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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教会这七年

文/雪芹

来到教会近七年,有很多感恩的话想说,有诸多感恩的事想分享,可真正要写的时候又不知道如何写起,按照故事来写不免陷入评论教导,按照主题来写不免步入总结汇报,按照时间写不免进入流水账……得,太纠结,直接写自己的成长吧。

前言

2009年大学毕业找到了北京的工作,出发在即想着先找教会,于是乎翻开《杏花》杂志(大学时每收到最新期刊,团契弟兄姐妹争相阅读),按图索骥发了一封邮件,收到杏花回信后就来到了北京,第一个周末7月5日按照阿迟姐给的地址就来到了华杰大厦参加了主日礼拜。礼拜结束后弟兄姐妹问候迎新接待,如此我开始了在教会满有恩典的信仰生活。

陌生

对于一个从小生活在几十人小众家庭教会的小信徒来说,看到教会从建筑到规模,从软硬件设备到弟兄姐妹综合素质,即便弟兄姐妹爱心满满的服侍和真诚喜乐平安的迎接,也无法抹平北漂对自己的冲击,第一次感觉到陌生和差距,感觉自己不属于这个群体,无法融入教会,不敢跟弟兄姐妹主动接触,这是我刚入教会真实的感受。

交托

我的心思意念只有神晓得,唯有向祂寻求交托仰望。刚来教会我每周都参加教会周三的祷告会和周末的礼拜,此外天天晚上吃完饭后一个人在小区花园里一边锻炼身体一边唱诗、祷告,求神让我尽快融入教会,不然真不知道日子该如何熬过。感谢神开了道路,很快我就参加教会的启发课程,在启发进一步坚固了信仰,通过大家的分享逐渐敞开自己,与服侍的弟兄姐妹建立关系,启发课程结束后就来到了好智所在的小组。

成长

来到杏花二组,印象深刻的是艳青姐爽朗的笑声和敞开,让我有了家的感觉,弟兄姐妹的接纳也让我开始分享,随着委身和学习,也开始试着带领小组的敬拜,每次预备敬拜都有些战兢,提前准备经文、诗歌,天天在神面前祷告,唯恐带的不好。随着小组成员的增加更多看到弟兄姐妹生命的美好见证,特别是在教会建堂上的顺服和跟随,给了我信心和盼望,生命也在小组开始扎根建造。

学习

稳固在小组后开始寻求在教会的事工部门服侍,其中锤炼自己生命比较明显的是面对孩子们,回想起来开始服侍时重点放在自己负责的内容上,而后开始根据孩子们的反应逐渐完善自己上课的方法技巧,接着会关注孩子们表现背后的原因和意义。此外开会的教导、定期的培训、营会的服侍逐渐意识到自己的缺乏,开始在神面前谦卑,寻求神的帮助和浇灌。

更新

在教会的这近7年时间里,不得不提就是教会的建堂以及户外敬拜,从醒目的建堂奉献柱状图到雪中敬拜,从室内变换到户外聚会,复杂的心理过程化作一路跟随,鼓起勇气几上平台,派出所的平安拘留所里的喜乐,与神独处的美好,想起来就感觉天使与我一同跳舞赞美上帝,高呼神的奇妙,更重要的是自此以后我仿佛瞬间长大了,心开了,眼明了,看透了,放下了。

祝福

感谢上帝最美好的祝福,让我步入婚姻,与陈亮一同承受生命之恩。回忆起来我们的结合有神亲自的带领,记得开始相处时我无法面对陈亮,因为他像一面镜子一样照出我诸多的问题,不愿直面,更不愿接受和降服,整个过程近一年的时间一直跟神摔跤。感谢神借假期家访看到上帝对婚姻家庭的祝福,加之陈亮对我的包容和等待,让我逐渐放下自己,接着就看到上帝满满的祝福,我们俩彼此互补、互相谦让、爱慕扶持、包容接纳,让我们体会神配合的美好。

基督是我家之主,我们愿意跟随和降服,接受神的锤炼和塑造,成为他合用的器皿,奔那前面的路,打那美好的仗!

为了你生命的益处——海鹰访谈

采访:阿迟


《@守望》:2011年4月以来,因着去平台进行户外敬拜而被关在派出所,之后是被关进拘留所,你应该是弟兄姊妹当中次数最多的。在这样的一个压力中,有时候会形成某种试探试探,我知道一开始就上来问你很不合适,比如说,每次去平台你会祷告,那你一般是什么情况下决定或者说祷告到什么程度决定要去或者不去呢?

海鹰:我从一开始去平台讲还是从某一次这样的讲呢?

《@守望》:从一开始吧。

海鹰: 这个以前好像也做过见证,守望教会决定户外敬拜最初的时候,自己那时没在教会,在外面参加一个培训班的学习,当时听说了守望教会受逼迫的事。后来回到教会时户外已经开始了,那是五月份的时候,问弟兄姊妹在哪儿聚会,也没问到能跟自己讲得清楚的,就知道大概在中关村平台那个位置。其实当时就只想去一次,之前在守望教会聚会了差不多有一年,守望教会的讲台给了我很多的牧养,特别是晨祷,有牧者的一个很短的分享可以说那个晨祷是自己每天需要的一个支撑。

《@守望》:那个时候是在老故事聚会吗?

海鹰:对,是老故事,晨祷是在韦伯豪C709。

《@守望》:是每天的晨祷?

海鹰:对,基本上没落过。因为这些就想去一次,觉得教会在受逼迫,应该表示一下心意,要参与一下。但是当时觉得自己需要聚会需要牧养,当然这是我自己的想法。记得第一次去的时候是5月29日,找到那附近,看见有警察,想那肯定在这了,当时还上去问了警察。这就是第一次。当时有姊妹已经给我找到了一个教会,也是牧养比较好的教会,也是有很多的团契,她给我找了其中一个。可是去了这一次(平台)以后,心里就特别有感动,走不了。一想走就哭,那时候几乎是哭了半个月,一想走这眼泪就止不住,但一想留下来,心里就踏实一些。可是当时已经跟人家说好了去那个团契,怎么也得去看一下。结果到团契附近却找不着,就来回来去打电话,还是没找着那个地方。后来决定留下来陪伴,然后就跟一个朋友说了,我说我特别有感动要留下来,她说你留下来就对了,我说那我什么都干不了只能陪着,她说你陪着就好了。这样等于就跟着守望开始了户外敬拜的历程。

《@守望》:现在是正好五周年的时候,回想起来刚开始的时候,你去平台的那种记忆是不是历历在目? 

海鹰:对,因为当时非常认可守望的牧养,但是这个去平台有什么意义呀,我不太懂,就很怕错,于是就祷告:主啊,如果是您让我去的就让我心里有平安,然后就特别平安。还是不放心,又反着祷告,如果不应该去或者怎么样,您就让我不平安。结果还是很平安,是这样的。而且当时自己的腰很不好比现在的状况还要差,平时基本上是起不来,就借着这个跟主要个凭据,说主啊,如果您要是让我去的话,我星期天能自己起来。因为平时的时候自己是不起来,要轻轻地侧着翻身,翻过身以后别人从侧面扶着才能起来。但是一到周日的时候就能起来,起来得还挺利落。这样大概有一个多月吧,后来有一天腰最严重,最后连腿都抬不起来了,第二天却奇妙的好了。 当时发现确实是神的带领的时候,就开始跟神讲条件,跟神列了一大堆,现在想回来真是羞愧,在神面前真是太放肆了,自己的态度虽是那么的轻慢,但神却俯就垂听了。在与有关人员接触的过程当中,不断的经历神的话语真的是又真又活,又感觉到在户外敬拜的过程当中,好像被神亲自的牧养,经历神真的是又真又活的神,而且信仰变得更加真实,永生在你生命当中再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那是真实的,是神的应许,不仅自己有这样的经历,听过一些弟兄姊妹的分享也是这样的,以前的时候,好像就是星期天基督徒,或者只是知道这个信仰很好,但是内心没有那种真实,信仰的根基扎的比较浮,不深。但是透过这个户外敬拜,真实地经历神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信仰是真的,根基反而扎的更深。当然环境有一些艰难,因为我们毕竟也还生活在肉体当中,确实有些不容易,如果没有神的恩典,这么长时间也是没有力量去承受的。

《@守望》:刚才你说一开始,你是以陪伴角度来参与户外,后来在这个过程当中一发不可收拾。其实你心里面一直有这样的挣扎,你对守望的委身到底应该在什么程度,似乎你一直刻意与守望保持某种距离,但是好像神又拉着你要进来,像某种拉锯战,这是我自己看了你的见证后的感想,不知这种解读是否正确?

海鹰:你这个解读是非常准确的。最初确实是有点像单干,而且确实有很多的血气。如果当时有人问我这个,自己肯定不会承认因为真的还没有意识到,不是说想掩饰。就觉得别以为守望是孤单的,有很多弟兄姊妹在支持,不管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可能是亲自地来参与,包括新树教会那么多的弟兄姊妹们,包括各种祷告的扶持。也听弟兄姊妹分享过在公交车上遇见信主的,一聊知道是守望的,就说我们在为你们祷告。有一信主以后认识的姐姐,后来她去了一个教会,南边的,特别小的一个教会。她跟我说:我们一直在给你们祷告。这个有点儿跑题了。最初确实是单干,跟教会的牧者和弟兄姊妹也没有什么来往。但是心里是特别钦佩守望教会的牧者,觉得他们特别忠心。因为神拣选了我祂爱我,相信因着圣灵在心里面的工作,看到这样爱主的牧者,自己的心也会被感动。第一次心里有这种想和教会有联络的感动是在那次被关了四十七个半小时之后,之前没有关过那么长时间。

《@守望》:派出所?

海鹰:对。出来以后有人说师母在找你,然后其他弟兄姊妹也都特别关心。其实四十七个半小时也不是很长时间,但那种时候却感觉到,好像需要和弟兄姊妹这种连接,从那时候我好像才开始有一点点跟教会的(连接),我不知道怎么用语言表达,就是开始有这么一点的连接,但是那时还是有距离的,因为自己的心不敞开。其实,比方说像刚来守望教会的时候,弟兄姊妹那种祷告,而且守望教会有这么多年轻的弟兄姊妹,自己的心真的常常被恩所感。但是就是不愿意多敞开,好像有一个人老是想使劲地把这个门大力地拉开,但是自己就是那么使劲地这样拽着不让拉开。开始跟牧者来往是听到一个弟兄的鼓励,他是外教会的一个弟兄,他非常关心这个事情,有时候会问一些情况,他问的很多我都不知道,他比我知道的还多。后来就跟他说了,其实自己跟守望教会弟兄姊妹没有什么来往,跟牧者也没有什么来往,他就跟我说,这时候应该去看看牧者,因为他们也需要。结果我就听了他的建议,开始和弟兄姊妹一起看望牧者。在这个过程当中,自己就开始蒙福了。因为牧者在家里,通过这样的看望,我自己的生命得到了很多的牧养。

有人建议我加入会友,我就非常明确地表示不加入会友。但是后来自己确实加入会友了,这是进拘留所以后的事了。我想神做工是非常奇妙,那次让我在里面碰见姊妹,因为各种各样问题进来的,包括干一些非法的事情的。那时候在里面想,守望的牧养真好,守望的惩戒制度真好。像有个姊妹沾染一些拜偶像的事情,其实她没有被教导得那么明白,所以她那样做,当你告诉她的时候,她才知道“哦,是这样的。”还有一些不知道所犯的罪是多么令神厌恶。包括跟不是自己先生的人在一起住,包括诱惑别人去卖淫这样的。所以当时自己觉得守望的那种章程、制度真好。后来就想出来一定要申请会友。出来以后有天碰见袁灵传道,就问他说袁灵你说我申请会友吗?袁灵说申请啊,当然要申请啊,申请了以后还不许退出。袁灵给我搭了个台阶,顺便还帮我堵了一下退路。后来自己就主动地申请会友,而且还很主动地要分享。

《@守望》:其实我还是不太明白,你在那里面碰到的那些姊妹,她们因为教导不完全,做了得罪神的事情,为什么会触动你要加入会友呢?加入了会友和不加入会友对你来说区别是什么?

海鹰: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吧,在里面因为看到了这些,使我想了很多,自己以前在另一个教会,我们教会那些老姊妹真的也是非常爱主,带我服事带我祷告,但是确实牧养方面不是特别的(充足)。所以就想如果她们所受的教导要是跟得上,可能有些是可以避免的,因为都是信主的。还有就是教会的制度,尤其一些惩戒制度,可能有人觉得这是没有爱心,不能包容,实际上有的时候,你看圣经上也写了,管教也是爱。在那种特定的环境中,看到肢体这样,可能就回想起守望这些牧养,当时就是有这种感动。但这样想也不是一时的,里面也是一点一点敞开的,也不是说在拘留所里的一件事一触动自己就打开了,也是神一点一点地工作吧,这中间也包括了牧者长久以来的担当,还有弟兄姊妹这种长期的一起争战,互相建立起来的这种感情,我想可能在那时候就一下子,就是到时候了吧。加入会友不加入会友还是有区别的,比方说,如果不是会友的话,就少了一种约束。但是答应神要陪,一直陪着,只是真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一陪就陪了这么久。

《@守望》:那时候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久?

海鹰:是啊,那谁想到会有这么久。

《@守望》:那时候你觉得过一年就可以结束了?

海鹰:这个当时倒没想过,记得有一次我们区一个民宗局的人,他试探着问我,听说你们要三年,我当时想都没想过就说了一句,三年?谁有那么多的工夫啊?大概的意思是这样。如果不加入会友,陪伴到守望教会进新堂了,这段路程走完了,就可以选择,说实话那时要想走,说走就可以走了,但是申请会友就不一样了,就好像是一个约似的,把自己束缚住了,我自己是这样想的。因为不能随便的就因为点什么事就走了,因为申请会友了就是认可这个教会,要委身在这个教会,除非神特殊的带领。其实后来我也后悔,我跟小白牧师说,您知道我到守望教会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吗?他说不就是申请会友吗?

《@守望》:他理解。

海鹰:嗯。确实有自己的一些比如说骄傲也好,或者是固执也好在里面,实际上神带领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我们生命的益处。就说在这个户外敬拜的过程当中,自己真的是蒙了很多的恩典,有时会听到说自己好像为教会做了什么,实际上只有亲自经历了才知道神给了我们什么。就比方说对自己的认识。《基督教要义》加尔文讲的第一卷书的第一章前面那句话就是“人最难的就是认识神和认识自己”,在这个过程当中神是亲自带领自己来认识他,而且对自己的认识也比以前深刻多了。人因着自己的骄傲和自义,反正我是这样的,可能对自己的一些败坏、缺点都会去回避,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神不断增加自己的见识,是这样的,也加增自己这种面对自我的勇气,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守望》:以前看你的文章的时候,确实是能够感受到你在户外过程当中的经历神的那份美好,你这样的分享出来,其实是想鼓励或者挑战一些弟兄姊妹也能够去一起品尝那份美好。

海鹰:说白了,经常给户外做“广告”,那时候是我最会干的事。

《@守望》:我想神在那个时候是利用你的文字利用你的见证,因为当时是需要的。你现在是不是也是还经常会这样做“广告”呢?

海鹰:实际上这个“广告”因着进拘留所已经做不起来了。弟兄姊妹的情况都不大相同,自己没有什么牵挂,缠累比别人少一点。在里面的时候可能不自由是比较难以忍受的,虽然说十天也不算太长,但会耽误很多事,这是一个;再有一个就是,如果去敬拜就会被带走被送到那里,弟兄姊妹牵肠挂肚的,还要每天到海拘那边去,跑那么老远的路,大家都惦记着都牵着心,这个慢慢地就让自己犹豫了,再说一些比较那种积极地话,鼓励去户外敬拜的话吧,可能就没有以前只是进派出所时那么有勇气了。我们都希望和神的关系特别美好,就像你跟恋人谈恋爱似的,都希望是在那种甜蜜的热恋当中,在那种受逼迫的环境中,主真的特别显明他的同在,我觉得这个太好了。你若尝过主恩的滋味就知道他的美善,在比较艰难的时候,自己感觉一定会尝到主恩的滋味,甘甜、美好,好像你一睁眼就可以看到他,一伸手就可以摸到他,真的,我想可能大多数人都恋爱过吧,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想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要去约会的时候,不管那天下不下雨刮不刮风,都无所谓,真的是风雨无阻。所以出于这个,可能我就更多地鼓励弟兄姊妹这样的。

再有就是和神的关系吧。刚来守望的时候其实是带着很多问题的,那时候我跟神关系不好,总跟神较劲,打了好几年,就是在祷告当中也常常冒犯神,怀疑祂到底爱不爱我,以致后来我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信主的。记得那时候给牧师打电话,也害怕因为不信主就下地狱,这是很真实的。牧师说你是信的啊,如果你不信你想这些问题干吗,你就是信的。

后来我记得是2014年3月9日那个主日,那一天神就开始预备我的心,因为跟神这么干,其实是自己不顺服,体会不到是爱自己的心,但是那时候没有意识到,因为自义蒙蔽了自己,那时自己心特别冷淡,特别刚硬。其实也经历了很多神的恩典,也特别被感动,但是还是在神面前不愿意去付出不愿意去爱。那天我记得是在田村,好像是和鹏程,云诚我忘记了。后来就进来一个人,她是因为劳务纠纷报的警,她给人家做工人的,那人不给工资还特别欺负她。午饭弟兄姊妹给我们送来的庆丰包子,我就让她吃,刚开始她不敢跟我说话,一起吃东西就熟络起来,后来只剩下一个包子怕她不好意思吃,想她可能没吃饱,就掰了一小口,因为都给她怕她不吃,就掰下一小口,然后拿那大瓣给她吃,她就挺敞开的跟我说话了,我给她就讲了福音。后来我上来的时候她要给我钱,告诉她不要钱,都是我们教会的弟兄姊妹送过来的。当时她比我先上来。

她上去以后,自己就感觉那里面的气氛不一样了。就感觉到从自己的心里往外弥漫着一种东西,后来才感觉出那就是爱。记得自己当时就跟神说,主我愿意。自己知道神要的是什么,因为自己一直就不愿意去爱别人(很感恩,神总是先给予),那时候自己就在那里面赞美,赞美神。想是那个时候可能神就预备自己的心,后来就开始有了进拘留所的经历,一去敬拜就被带上大公交,但是上了大公交不一定能进拘留所,他们是选几个这样的。那时候在大公交车上,看到那些警察的时候,一点不恨他们,觉得他们特别可怜。看他们在车底下转悠就好像看他们在演戏一样,但是演的却是悲剧,心里就特别怜悯他们。所以就这么被关也没恨过他们,动血气的时候肯定还会有,但是心里真的没有恨过他们,就觉得他们特别可怜。

有一个算考试吧,就是国永弟兄出这件事情,自己和弟兄姊妹都特别地盼着神能把他带回来,祷告的时候也是,其实到最后也不想放弃,因为跟一个姊妹说好的,除非被火化了才放弃祷告,相信在神没有难成的事,可是神没垂听我们的祷告。那一周特别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不舒服。大概过了快一星期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么不舒服是因为神没听我们的祷告,后来就想,我们祷告不是要神听我们的,而是我们要听神的。难道自己设计的比神安排的好吗?就转的特别快,有这样的经历也是恩典吧,真的相信神的美善,相信神的一切的带领,可能在人看来不能理解,但是神给的真的是最美好的。像一个考试吧,就这样,其实也挺感恩的,这个可以说在顺服这方面有了一些长进。因为以前非常不服权柄,信主后又有一些经历,所以即使是咱们教会这么好的牧者,自己也不那么容易顺服,相反,比如说我因为跟神关系不好,常跟神这样的较劲,对牧者也会有一些非常不顺服的表现,也是透过这样的户外敬拜的经历,神也一点一点地改变了我。

《@守望》:在拘留这个阶段环境变得特别艰难。到现在为止,比如说有最近两三周没有人去平台,你会不会着急,或者是自己的负担又加重了,有没有这样的感受?

海鹰:最初包括去平台的人少了,都会有这种担忧,确实有负担。后来也就慢慢交托了,因为这个事掌握在神的手中,最初也会有一点伤心,觉得神在那我们却不去。

春节后这次我就觉得应该是感到有一种催促,因为好久没去了,身体的状况确实需要有一段时间的休息。但是春节前后的时候,就感觉有很多罪总是围绕着自己的心思意念。而且尤其是为户外敬拜祷告的时候根本祷告不下去,一祷告要求神复兴弟兄姊妹的生命或者怎么样,但是你要求神复兴的谁呢,后来就决定去了。那时找了张姐,她也早就想去,后来我们就去了,那天在平台底下碰见。另外我们决定去以后,出了张凯弟兄这件事情,当时心里真的挺难过的。也有一些担心,因为进去以后会不会能出来,进去以后会不会再关久一点,然后也会想一些,比如说会不会打我,会不会不让我睡觉,会不会特别地羞辱我。但最后都跟主说了,说反正自己特别怕疼,如果不让自己睡觉肯定会急躁,如果有人羞辱,自己肯定会动血气,因为你想在那种情况下动血气更吃亏。把这些都交给主了吧,因为跟主说自己站在那里就是祂的荣耀,但是祂要不把荣耀加给我,我肯定荣耀不了祂,就这样,让神负责。

那天早上起来去的时候,特别轻松。本来现在因为腰嘛,容易造成腰腿不太利索,那天早上出来的时候,脚步特别轻松。那天瑞玲也在底下等着,上去的时候,还特意回头跟她说一下,这一出来就被圣灵充满。到了上面也是特别平安。因为我们之前就说好了,如果警察干预我们就下来,因为怕大家这样的担心,来回来去跑这样的麻烦。到不是怕进拘留所,在这方面还是挺自由的,如果怕进拘留所。当时上去的时候就下来一保安,因为认识他,我们就主动走在边上,不想难为他。后来敬拜的时候过来一个警察,其实那个警察当时就没想让我们走,拦着我们,按张姐的话说,碰见了一个想邀功的警察。

后来就被带到了法制中心,那是第一次去法制中心,我们有好几波弟兄姊妹去过了。其实那天还是挺难受的,因为弟兄这件事对我冲击特别大,比国永出这事对我冲击还大。但那天也有一件事是可以喜乐的,因为张姐身体不适合被拘留就放出去了,当时特别高兴。她走的时候特别不放心,但我正高兴呢。到里面以后,一个巡监的所长说“开两会了,警察怕你捣乱给你关这儿了吧。”这才知道开两会,当时真的不是冲两会去的,因为我们是敬拜,没有任何其他的目的,他们就跟这些联系在一起,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那是他们的事。

《@守望》:这次经历你还想再谈吗?

海鹰:这次的经历也可以谈一下,因为跟以往有一点不一样,成天坐着,铺的褥子就一个,特别薄,但是就这么过来了,自己觉得这是神超然的保守,觉得特别感恩。里面的环境比以前紧一点了,可能因为两会。但一想起那些弟兄姊妹,这些就不算什么了,我们这算受什么逼迫,连这点都觉得难,他们怎么坚持过来的。而且这次经历的恩典还有一个是,自己也感恩,自己在里面好像感觉不到祷告的扶持,可能神就是让自己能够更多的体会到那些弟兄姊妹的艰难吧。他们还在被关押,都不知道被关多久。包括看到我们的弟兄被折磨的那个样子,想起这些事还是挺难过的。自己觉得我们所受的真的算不上什么逼迫,只是浅尝一下,好像是在受苦上有份其实没受什么苦。

《@守望》:你出来的时候,你写过一段话。

海鹰:是,在大群里。出来以后,会惦记那些还在被关押的神的仆人,最起码希望自己能够坚持为他们祷告。像我们在北京还好一些,虽然是关在那里面,最起码吃的东西还有,而且北京的警察应该算是比较好的,在拘留所的时候警察还是比较文明的。这次在里面还遇到类似牢头狱霸的人,最初我们进拘留所的时候没有值班员,现在有值班员了,一般的值班员都是帮着干活,有的时候帮助管理一下。这次遇到的值班员就不怎么懂事,会找一些人来欺负。这里还好,有一定的监督,但如果在其他地方就不知道了。神是我们的安慰和帮助,仰望神,相信神,没有神的允许你一根头发都不会落到地上,有的时候经历一些人没法承受没法想像的逼迫,相信神也会把那样的经历化作是你生命的祝福,想到这些就会有安慰,不会再思虑过重。

《@守望》:那天我去图书馆整理书单,发现一本书《上帝是红色的》。就讲文革时云南信徒受逼迫的遭遇,作者是一个不信主的人,他去采访那些幸存的信徒,以口述的方式回忆那段艰难的岁月。幸存者的描述口气有时候是平淡的,没有慷慨激昂,没有那种情绪化的表达,但是那些平淡的话语里面隐含着对上帝无比的信靠。有时候我们可能对于苦难会胡思乱想,但是有这些见证人围绕着我们,真的是知道苦难当中神也作王掌权,上帝的恩典和保守在里面。

我在守望教会思想变化的四个阶段


文/黑门

自从2010年10月来到守望教会,已经是第六个年头了。这几年宝贵的时光,对我的人格和价值观的塑造都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在经历大学以来剧烈的思想变化之后,我在观念当中对世界的定位也基本上在这几年完成了。这一过程虽不能说完全是在守望教会的经历带来的,然而这一经历也的确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我相信,这一蜕变历程并非我一人独有,而是在一个圣徒相通的古老传统当中和众圣徒共同经历的。不论是牧师长老,还是一般信徒,每一个亲身经历了这一政教冲突的守望儿女都一同行过流泪谷,见证了上帝特别的保守和恩典,也见证了在这一冷漠而污秽不堪的世界当中弟兄姊妹坚强的爱。这种带着赦免之恩的爱,胜过威胁和恐惧,是在世界当中见不到的奇迹,因此在“无意之间”让我们看到上帝当初托付给守望教会“山上之城”的异象竟具有如此丰富的等候我们不断去发掘的宝贵内涵。这一异象不是给哪个个人的,而是社群性的,基督徒作光作盐,只有基督的身体才能作城。在回顾这一蜕变的时候发现,我经历了四个阶段的思想变化,这四个阶段像是生命中的里程碑,回想起来感慨不已,并且也让我惊讶地意识到“你的话”真是脚前的灯路上的光。

第一个阶段是血气的。这又要从2008年以前说起。08年以前,我基本算是个“五毛加愤青”,既会下意识地为这个共产政权辩护,又会愤恨于官员的腐败,根本没有制度反思的能力。可以说,我基本成为中国式愚民教育的成功产品。然而那一年惊动海内外的汶川地震震醒了我,一劳永逸地去除了我身上“五毛”的标签,我在接下来两年的阅读和体验也更多地指向了共产制度而非传统帝制下的“反贪官不反皇帝”。因此当我被介绍到守望教会之后,就很兴奋地给这间教会贴上了“反叛”标签,不可避免地做了许多浪漫的幻想。幻想之所以被称为幻想,是因为它解释现实的无力,也因为它面对冲突时会如海市蜃楼般立刻土崩瓦解。正是这个幻想和现实之间的距离,决定了我第一次4·10义无反顾地走向平台,并且在面对便衣警察时还能够“勇敢地安慰”坐在车上忐忑不安的几位姊妹。这一距离,也决定了我迅速地跌倒,直到几乎三年之后才重新站起来。

我曾经幼稚地相信警察会信守诺言。然而毕竟是新奇的经历,我悄悄地把与警察所有的谈话内容做了录音,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史料”吧,可惜随着手机的更新换代慢慢找不到了。警察的失信是这一复杂的政教关系当中推倒我思想多米诺的轻轻一击。此时我的思想仍然混沌不堪,面对所里的领导和老师,我试图努力讲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愿意参与”这个敏感的事件。然而我发现自己的辩护是那样苍白,除了努力地说明守望教会做过的好事以证明基督徒是守法的好公民之外,再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接到爸爸打来的电话,他说的话与警察基本没有什么区别,然而我能做的也就是重复那些老生常谈,用以说明迫害好公民只能证明是这个社会病了,我做得对,应该赞赏而不是批评。可是,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出来上学以后,我很少给家人打电话,不懂得表达,为此也难过了一段时间。那一天,我在电话里哭了。

接下来,我仍然去小组。虽然天冷环境也冷,我却很享受独自一人从玉泉路走过八宝山,安静,适宜放松或者想想问题。第二周,一个姊妹说,以为我不会再去小组,想来大概是因为我似乎听信了警察的离间。然而我愿意去,不是故作坚强,而是想要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几个月的时间,我们都会约定主日在老山附近找个地方敬拜。疑神疑鬼成了常态,看到警车就有些忐忑。那段时间换了不少地方,也是很有趣的经历。甚至还在八宝山公墓里敬拜过一次,虽没有罗马早期基督徒躲避逼迫进入地下墓穴那么惊心动魄,也着实吓着了一位姊妹。都说共患难能让人更亲近,我们那时的确有了战友般的感情,一起分享困惑,彼此鼓励和劝勉,直到渐渐有人离开。

第二个阶段是理性的。我基本处于游离在教会边缘的状态,找不到存在感,不太关心教会当前怎么样了,只想把问题弄清楚。可是这种思考仍然是自以为义的,我不愿委身于一个团契关系当中去求问,总想着能跳出来以一个“客观的”旁观者眼光看待。牧师长老被软禁在家,弟兄姊妹被跟踪堵锁眼,工作上也多受到压力,甚至还有身份证被警察骗走遭到遣返。这些实实在在的压力以及网络上出现的不少学者对此事件的关注和探讨,让我把注意力投向守望事件的法律意义。守望教会合法吗?户外敬拜合法吗?从现实来看,守望教会的弟兄姊妹们成为被执法的对象,然而这件事令人感到困惑的地方在于,如果守望的成员在做一件违法的事情,守望教会为什么能够独善其身,不被“宣告非法”呢?官员们多年以来究竟在迟疑什么呢?

在这一阶段的思考当中,要感谢教会里一些法律工作者提供的帮助,给我一些线索去理解这件事情的法律背景。我也因此接触到不少关于《宗教事务条例》的很有水平的讨论。涉及到对于宪法中宗教信仰自由的解释,更普世的看法应该是支持守望教会的户外敬拜的权利的。如此看来,这一冲突就不是一个单纯的“法”的问题,而是一个微妙而复杂的政治事件。然而我缺乏相关的背景知识,对此仍有困惑。

为了弥补自己初信状态下属灵知识的匮乏,我购买了大量的信仰类书籍,早晚的时候常常如饥似渴地阅读。很多时候阅读体验并不那么好,因为我当时正处于感情方面极其痛苦的时期,心思很难平静下来。误打误撞地,在这一阶段我接触到了王怡的两本影评,也在网上追踪读了他留下的大大小小的博文。那时他还是长老,没有按牧。后来我跟别人开玩笑说自己读过王怡 90% 以上的文字,虽有夸张,却也说明自己的确很受益。这些不那么学术化而具有处境友好性的文字,把我引向了这一事件背后的历史演变以及信仰冲突,法律问题不再是我的关注重点。

第三个阶段是信仰的。在王怡牧师极具属灵洞察力的引导下,我开始意识到对一个基督徒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圣经上说属灵的人参透万事,我开始学习用属灵的眼光去看问题。户外敬拜还在继续,似乎这关系时而紧张时而松弛,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弟兄姊妹们周复一周被带到派出所做笔录,这件事情重新开始跟我有关系了。两年没有再唱的《十字架的道路要牺牲》也回到了我的脑海中。原来这可见的世界背后一直在发生着灵界的争战,就像约伯被打击,却想不到天上的神和撒旦的较量一样。

虽然如此,却仍不能解释守望教会为什么“不是非法的”。“家庭教会”这个概念自从信主以来一直像影子一样伴随着我,我却说不清楚它是什么。在11年一个极其痛苦的晚上,我背上被褥去了海淀堂,想他们是否能收留我一晚,使自己能够在“三自教会”的会堂里“冷静地”想想发生在我身上的种种问题,不只是涉及教会的。收留一晚是不可能了,我倒是一个人安静地呆了挺长一段时间。当然,结果是什么也没想明白。

事情发生转机,是小白牧师要做一个教会史的系列讲座。那个解不开的问题突然之间被解开了。守望教会身处的复杂冲突必须要放到历史当中去理解,历史自有它的逻辑。自此以后,合法非法不再困扰我了。中国的社会治理还处于前现代的人治水准,既然法治成为现实尚早,宗教自由的观念远未被这个国家的政权和民间社会普遍接受,谈教会合法非法又有何意义呢?合法不过是被收编的“教会”装点门面用的罢了。守望事件的意义在于教会要守住历世历代的根基——独尊耶稣基督为教会的主。除了耶稣基督,没有另外的力量有权柄对教会的认信和治理方式发号施令,更不用说要迫使教会委身于一个无神论的政治团体及其附庸。

到此为止,我在心志上毫无保留地支持户外敬拜的立场。教会史讲座之后的那一周,我终于重新有勇气去平台敬拜。重新面对警察,我的心里充满平安。晚上从上庄派出所出来,看到暗夜中等候的弟兄姊妹,和他们一起享受自由的喜悦,在电话中听到小白牧师的关切,那一刻我永生难忘。我知道,这勇气是圣洁的,平安是圣洁的,弟兄姊妹的爱是圣洁的,这一切都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光,照进黑暗。我开始学习去委身于一个爱的团契。

然而现在我的思想又重新处于一个新的阶段的变化之中。诱因是户外敬拜仍然没有结束的迹象。从14年开始,有了更重的轭,去平台敬拜的弟兄姊妹会从派出所被转移到拘留所,重压之下去年平台上开始出现常常无人的现象。正如动荡或者和平乃至意识形态的宣传都可能影响基督徒对末世的理解一样,户外敬拜的僵持让我重新从末世论的角度来看待山上之城的异象。此时我心中很重大的一个疑问是:过去几年我们在户外敬拜这一守望教会最为突出的行动上的投入是否在一定程度上模糊了教会的异象呢?我不是说户外敬拜是不必要的,也不是说户外敬拜是不重要的,相反,我认为这是极为重要的,也是未来必须继续持守的,直到预定的日子来到。今天我对户外敬拜的一个基本认识不再单纯是坚持唯有基督是教会的元首。户外敬拜是山上之城这一异象与世界发生冲突带来的逻辑必然,那么它理应成为促进这一异象达成现实的重要手段,或者说户外敬拜在显明了基督是教会唯一的元首之后,要接着显明教会是基督的身体。问题就在于,曾经领受这一异象时,教会处于“正常”状态,而今在牧师长老被长期软禁、教会不能整体聚会的现实处境下,山上之城是否有被建立的可能性?或者说这座城的建立是否必然依赖于教会的聚会条件?

让我们感到欣喜的是,如今越来越多的基督徒意识到作为整体的教会的见证是那么的重要——虽然绝对人数仍然相当的稀少。如果把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教会比作被掳巴比伦的以色列人,靠着先知和未曾向巴力屈膝的七千人传承他们祖宗的信仰,如今的中国教会(我这里提及的整体性教会均为普世大公教会中的家庭教会,因为三自教会从成立的第一天开始已经失去了整体见证的可能性)更类似于罗马帝国的基督教会,有一定的自由度,然而始终不能被帝国从怀疑名单当中除名,间歇地有运动式逼迫。

近三年来,国内自由空间不断被压缩是不争的事实。很多基督徒也开始思考自己作为基督徒公民当做些什么,这让我们想到自己正处于二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之中,这变局远未结束。我们能看到有越来越多的“基督徒维权律师”出现,这吸引了不少基督徒的目光,这些律师正以一种实实在在的方式作光作盐。可是不论从公共空间扩展的角度还是从基督徒践行大使命的角度来说,单单凭着基督徒维权律师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世人在仰望基督徒维权律师的时候,救赎的盼望往往在于维权,而不在于基督徒。在这种对道德勇气的仰望当中,人们不断地经历失望,可是却因为个人性见证固有的局限性,世人不能从这种失望自然地转向基督,而更容易因为“基督徒”律师也不好使而更义无反顾地投入犬儒乃至虚无的怀抱。倘若我们仍然过分看重个人见证却忽视教会整体的见证,当大规模的逼迫重新到来的时候,难免重蹈几十年前的覆辙。教会的大门关上了,王明道们也在监狱里,叫可怜的世人再往哪里去寻找避难所呢?更为要紧的是,尽管我们将来还可能会拥有“王明道”,基督却实实在在地被羞辱了。

作为一个有生命力的组织体,教会有时清晰可见,有时又湮没无闻。比如使徒保罗写信给哥林多城的教会,这教会就是清晰可见的,有会堂,有长老,有执事,有教师,有信徒,有使徒的权柄。当耶路撒冷教会大遭逼迫的时候,教会就分散,腓利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教会。守望现在可以说是处于这两者之间的中间状态,教会的组织结构还在,却没有了可供外人感到一目了然的聚会场所。会堂在紧锁的“大恒科技二楼”,敬拜场所在中关村平台,牧师长老被软禁在家,除了蒙恩前往平台敬拜的坚强的弟兄姊妹,广大信徒分散在各处或聚会或软弱独处。这样的一个教会,如何能继续完成上帝在十年前托付的使命呢?按照我们对圣经的理解,在回答上面提出的问题时,我们可以说,整体性教会具有比个人更大的见证力量,并且在缺失外在硬件的条件下,教会完全有能力做整体性的见证,也就是说,山上之城对于没有会堂没有整体聚会的守望教会来说,仍然是可以实现的,有圣经和教会历史给我们做凭据。

在圣经中山上之城更多的是指向国度的概念。一个国度首先要具有以下四个要素:君王、国土、律法和人民。在上帝的国度中,基督就是君王,他无比的喜爱自己的百姓——他最荣美的创造;所有得救的人就是生活在国度里的百姓,他们也热爱和敬畏自己的王;基督设立了管理国度的律法,他的百姓也喜爱照着这律法行。按照奥古斯丁的说法,这座上帝之城是以一种渐进的方式从古时开始显现给世界看的,教会无疑是今天承载上帝之城的媒介。在这几个要素当中,百姓的数量还没有够,这是教会之所以继续存在以及末日审判还未到来的根本原因;而国土则只能在盼望当中等候。 

令我感到兴奋的是,教会按照上帝国度的律法等候基督的再来,这样一个末世图景可能是守望教会去实践使命的绝佳蓝图。只有完成从个人到国度的蜕变,山上之城才能够被建立起来。近年来,不断有改革宗背景的教会在尝试建立基督徒社区,不是说建立一个个只有基督徒居住的“小区”,而是让教会在与国家和社会的博弈中,成为一个“新的社会”,叫新社会像生长中的芥菜种一样去改造旧社会。在中国当下的处境中,国家是最有力的一方;社会体量虽然庞大,在国家力量面前却往往处于被利用时高亢被瓦解时低迷的状态,仿佛薛定谔的猫一般,自主性几乎丧失殆尽。教会虽然处于边缘化的位置,却因为拥有胜过世界的武器——圣言和圣灵——而具有无比巨大的潜力。这不仅是单单出于对上帝的信心,也是基于对历史中上帝作为的敬畏。在奴隶社会、封建社会以及资本主义社会中,上帝都可以使用忠心的圣徒去建立起基督教社会,我们有什么理由认为一个大杂烩般的特色社会会比其他的社会形态更有力量去对抗创造主呢?这不是说我们试图去建立一个神权专制唯我独尊的政权,而是说上帝可见的恩典能够不受限制不被阻挠地在任何一种社会形态中显明出来,并且能够吸引他“许多的百姓”从旧社会中被分别为圣。我们不知道户外敬拜要持续多少年,也许明日就结束,也许要再过两代人的时间;我们也不知道这世界今日就要被审判,还是可以继续苟延残喘一万年。那么我们有必要从心理上调整对逼迫结束的预期,做好最坏的打算,把逼迫当成常态,把户外敬拜当做是一个毕生的事业——虽然我们迫切盼望逼迫立时就能结束。在这样一种心理基础上,去履行教会各样的职能,仿佛教会是“正常的”,而不是等户外结束之后腾出精力再去做。户外敬拜带来的沉重包袱不应该是我们开展各项事工的心理负担。相反,凡事教会应该做的,我们都要去做,这样,一个完整而健康的教会反过来才能孕育出持久的争战动力。教会本是基督的身体,这是上帝的应许,每一个肢体都有功用。基督是教会的元首,意味着每一个肢体都可以听从基督的调遣去展现出活泼的信仰,在一个爱的团契中彼此服侍,有义务去使用恩赐以建立神的家,而不是说都要听从教会的分配,在一种消极等待当中浪费恩赐。令人欣喜的是,近半年来听闻不少弟兄姊妹重新回到异象的层面思考前面的方向以及一些自发的事工的开展,都让我觉得这座城必将被建立起来。

在回顾过去这几年的过程中,我想起那么多让我感动致流泪的事情,让我看到弟兄姊妹坚强的爱不只是书中的一个理论,更是塑造我们的伟大力量。有时候说到将来的去向,我会很舍不得离开北京,原因只在于这里有守望教会。我相信,纵使我们卑微不配,基督总不离开我们,他必定使用我们去成就父的旨意,按照父所定的时间。

(主后2016年2月10日初稿,修订后发出)

关于教会委身的问答

编者按:本文首发于《杏花》杂志2013年秋冬合刊。在户外敬拜5周年之际重温此文,相信对弟兄姊妹梳理自己的教会观会非常有帮助。

杏花:你在主日分享《圣而公之教会》这篇讲章里面,谈到“上帝在每一间教会身上都有着特定的使命和恩召,故此,没有一间教会可以轻视另一间教会,也没有一间教会比另一间教会更重要、更尊贵”。既然每个教会是大公的、都有自己的使命,那对于个体的信徒而言,如何找到一间适合自己的教会呢?是否随便找一个教会待下去就可以了呢?

晓峰牧师:每一个地方教会都不是抽象的,而是由一个个具体的圣徒构成的。当一个人归信耶稣基督的时候,他也就同时进入一个地方教会中。

从上帝的角度而言,不是我们自己来挑选教会,而是上帝已经为我们预备了适合我们每个人的教会。无论是信主之初,还是随着我们的迁徙进入不同的教会。我们的生活疆界都是上帝所预定的,教会也是他为我们准备好的。那么,我们如何知道这就是上帝为我们预备的教会呢?

若是初信者,一般情况下,你的施洗教会就是你的委身教会。当然,有人受洗之后可能马上就会离开为他施洗的教会,回到自己长期居住的地方(比如探亲时在暂时居住的异地听到福音信主受洗,受洗之后可能很快就会离开暂住地),这个时候寻找委身教会主要是依靠原施洗教会的推荐和验证。若原教会也没有认识的教会,则可以透过认识其他的肢体来寻找、了解当地教会。若是自己通过某种方式寻找的教会,也最好是和原施洗教会有沟通。若是因工作或其他原因到另外一个地方居住,同样需要透过熟悉的肢体的介绍寻找教会,有原教会的介绍为好。

若不是因为居住地的变换等自然原因需要换教会,而是因为对原来委身的教会有所不认同等原因想换教会。这个时候,首先要在上帝面前来寻求上帝的心意,是否是神带领我们要离开?即便是自己在祷告中有了确信要去寻找新的委身教会,也最好是和原教会有沟通再离开。若是上帝带领要离开的,那么上帝也必定为你预备新的教会。你离开的原因就是你寻找新的教会的依据。一个教会是否适合你,可以从你的信仰立场,对事奉的异象等方面来寻找印证。如果该教会的信约是你认同的,那么基本上就可以考虑了。
  
杏花
找到一个教会之后,信徒应该如何过教会生活呢?

晓峰牧师:教会生活主要体现在主日崇拜、周间祷告会、周间小组、事奉的参与等几个方面。进入一个新的教会首要的是能快速融入到一个团契关系中,如查经小组等。先和这个教会的一些弟兄姊妹熟悉起来,有一起的查经、祷告、分享,建立起肢体之间的生命联结,等慢慢熟悉了教会的整体状况之后根据自己的负担和教会的需要来参与事奉。

教会生活的本质是和肢体之间的相连,表现在彼此的分享、扶持、代祷、守望、配搭同工。如果没有彼此的相连,属灵的生命很难有成长和成熟,也很难有对教会的委身。彼此的相连是在生命各个层面的相交,不但需要在查经、祷告、事奉等方面有分享,更需要在日常生活层面有心灵、精力、时间等各个方面的投入和委身。如果信徒在一个教会和其他弟兄姊妹之间联系只是在查经的时候有所沟通,其他的方面他对别人一无所知,别人对他的其他方面也漠不关心,那么这种关系就不是真正的属灵生命关系,而是一种宗教层面的有限而肤浅的相交而已,如同是兴趣俱乐部或旅游团式的相交关系。基督信仰是生命和全人的投入,教会生活并非只在某些特定的场合和方面。
  
杏花:委身教会都有哪些层面的表现?只是参加主日聚会算委身吗?是否还需要参加小组或团契的活动?

晓峰牧师:参照问题二所说的,委身教会当然不是只参加主日聚会就可以了。主日聚会中和众圣徒一同来敬拜赞美神是一个基督徒最为基本的信仰表达形式。对教会的委身除了在主日一同敬拜赞美神之外,还有肢体之间的相交和一同的配搭事奉。

委身并非是对一些活动的参与和金钱的奉献,还有生命和异象两个更为深入的层面。生命连接的深度是委身的深度,表现在彼此的关系方面,是否能够彼此相爱、彼此接纳、彼此认罪和代祷、彼此饶恕、彼此信任和敞开,等等。生命相交必然带来在神学和事工中的很多分享、讨论和彼此建造,并能在合一中有配搭的事奉。围绕一个共同的异象,在使命的催促中一同事奉主,分享挑战和苦痛,感恩和喜乐;并在此看到,上帝所赐的弟兄和睦同居,彼此相爱,彼此忠诚和扶持,这是何等的美、何等的善!
  
杏花:谈及委身,很多弟兄姊妹表示有稳定主日聚会、小组聚会,甚至也参与某项事工服事了,但是对于是否加入会友,则认为并不重要,请问这种情况算不算委身教会?成为某个教会的会友与委身教会是什么关系?

晓峰牧师:会友这个词出现在和合本圣经《使徒行传》4:23,有的中文版本译为“自己人”。会友其实就是对一个教会的委身声明,一个人申请成为一个教会的会友就是声明自己愿意委身在这个教会。在我看来,任何一个受洗的基督徒都应当是一个教会的会友,即一个基督徒应当委身在一个地方教会,而委身在这个教会的信徒就是这个教会的会友。很多教会的惯例是,在本教会受洗的信徒自然被认为就是本教会的会友,故此教会的会友要么是在本教会受洗的信徒,要么是从其他教会转会来的信徒。在一个教会稳定聚会却不是这个教会会友的情况是不正常的。也就是说,在教会中并不应当有所谓的会友基督徒和非会友基督徒之分,只应有已经受洗的基督徒和慕道友之分。

今天在教会中出现有稳定聚会、参加小组也参与某种事工的事奉却不是教会会友的情况,这可能是家庭教会的历史状况所导致的。大多数家庭教会过去并没有一个很明晰的教会治理模式,对于教会的委身也没有明显正式的说法,委身教会的观念较弱。只强调对基督的委身,且把对基督的委身主要理解为个人的读经、祷告、参加聚会等,没有把对基督的委身和对教会的委身关联起来。或者说,福音有些时候被理解为只是关乎个人得救,对基督身体的联络和委身层面的关注很缺乏;对基督的见证也侧重在个人见证的层面,缺少圣徒整体关系的建造和异象的寻求。这样,信徒在各教会之间的流动性就很大,对教会的寻找更多是对喜欢的讲道和活动的寻找。

一个教会没有显式的会友制的规则并不表示就没有会友的存在。在这个教会稳定聚会,和众肢体有团契相交,也参与事奉,这样的弟兄姊妹就是这个教会的会友,当然可以不叫会友,起一个其他名字比如委身成员也可以,只是名称的不同,本质上是一样的。既然会友是教会传统的叫法,一般教会仍然采用这个名称。而当教会开始推动会友制的时候,有一些稳定聚会、参加小组和事奉的弟兄姊妹却不愿意申请成为这个教会的会友,我觉得这是很奇特的现象。一个信徒不能说我只在这里聚会,却不想委身在这个教会,若是出现这种情况,我只能理解为他是在说“我只是暂时在这里聚会,我随时准备离开去其他教会聚会”。教会不是一个只提供聚会的地方,基督信仰是一个全人的委身,这委身就体现在对一个地方教会的具体委身上。会友制只是把教会委身的内在要求显明化而已。会友制并非是教会在模仿属世的会员制和其他世俗化做法,而是从委身教会和教会治理的角度推动的。

对于我们教会成为会友需要申请并声明认同教会的信约、章程和纪律,这是现今的教会状况所需要的。其实成为会友在某个意义上是不需要申请的,正常会友的产生就是通过新的重生得救的信徒以洗礼表明自己所蒙的救恩并同时进入基督的身体,也同时成为这个教会的正式成员,或者有从其他教会转会来的信徒进入教会成为会友。但今天因为教会人员的流动性较强,教会治理又不完善,教会之间的委身转换没有转会这个程序,一些弟兄姊妹可能也缺乏委身教会的观念,故此,以书面显明的方式申请会友可让信徒意识到对教会的委身和成为教会的正式成员还是有必要的。
  
杏花:有的弟兄姊妹在教会生活中很强调自我感受,某个阶段感觉不好、软弱了,就缺席小组查经,缺席自己所在的服事岗位,更甚者,缺席主日聚会。对这样的弟兄姊妹,你有什么样的劝勉?

晓峰牧师:一个人的自我感受很重要,感觉的好与不好常常会成为我们认识和判断一个事务的重要依据。但感觉的有限性在于太过个体化,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性和自身的不完全,而且罪的影响依然在一个重生得救的人身上发生作用。这就需要我们来合宜地处理自己的感觉。

在教会生活中感觉不好,往往意味着灵性状况可能面临着挑战和低谷。而走出属灵低谷的方式不是任由不好的感受主导自己的行动,不是跟着感觉走,被感觉带离小组、教会的众肢体,远离主;因为越远离就越发感觉不好。走出属灵低谷的方式从来都是在信心中来寻求主的帮助,相信只有主耶稣能解决我现在内心的忧闷和痛苦。可以在祷告和默想经文中来寻求主。感觉是内在的,基督徒不能被自己内在的某种反应和状态所占据,应当是基督在我们的生命中占据首要位置,他所讲的真道应当充满我们的内心。个人力不能胜的时候可以在小组中以分享和请求代祷来寻求,也可以找牧者或其他生命成熟的肢体单独分享,也可以在主日敬拜中以赞美和聆听来寻求。总之,解决感觉不好的方式,不是封闭自我,而是开放自我,向主来敞开,以圣道来胜过自我。
  
杏花:你批评了一种态度,“有时候我们对教会的挑选,好像是在菜市场买菜似的,凡是不符合自己口味的一概丢弃,在多次辗转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自认为较完美的教会;什么时候感觉不好了,就再去寻找另一个教会。还美其名曰我可以这主日去东边的一个教会,下主日去西边的一个教会,反正是在基督身体里面聚会。”请问信徒到底当怎样对待自己对教会的感觉? 委身教会意味着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可以换教会吗?或者说,在什么情况下,信徒可以考虑更换教会?

晓峰牧师:信徒和教会之间的关系,不是消费者和商品的关系,也就是说,首先看教会能提供给我什么,能满足我的何种要求;一旦教会不能满足我的某个功能要求,我就准备换一个教会。也不是雇员和公司的关系,我付出了时间、精力和奉献,教会应当付给我属灵的帮助和供应;一旦教会给我的与我的努力和期望不相称的时候,我就准备换一个教会。

教会是上帝的国度,基督的身体,是永生神的家。既然是上帝的家,就要和这个家庭的成员建立彼此相爱的深入的生命连接,而不是某种交易关系。我们对教会的委身,就是和这个群体一同与基督相连,并和这个特定群体的弟兄姊妹之间建立起稳固和深入的生命连接。我们和教会之间关联的本质是在主耶稣基督里,他赐我们在这个身体中各自成为肢体,而非某种功能或供应、或施展天赋的平台,似乎一旦这个功能不存在了,我们和教会之间的关联就解除了。

这并不意味着信徒和某一个具体的地方教会之间是一种从一而终的不可变更的关系。上帝的国度会扩展,圣灵也不断地建立新的教会,故此,神也会拣选并差派他的子民进入新的教会中。所以,换教会是一件重大的事情,要在上帝的带领之下进行。不是我们想换了就去求神,而是神想要让我们去往一个新的教会,我们来寻求上帝的心意。所以,没有上帝清晰的带领不要随意更换自己委身的教会。上帝的带领一般体现在,家庭住址的变更和植堂两个方面。因为工作或者其他因素,家庭住址搬到了另外一个城市或者同一个城市的另外一个方位,在地理上到原教会对自己形成了很大的压力,基于此想换到一个就近的教会,这个当然可以了。再比如植堂的情况,在教会寻求上帝带领的过程中,一部分弟兄姊妹被神感动,回应教会植堂的呼召,愿意出去建造一个新的教会。这都属于正常更换教会的情况。

除了正常原因,也有非正常的原因,如教会整体已经不是行在上帝的心意中,在真理上偏离了真道,如当年路德离开罗马天主教。非正常原因也有主动离开和被动离开,最好是在主里面尽到了交通和祷告的责任之后,清楚地知道上帝带领要离开的时候再做此决定。上帝带领我们进入他为我们预备的教会,上帝也带领我们离开我们所委身的教会。
  
杏花:具体到我们教会的具体情况,我们的户外敬拜已经持续两年半了。户外刚开始的阶段,教会说有些弟兄姊妹如果不能去户外敬拜,可以选择暂时去其他教会聚会,算是一种“寄养”吧,但是随着户外的继续,教会如何看待 “寄养”这种关系?

晓峰牧师:守望教会的户外敬拜是一种特别的状态,不是正常状况下的主日敬拜。主日的户外崇拜因为警察的拦阻不能像室以前在室内那样有正常的整体敬拜赞美和证道,教会的主日崇拜被分割为户外和家庭内两个部分。能够去户外的弟兄姊妹根据情况,或者在平台或者在警方的车辆内或者在派出所进行敬拜,几个人或者一个人照着教会的主日敬拜程序来唱诗和读(听)讲章;被看守在家不能去往户外的弟兄姊妹就在家里一人或者几人也依照同样的敬拜程序来敬拜。这样,敬拜的时间和地点可能都不相同,也不是现场听到诗班的献唱和牧者的讲道,但却是在同一位圣灵的带领之下的同一个教会的主日敬拜。我们何等盼望能聚在一起手牵手面对面地敬拜主,我们也相信神会在他的时间到了的时候结束这种特殊的状态,让我们进入到正常的敬拜状态中。

而另外一部分弟兄姊妹因着各样的原因不能前往平台,也不愿意在家里照着教会的主日敬拜安排来敬拜,就可以暂时去往其他教会参加主日崇拜。就是说,虽然这些弟兄姊妹暂时是在其他教会主日崇拜,但如果他们愿意依然还是守望教会的成员。因为守望户外的特别阶段,一些弟兄教会也愿意让这些弟兄姊妹在主日的时候寄居参加他们教会的主日崇拜,为此我们特别感谢这些教会在基督里表现出的国度胸怀。
我们没有想到户外持续了两年多的时间,直到今日还在户外。这么长的时间里,一些弟兄姊妹在寄居的教会和那里的弟兄姊妹也熟悉起来,有的也参与了那里的一些事奉,一个不能回避的问题就是:这些稳定参加其他教会主日崇拜,并有事奉参与的守望的弟兄姊妹该如何处理和寄居教会之间的关系呢?我们不是说,要委身教会吗?对于这种特殊的状况,我的建议是,若守望的弟兄姊妹在寄居教会已经长期稳定参加那里的主日崇拜(无论是否有事奉参与),自己也适应了寄居教会,想要委身在寄居教会的话,可以在自由的心态里提出转会申请,正式加入寄居教会。若还是坚定地愿意等候将来守望能够进入新堂可以正常地主日崇拜,那么我建议这样的弟兄姊妹更多地参与守望的祷告会、小组和事奉,以加强和肢体之间的连接。

教会的标志

文/埃德蒙.克鲁尼(Edmund P. Clowney)

乘坐在沿英格兰和苏格兰东海岸线至爱丁堡的特快列车上,车窗外会时而出现点缀着羊群的宽阔牧场,时而会掠过沿岸苍凉的海滨风光,一个个村镇间或出现,与山丘上的城堡遥相呼应。村镇的标志是教堂的尖顶,使人不禁回想起早先每个村镇都有一个教堂也只有一个教堂的时光。

但那个时代并没有持续很久,在这个国家的内战进程中,国王和国会为争夺国家的统治权和教会的组织形态决定权激列争斗。最后,大不列颠单一形态的教会并没有形成。今天,我们不再根据镇的名字命名教会。信件不能像使徒保罗写下收信人地址那样写给“在哥林多神的教会”。

教会出席人数缩减了,但教会小组增加了。一些与老的教会组织分开了,而另一些则成了新组建的教会。许多信仰团体都使用基督来命名。如果教会只是一个宗教乡村俱乐部,那么一切这只不过是反映了我们民主生活舒适的多元性而已。就让那些感到宗教信仰很重要的少数人与心思相通、相互依赖的人联合在一起,并且把他们组织在适当的范围内,那么高兴把自己的团体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然而,对信徒来说,教会是超越自愿参加的俱乐部的。它属于基督,而且祂已经警告我们要抵挡假牧人,不管他们是来自内部还是来自外部。一些人建立了组织,他们有意识地误用基督教的教导,这些组织从来也不是基督的真教会。另一方面,一些教会一度是属基督的,但是已经离开了信仰。

信仰不断改变的教会就更加令人困惑。宗派教会的总部散布着种种异端邪说,经常使得它们教派组织内部的教会感到痛苦和烦恼。荣耀的基督对撒狄(Sardis)的教会说:“我知道你的行为,按名你是活的,其实是死的。你要儆醒,坚固那剩下将要衰微的(衰微原文作死)……”(启3:1-2下)。撒狄教会处在灵性灭绝的边缘,但基督仍然对它讲话;它也许会复兴。一个背教的教会什么时候才会回转呢?

我们应当怎样理解到处遍布的准教会性组织呢?一些准教会性组织被定义为补充和协助教会的机构,而另一些看起来除了名字以外完全就是教会。

在宣教机构、家庭教会、团契、布道团和教派的这种混杂之中,有能够帮助我们区分真假教会的标准吗?这样的标准可以帮助我们正确地将一些机构归类为教会吗?

正像大公性问题一样,这也不是一个新问题。第三世纪,诺洼天派从教会中分离出去了,他们判定教会背教了,因为它重新接纳了那些在迫害中向凯撒献香的悔改者。于是他们认为只有那些分离出来的同伴,他们才当成是真教会的成员。奥古斯丁曾经与多纳徒分裂派针锋相对,在多纳徒派中,分离者再一次宣称自己才是真教会,而把大公教会看成是背教者。

新教改教运动又一次使这个问题变得关系重大。反对改教的诡辩家把教会的特性看成是藉之真教会能够辨认出来的完全有形的标志。离开作为基督的代表并且与基督的身体联合在一起的教皇,新教怎能保持教会的合一呢?藉着从彼得开始的、从未间断的承继,难道使徒宝座没有保证教会的使徒性吗?至于教会的圣洁性,难道它不是藉着由神甫团施行的弥撒中圣礼性恩典的浇灌建立和保持的吗?最后,在改教运动不是世界性的,而是仅限于北欧国家的时候,改教者怎能宣称自己是基督的普世教会呢?

作为回应,改教者继续根据尼西亚信经来肯定教会的特性。但是,他们抗议罗马天主教会护教者解释它们时所采取的外在的和机构式的方法。正如我们所看到的,他们着重于对教会特性的圣经和属灵理解。最重要的是,改教者强调了使徒性的意义。要成为使徒的教会,教会必须建基于使徒的教训(林前3:10-11;弗2:20;3:4-5)。不是假托的彼得的位子,而是彼得的教训才是使徒性的真正标志。

改教运动使福音,而不是教会组织,成了真教会的标准。改教者,特别是加尔文派教会,也为教会组织寻求圣经标准。

在区分基督真教会的时候,加尔文提出了三个标志:真正宣讲神的道;合宜地守圣礼;忠心执行教会纪律。

约翰·加尔文在他的《基督教要义》中只提出了前两个标志,但把纪律包括在合宜地守圣礼之中。他认识到没有教会能够完全符合圣经中主的样式。但是他的目标是表述实用标准,这些标准,对组织性教会来说,要比信徒个人更为客观和严格。他说,神的话语和圣礼的事工是“教会永远的标志和特性”:那就是说,只要那里还有完整未败坏的圣道和圣礼,行为上的失当和错误并不足以成为不承认其为教会的理由。

加尔文允许讲道中有错误,但以“不损伤圣教的大道”并且信仰的基本条目没有受压制为限度。圣礼施行中的不规范没有破坏教会,倘若“设立者的原意”没有被废弃或者被颠覆。

但若虚假侵入圣教的基本,颠覆紧要的教义系统,废弃圣礼之施行,教会就必遭败坏,有如人的咽喉被割,或心脏受致命之伤,就必要死一般。

加尔文把罗马天主教的教会标志比作是旧约先知所责备的外在形式主义。以色列百姓曾以为他们无论如何神都不会离弃祂的殿(耶7:4),或者弃绝祂的祭司,但神的审判落到了那些弃绝祂话语的人身上。祭司继承权并没有使背叛基督的该亚法成为应许的真正继承人;继承权本身不能证明因宗教善工而离弃福音的事工符合真道。

新约把教会建基于神启示的真理。使徒藉着宣讲圣经和它的见证建立了教会。使徒行传中的教会团契在使徒的宣教事工中不断成长(徒2:42)。教会的兴旺被路加描述为神的道的兴旺(徒6:7;12:24;19:20)。教会藉之建立的事工是神的道的事工(弗4:11)。因此,教会的使徒性意味着教会是建立在使徒福音之上的。教会所有别的特性都源于此。

在现今的宗教和市俗思潮下,正统被视为对过时教条不切实际的遵守,是漠视人需求的古旧意识的捆绑,是历史上需要以残酷和压迫来维持的制度。西班牙的罗马天主教正统主持了宗教裁判所;日内瓦的改教运动正统烧死了塞弗徒斯(Servetus)。欧洲互相竞争的正统毁坏了欧洲大陆数十年。在追求自我权利时代,正统看起来侵害了所有选择的自由,这在很大程度上就像是蛇讲给夏娃的方式:“神岂是真说……”(创3:1)。

可怕的伤害实际上是由那些违背基督特别的命令,以祂的名义动刀兵的人造成的。但是,纳粹德国的大屠杀和苏联斯大林的清洗都警告我们要当心隐藏在废除思想和生活方面神的标准背后的更大的危险。正如现代意识迟至现在才开始发现“没有真理就不可能有自由”一样。罗伯托﹒荣格(Roberto  Unger)向我们指出了使自由主义理想破产的要害:自由主义无法以理智和公正阻止其走向随心所欲的极端。在二十世纪开始以前,弗里德里希﹒尼采(Friedrich  Nietzsche)预见到对基督教道德的抛弃会除去西方文化的框架。

耶稣的教训从严格的律法之下释放了我们:“我的轭是容易的,我的担子是轻省的”(太11:30)。基督呼召我们要背起的就是使人得释放的福音真理、藉着圣子所赐下的关于圣父的知识的智慧之轭。“你们若常常遵守我的道,就真是我的门徒。你们必晓得真理,真理必叫你们得以自由”(约8:31-32)。

如果基督教正统把福音的喜乐变成了发酸变味儿的律法主义,那么它就不真是正统,也不是使徒所宣讲的。教会的真正标志在于它所宣讲的福音:通过耶稣基督——唯有祂是道路、真理和生命——的十字架和复活,从罪和永死中得救的福音。

然而,讲道者在市场上宣讲福音并没有满足新约对教会的描述。正如加尔文所断言的,福音必须被宣讲和接受。一定有在爱的果子之中展示了信心之根的信徒群体。耶稣应许要建造祂的聚会、祂的社群,并且赐给神的子民新的群体(太16:18)。祂说祂的名必须在人前得蒙承认,祂也使洗礼成为门徒的记号(太28:19)。

那些说教会会员资格不必要或者甚至不符合圣经的人,没能抓住新约有关教会和圣礼施行的教导。伴随着建造祂的教会的应许,耶稣赐下了天国的钥匙。那些不重视教会最终纪律的人实际上将自己置身于教会之外的的外邦人和税吏之中(太18:17)。

民数记中的名单说明了神对祂的百姓身份非常重视;神的生命册是地上祂的百姓名册的原型(出32:32-33;玛3:16)。先知的诗篇预见了外邦人的名字记录在锡安书卷上(诗87:4-6)。根据保罗所记,友阿爹、循都基和革利免,都是得蒙承认的、腓利比基督身体的肢体,他们的名字都在生命册上(腓4:2-3)。马提亚,蒙拣选代替犹大,和十一个使徒同列;那些加给教会的人也与门徒同列,以便总的数目能够登记下来(徒1:26;2:41;4:4)。重要的是,三千人的第一个总数目是与洗礼相关给出的(徒2:41)。

洗礼得蒙那些外在于基督的社群的人承认,是加入其中的会员资格的标志。一些穆斯林社群容忍悔改归向基督教信仰的原穆斯林,只要没有洗礼标明对基督教会的跟从。因此,改教者把圣礼与所宣讲的神的道一道定为教会的标志。问题不是我们的名字写在哪里,而是祂的名字写在哪里。藉着洗礼,我们列于神的儿女当中,领受了我们父的名,像过去一样写在我们额上(太28:19;启14:1)。需要确定的是,神重生的恩典之洗不是藉着面前的水,而是藉着圣灵之水完成的,但外在的记号准确地发挥了作用,因为它是外在的,它是主的无形恩典的有形印记。

关于圣餐,加尔文这样推理:如果主的实体的确在擘饼聚会与我们同在,就不应怀疑祂的真实同在与交通。他同意象征就是象征,但是要坚持相信的是,它的意义的确要与基督在最后的晚餐所讲的意思一致。因着信,我们必须接受它们所象征的,即基督的身体。在父神右边的基督的身体怎么会出现在圣餐里呢?“因此,让我们凭信心接受我们的知识所不能理解的,就是圣灵真的能把由距离隔离开的事情联合在一起”。

圣礼的确意味着基督所说的意思。然而当耶稣擘饼时说,“这是我的身体”,祂肯定不是说祂在分配祂的肉。他们所吃的是饼。然而,在吃饼的过程中他们领受的就是祂,并祂为他们所做出的牺牲。耶稣在桌前给他们饼和酒是指祂要在十字架上献出身体和血。要求他们同享时,耶稣不是献出身体体格的两个组成部分而是祂自己。祂曾预言祂的死,但是他们不理解。现在祂要把祂死的意义作最后的印证:是为了他们。祂给他们的最后的比喻的部分不仅是饼和杯,还有吃和喝的行为。意思是祂为他们献上了自己,他们要与祂联合才能得着生命。我们必须尊重加尔文的敬畏,以及他在神的奥秘面前长期和热切的思考和追求,虽然他提出过基督的实体与我们距离这样没必要的问题,但从意义的角度讲,他无疑是正确的,那就是归入基督成为一体,叫我们确信无疑,凡属主的,也属我们的。祂无法失去永生,我们在祂里头也无法失去;我们不再被自己的罪定罪,因为祂亲自担当了我们的罪就如把它们当自己的一般。

基督新约的印记不能更具体和更清楚了。祂为我们舍了自己,作我们的保障和我们的生命。祂的圣礼同样把我们彼此联系在一起。保罗说,我们同领基督的血,同领基督的身体,因为我们与基督联合,不能与偶像联合。但是因为我们与基督联合,所以我们必须彼此联合:“我们虽多,仍是一个饼、一个身体,因为我们都是分受这一个饼”(林前10:17)。受洗归入基督的名,同享基督的身体,教会是属于主的。教会的教义是主自己的教导,祂爱教会,为教会舍己。不变的基督仍然赐我们饼和杯,直到教会的使命完成的那一天,那时我们将和来自各国各家属基督的人一起与我们所爱的主相聚,祂将要与我们在复活的荣耀中欢聚在祂的筵席里。

(本文摘自《教会》,作者:埃德蒙.克鲁尼(Edmund P. Clowney),校园出版社。)

教会的存在,对世界是一个威胁

作者/王怡

 
1
教会在任何层面上,都必须呈现出一个超越性的,在本质上属于彼岸和将来的群体的特质。换言之,就是呈现出那位复活的基督,或基督的复活。因为超越性是复活带来的。在这个必死的世界上,只有复活才是超越的。离开复活而谈论超越性,便是虚假。
 
2
如保罗说,基督若没有复活,你们的盼望都是虚空。这话也定了一切不相信复活、却谈论着终极关怀、彼岸或灵魂拯救的人的罪。离开复活而谈超越性,仍然是唯物主义。超越这个世界的唯一路径,是进入主耶稣所进入的坟墓,然后走出坟墓,进入纳尼亚世界。

3
主必再来,从我们的角度看,是指有一件尚未发生的事,将来必要发生。然而对人类来说,将来的意思,就是尚未发生。而尚未发生的事,几乎就等于不存在的事。这样,我们的信心便是不合逻辑的,因为主必再来的意思,就变成了有一件不存在的事将要存在。

4
因此,我们必须从基督的角度,或从基督的复活出发,去认识主必再来。复活意味着,基督将从将来走向现在。就像从一个地方,走向另一个地方。将来对我们似乎是不存在的,但对主来说,却是真实的、已然的存在。就像基督自己说的,他像一个主人,先回家,把房间打扫好了,然后出门迎接客人的到来。

5
教会存在的意义,就是彰显这位已存在于将来的主。如果你在等待一个人,或等待一个时代,在某种意义上,你已经属于你所等待的那个人,或那个时代。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那些呼吁和追求自由的人,在一个不自由的、专制的时代,已经预先称自己为自由主义者。

6
而教会所等待的,是那位正在从将来而来、并已经占据着将来的君王。因此,教会在某个意义上已经属于将来。教会在本质上是一个复活的共同体。教会的这一特质,不可避免地带来她与这个世界的紧张关系,就是将来与现在、永远与暂时的紧张,更是永生与死亡的关系。
 
7
因此,凡真教会所到之处,她周围的一切都将因她而散发出死亡的气息。没有教会,这世上有许多事物看起来都是美好而动人的。一旦有了教会的衬托,它们便显出腐朽与可悲。在真教会的每一个成员身边,那些短暂而昌盛的事物,都应如泥沙俱下,又纷纷剥落。

8
在教会中,一个婴孩降生,将使一切未亡之人感到时不我待。一个老人离世,将使一切在教会以外活着的人感到生不如死。因为婴孩不是从过去来的,而是从将来来的。所以教会中的婴孩,被称为耶和华所赐的产业。意思是说,婴孩在出生之前,已经属于耶和华。他们在不存在的时候,已经存在。
 
9
而离世的圣徒也不是被留在过去,而是去往将来。一旦死亡,他们便不属于现在,而仅仅属于未来。因此,教会中的生与死,都是复活的国度的彰显。正如教会中的贫与富,都是对教会的超越性的试验。

10
进一步说,作为一个将来的、复活的共同体,教会的存在,对世界是一个威胁。教会必然使一切国家、一切统治者都感到这种威胁。不但如此,教会也构成了对其他一切世俗组织的威胁,使一切公司,俱乐部和协会都感到压力。一切给别人发工资和一切从别人那里领工资的人,都将因福音的传扬而活在这种压力之下。
 
11
在世俗组织中,你可以加入这个,或不加入那个。你不会因你没有加入的组织而失去存在的意义。你最多只是感到沮丧和失落而已。但教会不是世俗组织,而是唯一的、建立在复活之上的超越性的社群。对一切活在教会以外的人而言,教会都是且必须是一个指向灵魂的压力集团。
 
12
一切专制在本质上,既带着神权政治的特征,又带着唯物主义的特征。一方面,因为它强调现实的力量胜过一切,所以一切专制都是唯物主义的。另一方面,因为它赋予了现实力量以至高性,所以一切专制都是神权政治。因唯物主义在本质上是一种泛神学,即赋予物质或物质的力量以神性。 
 
13
只有教会的五个唯独,才能对抗世界的唯物主义。只有复活,才是唯物主义的反义词。换言之,一切在复活之外的政治的力量,资本的力量,和文化的力量,本质上都是唯物主义的力量。“世界”的定义,就是唯物主义。或者说,凡是在世界内部的追求,都是唯物主义的追求。
 
14
因此,沃格林在1947年说:“不容置疑的是,自由主义向共产主义的过渡有着内在的一致性和诚实性;如果我们把自由主义理解为主张对人和社会的内在性拯救,那么共产主义显然不过是自由主义最激进的表达方式。”

15
华北神学院的院长赫士,在1927年论及教会学校的自由化倾向时,也说,“当教授们开始怀疑神迹和否定圣经的权威性,学生们就会更进一步。当教会学校也开始采纳政府批准的教材,那里面充满了反对基督教的理性主义和心理学的价值观,这已经为俄国共产主义在中国的兴起铺平了道路”。
 
16
因此,专制没有能力摧毁教会,摧毁教会的是福音及福音事工的世俗化。专制带来压力,也带来祝福。第一,它激发出我们对死亡的恐惧;第二,它诱惑我们参与谎言,并活在谎言中;第三,它暗示我们看不见的东西都是不存在的;第四,它最终揭露出我们是一个唯物主义者,让我们看见自己是肉身的奴隶。
 
17
换言之,并不是专制使我们沦为奴隶,专制告诉我们一个属灵的事实: “奴才是奴才的作品,暴君是暴君的报应”。在这个世界以内,我们本来就是奴隶。然而若非专制,我们将一直误以为自己是自由的。
 
18
教会在这个世界,却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教会最重要的使命,并不是见证自己如何“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见证自己如何“属于”另一个世界。因此,教会不能远离世界,因为远离世界就等于背叛这一使命。教会的超越性,必须在教会的临在性中得以彰显。
 
19
换言之,教会必须作为一个复活的群体,而临在于这个世界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之中,以福音的宣讲进入唯物主义的一切势力范围。但教会的目的不是要在这些领域取得成功,而是要在其中不断地失败。这是复活的超越性的悖论,教会越在一个死亡的世界中死,便越在一个复活的世界中活。
 
20
归根到底,教会必须竭尽全力,去做一切吃力不讨好的事。凡是能在这个世界以内得到奖赏和回报的事,或企望在基督再来之前兑现的诉求,都将削弱教会见证复活的能力。凡是在肉身和物质上,教会受到世界的抵挡和压力越大,教会在属灵的事上向这个世界施压的能力就越大。
 
21
如卡森所说,拯救这世界免于雾霾却搭上自己的灵魂,对我们有什么益处呢?消除色情有许多途径,在“伊斯兰国”没有那么多淫秽的东西。但在那里你也难以听到福音。因此,教会需要关注雾霾吗,需要。教会应该反对色情吗,应该。然而,消除雾霾或禁止色情,是这世界以内的理想,不是教会存在的目的。
  
22
亚当的肋旁,生出了夏娃。基督的肋旁,生出了教会。每个神的儿女,都在基督的教会中,从圣灵而生。教会是我们的母亲,是养育我们的摇篮。我们的母亲不完美。完美的人不需要恩典。教会不完美,所以教会充满了恩典。不委身在教会的软弱和不完美中,就无法享受在基督里的大蒙眷爱。
 
23
准确说,上帝的确呼召祂的儿女都要在教会服事,但只呼召少数人全职服侍。教会由少量全职工人和全体义工组成。就像一个人无论工作多忙,都不是回家不照顾妻儿或不做家务的原因。所以上帝命令信徒在教会彼此侍奉,不是有余力和热心才两者兼顾,而是必须同时兼顾。只是方式、时间、恩赐各不相同。
 
24
保罗·华许说,假教师,是上帝给那些藉着宗教满足自己肉体欲望和今生的目标的跟随者的报应。因为假教师所讲的,正是他们所要的。台上台下,都只要主的恩赐,不要赐恩的主。只要耶稣钉在十字架上,不要祂下来,好为他们今生的欲望服务。
 
25
因此,当代教会最大的危机,就是教会不是致力于彰显惟独基督的绝对性,却一直致力于如何让自己不成为世人眼里的怪物。换言之,不是教会外的无神论者,而是教会内的宗教混合主义者,才是杀害基督的元凶。

26
主啊,我们的教会是可怜的,不完全的,其他教会有的缺陷我们也有,其他教会没有的缺陷我们也有。甚至其中还有许多的污点,许多的裂痕,许多的背叛。然而主啊,我们却抓住你的话语,大胆地宣称这间教会是基督“圣洁的国度”(彼前2:9),是你的爱子基督耶稣的宝血所赎买而来的。
 
27
你怕谁谁就是你的君王。对主的惧怕是教会的特征之一。出于信心的惧怕,意味着教会不归宗教局管,也不管撒旦管。教会是一个超自然的实体,是与世界分别的,处于另一种属灵管辖权之下的另一个国度。教会是主耶稣基督在地上的直辖市,信主就意味着进入有无数摄像头的圣灵监控范围。
 
28
“三自爱国会”,从它产生的那一天开始,就是教会的仇敌。求主使温州教会从“温州特殊论”中觉醒,分别自己,归主为圣。/游冠辉:政府放松的时候,那面目还蒙了一层纱;政府抓紧的时候,那层纱就被揭开了。深愿三自里真正属神的儿女能看清三自真面目,并选择退出。主必为他们开一条出路。
 
29
再向温州教会进言:看不见的教产不分别为圣,看得见的自由就不是真自由,与体制共谋的自治乃是假自治。如果花3000万却不能建一座教堂,固然令人悲伤。但如果花3000万,仍不能脱离凯撒的辖制那才是真悲剧。教会若不能激烈地持守独立的属灵地位,激烈地保卫一间政府审批的教堂就毫无意义。

30
近年来,国家宗教政策与现状的重大转变,便是“新三自运动”的逐步形成。国内亲共的红色基督徒和恐共的金色基督徒,及海外一大批亲共恐共的牧师学者,使三自运动呈现某种起死回生的假象。正是这一新三自的崛起,鼓励当局继续对家庭教会的打压。三自会一天不死,教会就当以逼迫为荣。
 
31
很多人认为,宗教是导致争战和冲突的主要原因。因为几乎所有宗教,都倾向于将日常生活,视为一场宇宙性的战争的一部分。所以他们反对基督教。因为他们担心和反感一切以宗教为名的“圣战”。他们的观察有一定道理,因为圣经告诉我们,宇宙性的争战是真实的。然而与罪恶的争战正是信仰的原因。你不能因为疾病而定罪医生或药物。

32
在圣经中,“圣战”的中心是万军之耶和华。神为自己的百姓争战,祂是一切圣战的发动者。祂解除以色列的优势,免得事后他们赞美自己。“圣战”一定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圣战”的最高峰就是基督的十字架。这是以少胜多的典范:一人胜了全世界;这是以弱胜强的典范:基督放弃祂的能力,通过受苦和被杀赢得胜利。哪里没有十字架,哪里就会充满以宗教为名的假圣战。
 
33
”为基督赢得城市“,这也是一个军事化的圣战用语。信主就是参军。而很多基督徒对受洗有一种错误的理解,他们以为信主就是退休。当战争爆发的时候,最可怕的不是缺乏士兵。而是军队里充满了一群不打算受伤的官兵。他们参战的最高目标就是避免让自己受伤。而今天的教会中充满了这样的信徒。
 
34
换言之,唯一防止我们诉诸暴力的方法,是坚持它只有在源于上帝时才是正当的。非暴力的实施,必须建立在相信上帝会有神圣的审判上。失去了上帝会报应的信仰,暴力才在现代社会秘密地滋长。不相信上帝会审判人,我们就当拔剑而起。相信宇宙中超验的公义,已在上帝本人的受难中得以成全,人类才能走出报复的漩涡,走向爱与和平。
 
35
对三一论的认识,将塑造我们对福音的认识,也更新我们对教会的委身。信仰在本质就是团契的和历史的。成为一个基督徒,就意味着因信进入救赎历史中、有差别和次序的圣而公之团契。因此,我必须说,“信耶稣就是建立你与耶稣的个人生命关系”,这是一个违背圣经的、简化而错误、却很流行的教义。
 
36
杨腓力说,神父或牧师恒常面对一个试探,就是视自己为答案的提供者、属灵的权威、恩典的施予者而不是接受者。但在另一方面,信徒或读者也恒常面对一个试探,就是不视神的仆人为答案的二传手、属灵权威的中介或恩典施予的管道,而仅仅视其为一个陪伴者和建议者。事实上,这是当代更普遍、且政治正确的属灵风气。昨天和一位传道人开玩笑说,做牧师常常需要故意贬低自己,来讨好会众。
 
37
如果教会不与世界争战,教会为就成为世界的一部分。如果教会与世界的争战,不是属灵之战,而是利益之争,教会就仍是世界的一部分。如果我们对现实的不满,不是出于超越的信仰,我们的不满,就不过是我们更深地属于这世界的表现。我们通过反对现存体制,而成为现存体制的一部分。
 
38
读到一篇《基督教全国两会“畅谈中国梦”座谈会摘录》,十六个人的发言记录,只有一个人提到一次圣经。这些假教师的名字要记下,不可与他们相交,就是与他们吃饭都不可(林前5:11)。然而,主啊,我们要伤心到几时呢。倘若可行,把我交在尼布甲尼撒手上吧。
 
39
忽视信仰与政治之冲突的基督徒是犬儒的基督徒。不谈公民伦理的职业伦理,是犬儒的职业伦理。教会在本质上挑战一切政治共同体,也挑战政治共同体内的一切成员。挑战的主要方式就是受苦。当别人煽你耳光时,就证明你对他构成了挑战,当你承受这个耳光并为他祈祷时,你就足以使他生出杀心。
 
40
今天去教会晨祷,社区一位警官和两位协警贴身同行,现在守在小区门口。神的仆人,被世界以另一种方式器重。因神的儿子基督,被钉在十字架上时,头上写着,犹太人的王。彼拉多说,“我所写的,我已经写了”。一周前,许宏弟兄告诉我,国际基督徒记者协会,就以彼拉多的这句话为协会的宗旨。
 
41
教会是信仰的试金石。文化基督徒,一碰到教会就死。真正的基督徒,一碰到教会就活。——访谈刘同苏牧师
 
42
最邪恶的人不是违背后六条诫命的人,是违背前四条诫命的人,最邪恶的人是没有重生得救的传道人,不照着圣经传讲福音的传道人,和侍奉主不认真的传道人。比该亚法更邪恶的是犹大。最邪恶的人不在中南海,而在神学院。最邪恶的人不在中央电视台,而在教会的讲台上。
 
43
我们必须承认,大陆人缺乏教养,因为大陆人缺乏真实的公共生活的经验。所谓教养,就是惟独在公共生活中才能养成和表达的对邻舍的爱,和对公共事务的判断力。对基督徒来说,天国的真实彰显,就在作为圣约共同体的教会生活中。所以,缺乏教会委身的人,就是没教养的人。
 
44
曾经在外地侍奉,主日崇拜遇到骚扰。带头的人说,我是宗教局长。我说,你相信上帝吗?不信上帝,怎能当宗教局长呢。你们管人什么时候出门被车撞死、什么时候得癌症吗?不能管,怎能叫宗教局呢。不是我跨地区传道,是你捞过界了。教会才是上帝在中国设立的宗教局。你我的相遇,是两个“局长”的相遇。

(本文转自微信公众号“王怡的麦克风”)

哈巴谷之歌:义人必因信得生——户外敬拜五周年纪念文

文/天明 牧师

再过几日就到户外敬拜五周年了。无论对一个人,还是一个国家,五年都不能算是短暂的日子。对一个教会,尤其是正经历艰难的教会来讲,更显得漫长。但感谢神的恩典,我们靠着主恩的保守和托住,已经度过了这五年的艰难岁月,并不觉得那么漫长,而且如今靠主还可以侍立在祂面前。对此我只能说,“这不在乎那定意的,也不在乎那奔跑的,只在乎发怜悯的神。”(罗9:16)为此,我要首先赞美祂的名——祂的名配得我们一切的赞美和感恩。

和户外敬拜一周年时相比,现在我的心比那时自由。那时心里有很多矛盾和纠结,甚是痛苦;如今,我的心有了从主而来的真自由。我在这段时日时常想起《哈巴谷书》,特别是书中后来保罗和《希伯来书》的作者都引用的那句:“惟义人因信得生。”(哈2:4下)当然,这句的重点不在于“义人”(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靠着自己所行的义被神称义,活在主里面),而在于“因信”,就是因着对神的信心活在祂里面。我自己发现我们过去五年的经历在某个层面上和哈巴谷的经历类似。所以在户外敬拜五周年之际,我很愿意以《哈巴谷书》来与弟兄姊妹分享。

1“耶和华啊,我呼求你,你不应允,要到几时呢?”(哈1:2上)

这是哈巴谷的困惑和祷告。先知看到当时国中充满了强暴,所看到的是罪孽和奸恶,毁灭和强暴,争端和相斗的事随处发生。“律法放松,公理显然颠倒”,面对神百姓如此的境况,先知表达了自己的困惑,并发出了神为何不审判罪恶的祷告:“你为何使我看罪孽?你为何看着奸恶而不理呢?”“耶和华啊,我呼求你,你不应允,要到几时呢?”

在过去这几年,教会的带领人和弟兄姊妹被限制(对一些教会带领人的限制今天还在继续),教会无论在室内还是在户外都不能在一起敬拜,我们所建的堂何时能够进入使用似乎也“遥遥无期”。这些年不断为教会迫切祷告,而且付出极大代价的我们,难免会发出先知哈巴谷那样的困惑及祷告:神为什么还不应允我们的祈求?这样的困惑和祷告,在我们里面是真实的。

2“惟义人必因信得生。”(哈2:4下)

我们的祷告通常不会立即得到神的回应。但奇特的是,先知哈巴谷发出的困惑和祷告,神很快回应了——神的审判会临到,神必兴起残暴的迦勒底人(即巴比伦人),他们侵占你们的地,施行掠夺和践踏,这是神对祂犯罪百姓的审判。神的回应不仅没有完全解开先知的困惑,反倒使他陷入了更深的困惑之中。为此他再次向神发出祷告说:“恶人吞灭比自己公义的,你为何静默不语呢?”意思是,迦勒底人比犹大人更恶,他们理当受到审判,神竟然使用更恶的来审判比他们公义的,这合乎神的公义吗?因着这更深的困惑,先知站在了守望所,立在望楼上观看,看耶和华对他说什么话,他也在思想以什么话回应神自己的疑问。神的回答就是:“惟义人必因信得生”;神必审判诡诈狂傲的迦勒底人,以人血建城、以罪孽立邑的巴比伦也有祸了,而且神的审判快要应验了。

“惟义人必因信得生。”这是解开哈巴谷的困惑并且改变他生命的宝贵话语。对哈巴谷而言,在神还没有显出公义作为的时候,面对那满了罪恶却未受到审判的百姓依然要相信公义的神;面对神似乎不合理、不公义的作为,依然要相信神。相信神,无论是在充满罪恶的地方,还是在神让人不解的作为中。相信神,这是我们基督徒活在主里面的属灵秘诀。其实,过去的几年,我们不仅没有看到神带领教会走出困境,也没有看到祂带领我们进入新堂敬拜,相反,我们的境遇变得越发艰难,弟兄姊妹原来只是被带到派出所,后来被行政拘留,带到拘留所。弟兄姊妹刚开始被行政拘留时,我心里极其痛苦,因为在我们教会里,如果因为户外敬拜有人要被拘留的话,第一个进拘留所的应该是我,因为我是教会的主任牧师;弟兄姊妹被关在拘留所里面受苦,我自己倒在家里。为此,我就定意禁食祷告,求神解决教会的户外敬拜问题,我不希望弟兄姊妹再被拘留。靠着神的恩典,我禁食祷告三周(这完全是神的恩典),然而神并没有改变教会的处境,但祂给了我承受那艰难和痛苦的力量,并且在我里面恢复了超越处境的信心以及从信心而来的自由。

去年我见到一位前些年因教会的事情被关监狱多年的牧师。我问他被关监狱最深的体会是什么。他说,两点:一是感觉到信心似乎无止境地掉下去;二是神要成就的和我们所想、所计划、所祷告的不同。这五年被限制在家,我自己也有和他同样的感受。特别是户外敬拜第一年圣诞节过后的那段日子,对我来讲是极其艰难痛苦的日子。那时感觉信心真的掉下去,还好掉到一个地步就止住了,好像被一只手托住,我相信那是神的手。如果没有神的手托住,我们无法活在对神的信心里,我们若失了对神的信心,就无法活在主里面。我相信我灵里最低谷的时候,主自己托住了我,使我不至于失了对祂的信心,其实这也是主耶稣为彼得的祷告(路22:32)。此外,随着五年时间的流逝,我自己也是越来越感受到主所成就的,确实和我们计划、祷告和期待的不同,但实际上祂透过我们教会这五年所成就的,远超过我们所求所想所计划的,祂藉着自己的教会在今天这个时代显出了那不被这个世界所击垮的真正的“山上之城”,这样的作为是远超过我们透过建堂所要达到的(建堂只是“山上之城”异象实践中的一个重要事工而已)。因此我们可以这样确定地见证说,这几年神在我们中间的作为已经远超过我们的祷告和期待,祂的道路真是高过我们的道路(赛55:9)。

当年,神怎样地以自己的话语来激励先知,这话语今天同样在激励我们——“义人必因信得生。”无论我们今天的处境如何,将来的遭遇如何,教会如何走下去,我们都当相信神,就是相信神自己,只有那对神的信心才能使我们活在主里面。

3“耶和华啊,求你在这些年间复兴你的作为,在这些年间显明出来。”(哈3:2中)

从神来的话语,开启了哈巴谷的心,驱散了先知心中困惑的迷雾,使他拥有(或恢复)了对神的信心。当一个人拥有真实信心的时候,他的心不会继续停留在原先自己困惑的事情上,而是愿意等候观看神更大的工作,这就是哈巴谷对神的信心恢复的时候,为神复兴的作为祷告的原因——“耶和华啊,求你在这些年间复兴你的作为,在这些年间显明出来。”先知所祷告的神复兴的作为,不只是拯救神的百姓,包括神对列国的审判。换句话说,从神话语而来的信心使先知祷告的视界从本国扩展到了列国,把神的作为,从神的百姓扩展到了当时的世界中。

当我们教会迎接户外敬拜五周年时,我们所需要的就是哈巴谷那样的对神信心的恢复,这信心不是关乎建堂必成还是不成的事情或事工结局的信心,而是对神自己的信心。当这信心恢复时,我们的眼目不会只停留在与我们教会自身处境相关的事上(户外和建堂),而是愿意看到神在教会中复兴的作为,以及教会如何透过宣教和植堂在这个世界中扩展神的国度,我想这是神藉着《哈巴谷书》所显明的祂的心意。

在过去几年,我自己经历过软弱的谷底,后来也经历过那种信心的恢复。当我痛苦和软弱,经历属灵低谷的时候曾想过,教会的事情解决了、将来彻底自由了,神会如何带领我的服侍?人在痛苦中,特别是在属灵低谷的时候,难免带有逃避的思想。那时候的祷告很难超越自身的痛苦,尽管相信神,但感觉神离我们很遥远且隐藏自己(诗10:1),有时甚至觉得我今生的侍奉是否就此结束?我想,在这样的思想里面,难免有人到中年重新思考人生的一些痛苦成分,但更主要的还是因为在艰难的熬炼中自己的信心被试验(彼前1:7)。那时发现不少诗篇表达了类似的人生与属灵经历,其中特别能表达我那时心情的诗篇是:“耶和华啊,求你叫我晓得我身之终,我的寿数几何,叫我知道我的生命不长。/你使我的年日窄如手掌。我一生的年数,在你面前如同无有。/主啊,如今我等什么呢?我指望在乎你。/求你不要静默无声,因为我在你面前是客旅,是寄居的,象我列祖一般。/求你宽容我,使我在去而不返之先可以力量复原。”(诗39:4-5上,7,12下-13)其实这也是那时我在神面前的真实祷告。那时我多么希望我再能拥有像过去那样被神使用的二十年。当我们的信心恢复的时候,就可以从痛苦的思索中走出来,又可以期待在主里面的未来。当户外敬拜进入第五年的时候,我常常思想,过去我是上五年大学、信主、蒙召,毕业后被主使用建立教会、服侍已经25年了。(这实在是神的恩典,将一切的荣耀归与神!)当我被关五年从家里走出来的时候(实际还有多长目前还不知道),神会如何使用我呢?主啊,我愿意继续被你使用,过去二十五年在建造教会的侍奉上被你使用,今后我愿意在扩展你国度的侍奉上继续被你使用。这是户外敬拜五周年之际我在主里面的祷告和期待。   

4“我要因耶和华欢欣……主耶和华是我的力量!祂使我的脚快如母鹿的蹄,又使我稳行在高处。”(哈3:18-19节选)

从神来的话语使哈巴谷的属灵视界开阔了,他的祷告也因此从为神百姓的获救扩展到了神在列国中的作为。同样地,他生命中对神的信心的恢复,使他在当时所处的艰难困境中能够唱出那出自信心的不朽赞美诗:“虽然无花果树不发旺,葡萄树不结果,橄榄树也不效力,田地不出粮食,圈中绝了羊,棚内也没有牛;然而,我要因耶和华欢欣,因救我的神喜乐。主耶和华是我的力量!他使我的脚快如母鹿的蹄,又使我稳行在高处。”(哈3:17-19)这诗歌唱出了超越艰难困境的宝贵信心,以及这信心带出来的信仰宣告——“主是我的喜乐!主是我的力量!”

“义人必因信得生!”在户外敬拜五周年之际,我们在神面前所当唱的、所当献上的,岂不是这出自信心的哈巴谷之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