,这是来自灵里的恐惧,是撒旦做成的。我一次又一次地祷告,希望能够挣脱这恐惧所带来的捆绑。但每次的祷告只能使我有片时的平安,接下来就又一次掉入那恐惧的深坑里。我就在这度日如年的等候中熬过了三天。

周三晚上,双牧打来电话,说她虽被释放,但却被看管了,周日可能无法出席新树教会的主日崇拜。为了保证主日讲台不空缺,她问我是否愿意承担主日讲道,先暂不去平台。我几乎以最快的速度答应了她,我感觉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但同时又深深不齿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做了逃兵。当我跟家人宣布我周日不去平台时,我先生淡淡地说:“你幸好选了去讲道,你以为周日我能让你出了家门吗?”原来,他之前不表明态度,就是为了在最后的时刻拦阻我的。我终于为我的逃兵行径找到了借口:我不做逃兵,我也出不去啊,还不如去讲道呢,还能做一件有意义的事。预备讲章的过程真是轻松和幸福啊,以前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呢?以前总是感觉有压力,觉得自己的业余时间都被占用了。如今我才知道,原来预备讲章是可以如此轻松和幸福的。

接下来我就以我先生不同意我去户外为由,绝口不再提去户外的事。当然了,他是家里的头,我应当顺服嘛(呵呵,平时要讲顺服可不容易呢)。但是,我内心控告的声音越来越大,我觉得我必须做些什么,以使我的心可以得到安宁。我就去找了双燕牧师,主动表示愿意承担多一些的主日讲道,好腾出她来更加专注在守望的事情上(这样就算我没有直接参战,也算是间接支持啊)。这样,我在新树的讲台上连续四周上下午讲道,我的内心暂时获得了安宁。接下来的事就更令我开心了,我接到邀请,要在守望的晚间祷告会上连续讲道四天,这下可算是直接支持了啊!我不顾那段时间正是自己已连续四周讲道、再加上一个刚刚结束的在安徽的一个为期三天的讲课之后最疲累的时候,一口就答应了。结果可想而知,到了四天的讲道完成,我灵里的下沉和身体的疲惫一同来袭。过去的一个半月里,我用忙碌使自己忘记了自己的逃兵身份。如今,我再也无处可逃了。我先生不让去的理由可以用来搪塞别人,却再也无法说服我自己的心。我的颈椎和腰椎同时犯病,颈肩的肌肉仿佛植入了钢筋一样地坚硬和疼痛,甚至到了快要到无法下床的地步。我就在神面前大哭,我怨他竟然使我落到如此的境地,他向我要的是我给不起的,我已经尽力了,我都快要累死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这样的神简直就是暴君!他硬是要把我最宝贵的、最珍惜的东西从我手里拿走,我不想再理他了!

跟神赌气的日子过得更艰难。一方面不愿意求他帮忙,另一方面却又明知自己无法揪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拔出低谷;一方面对于上平台敬拜死都不敢去,另一方面又生怕错过了神定意要给予我的祝福。唉!自私又贪婪的人啊!在纠结和挣扎中,我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愿意去想这些事,却又不得不想这些事。我不愿意与任何人连接和交往,除了去接过双燕以外,我不愿意去陪伴和守候任何人,因为我无法面对他们。

10月18日晚,我在守望祷告会的讲道又给了我重重的一击。那周的主题是“神是爱”。尽管我在讲前做了充分的准备,但讲的时候却感觉十分紧张,语言生涩和枯干。有好几次,我都想从讲台跳下来逃跑。讲道是圣经知识的传递,更是属灵生命的传递,我自己感受不到神的爱,如何能够去传讲神是爱呢?从那天开始,我对自己失望极了。

虽然我一直逃避主的面,但他的手却一刻也不曾放开过我。他借着我阅读的灵修书籍来开启我,借着身边弟兄姊妹的勇敢和忠心激励我。每当听到HN又一次去平台,联想到她扔在家中的一岁多的孩子,她所展现出的对信仰的持守和忠诚,都令我重新检视自己。

在一次跟双燕简单分享之后,她敏锐地指出我一直寻求未果的原因,是没有认真迫切地寻求。回家之后,我认真思考她的话,决定要恒切地祷告寻求神给我的带领。在一天买菜回来的路上,我再次向神发出呼求的时候,神叫着我的名字问我:“你信我吗?”我当时感到一阵慌乱,在这个我本该斩钉截铁地回答的问题上,我却突然不知该如何回答。我才突然意识到,我竟然在长期的逃避中,对自己的信心开始疑惑了。我只能说:“主啊,你知道我多么想说‘我信你’,但是我现在却不敢如此说…”接着,我就在那条满是路人的街道上涕泪奔流。这一次,我才真实地将自己这半年以来的挣扎和痛苦一股脑儿地倾倒给了神,求神帮助我可以勇敢面对,不再逃避。

神真的开始做工了。11月13日,主日的一早,我接到了nono的短信,我在短暂祷告之后做出了决定:聚会之后,我要去陪伴她,我要从陪伴开始,迈出勇敢面对的第一步。当天讲道的是雅歌,她在讲道中诚恳地分享了她在第一次户外时“失败”的耻辱和后来“扳回”之后灵里的自由和喜乐。这内容引起了我里面深深的共鸣,也使我清楚地看见了神的工作和神的心意。那就是:神要让他的儿女从受捆绑和辖制当中得拯救,活出他定意要给我们的自由、丰盛的生命。是的,这半年来,我的心灵被恐惧和控告捆绑不得自由,我受够了折磨!我要开始反击了!我要在下一个主日去平台敬拜我的主!我相信这是神所要定意成就的我个人生命的突破,也相信这样做是对于我家人真正的爱和责任。

一周的等候是在平静中度过的,竟然没有丝毫的恐惧。周五祷告会,双燕的讲道又加给我柔和的力量,nono的攻略和分享竟使我巴不得那时刻早点到来。周六,我尝试着跟我先生沟通,我的诚恳和坚持,竟然获得了他的默许。我开心极了,知道这一切都是圣灵的工作。

11月20日清晨,我16岁的女儿陪伴了我从家到平台的全部路途。一路上,我都在稀奇神是怎样将我的恐惧全部拿去的。只是在最后的几站时,有那么一点点的紧张,紧张的是我没有事先踩点,到时候找不到地方该怎么办。呵呵,更多的是那种跃跃欲试的兴奋。到了海淀黄庄站,我与女儿分手,独自按照双燕的指点出了A2口,一上到地面,远远就看见了那个曾经让我恐惧,如今却期待能够登上的中钢国际大厦的平台。我径直向着平台走去,那天的景色是那种令人心醉和沉静的美,那个祭坛在周围景物的衬托下是那般的神圣和庄严,我登上台阶的每一个步伐都是那样地轻灵和喜悦,我的心在向着神一遍一遍地高喊:“我的神,我来了!”

在大街派出所做了很长时间的笔录(因我拒不交出我的任何信息,包括名字)之后,我和另外四位弟兄姊妹被转到了ZGC 派出所。因我已做好被48小时、甚至更长时间的准备,自始至终,我的心态都非常平和。甚至当他们因我不交出姓名,惩罚我和另一位姊妹不给午饭吃,我以绝食来抗议他们剥夺我吃饭的权利时,我的心态和语气都是柔和的。大约是我的低血糖使他们有所顾忌(绝食之前聊天时提到的),后来他们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态度近乎殷勤,竟然允许送进来两只新奥尔良烤鸡,和后来的每餐四菜一汤,以及三明治、奶茶、包子、豆浆、米粥等好吃的食物。感谢神,一直保守我的身体,晚上八点多,我恢复了饮食,也很快恢复了体力。

我通常一换地方就会失眠,心里有事也会影响我的睡眠。11月初刚刚结束的为期两周的密集学习中,两人一间宿舍,我每天的睡眠都不过两三个小时而已。我以为被关的日子,我会彻底无眠了。哪知道,神使我在里面的时候,全身放松,一点儿也不担心外面的家人,我知道他们都在神的看顾和保守之中。即使在强烈日光灯的照射下,在看守故意大声说话的间隙里,我也能够安然入睡。晚上睡,白天也能睡,只要坐累了,想躺下看会书,几分钟之内就睡着了。呵呵,能睡着的时候,时间自然过得飞快,48小时,竟然不觉得难熬。

我不是最怕被大声地呵斥和辱骂吗?感恩的是,在被关的48小时里,同屋的弟兄姊妹被轮番单独提审,我却没有被提审过一次。尤其是22日凌晨,劳累了一天准备睡觉的值班JC又接到督察电话,被要求对我们严加看管,JC必须与看守共同看管我们,接完电话,值班JC的火儿大大发作了。他竟然因为他们的人在登记身份证时漏了两个数字而向ZL弟兄大声地咆哮,他暴怒的声音从隔壁传来的时候,我的心都收紧了。我坐起身来祷告,求神安静他的内心,也求神使我不再害怕。很快,他的音量渐渐低了下去。我又重新躺卧,耳朵却一直留意着隔壁的动静。ZL回来时,MR又被叫走了,我就在那里安静地等着,仿佛待宰的羔羊。但MR回来后好久都没有叫到我。又过了会儿,我听到那个JC问看守:“这个也是啊?我怎么没看见她的名字?什么都不说啊?这不较劲嘛!”嘿!竟然放过了我,没有理我。我内心深深地感恩,我知道我的神在我最怕的事情上,超然地保护了我。那个晚上,我们三个人(其他两个姊妹在午夜前被释放了)就在两个JC和两个看守的看管下,在连上厕所都要开着门的监视下,安然躺卧,竟然从凌晨三点一直睡到早晨七点半,足足睡了四个多小时没被打扰。

最让我感动的是来自弟兄姊妹深切的爱和关怀。21日清晨,我看到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阿姨在一位年轻女子的搀扶下走进了关押我们的候问大厅。起先,还以为是来领那个偷手机的男孩子回家的。但看见她竟然向着我们的一个弟兄径直走去,才知道是给我们送早餐来的。当我无意间摸到阿姨的手是那样的冰凉时,我才惊觉到现在已是天寒地冻的时节。我们在温暖的室内,而这位年老的阿姨和弟兄姊妹们却在严寒中守候着我们、陪伴着我们。我不由得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阿姨。我们原本不相识,但是基督的爱使我们成为了亲爱的家人,彼此牵挂、彼此扶助、彼此相爱,神的爱就在我们的相爱中得到了彰显和成全。直到被释放后,我才从弟兄姊妹的口中得知,那个阿姨姓F。还有几个我看见的不知道名字的弟兄姊妹,和许多我没有看见的不知道名字的弟兄姊妹,谢谢你们!你们的爱将陪伴我走过人生的每一个大大小小的高山和低谷,将激励我活出更加有爱和有意义的人生。

更加感谢神的是,经过了大半年的户外训练,守望教会建立了自己的一套专业化的支持体系。我被转所时就看到了MD弟兄守在大街派出所大厅里,而我们被转移的信息很快就能被相关的弟兄姊妹知晓;每天每顿饮食及衣物被褥的及时准确送入等,都让我感受到自己正置身于弟兄姊妹的炎炎的爱中。22日上午十点多,我和MR被释放时,再一次看见F阿姨和一位弟兄正在冰冷的门厅迎接等候,接着看到那个弟兄冲外挥挥手,很快就跑过来三个手拿鲜艳气球的人,我连忙迎上前去。看着那一张张热情的笑脸,接过他们手中“耶稣爱你”的气球,得胜的喜悦充满心头。以至于坐在CF姐妹送我回家的专车里,我群发出的短信,被MY姊妹回复:“怎么这么喜乐呀,跟nono 一样,也是那么得瑟。”是呀,就是要这么得瑟,我盼望全世界的人分享我的喜悦,我得胜的喜悦,我终于重担得脱的喜悦,我不再受捆绑和辖制的喜悦,我用行动成全了我信心的喜悦…

路途上的时间基本上是在如轰炸般来临的电话和短信中度过的,被这么多的人关怀着、爱着,我都有些飘飘然了。我的好友CX在电话里说:“回家之后赶紧去买菜,给你老公做顿好饭,将功补过。”我不同意:“我回去需要休息,没准我老公中午就跑回家给我做午饭了呢。”11点左右,我终于到家了。当我用钥匙开门时,门竟然从里面开了。原来我先生早晨到单位安排好工作,就跑回家等我了,并且正在给我做午饭(感谢神,使我所夸口的没有落空)。他一句抱怨和数落的话都没有,只轻轻说:“快去洗澡换衣服,饭马上就好,吃完赶紧去睡觉。”我当时幸福得都要晕过去了。

晚上,放学回家的女儿向我倾诉她这期间对我的思念和牵挂。她还告诉我,她周一的时候,告诉了她最好的两个朋友,她是基督徒,并且她的妈妈如今正在为信仰受捆锁。我一听就急了:“你没有必要告诉她们妈妈的事啊,如果她们以为妈妈是坏人,以后疏远你怎么办?”但转念一想,我就明白了。过去几年,我一直在为女儿的信仰生命祷告,盼望她能将她所信的活在她的生活中。而她却从不向自己的同学承认自己的基督徒身份,更谈不上传福音了,这是我一直深深忧虑的。但是这次,神却借着我的一次顺服,便超然地行做,使她不再以福音为耻,反以福音为荣,也以妈妈如今所忠诚持守的为荣。我被神的大爱深深地震撼了。

在派出所里的时候,我们与那些作奸犯科的嫌疑人是关在一处的。另外四个弟兄姐妹被安排在南半部离看守比较远的地方,我的领地却是离看守咫尺之隔的北半部。因为我这边比较空闲,所以被抓来的嫌疑犯都安排在我这边,我也就有了近距离接触他们的机会。我一直可算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对于那些作奸犯科的人,虽然头脑中知道他们的罪并不比我的更大,但要在行为上接纳他们、爱他们,从心理方面还是有很大一段距离的。但是这次在派出所,神却开启了我里面的怜悯之心。看着他们被打、被羞辱、不给饭吃、不给水喝,我的心就深深地怜悯他们。我把自己的水、粥和包子递到那个被告偷手机的男孩手里的时候,他的眼里满是泪水。我告诉他耶稣爱他,若有烦恼向耶稣倾诉吧。当JC斥责我的举动时,我竟然可以柔声为他争取权利:“他是犯了错,但他也有吃饭的权利。”我把自己的圣经给那男孩儿看,他看了很久,后来竟然枕着圣经睡着了,醒来后接着看,被提审之后仍然接着看。我不知道他能看懂多少,但我知道,这次的相遇,在神的永恒计划中一定不是偶然。我也感谢神,让我从这次的事件中,看清楚法律对于犯罪的无能,以及惩罚、羞辱所能带来的人心深处本能的抗拒和变本加厉的报复。唯有来自基督的爱,才能真正领迷途的人找到回家的路。

ZGC 派出所里的看守大都是五十岁上下的、高大健壮的北京人,他们每次值班24小时,早晨8点交接班。接了班的看守通常都对我们表示出很烦的样子,因为如果不是我们“捣乱”,他们在没人的时候就可以看电视和睡觉。但经过24小时的接触后,他们对我们的态度通常都会改变。22日早晨八点,在交班前的最后时刻,跟我们交谈和接触最多的那个老大哥,看看四下无人,庄严地向着我们敬了一个礼。这是神定意所要结出的果子,是柔和的力量所带来的人心的改变。

周三上午,我开始预备主日的讲章,原计划是要讲但以理书的信息(我最近读书的内容),但神的爱在我里面充溢,在我外面包围,我无法分出精力去预备别的讲章。想到10月18日在守望祷告会那次“神是爱”的糟糕讲述,我决定再讲“神是爱”。因为若我闭口不为神的爱做见证,我怕石头真的会跳起来说话了。

我在整理整个见证的时候有个发现:我不是为着支持守望教会走出去的吗?不是为了敬拜神去户外的吗?怎么到了最后却是为了自己去的呢?这个发现让我有些不安,但很快我就明白了:这就是神的心意!难道神真的就缺我这么一个人去平台?难道神真的需要守望教会非如此行不能打开大恒的大门?断乎不是!神用话语创造了宇宙万物,岂不是一句话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他需要的是他的儿女参与在他的事工中,有分于他定意要我们享受的永恒生命的丰盛。主耶稣的十字架不只要把我们从地狱的刑罚中拯救出来,还要将我们从自我当中、从锁链般捆锁我们的习惯中、从试探中、从恐惧中、从无知和错误中拯救出来。他要操练的是我们不看环境、单单仰望他的信心。如果用图像语言来表述,那就是神不只要把我们从地狱拉到地面上,还要用双手把我们托起来,使我们得以乘驾地的高处(赛58:14)。是啊,原本以为这是一个为神“舍”的过程,却发现实在是一个丰丰满满“得”的结果。原本以为神命令我说:“起来,去,当炮灰!”却原来神在向我发出召唤:“来,到我的葡萄园里来,与我一起享受甘甜美味的果子。” 我才突然懂得了神爱的深厚和广博,有一首诗歌的旋律开始在我心中久久回荡:“我是谁你如此眷顾,宁处贫穷使我富足;我算什么你竟如此爱我,除你以外我还求什么…”

我过去半年的状态就是“逃避”。不只是我,“逃避”几乎已经成为了目前的一种社会性疾病。在繁重的工作压力下,在残酷的竞争中,在复杂的人际关系的张力中,在各种压制我们、捆绑我们的事情上,逃避已经成为我们生活的常态。而逃避所带来的结果只能是越来越深的捆绑和不自由,是对神的怨恨和远离,是无助、是自怜,是对信仰的怀疑。而当我不再逃避,选择勇敢面对的时候,神使我的生命冲破了重重的捆绑和束缚,获得了真正的自由和满足。

前些日子,一位韩国牧师的讲道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是以一句经文“我靠着那加给我力量的,凡事都能做”(腓4:13)展开的讲道。他说:“我们常常感觉做事疲累,却没有果效,是因为没有得到力量就去做;而我们没有得到力量,是因为没有站在当站的位置上,神要在那个位置加给我们力量…”

盼望我的这篇见证,可以给弟兄姊妹一点儿借鉴,在面对自己所谓“大而难”的事情时,可以不再逃避,靠着神勇敢面对。也深愿中国的众家庭教会能够不再逃避,勇敢地站在当站的位置上,到那时,神的力量和祝福定会裂天而降!

家书:2011感恩记 文/大水

在过去的几年中,每到感恩节,我都会拉个清单回顾这一年中为之感恩的人和事。今年要是再如法炮制的话,就不知道写得完写不完了。尽管没有提到你的名字,但是请你一定相信,某天走在上学路上的我,想起你,心里满了感恩。

来到温哥华两个多月了,没有想过家,虽然见不到面,但是觉得你们好像就在后花园里。上了微博,跟吕华聊几句,就跟在北京时各自被看在相隔不远的两栋楼里没什么两样。每个星期六的傍晚(你们的主日早上)在Buzz上追踪弟兄姐妹的消息,一周一周下来,反而更被圣灵带领着、知道该如何为每一个在里、在外的肢体祷告。不论是只身一人走在街上,还是坐在图书馆里慢吞吞地啃书;不论是因着更多融入新环境而欣喜,还是因着文化差异而感到沮丧,每当想到你们,就感到有个强大的后盾在那里,所以丝毫不觉孤单和惧怕。我想这就是“扎根”吧——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每天都享受着这里,同时也盼望着那里。

从去年的十月被拦在海关,到今年的八月顺利出关,这一年的历程对我的信仰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可以说我每天在这里的学习和生活,都是享受这一年以及它代表的过去几年所结出的丰硕果实。单单想到我能在这里,就止不住地感谢神。四月,我问神:如果因为户外而出不去了怎么办啊?能不能因为要出去念神学,就先不出去了啊?反正也已经挂名了。后来在祷告中回想要去读神学的目的,决定当在这个过程中尽自己一切的本分,把结果交给神。于是我跟神说:“如果不能出去,我也愿意。”五月份被看在家里一个月,到了月底签证的材料还什么都没准备。那天早上,妈妈跟我看着签证材料清单,我说,其他的都可以在家里准备,“照片”和“体检”这两项必须得出门。妈妈有点着急,我说没事,神会开出路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方式。那天上午我想到,可以试着问问楼下值班的警察能不能“陪同”我去照张相。出了门,坐在夹层过道的辅警抬头看了一眼我,仿佛我是从对门出来的!我心跳加速,下楼一看,没有警车、没有警察!于是就在那一天,“照片”和“体检”两项全都办完了!赞美主!之后有一个主日“闯关”成功,我跟神祷告说:“六月了,我不知道还能出来几次,求你让我这次能上到平台。”神听了我的祷告。那天我一个人站在平台的中心,想像着许许多多被看在家的弟兄姊妹都是与我一同站在那里敬拜主的。没念几句,三个警察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勒着我的脖子把我架下去了…后来又有一次被放在甘派的地下二层,坐定以后,第一句开口向神祷告的是:主啊,我从深处向你求告…然后停下,心里感恩地想:虽然也不算太深吧,但是毕竟能这样祷告的机会不多啊。七月的第二个主日,我“出逃在外”,但是身心俱疲,想去别的教会聚会。可是出了门,仿佛被一块磁石吸引着一样,不由自主地就又去了平台。第二天上网查看签证状态,签证中心说:您可以来取签证了。理性上不知道过没过,信心里却知道已经拿到了。跟妈妈在家里为着神赐下来签证献上感恩以后去取签证,到那儿打开一文件夹,滑出来的护照正好是翻到签证那页的,四年半,我闭眼仿佛看到神的笑脸。感谢神!等到八月十九日下午一点半,我跟送我的弟兄姐妹道了别,忐忑地在海关排队等候、顺利通过、在登机口坐下,开始给关在家中的牧者和其他不相信我走得了的朋友们一一地打电话,说:“真是不可思议啊,这回我真的要走了!”哈利路亚,荣耀归主!

哈,这就是现在我怎么会坐在地球这边给大家写信。不过还漏了一点,那就是“钱”的问题。去年这时天明牧师鼓励我说:“不用考虑钱,钱对神来说不是问题”,我才闭着眼迈出第一步;十万跟两千七百万比起来算什么呢,但是落到自己头上时,我还是得说那“启动”的信心里,至少有一半是牧者的。比较尴尬的是,这事情处在过程中,谁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拿到签证、过不过得了关。只好一直跟神祷告:求你把奉献的感动放在弟兄姊妹的心里,也求你借此使我们成为彼此的祝福。到了临走时刚好就凑够这第一年除奖学金以外的学费和生活费!记得2010年底,有次去老故事参加祷告会的路上我想,要不是神把我们(教会和我自己)带到这条路上,我们都不需要经历这种信心的“伸展运动”了。因此我特别要为着每一位给我资金支持的弟兄姊妹感恩——不论是给予,还是接受,都不容易;但是感谢神借着建堂奉献和团契生活,帮助我们跨越这文化和心理上的障碍,使我的不再是我的,你的也不再是你的。感谢神把感动放在你心里,谢谢你在我这信心之旅中对我来说最困难的一关上,成为了神供应和祝福的管道;我因此更加谨慎地使用每一分钱——在一个更加富有的地方过着更为简朴的生活,并且每天为着日用的饮食真诚地向神献上感恩。在过去的两个月中,你们可能无法想像,神使用这些点点滴滴的经历鼓励了多少人。我以为只有像我这样从国内来的基督徒才需要巴巴地仰望神的供应,不想很多北美以及其他英语国家的弟兄姊妹有着更严重的财务需要。于是我满心期待地对他们说:“我们一起祷告吧!”后来有一天就听到一个新西兰的姊妹说:“我收到一张支票!”又有一天听到一位陪读的美国姊妹说:“我找到工作了!”等等。

当然,这可能是他们在这里面临的最严峻的挑战了,而对我来说,语言障碍、文化差异、学习压力、财务预算、时间管理、融入新群体、建立关系…哦,还有使用安卓手机!本来都有不同程度的难处。当这一切一股脑儿同时砸下来的时候,还是会让我两眼冒金星的。第一天上课,《基督教思想与文化》那课我几乎什么也没听懂。我蒙蒙地坐在那里,跟旁边的女生说,不知道这学期该怎么办了…她没说什么,问我愿不愿意互相留个联系方式。我说好啊,当然愿意,我提起了一点精神。走出学校,突然看到一个刚才坐在我前面的女生,我有点尴尬地问她,能不能让我看看她的笔记,她说好啊,当然可以。看完笔记,我基本上放下心来,讲的内容并不是很难——啊,神奇的苏格兰口音!在当时发蒙的情况下,我完全没想起“万事开头难”的老话,却透过同学们体会到神的安慰、怜悯,和鼓励。那个周末,坐我旁边的女生发来邮件说,我们一起去喝杯咖啡吧!啊,当时我真是心花怒放,这个时候有人愿意跟你做朋友,真好。在她们帮助我度过了第一个“严冬”之后,现在会有人分享自己的听课笔记,大家也会常在一起讨论。虽然我表达起来时常拙口笨舌,但是想到自己能够磕磕巴巴地跟其他同学讨论神学问题、享受交流的快乐,而不是躲在一个角落自己封闭起来,已经非常感恩;在我所住的房子里,竟然可以成为四个加拿大女孩的朋友和属灵伙伴,在一起快乐分享也处理矛盾,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从第二个主日开始,我就一直稳定在Granville Chapel聚会了。这个教会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结束之后会有很多青少年留下来互相聊天、跟大人聊天的教会。很多服侍青少年都可以参与,比如看孩子、用乐器敬拜、诗班、诵读经文、代表祷告。我在这里观察着,学习着,休息着,享受着。最近主日开始的《但以理书》的释经讲道,常常给我亮光,让我想到神给了守望一个怎样的机会,让我们有幸向当权者和平时很难接触到的人群传讲福音和真理,尽我们所当尽的本分。谁能想到那个尼布甲尼撒王有一天竟会俯伏在至高神的面前呢?但以理却没有放弃他,谦卑、柔和地向他说话。更让我感恩的是,我在这里重新成为了一个新人!一个重新需要被别人认识、也认识别人的新鲜小土豆一枚。敬拜之后紧接着的下一个环节,就是跟左邻右舍彼此问好、互相认识;再加上牧者家里两周有一次开放聚会,两个月下来我也认识不少人了。这样的经历会对以后服侍新人有帮助吧。我打算参与的第一项服侍,是两个月轮一次的主日敬拜中看孩子。我想我们的英文水平应该差不多,呵呵!

在这篇感恩记即将结束时,我不能免俗地、非常老套地,要感谢一下守望教会的众弟兄姊妹们。就像我一再对这里的弟兄姊妹说的,分享是为了见证。这些事如果不发生在我身上,神可以让它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这些恩典如果不是在这个教会中获得,也同样可以在另一个教会获得。但是,刚好,神就把我们放在一起。在那个经典的毛毛虫变蝴蝶的故事中,好心人看它破茧太痛苦,就帮它把茧子给剪开了。结果它是轻松地出了茧,却一生都无法展翅飞翔。守望教会却不是这样。如果不是过去的这一年、过去的这几年在这个信仰共同体中所经历的一切,我想我今天无论如何都无法展开信心的翅膀飞翔。我想坦诚且自信地说一句:我们的牧养够用,非常够用!不是因为哪个牧师,或哪个模式,而是因为神在这里,他将我们藏在他翅膀的羽翼下,所以当大海翻腾、波涛汹涌时,我们可以与他一同展翅暴风上空…

我在这里很好——不是异乡,而是天父世界;一无所有,却又一无所缺。

生命中的一切都是神所赐的礼物。在这些礼物中,你们尤其美好。
爱你们的大水
2011.11.06

突破(二) 文/GLP

刚刚把前来看我的姊妹送到公交车站,路上我对她说:“这是第一次出来没有人跟着。”回来的时候,刚走几步就觉得有个人拿着报纸,不远不近地在我后面。到十字路口终于确认,我竟然是被跟着的!我哑然失笑,坦然地回到家里。

记不得在哪里听过一个故事,大意是说,一个退役的将军(士兵?)经常给孩子们讲他过去打仗的故事。每次讲完一个激动人心的故事,他都会说,这不是最难的一场仗。原来在将军的故事里,最难的战役永远在于跟着基督打仗,在于征服自己。

向外突破的成功,固然容易让人激动,但那不是最难的突破。突破自己的性情,那是更难的一场仗。

向外的突破让我有机会再次到平台敬拜神。随后胜利大逃亡带来的是他们事后惩罚和事前预防相结合的日夜看守。我以为,这一切已经在意料之中,因此不算什么。但是事实证明,我生命的弹性远未能够承受这样的环境。

一方面,我告诫自己不要把自己看成是受难者。另一方面,却不由自主地感到缺少关心。尽管知道没有人应该问候我,事实上也几乎每天都有弟兄姊妹的问候,每一次的问候都让我感动,但我却不能满足。只好一次次来到神面前,请求他除去我的自怜。也让自己清楚一个事实,没有人可以让我满足。当听到有的牧者得到一点点自由的时候,我居然不是体谅和感恩,而是不满:凭什么我要比他们受到更严格的看守?这种想法让我羞愧。人性的自私暴露无遗。不管我怎么称呼他们为亲爱的牧者,我竟然在心里跟他们做这样的比较。

对门外的JC,起初虽然也体恤他们整日守候的辛苦,晚上在车里睡觉的不舒服,做这样没意义的事的无奈,但是我做不到尊重他们。XF牧师教导,我们和他们的关系是,我们是先蒙恩的罪人而已。可是想到我们身处的不同阵营,我无论如何都觉得自己比他们有义。正如圣殿里的法利赛人。

跟他们对立着,不相往来,倒不是很难。但心里蠢蠢欲动的对自由的向往、对权利的追求,或者是对现实的不满,让我终于在一周后走出门说出我的需求。但我还不清楚,我应该摆出姿态,让他们知道我有权利提出要求,而不是请求,还是平和地告诉他们我的需求。后者理应更好,但是我做不到。语气稍微缓和就让我觉得自尊受到侮辱。自然,我的强硬引起的是对方理直气壮的回绝(或者这二者没什么关系),所以第二天他们准时买了早餐给我,宁可如此也不同意我出去。而我一声说了不如不说的“谢谢”再次表明了我冷战的态度。下午家里停水了,我要求出去吃饭,许久得到JC答复:晚8点换班后JC带我去。他似乎在向我宣告,休想在他的班内得到任何自由。我心里的愤怒又被激起。

回到屋里,我向神发泄自己的愤怒。虽然以“求主饶恕,人的怒气不能成就主的义”开始,几句话以后就意识到自己的罪,但是愤怒却如波浪淹没我。如今已不记得,到底是什么改变了这个进程。大概是跟lh交流以后,听了她的心路历程并得到她的理解和安慰,愤怒渐渐缓解。

第二天,上午在悔改中读斯托得的《罗马书》注释,至下午渐入佳境。愤怒退去,仿佛一场大病刚过,重新感受到久违的健康。门外没有任何变化,我却满心喜乐,感到真正的自由。我奇怪地发现,这时不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而是不由自主地想起牵挂的和亏欠的几个人,于是拿起了手机。又想起主耶稣的话:“康健的人用不着医生,有病的人才用得着。”(太9:12)第一次非常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是个病人。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当初万万接受不了的人有罪的观念慢慢变成常识以后,可以轻易地称呼自己是罪人,却很少时候愿意承认自己是病人。难怪主耶稣难以下手医治呢。

下午,再次提出需要买菜,告诉xj后就先回屋默默祷告,愿成与不成都不要生气。也已经准备好告诉他们买什么,不能出门就请他们代劳。没想到JC居然同意了。面对严格的询问去哪儿买,是不是买了马上回来我没再动怒。那句“我们对你好吧”也不再觉得特别刺耳。

所以今天,我只说“要送一下朋友”,对方就什么都没问,而且在我不知道跟着的情况下允许我送到站牌而没有阻拦,实在是不小的突破。只不过,这次的突破和上次是完全不同的方式,而且这是外在的突破,更是内在的突破。我既亲眼看到自己里面的污秽,就不敢再视自己为正义的一方,也不再以对方为敌。这是一场争战,但我不仅是主的战士也是他要赢得的人,门外的人也不是我的敌人而是我尚未赢得的战友。战场,远远不止于平台,也不止于家门外。

Ps:就在文章写完之后,我以为相互之间已经有一些信任了,晚上提出一个貌似比送朋友更小的请求,他们居然拒绝了。我略感惊异,但坦然接受了。主的考验呀,每天都在进行。也许我还会有反复,有挣扎,但我既然相信自己的不能,就相信在主凡事都能。

2011年9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