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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外敬拜小记(之四十四——四十七)/马锐

(之四十四)9月15周日

1.忘带手机

早上出门忘了带手机,到了路上才想起来,既然已经忘了,那忘了就忘了吧。心想这次进派出所,要和别的有带手机的弟兄姊妹一起才好,要不然失去联系会让弟兄姊妹多担心。

2.所长的感叹

到了平台,被警察带下来到了公交车上,和已经在车上的弟兄姊妹们聚在一起开始敬拜。敬拜过程中不断有弟兄姊妹上来,又不断地有弟兄姊妹被转走,最后剩下我和祖潘、丰羽两位弟兄。苏家坨派出所又来人了,是上两次见过的那位所长带队的。我和所长打了个招呼,所长对再次见到我表达感叹,说我比他们警察上班还积极。

3.独自等候

敬拜间隙,我对丰羽弟兄说我忘带手机了,让他和小白牧师说一下,免得大家过多担心。随后丰羽和祖潘也被转走了,就剩我一个在公交车上等着。这次等的时间有点长,看来我是最后收尾的一批了,要是后面再没有弟兄姊妹被带来,我就要一个人去苏家坨了。好吧,苏家坨我倒是熟了,自己是大有平安,但是手机忘带,又是一个人去,要是牧者不知道我去了苏家坨,不免又要过多担心。但是没办法,交给神了,愿神的旨意成就。

4.宾至如归

因为等的时间长,所长也有点着急,过来问国保什么时候能走。最后,史国保看不会有弟兄姊妹再来了,就点头同意苏家坨所长带我走了。

所长亲自开车,一路顺利来到了苏家坨派出所。照旧进了一层那间房间,由上次那位小协警负责看守。虽然只是第三次来苏家坨,但是大家感觉已经很熟了,说宾至如归好像有点过,但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了。

5.七日里的安息

因为这次进来得晚,很快就到了中午,所里开饭时,当班警察喊人给我端了一大碗饭菜。上午笔录完的时候,警察还问我饭量,我说我能吃,可以给我来双份,中午果然给了我一大碗,哈利路亚,感谢神,也感谢这些善待我们的警察。

吃完饭,就是读经、背经、打盹,另外还给小协警讲圣经故事,拿着圣经从创世纪开始讲。

这样的时光其实过得很快,不急着做事,不急着赶路,“闲坐庭前看落花”的平静闲适,真是七日里的美好安息。就是比较担心外面的弟兄姊妹因为不知里面人的下落,会过多担心。

派出所晚餐是肉饼,小协警给我打来双份的肉饼,好吃,真是吃饼得饱了。

6.只有感恩

吃完晚饭,开始有点着急了,因为没带手机,担心出去晚了又无法联系上弟兄姊妹,晚上住处没有着落,搞不好得去睡麦当劳。但是急也没用,只有交托祷告,仰望神免去睡麦当劳的辛苦。

感谢神,在祂有丰富的慈爱和怜悯。本来说八点后才能放,那时再等我赶回市区,恐怕只能去睡麦当劳了。但是七点左右的时候,所里出了案件,警员们都集中在院子里,全副装备,带上强光手电,要去一个村子里执行什么任务。这时当班警察过来叫我,对我说了两句下次别去平台了的例行话语,就让我走了。

到了外面路边等车的时候,心里清楚这又是神特别的恩典,神垂听了祷告。

一路赶回西屋,诗班排练刚散,很多弟兄姊妹还在,向佑昌弟兄借了手机,向小白牧师报了平安。然后就完全平安下来,只有感恩。

(之四十五)9月22日  周日

1.警察到来之前的敬拜

因为前一天建华弟兄“被搬家”,我去帮忙,晚上就住在了建华新搬的住处,第二天就和建华一起上了平台。

我们到的比较早,平台上警察们还没上岗。等到小雪姊妹一到,我们三人就在三层平台上开始了敬拜。大概快八点时,小雪姊妹被人带走了,我和建华继续敬拜,很快有便衣过来,我们俩也被带下了平台。

2.向国保反映弟兄“被搬家”

我和建华被带到路边,却没见有公交车,而是上了一辆大一点的警车,听说是因为堵车,公交车被堵在了路上过不来。这让我想起,今天是被调整成了工作日,怪不得会堵车。

车边又是史国保在当班,我想起昨天建华“被搬家”的事,正好要跟他们反映一下,因为至少国保表面的政策上是反对逼迫弟兄姊妹们搬家的。我于是下车向史国保反映,中关村西区派出所片警暗中向建华的房东施加压力,让房东逼迫建华搬家的事。史国保说他无权直接处置,需要回头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就绕开话题,又讲起了他对户外敬拜前前后后是是非非等一大堆看法。

3.我来给主耶稣唱首歌

这期间,有弟兄姊妹陆续上了旁边的警车,还有年长的丰阿姨也被带过来了。跟在丰阿姨后面的警察对史国保说,丰阿姨有高血压还没带药。丰阿姨走过来对史国保说,我是来给主耶稣唱首歌。我向丰阿姨介绍了一下史国保的身份,丰阿姨就开始向史国保讲说,应该早点让教会进堂,能够正常敬拜就没这些事了等等。这么站在路边又说了一会儿,史国保就直接让丰阿姨回家去了。

4.小协警的祷告

和国保聊完回到警车上时,其他弟兄姊妹已经被转走了,只剩下小方和我。随后不久,我们两人就被苏家坨派出所来的车接走了。

到了苏家坨所,仍是进了一层的一个房间,小协警搬把椅子坐在门口负责看守。上周日在这里吃完饭的碗筷还在桌上放着呢,还没有收拾。

接下来小方继续没完成的敬拜,我则背背经文,或者和小协警聊聊天。小协警打算第二天就辞工回家了,思乡心切,都有点坐不住了。小协警是河南周口人,从小就在村里接触信耶稣的,也进过教堂,对基督信仰不算陌生。经过这几个周日的接触聊天,小协警已经表示,这次回家要解决的一些难事,如果他的祷告神应允了,他就准备信了。小方还给他讲了一些基督信仰要点,要他注意辨别提防异端。

5.所长发令

午饭时,我主动询问是否管饭,当班警察就让人给我们两人打了一大碗菜,两个大馒头。小方自己带了食物,把饭菜都让给我了,于是我又饱吃了一顿。

到了晚上,没留意过了所里的饭点,于是我和小方自己订了外卖炒饼,吃喝饱足。

之前说过要晚上九点后放人,快到九点时,所里警察却好像都出去了,没什么人,那到点时谁来放我们呢?正着急时,一辆车开进来,所长和几个警员下了车,我忙喊所长来发令放人。所长走过来问了两句,就同意放我们走了。哈利路亚!

我和小方高兴地出了派出所大门,门外一辆小车停在路边,金弟兄和云成已经在车里等我们了。感谢神,一切平安,惟有赞美。

(之四十六) 9月29周日

1.堵车

在路上的时候,因为是工作日,正赶上上班早高峰,一路拥堵。到平台的时候,已经快九点半了。走到平台下,看见上面的警车和警戒线的时候,就知道警察们还在,没有这么快就撤岗。

2.追问

从平台上被带下来,到了公交车旁,看见马姐和一位姊妹站在车门口,拿着单张正在路边敬拜呢。上了车,可能因为来的晚,车上没有别的弟兄姊妹。史国保在车前部坐着,我想起上周向他们反映了建华弟兄被搬家的事,这次正好问问下文,于是从车后面挪到前面,向史国保问起此事。

史国保职业性地兜起了圈子,没有给予正面回答,但最后大致上也了解到,他们内部还是有一些处理。

3.弟兄逃逸事件

差不多到了警察撤岗的时间,马姐和那位姊妹被转到别的警车上,我也上了苏家坨派出所的车。

在苏家坨的车上,已经很熟了的苏家坨协警小谢说,刚才有人从公交车车窗里跳出来,横穿街道想要逃走,还差点被车撞到,最后被警察追上,带回车上还上了手铐。我听了觉得难以置信,但小谢说得有鼻子有眼,车上其他警员也看见了,我才想可能确有其事,但究竟是怎么个来龙去脉,却完全猜不出。

后来,从建华弟兄那里得知,原来是曾经在西区所见过的那位外教会的弟兄,因为上公交车后没见到别的弟兄姊妹,一时紧张想多了,才会翻窗逃跑。呵呵,好可爱的弟兄。

4.有趣而坦诚的年轻副所长

开车的警察很年轻,听小谢叫他某所,听起来竟然是个所长。我就直接问他,你是所长啊,他说是,我说还有一个所长也常来,你们谁是正的啊,他说都是副的,我说你们有正所长吗?他说有啊,正所长也不能亲自开车来啊。呵呵,有趣而坦诚的年轻副所长。

5.无从报偿的爱

车很快到了苏家坨,这次又是我一个人,但所里的人已经很多都认识了,而且警察们都很亲切随和,所以非常平安,就好像老朋友来串门一样。

到了中午,小谢又给我从食堂打来一份饭菜。我刚吃完,一位警察拎着一盒饭进来,放到桌上,说是教会的人送的还热着呢。这么远还有弟兄姊妹来送饭,香喷喷热乎乎的地瓜炒饭,又全部下肚,吃得饱足。唉,这丰盛的恩典,如何讲说呢,真是饭轻情谊重,饭暖灵更热啊。

“你们若有彼此相爱的心,众人因此就认出你们是我的门徒了。”感谢主,因为原本不配,但却总是承受从你而来不可拒绝的爱,而使我面对你屡屡羞愧难言,无从报偿。

6.听允祷告的神

原来负责看守的小协警回老家了,换了新来的一个协警,聊了几句知道他是洛阳的,是头一次干协警。

吃完饭背了一会儿经文,很快就困了,靠在椅子上就睡着了。醒来已经是下午了。接近傍晚的时候,警察把手机还给了我,我想可能是快放人了。果然,又过了一会儿,警察来说,我可以走了。

警察送我出了大门,门外金弟兄的车已经在等我了。感谢神,才五点多,这一天的户外敬拜格外平安而顺利地结束了,正像我出门时所祷告的那样,哈利路亚!

(之四十六)10月6周日

1.迎面而来

刚到平台下,就看见张阿姨和秋红在一层上面,旁边站着朝阳国保,秋红姊妹正在一旁敬拜。我从旁边走过,准备继续往上行时,正好佑昌等一批弟兄姊妹被警察从上面带下来。因为弟兄姊妹们是迎面而来,我忍不住就露出会心的笑容,警察一眼看见,问我也是守望的吧,我说是,于是一起被带了下来。

2.上庄派出所

到了公交车旁,看见路边史国保和邢国保都在。上了车,车上已经有几个弟兄姊妹在敬拜了,于是大家开始一起敬拜。

刚敬拜没一会儿,一个年轻国保就过来把火根、山越和小平喊下车转走了,接下来就是我、祖潘、佑昌、云成及秋红姊妹五人被带下车,转到一辆警车上。

警车上都是生面孔,看来这次不是去苏家坨了。但是警车一路向北,走的路径和去苏家坨几乎一样。我心想可能是去永丰,但警车上了北清路又一路向西,已经过了永丰,再往前就是苏家坨了,这时警车一拐弯,向北又驶入了上庄路。上庄,又是一片没来过没听过的新地方。警车拐进一片热闹的社区,最后,终于开进了路边一个派出所:上庄派出所。

3.警官的开场白

在车上我们一路完成了敬拜。下了车,在派出所门口,带队的警官先停下来,给大家讲了几句话,大意是不会为难我们,相互配合完成工作,他们这边进来的是吸毒的多,没怎么接过我们这样的,还说到刚才在路上听我们的经文,也都是劝人向好向善的,还特别提到“不可含怒到日落”这句。看来这一带治安不算好,使警察们经常会有怒气发作,所以对这句经文有感动啊。

4.神经兮兮的风格

进了警区的候问室,里面也是一个透明间,一把不透钢铁箍椅立在中间,靠墙一排像桑拿用的长木椅。背包和手机都被代管以后,我们四位弟兄进了一个候问室,秋红姊妹进了里屋另一间。

没过一会儿,警察来喊人去作笔录,我第一个去了。进了一间讯问室,还要先把身上的物品都掏出来,我留了块手机电池没掏,负责讯问的警察摸到了很不满意,嚷嚷着说我跟他较劲,我说是你跟我较劲,不是我跟你较劲。谁规定讯问前必须掏出身上所有物品?

确实,不同的派出所不同的风格,有的派出所就比较事多,比如花园路派出所,4.10的时候,进去就要连眼镜和皮带都要上交,一副文革严打气派,最近听说有弟兄姊妹再去花园路所,居然还是老样子,眼镜皮带都要拿走,两年多了,居然还是一副野蛮强横的老面孔,没有进步。上庄所讯问前必须交出身上所有物品的规定,看来也是个土政策,也许是和吸毒者打交道多了,吞物自残什么的,弄得警察也都神经兮兮、一惊一乍的。

5.万民信主的后果

开始笔录了,讯问警察倒还算平和,还愿意耐心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就大略讲了一下守望户外敬拜的前因后果。讯问警察倒还是爽快人,中间来了一句:都跟着你们信这个了,那还有谁听共产党的呀?

6.一个微小的试探

因为个人具体信息我一律不提供,刚开始那个带队警察又进来,说好好配合可以中午12点就放我走。我一听禁不住心动,好久没这么早出去过了,下午正好还可以忙点事,就说,其实手机号码和身份证号码还是可以说的,这些分局其实早就都知道的。我刚一说完,心里就后悔了,虽然这些信息本身无关紧要,但是站立不住的感觉,却是鲜明的。一个很小的试探,就因为小,我原有的立场立刻就松动了。虽然所坚持的具体内容并不紧要,但坚守立场本身的意义却重大,因为一松动就会再松动,一退让就会再退让。人一旦有破口,就会被魔鬼顺势攻进,节节进逼,以致一溃千里。警察也都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大都是此中里手。

7.拧巴的派出所

我反应过来后,想了想,又重新表明,手机和身份证号码,我还是不能提供,你们想要可以自己去查。带队那个警察说你们手机不都在嘛,我拿过来打一个不就有了,还偏要这么麻烦?我说那你还是去打吧,你自己拿到的和我说的,还是不一样的。带队警察无奈,就带着我去笼子那边背包里拿到手机,又回到讯问室装上电池,用我手机给他自己打了一个,然后记录下了号码。但我身份证没带,身份证号码他们拿不到也只好作罢了。

这些信息确实上面早就有记录了,但派出所有时候就是这么拧巴,可能是为了工作表现的缘故吧。

8.弟兄合唱

笔录作完后,我们几个弟兄陆续都回到候问室,祖潘提议唱诗,于是我们开始一首接一首唱起歌来。开始有一个协警示意不让唱歌,但见旁边另一个协警没说话,就没有继续干涉。候问室正好有一点回声,弟兄们合唱起来,感觉声音效果还挺不错。

我们正唱得酣畅时,那个带队警察进来,让祖潘拿好随身物品,就让祖潘先走了。祖潘走前说,会在门口等我们。我看了下时间,大概是12左右,看起来这次真的可以早放人,

我们几个弟兄继续唱歌,这时门口换了个说话有点大舌头的协警,他示意不让唱歌无效后,开门探身进来,用有点含糊不清的话音说,你们再唱我说话可就不好听了。为免冲突,大家也就作罢了。

9.耶和华以勒

不让唱歌,我们三位弟兄小聊了几句后,我正准备开始背诵经文,警察进来说,都出来拿好自己东西,原来是要放人了。这时大概12点多,后来知道,大部分弟兄姊妹都是12点左右放出来的,是统一的释放时间,证实了前面讯问时警察的许诺确是试探的诱饵。

出来后,弟兄姊妹们和门口等候的祖潘会合了,一起出了上庄派出所的大门,正是中午,阳光明媚,我忍不住扬声高唱“哈利路亚”!

然后,听说金弟兄开车正在来接我们的路上,大家在路边等了一会儿,金弟兄一到,弟兄姊妹们就一起到附近餐馆爱筵去了。

感谢神,在他总有意外而丰盛的预备,耶和华以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