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经文：《约翰福音》十三章1-38节，读经：

【约13:12】 耶稣洗完了他们的脚，就穿上衣服，又坐下，对他们说，我向你们所作的，你们明白吗？【约13:13】 你们称呼我夫子，称呼我主，你们说的不错。我本来是。【约13:14】 我是你们的主，你们的夫子，尚且洗你们的脚，你们也当彼此洗脚。【约13:15】 我给你们作了榜样，叫你们照着我向你们所作的去作。【约13:16】 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仆人不能大于主人。差人也不能大于差他的人。【约13:17】 你们既知道这事，若是去行就有福了。

【约13:34】 我赐给你们一条新命令，乃是叫你们彼此相爱。我怎样爱你们，你们也要怎样相爱。【约13:35】 你们若有彼此相爱的心，众人因此就认出你们是我的门徒了。

主耶稣为门徒洗脚的事件发生在逾越节前的晚餐时，这提醒我们这一段经文的释经背景，就是逾越节，即上帝为救赎自己的百姓所准备的羔羊被杀的日子到了。门徒们并不知道主耶稣走上十字架的时刻来临了，他们甚至还不明白他们所跟随的弥赛亚将如何来完成拯救的工作。不但如此，跟随耶稣的这些人甚至还在争论谁为大，其中还有一个正准备要出卖耶稣。主耶稣在地上事奉最大的挑战也是最为荣耀的时刻即将到来之际，无人理解无人支持，他要一个人来面对十字架上的痛苦和死亡，就是在这样的境况下，他却以为门徒洗脚的方式向他们展现出对他们极致的爱。本章第一节经文中“就爱他们到底”中“到底”这个词的意思就是爱到极致，爱到完全，爱到永远。洗脚就是对十字架上舍身的一个预示、一个说明、一个铺垫。

主耶稣拿一条毛巾束腰，拿盆为门徒洗脚，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举动。腰束毛巾是一个为人洗脚的奴隶的典型装扮，是一个卑贱和被人藐视的形象。在当时的以色列，为人洗脚是最为低贱的人才做的工作，即使是卖身为奴的犹太人都不会从事。可能门徒们当时都惊呆了，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要替主耶稣来洗脚，而主耶稣竟然要替他们洗脚。彼得的反应最大，他甚至是在惊慌中对主说：“你绝不可洗我的脚，永远不可”（约十三8，吕振中本）。似乎除了彼得其他门徒没有提出异议，但彼得很可能是第一个被主洗脚的人，他也一直是门徒的代表。他说的话也表达了门徒们的内心想法。

主耶稣在做这事之前并没有解释他为何要这么做，虽然主耶稣的这个举动在门徒看来是那么的惊世骇俗。彼得为何拒绝呢？显然彼得拒绝让主耶稣为他洗脚是因为主耶稣的身份和洗脚这个行动之间的强烈反差。在彼得看来，或者说在所有人看来，耶稣是彼得这些人的主，至少是受他们尊敬的老师，彼得等人是耶稣的追随者、学生；那么按照一般的社会伦理，即使洗脚也是学生为老师洗脚，而不应当是老师为学生洗脚。在彼得看来主耶稣所做的事跟当时社会公认的伦理、次序、尊师重道的习俗相违背。即彼得是从一个属世伦常的角度来看耶稣为门徒洗脚这件事的，彼得从耶稣的拉比身份、地位和自己作为学生的身份地位的角度来解读耶稣的行为。但主耶稣却是从一个属天的角度来看自己的身份、地位和作为的。十三章第三节的经文说道，“耶稣知道父已经将万有交在他手里，且知道自己是从神出来的，又要归到神那里去”。就如同当年在迦拿的婚宴上马利亚看耶稣一样，马利亚其实从怀孕起就知道耶稣的身份，他是神的儿子，但是当出现酒喝光的情况时，她就自然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对上帝的儿子下达了命令，主耶稣也以称呼“妇人”来指出马利亚的问题。彼得同样，他在较早的时候就已经蒙上帝的指示宣告了耶稣的身份：“你是基督，永生神的儿子”（太十六16），但是当他看耶稣为门徒洗脚的时候，还是自然地从耶稣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地位、次序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所以，他对主耶稣说“你永不可洗我的脚”（约十三8）。

但主耶稣却马上告诉彼得：“我若不洗你，你就与我无份了”（约十三8）。这里的“分”并非是指着世间的财物、官位而言的，是指着属灵的福分说的。那么，为何接受洗脚这一颠覆世俗尊卑次序的行动就意味着门徒们可以与主有分呢？前面我们说过，即使一个卖身为奴的犹太人都不会来做洗脚的工作的，那么一位以色列的拉比更加不可能做这被人看为卑贱的工作了，何况永生上帝的儿子呢？照着犹太人的想法，这更是不可想象，不可接受的。但这就是上帝拯救罪人的方式，就是让自己的儿子降世取了奴仆的形象，成为人的样式，自己卑微，存心顺服以至于死，且死在十字架上（腓二7-8）。洗脚在门徒看来就已经是降卑至极了，他们更不能想象弥赛亚要被列在罪犯当中（赛五十三12），决不能想象他还要被钉在十字架上受羞辱、痛苦和死亡。所以，洗脚在这里预示紧接着的十字架。这就是上帝拯救罪人的作法，我们若是不接受基督对我们的服侍，不接受他为我们死，我们就不能脱离罪和死亡，当然就与永生无份了。人除了接受不能做什么，这就是因信称义。但人性里面的骄傲不但使得彼得当时不能接受，而且所有人都无法接受耶稣基督的十字架。人们里面的无知与骄傲会说：凭什么只能由你来承担我的罪我才能脱离死亡？这是堕落人性里面内在的自义和骄傲。人们必须接受本来是创造自己的万王之王万主之主的谦卑服侍，否则他们就不能得到救赎的恩典。接受这一颠覆性的服侍，其实就是放下人里面最深的骄傲，或者说主耶稣为门徒洗脚的行动打碎了人类内心的一切骄傲。世界的想法是门徒为拉比洗脚，借此服务的功劳来换取从拉比哪里来的教导、智慧等等。但上帝的救法却是上帝的儿子为罪人洗脚，将恩典白白地赐下。我们若是接受，就表示我们必须承认一个事实，我们的罪竟然需要本来极为尊贵该受我们敬拜和尊崇的上帝的儿子谦卑至此。这当然是一个“不正常的颠覆性”的行动，但这是唯一的救法，这就显出罪的可怕，更显出主所付出的赎价之贵重无比。洗脚与十字架其实是一回事，都表明主耶稣为了拯救罪人而站在一个被藐视的受苦的仆人的地位上。

所以，这就是主耶稣为门徒洗脚的救赎含义，表示因基督降卑顺服所带来的拯救和洁净的工作。当然，洗脚的另一层含义就是主耶稣马上就对门徒所解释的门徒当效法的谦卑服侍的榜样，但我们需要注意的是，这并非是一个世俗意义上的谦卑。基督的降卑不能与基督的身份相分离，耶稣为门徒洗脚的行动必须与他作为上帝的儿子，作为弥撒亚的身份和使命相连才能解读得清晰。耶稣就是旧约先知所预言的那位“受苦的仆人”，他就是逾越节的羔羊，故此以一个奴隶的身份为门徒洗脚并非为了自己博取名声或者向人展示自己的道德水平，乃是出于对上帝的绝对顺服而自我降卑。为门徒洗脚的行为绝不是一个吸引人的惊世骇俗的表演，而是透过这一行为来显明出基督的身份和完成使命的方式。故此，主耶稣为门徒洗脚有着双重含义，一表示主亲自洗去门徒身上的罪污，表示属灵的洁净；二表示这是主所立的谦卑服侍的榜样。

为门徒洗脚可以说是对服侍本质的最高诠释。服侍不只是做一些事情，不只是恩赐的发挥使用，服侍乃是内心对上帝的顺服，是内心在上帝面前的谦卑。是为了上帝的缘故，甘愿将自己置身于最为卑微的位置和境地，是甘愿将自己放在危险和痛苦的处境中。上帝的儿子为我们尚且如此，何况我们这些领受他救恩的人呢？我们有何资格来轻视弟兄呢？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样的人是不配得我们的服侍呢？所有耶稣的跟随者都要效法耶稣的极致谦卑。离开了谦卑的根基，所有的事奉都是空洞的。牧者应当像是一位地位卑微的奴仆那样甘心谦卑地事奉，但是今日的事奉很多时候却成为坐在高位之上的事奉。因此，真实的事奉不是对洗脚仪式的模仿，我们里面若没有对基督的爱和自我降卑，洗脚就成了最大的骄傲和作秀了。

我们需要注意的是，主耶稣乃是将犹大的脚也洗了。面对犹大这个想要出卖主耶稣的人，主之所以在最后走上十字架的时刻将他的事情说出来，乃是因为希望这个人能够回头，不去做这可怕的事，但门徒们似乎谁都不能相信他们之中有人会做这样的事情。而且，主耶稣通过蘸饼给犹大明确告诉犹大他要做的主都知道，但犹大却执迷不悟，被撒旦充满，铁了心。从主对犹大的作法来看，上主的降卑令人惊奇。他本是永生上帝的儿子，他呼召了十二个门徒来跟从他，他降卑自己来服侍这些门徒，甚至为他们洗脚，他将无与伦比的爱倾注在他们面前，但是竟然还有一个人要出卖他。他付出的是爱，却得来了背叛。但主耶稣不是觉得自己被伤害了，而是“忧愁”（约十三21），这个词表明主耶稣是为犹大的灵魂奔向灭亡而忧愁，不是因自己要上十字架而伤心。主耶稣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指出犹大来，而是以一种委婉、温柔的方式蘸饼给他提醒他。这就是爱。即使在面对出卖之人，他也依然照着上帝的意思来服侍，来忍耐，来提醒。只是当人们拒绝这爱的时候，就把自己完全置于撒旦的权下，犹大把自己和上帝的恩典决然隔开，走入到了完全的黑暗之中了。

随着犹大的离开，主耶稣对这些真属于他的人颁布了一条新的命令：彼此相爱。其实这命令并非是时间上的新命令，因为旧约律法就有爱人如己的教导（利十九18），但主耶稣重新颁布此命令却是在一个新群体中的颁布，之所以新乃是因为这爱的命令的基础和驱动不同，这爱的标准也不同。过去是爱人如己，以自己作为去爱他人的标准，但如今却是以基督对我们的爱为标准，因为主说“我怎样爱你们，你们也要怎样相爱”（约十三34）。这是基督徒最为熟悉的命令，也被主耶稣称为一切律法和先知的总纲（太二十二40）。看起来好像是最为简单的命令，但这却是最高标准的命令。无论一个基督徒如何追求，在爱上总能看到自己的亏欠（罗十三8）。我们越是接近主耶稣，就越发看到我们里面爱的缺乏，我们里面充满了自己的私欲和自我。除非降卑自己，主的爱才能进入我们里面。因为这爱就是舍己和谦卑。彼得敏感地觉察出主耶稣这几句话有点像是“遗言”，就问主耶稣你要去哪里，主耶稣没有直接告诉他要上十字架，却预言了彼得将来也会走这条路，只是现在他还走不了。彼得在不清楚十字架的道路的情况下，凭着血气就说“我愿意为你舍命”（约十三37），这话并非谎言，但是却不是凭着对基督的十字架的明白和感动说的。在一个不理解不接受基督的十字架的人看来，彼此相爱是如此的容易，这是在无知的软弱和自大的骄傲中对基督之爱的认识。所以，主耶稣说“你愿意为我舍命吗？”，这个反问句是一种对错误的指正，因为事实上是主耶稣为彼得舍命。我们常常以为我们是在为主舍弃了很多，却忘记了主已经为我们舍命。若没有基督为我们的舍命，就不可能有我们为主的舍命；若非是因基督舍命之爱的感动，事奉只是增加骄傲的资本和跌倒的网罗。彼得和主耶稣在本章最后的这一段对话依然是对“彼此相爱”的一个注解。这段对话告诉我们，没有人可以凭着自己做到主所要求的彼此相爱，连跟随主的使徒在被圣灵充满和更新之前都不可能。也就是说，这不是属血气的人可以做到的。一个人只有真的明白了主为自己洗脚的谦卑舍己，他才能去为弟兄洗脚。

最后让我们以使徒保罗在《腓立比书》中的经文再次来思想主那谦卑舍己的爱：
【腓2:5】 你们当以基督耶稣的心为心。
【腓2:6】 他本有神的形像，不以自己与神同等为强夺的。
【腓2:7】 反倒虚己，取了奴仆的形像，成为人的样式。
【腓2:8】 既有人的样子，就自己卑微，存心顺服，以至于死，且死在十字架上。
【腓2:9】 所以神将他升为至高，又赐给他那超乎万名之上的名，
【腓2:10】 叫一切在天上的，地上的，和地底下的，因耶稣的名，无不屈膝，
【腓2:11】 无不口称耶稣基督为主，使荣耀归与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