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邀写这篇文章。题目早就想好了,内容在祷告会上也分享过,但迟迟没有动笔。我把一半归因于孕期的懒散,好让自己坦然一点。另一半,是心里隐隐的不安:看着我的弟兄姊妹还在受苦,我却写这样一个跟户外敬拜不搭调的题目。但拖延到最后一刻,我还是想写一下。因为虽然不知道上帝要带我们到哪里,但我明明看见,户外期间一个个宝宝呱呱坠地,仿佛是上帝的恩典,以最明显的方式,从天而降。因此,户外不只是无奈的、苦涩的,以及其上彼此生命的连接;它也是充满慈怜的。在艰难的日子,如同在平顺的日子一样,上帝一直对我们施以温情脉脉的关怀,塑造着、也延续着我们的生命。每一个孩子,都是上帝的托付。我既收到这份天上的契约,就愿记录下来,也算立此为证,勉励自己按着上帝的心意养育这孩子。
我和赵鑫去年8月24日结婚,要一个孩子是非常自然的想法。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知道,有一个孩子对我们来说并不是特别容易的事情。虽然没有做彻底的检查,但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婚前身体就比较弱,每次例假都推迟,常常无法正常工作,需要在家休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随着进入婚姻而好转。也许因为要适应新的生活,很长一段时间都很疲惫,情况也更加糟糕。虽有丈夫的体贴和大度,却难以抑制一次次的不安和失落。每次过了特定的日子,心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不知是怀孕了,还是离怀孕更远了。慢慢的,我开始在心里想那些很多年才有孩子的夫妻的故事,觉得我们也会那样。在这之前,只有默默的忍耐。
今年8月31日我去的户外,在拘留所发现怀孕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在这之前两个月,因为工作上的安排,我都不方便去户外。每周看着户外的名单,既感激又心疼。每过一段时间回头看看,那么多周了,平台上还是有人,又多了些惊讶和确信。惊讶于还有一个个普普通通的弟兄姊妹踏上那方平台;确信若非神在,靠着几个领袖的魅力,断不会这样。因此8月底终于忙完一段工作以后,我知道平台是一定要去的。但是另一方面,这一次例假推迟已经很长时间了。我一直没有做测试,因为已经浪费过几张试纸了。每一次像做实验一样认真的看说明,每一次等到的,都是毫无结果。甚至几个月前,我连续做了几次排卵测试,也都是阴性,我都怀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再也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因此我一直拖延,等着更加明显的怀孕的迹象。这时候我想去平台,就更不能测了。测了,万一怀孕,我就不可能不告诉丈夫,也不可能再想去户外的事。不测,还可以以不知道为由自由行动,万一事后知道怀孕也不会跟家人之间产生矛盾。至于拘留所的日子,我想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回到艰苦的年代过了几天。
那一天的程序跟往常一样。去平台,被带走,下午被送去拘留所。到了拘留所先体检。第一项就是孕检。我只知道孕妇在法律上有特殊的对待,但不知道拘留所会负责孕检,原以为要自己提供证据呢。同去的年轻民警问体检的大夫:“有体温计吗?”大夫冷冷的说:“先做这个吧,万一怀孕了,做什么都白瞎。”我听着竟感到有些人道主义的亲切和听到预言似的微微的激动。非常顺利。我去把尿检的杯子扔掉,回来结果就出来了,跟自己做“实验”的经历截然不同。保险起见,民警要求再做一次。依然是阳性。那种感觉像平时考试都通不过,关键时刻居然超常发挥一样。接下来应该是例行公事,民警带我去了医院检查。大夫见是晚上过去,只做尿检,一边戴手套一边说:“晚上做结果可能不准。”但试纸放进去,还没容我看清楚,他就把试纸扔了,开始打印测试结果。谁都没再说话。我知道,上帝做的事,是不会含糊的。
回到拘留所要办的手续一项都不少,又等了很久。但占据我全部感觉的是,我的身份变了,我是一个孕妇了。我耐心的等着,心情格外平静。
从拘留所回来的路上,我并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小白牧师。虽然确定怀孕了,但我还是不知道,孩子能不能顺利的来到世上。以我自己的意思,是绝不会这么早公布怀孕的消息的。可是想来想去也没办法回避,不说怀孕的事我就无法解释,为什么决定拘留7天却不执行。后来会友部的王华姊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告诉了她。王华很高兴,一会儿发了好几条祝贺的短信。木已成舟,我只能接受上帝的安排,相信他所赐的孩子,他会负责。
如今,腹中的孩子已经4个月了。不时的,已经有售票员主动张罗着给我让座了。在家里、在公司、在教会,时常因为是孕妇享受到许多的关心和优待,给我许多满足。我也按照医生和书上的指示,调整自己的饮食和运动。一想到“腹中的胎儿”,总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不过,周围的人和我所做的似乎很多,但“骨头在怀孕妇人的胎中如何长成”,我怎知道呢?憧憬的很多,但这孩子以后的日子如何,我怎知道呢?最重要的事,都不掌握在我的手里。这样想来,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孩子,能够顺服于上帝,都是我能做的最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