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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不离开你” 文/ 曾卓崑

第一章

去年12月,父母给我打电话,原因是他们接到居住地居委会的电话,问是不是我信教,而且在中关村聚会?

父母知道我信耶稣,也知道“学名”叫“基督教”。他们接到电话很讶异,我母亲总想知道,他们是从哪里知道我的信息的。到现在,这也是个未解之谜。我是相信ZF的办事能力的,觉得查到我的信息并不奇怪,因为我的户籍曾经放在父母的居所。

居委会主任说要找我谈,说聚会的地方不正规云云。父母有些担心,所以打电话给我,一方面父母也向我“核实”信息,另一方面,父母给我讲了文革云云,告诫我不要和这些事情沾边儿。我母亲还想追问居委会我的信息是如何“泄露”的。

我咨询了师母,师母告诉我要自己面对。一方面因为父母不明就里,不要徒增他们的压力;二是仅出于本能,父母言语之间已经开始联系历史,对我进行“教育”。他们在中间“拦着”反倒有更多沟通成本,而且我自身也会有更多压力。

于是,我给母亲电话,请她告诉对方,我户口已经迁出,有任何事情可以联系我本人。

第二章

1月某天。那天正在拜访牧师,咨询私事。接到目前户籍所在地电话,说是为了确认选民信息,很客气,在确认了我的住址和家庭情况之后,就挂断了。

寒假伊始,春节之前。居委会的人登门,问可否参加3月22日选举。是工作日,我说因为工作无法参加。

后来想想,此前所有沟通,还是为了确定我的常住地以及各方面信息,方便他们的下一步工作。

第三章

春节和寒假过后,开始上班,正在开会,接到电话,请我第二天去居委会谈一下。因为有DXZM陆续被约谈,我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正式赴约前,请小组肢体为我祷告,也向牧者汇报,并且把教会的“指南”看了好几遍。其中对我帮助最大的是这句:祷告向神求平安以及应对的智慧,交托之后,照常生活,该做什么做什么。感谢主,我这样祷告了,主也帮助我这样行了。我近期在练钢琴,祷告之后,练琴与生活都照常。很感恩。

早起赴约,第一次谈话很短。他们不太知道教会的名字,也不太明白我们在干嘛。只是告诉我“尽量别练了”,我还和居委会主任开玩笑,“您怎么把我们说的像法轮功一样?”主任忙不迭地摆手,“没有,没有,我可没这意思!”

谈后我去上班,午后又接到电话,说“忘了让你签东西,下班能不能再来一趟?”我于是提前下班又去了一趟居委会。这次谈话是居委会主任主谈,不过多了街道的工作人员。主任说向上级汇报了,上级指示我的情况没有那么简单,我在SW,主任讲明这个不正规,让我退出。

我说出于良心,我不能签字。主任说,“好吧,那你签一个我们已经谈了话的记录,你态度很好,就是拒绝签字。我也只能向上汇报,会有上级领导再找你谈话。”

第四章

第二次赴约,谈话空间变成了一个方桌。桌前坐区民宗侨官员以及一位警察,旁边有街道的工作人员记录。

民宗侨官员以及警察都事先自我介绍了身份,然后开始谈话,大体的意思是几点:一、你所在教会不正规,会被取缔;二、国家宗教自由,你可以信基督教,但要去正规教会;三、退出并签字;四、如果不退,会有进一步的训诫。

他们表明理解我有宗教信仰自由,但不能和国家法律作对。也在谈话之间,“不经意”的提点我(我看到他们有一个word打印出的文档,上面列着我及家人很详细的信息),他们知道我老公在哪里工作,也知道孩子在哪里读书。我要为家人,尤其为孩子着想,不能让孩子的记录里有“污点”。

他们说我们不想听你的具体解释,你只要告诉我们你的态度。我先真诚地说,感谢他们为我奔忙,也谢谢他们告诉我这些,但是我相信SW的信仰纯正,也没有打算退出。

官员和警察眼中都露出失望和惋惜的神色,彼此对看一眼,说“被洗脑了”。

警察同志情绪稍微高了一些,特别惋惜地跟我说,“你咋这么自私呢?你咋不为家人想想呢?你说你们信仰纯正就纯正,你不相信国家的判断?”他说,“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身份,我真的是警察。”他一边说一边要掏证件给我看。我忙说,“我相信。居委会的领导,还有你们不会拿这事儿开玩笑。”

说实话,即便我现在写这些回忆,我其实都还记得这位警察的惋惜和好意。他真的觉得我“太自私”,而且特别希望帮助我回转。

我心里默默祷告,为居委会主任,为我打过交道的每一位,包括眼前的官员和警察。平时我似乎能言善辩,但我真的什么也说不出来。我也明白他们并不想听我解释,只关心我的态度。而我选择坚持,这就是我的态度。

官员说SW“与境外势力有联系,还涉及非法经营”,我摇头,他们说“你不知道,还是不信?”我说两者都是。

他们看到劝说无效,就让我在拒绝的上面签了字。告别时,官员说“你不签,咱们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着呢!”

整个过程,他们客气,我也客气。他们讲述得多,几乎不用我说什么,最关心我退出与否。事后,他们评价我“温文尔雅、坚定,但是自私”,我笑了一下,“认”了这个结论。

结语

写这篇回忆之前,我祷告。我想这是出于圣灵的带领:以白描的形式来写我的“故事”。我写我看到和听到的。我相信主在看着我,天使也在看着我。

平日里,我话多,爱唠叨,也常犯口舌之罪,有很多时不淡定、动怒气。这次,从“一章”到“四章”的全过程,我能感到自己心里有平安。我知道,这平安是神赐的。

还是以我喜欢的赞美诗作结:

有平安在我心,非世界所能赐
无人能夺取这平安
虽试炼与艰难,犹如愁云环绕
我心里永远有着平安
永远在我心里,耶稣属我
永远在我心里,无限快乐
主永远不撇下我,慈声对我说:
我总离不开你,耶稣属我
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