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姊妹：主日平安！
物理学上有个概念叫“倾覆点”或 “临界点”(tipping point)，是指“将较小的重量不断加在已经保持平衡的物体上，直到这种重量打破平衡，使物体彻底倾倒、崩塌。”（引自维基百科）比如气候变迁在达到倾覆点之前，人类还有机会控制局面；但是一旦过了那个点之后，气候变迁所带来的冲击——比如南极冰架融化，将不可逆转，人类只能坐等它的到来。整卷出埃及记所记载的，对于已经在寄居地生活了四百多年的以色列人来说，就是处在一个临界点；而出埃及记十一章更是这样一个不可逆转的时刻，一个“时候将到”的时刻——对于法老和埃及来说是审判，对于以色列民来说是拯救；而不管对哪边来说，都是神大能和荣耀的彰显。四百多年的压迫和奴役，即将终结！在神最后一次击打埃及之前，神也最后一次藉着摩西警告法老，并且越发明显地将以色列人从埃及当中分别出来。
（我们低头祷告）
之前第十章结束在法老和摩西的对话——法老对摩西动了杀心，摩西也表示不再见面了，两人的谈判已经基本破裂。来到十一章我们发现，神对摩西说了几句话之后，摩西又继续对法老说话，最后以摩西气愤离去而告终（11:8）所以11章比较短小，从形式上来说，它是对于前面对话的一个补充插入；而内容上，它预告了即将来临的第十灾(11:4-7)，又总结了前面九灾的情况（11:9），起到承前启后的作用。
一、最后一次灾殃
我们先来看1－3节。
正当摩西要结束跟法老的谈话时，耶和华又向摩西启示了自己下一步所要采取的行动，即“我再使一样的灾殃临到法老和埃及，然后他必容你们离开这地。”(11:1)。因此摩西前脚刚拒绝了法老要以色列人把羊群牛群留下的无理要求，后脚紧接着就向法老宣告了下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灾殃。这里“灾殃”那个词，希伯来原文中用的是一个跟前面那些灾都不同的一个字。这个字后来主要出现在利未记的13－14章，就是麻风病等类的“灾病”。所以尽管经文并没有告诉我们神用什么方式击杀的埃及所有长子，我们可以就照着“灾病”的含义来理解这次的事件。在利未记当中，灾病是按着洁净条例来处理的。患灾病的一律要独居营外、不得入会幕，直到祭司出到营外察看，并在耶和华面前献祭和为他赎罪。因此灾病作为罪的象征，最主要反映的是患灾病之人与神和神的百姓之间的隔绝。患灾病之人若没有祭司作中保、若没有祭牲的血洒在自己身上和房屋，就不能得洁净、也不能重新入到会幕中。所以耶和华以灾病来击杀埃及一切的长子，显明了埃及人硬心抵挡神、从而在神里面无份。
伴随着这一次的击杀，法老就要放以色列人走。怎么放呢？不是磨磨叽叽、犹犹豫豫，而是催逼他们、赶他们走；也不是留下妇孺老少，而是全部都走。后面第八节还说，臣仆甚至要俯伏来见摩西，求他和以色列人离开。而且，他们不是空手走，是卷着埃及的财富而去，因为“耶和华叫百姓在埃及人眼前蒙恩”，所以走的时候每个人都向邻居要上金器银器。神不仅要释放祂的百姓得自由，且要在物质上供应祂的百姓一切所需，从而显出神对祂百姓的怜悯和眷顾。更让人吃惊的是，不仅外在的环境将要彻底改变，摩西在埃及地法老臣仆和百姓的眼中，也要显得极为尊贵。
至此，我们不难发现，原本势力悬殊的对阵双方——作为统治者的埃及法老和作为奴隶的以色列人，因着神在埃及境内所行的奇事，也就是前面那九次灾害，力量对比已经逐渐发生了逆转。让我们来回顾一下，天平是怎么从这边倾斜到那边的。前两灾的时候，埃及的术士还能用邪术照样而行，到了虱灾他们不再能行，就承认这是神的手段；而到了疮灾的时候，行法术的在摩西面前就彻底败下阵来，因为他们身上都起了这疮。等到再下一灾冰雹之灾的时候，法老的臣仆中有一些开始惧怕耶和华，就叫奴仆和牲畜跑进家来；接着是蝗灾，臣仆们已经开始劝说法老放以色列人走，因为承认埃及已经败坏了；而黑暗之灾过后，法老臣仆和百姓都看摩西极为尊贵。藉着这一灾又一灾、充满了大能的奇事，耶和华不仅败坏埃及相应供奉的一个又一个神祗，他还一点一点地扭转、预备了人心。因为人心不是一下子可以显出来的，总要藉着人对一桩一桩事情所作出的回应显露出来；人心也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改变的，它总要一边经历事情、一边感受和思想，最后才会在意愿上采取一个立场。当法老的臣仆和百姓都倾心于摩西时，我们猛然发现，只剩法老一个人死不悔改，仍然不肯在神面前谦卑。相对于法老自己内心的刚硬以及继而神使他刚硬下去，也许我们可以说，法老臣仆和百姓的改变就是神没有使他们心硬的结果，但这也并不表示他们都悔改了。臣仆们所看重的是（神藉着）摩西所彰显出来的能力。他们恳求摩西与以色列人离开，不是他们愿意顺从神，而是因为自己实力不如对方而不得已作出的让步。后面到了第十四章，有人告诉埃及王说：“百姓逃跑。”臣仆们好像回过味儿来，跟着法老一起向百姓变心。
不管怎样，至少在这一刻，臣仆和百姓的有所改变，再次衬托出法老独一无二、无人能及的刚硬。我们不禁要问，这个法老是谁呢？他怎么会刚硬到如此顽固地抵挡神呢？古埃及对君王的称谓有好几个，“法老”只是其中一个，类似于西方“国王”的概念，但是不同在于，古埃及人将他们的君王看作神明，认为法老是太阳神拉(Ra/Re)的儿子，死后化为生命及死后主宰神奥西里斯(Osiris)，勉强类比为中国文化里的“天子”吧。
这么说来，圣经没有告诉我们名字的这位法老，就成为了具有象征意义的代表。一方面，法老也可以列入那些被当作神明的偶像当中。如果说黑暗之灾针对的是对埃及太阳神的崇拜，那么灭长子之灾也是冲着法老所谓的掌管生死大权去的。另一方面，法老一再流露出的性格特征就是刚硬、顽固、向神的百姓自高、又不肯向神低头；以至于我们想到法老，脑海里立即浮现出的就是一颗刚硬的心。这颗刚硬的石心，岂不就是人类向神悖逆、反叛的缩影吗？不要以为人心不可能刚硬到这个地步，也不要把心硬的责任推给神。事实上，人心里要自己作主、掌控自己命运的那股劲儿是非常蛮横强大的。我记得我信主初期读到这段经文，因为害怕，再三地向神祷告说“不要让我的心变硬，不管付上什么代价”；我也同样记得，那时候信仰上的很多挣扎，最后总是落到一个点上——“我怎么不是神呢”。最后在那个地方，我只能做出一个选择，那就是降服于神，也承认自己作为受造物的卑微和有限，否则没办法过去。
如果我们仔细观察十灾的这段经文，就会发现前五次灾经文都是说“法老的心刚硬”、“法老硬着心”、“法老仍然顽固”；直到第六次脓疮之灾的时候才说“耶和华使法老的心刚硬”。原本主语是法老，是法老主动地硬着心，现在这个动作由神接过去了，神变成了更主动的那一位，使审判性的刚硬临到他。换句话说，从现在开始，法老的刚硬仍然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但是他的刚硬被完全纳入到了神审判埃及、拯救以色列的轨道中。我想这一刻就是前面我们所说的那个临界点或倾覆点。从这一刻起，机会的大门关上了，整个态势不可逆转 。法老要刚硬，神就给他刚硬，而且还用他的刚硬来达成拯救自己百姓的目的。
可以说，法老，是每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个体生命可以到达的终极；埃及，也是每一个自己定义善恶的国家的结局。而我们还不认识神的时候，跟他们的差距仅限于程度，但堕落的方向却是一致的、想要把神的恩赐据为己有的心态是一样的——不管是财富、权力、才华、还是地上的受造界，甚至包括按着神的形象受造的人。这样，他们最后的结局会是如何呢？4－8节摩西就将那个场景活生生地刻画在法老的眼前，也活画在我们的眼前。
二、耶和华使埃及人和以色列人分别出来
耶和华这样说：“约到半夜，我必出去巡行埃及遍地。凡在埃及地，从坐宝座的法老，直到磨子后的婢女所有的长子，以及一切头生的牲畜，都必死。”(4-5节) 之前的每一灾，都是耶和华命摩西和亚伦伸杖；而最后的这一次，耶和华要亲自在埃及地巡行，为的却是施行审判。大家还记得上一次耶和华亲自出去施行审判是什么时候吗？对，是天下人合起伙来建造巴别塔的时候，耶和华下去，在那里变乱他们的口音。从创世记3章人类始祖犯罪堕落开始，到11章天下人一同起来反叛神，神的美好创造不断遭到罪的破坏玷污；于是在那个节点上，神拣选了亚伯拉罕，开始藉着他的后裔重新在地上恢复创造的目的。当神与亚伯拉罕立约的时候，明确地告诉他，他的后裔要在寄居地苦待四百年，但是他们所服事的那国，神要惩罚。进入出埃及记，我们不正是看到神向亚伯拉罕所承诺的都在一步一步实现吗。不过从第一章我们就看到，以色列民遭遇到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神使以色列人生养众多、繁茂、强盛、满了那地。这呼应着神在创世之初给人的祝福，而且也正是神拣选亚伯拉罕及其后裔的目的——在地上恢复那因罪而破坏的起初的祝福。与此同时，埃及人却辖制他们、加重担苦害他们，甚至要毁灭他们——这是延续着巴比伦、比它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抵挡神的势力。他们完全按着自己的意志行事重新定义善恶，就连把男婴投入河中溺死这种事情，因着符合自己的利益，竟然也被看作是好的。然而，神听见祂百姓的哀声，出手行神迹奇事击打埃及。而这眼看在即的最后一击，将波及到包括法老在内的埃及上上下下所有家庭，无一幸免。这一击，将彻底断开埃及人加在以色列人身上的锁链，将以色列人领出埃及。
接着6－7节就以对比的方式来呈现出神审判及分别的工作——“埃及遍地必有大哀号，从前没有这样的，后来也必没有。至于以色列中，无论是人是牲畜，连狗也不敢向他们摇舌，好叫你们知道耶和华是将埃及人和以色列人分别出来。”藉着灭长子之灾，神公义地审判了埃及——起初是埃及王杀灭以色列的男婴，现在是埃及全地的长子被杀；起初是以色列因受困苦不断发出哀声，而今是埃及遍地发出前所未有的大哀号。与此同时，以色列人作为神的百姓，身上的记号也越来越明显。在埃及遍地的大哀号声中，以色列中却平静安宁，就像苍蝇之灾和冰雹之灾时，惟独以色列人所住的歌珊地没有成群的苍蝇和冰雹；埃及的牲畜中发生瘟疫时，以色列的牲畜却一只都不死；黑暗之灾时，惟有以色列人家中都有亮光。神用这样的方式，来宣告说这一群子民是祂的百姓、是祂所拣选的；祂为他们争战，又将他们拯救到底。如先知以赛亚所说：“因为我是耶和华你的神，是以色列的圣者你的救主；我已经使埃及作你的赎价，使古实和西巴代替你。因我看你为宝为尊，又因我爱你，所以我使人代替你，使列邦人替换你的生命。”(赛43:3-4) 那么神拣选了这么一群子民是要干什么呢？就是他们可以进到与神的约的关系中，让神作他们的神、他们作神的子民，得以按照神起初创造世界时的心意而活。“就是凡称为我名下的人，是我为自己的荣耀创造的，是我所造成，我所造作的。”（赛43：7）
以色列人和埃及人截然相反的两种命运，其实也就是人类最终的两种结局。人在神面前，归根结底能分为两类：属于神的和属于仇敌的。罗马书8章31节说，“神若帮助我们，谁能抵挡我们呢？”灭长子之灾特别向我们显出的就是有神帮助我们与神抵挡我们之间的巨大差别。若神帮助我们，即便作奴隶也有出路；若神抵挡我们，更确切地说是，若我们抵挡神，那么就算是埃及法老，也终必灭亡。
今年我听到一对牧者夫妇分享他们人生的一段故事，很受鼓励。当年他们蒙神呼召，于是跟家里人表明身份和立场。不信主的父母听了之后非常生气，说早知如此，当初我何必送你到国外念书呢！而这对夫妇的哥哥姐姐也对他们表示不理解，那时候他们都事业有成、非常有钱，每次去看望他们都要帮他们添置一些东西，因为嫌他们太拮据。就这样过了二十年，他们跟其他兄弟姐妹的家庭之间的区别开始慢慢显露出来。虽然哥哥是长子，家里的条件也非常好，但是他们的父母却不愿意跟哥哥家一起住，反而是愿意跟他们一起住。父亲平时爱好录影，没事就拿起器材随手拍。当他拍到他们家里的时候，自己自言自语说：“这是一个有信仰的家庭⋯⋯”
现在看来，他们的经历就好像一部迷你版的出埃及记。神是信实、不改变的。古时祂如何带领以色列人，现今祂也照样带领我们，在各样艰难的环境中信靠祂，并且靠祂得胜。因为祂是我们的神，我们是祂的儿女，祂为我们争战。
最后，对于今天的经文，我想分享两点应用。
对于不信神的人，法老和埃及的结局应当成为我们的警戒。以前我们总会听到人们说，“等我退休了再信”、“等我临死了再信”，仿佛何时信主可以完全由自己决定似的。可事实是，我们并不知道恩典的大门会向我们敞开多久，也不知道何时会到达那个临界点，所以“当趁耶和华可寻找的时候寻找他，相近的时候求告他”(赛55:6)，不要等到最后一刻，以免那个时候等来的是审判、而不是恩典。
对于信神的人，我们应当竭力地从这世界的罪恶与黑暗当中分别出来。“因为我们是永生神的殿，就如神曾说：‘我要在他们中间居住，在他们中间来往；我要作他们的神，他们要作我的子民。’我们既有这等应许，就当洁净自己，除去身体、灵魂一切的污秽，敬畏神，得以成圣”(林后6:16、7:1)。
亲爱的弟兄姊妹，神付了大代价，将以色列从埃及领出来；神付了更大的代价，将我们从罪的捆绑中领出来、带我们出黑暗入光明。让我们为着有羔羊的血洒在我们身上、为着我们是神的儿女而欢呼雀跃、高声赞美吧！愿一切的荣耀、颂赞都归给我们天上的父神和坐宝座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