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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经实践课 /梁小盼

1.直面

2019年,我跟姐姐报名参加了圣经课,我很盼望更多的认识神,更多的爱他。事实上,也是为了这次圣经课,我决定多在北京呆一年。

那天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政府部门的人。

敬拜的时候,我莫名的有点急躁不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没过多久,一群大部队,乌央乌央的,穿着制服,就开过来了。

人群中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士,拿着一张纸,站在满脸尴尬的晓峰牧师面前,开始大声宣读:守望教会为非法,即时查封。其余的人则拿着摄像机,对着我们拍照和录像。

我跟同学面面相觑,虽然曾经从守望的网刊、历史,大家的口谈中得知过这些事,但是真实经历,还是头一回。不过也可能就是平常听多了,所以,当时的感受就是很熟悉,很自然,一点都没有惧怕,反倒觉得很新鲜。

这期间,我也开始录像,拍照,留存证据,偷偷地把信息发到了大群里,告诉大家出事了。

接下来,同学们被要求一个一个穿上衣服,拿好东西,从屋里出去。

我是第一个。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时候,心里很犹豫地在想,要不要抵抗一下??他说出去就出去了??好没种耶。转头想跟同学们对下眼神,发现他们也挺犹豫的,也不知道怎么操作,所以,我还是站起来出去了。

我当时以为,他们把我请出去,就完事了。结果一路上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把我护送到了楼下的一个大巴车里,示意让我上车,我有点发懵,不解道:请问要带我去哪儿啊?

保镖说,你先上去再说。

2.对谈

除了晓峰牧师,我们一行人都被带到了车上。

车被开到了附近的彩和坊小学,下车的时候,满院子的人带着好奇的眼神看着我们,后来知道是一些片区的民警和街道办的人,他们一早就收到了要在这里接人的通知,所以提前候着。

我们被分批隔离在不同的教室里,隔一个位子,坐一个人。不准交头接耳,不准看手机。警察守着门,挨个让我们填写个人资料,我落座的时候,发现每张桌子上都放了一个白色小册子,上面详细的写着北京各个三自教会的地点和电话。

我偷偷地拍了一张教室内部的照片,发了出去。大概一两个小时吧,登记完身份证和住址,他们就把我们按照片区,又聚拢在一起,并且挨个通知我们所属片区的警察,来接我们。

我们几个朝阳片区的,就一同待在大巴车上,等着。几个负责看守我们的便衣,在车下的寒风中站立的太久,深感无聊,便上车跟我们聊天,其中一个大爷问我话。

他:你哪儿的?

我:高碑店啊。

他:高碑店好呀,高碑店那里都是有钱人。

我:真的吗?我还一直以为那里是个村呢?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竟然看走眼了。
他:那可不,那里随便一辆车都是名车。

他看我孺子可教,继续说:你年纪轻轻,还有机会,怎么不在那里找一个本地人结婚?跑教会来,耽误你青春。

我内心os :我倒是想找,找得着吗关键?再说,即便我答应了,上帝他老人家能答应吗?

见我没说话,大爷继续好心开解我。

他:我看你还有得救,不要再信这个了,我是为你好。

我内心深深叹息:大爷啊,那我能怎么办啊,是神拣选了我,不是我拣选了我。我也很无奈的。

那个大爷在交流的时候,一边揩鼻涕,一边说,好好的周末被你们这群人给糟蹋了。然后又有点心神不安似的,转头对另外一个干部说,我这两天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其妙的,感冒了。

我觉得他们虽然不信基督,但却很忌讳跟有信仰的人打交道,他们好像也害怕不小心惹到哪个神了,又或者担心我们会变成巫婆,对他们念念有词,下咒诅,所以,总体上,还是比较客气的。

上车的时候,我们大胆的向干部们要水喝,他们虽然不悦,还是拿来了很多水,然后就是不停地上厕所了,因为每次上厕所都要有人陪着,所以,他们有些恼火:早知道就不给水了,这一会去一趟,一会去一趟的,真麻烦。

在厕所洗手的时候,我跟姐姐开玩笑:姐?你说他们会不会对我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姐:怎么说?

我:不知道,或许是……基督徒屎尿多?哈哈哈哈哈,姐姐拍手大笑,一个女警从旁边经过,诧异的看着笑作一团的我们。

那天的谈话,总的来讲,氛围比较轻松,只是,碰触到信仰,碰触到深层,我们终究是不一样的人,走到了不一样的阵营中。这就跟我在外面,接触到的一些异性朋友时的感受是一致的,他们呼喊着,我只不过是想跟你谈个恋爱,想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你为什么想那么多?

我内心也很崩溃,要是恋爱真的就只是这些,我也想爱啊,亲亲抱抱举高高,哪个女人不怀春。可是,恋爱很可惜,不止这些。不然怎么我一说,不可以婚前性行为,要跟我去教会,你们都跟兔子一样,跑的那叫一个快。

3.僵持

晚上七八点,天色转暗。车上朝阳片区的人都被陆续接走了,大群里有消息说,有的其他片区的人甚至已经平安回家了,而我们的车还没来。

我们连带着那些干部们,都越来越焦灼难耐,大家一起抱怨高碑店那边的人办事效率真差。

终于,等候了好几个小时之后,一辆白车驶入院内,我们那个片区的人终于来了。大巴车上的干部们热情洋溢的把我们送上车,陪着我们等候了那么久,他们终于可以回家看孩子去了。

这是我头一次坐警车,一个街道办的人负责开车,两个警察一前一后,把守着我和姐姐。

一路上,他们把一个录像的东西对着我们,跟踪拍摄着。晚上八九点,车停在了一栋两层建筑物门前。

一个警察拉开车门,说,下车吧。我跳下警车,一抬眼,几个蓝底白字映入眼帘:高碑店派出所。黑夜里,站在这几个大字下,我开始有点不悦。我没犯法啊,怎么就进来了呢?莫名其妙。

更过分的是,我俩因为是高碑店历史上第一例参加守望教会活动被拘的人,所以,他们非常严肃紧张,直接把我们跟两个犯罪嫌疑人关在了一个屋里,没收了我们的手机和包,屋外还有警察把守。

过了一会,那个街道办的男人,把我从屋子里单独叫出去,领我上到二楼,这是一个十几平见方的警察办公室,长方形的屋内,整齐排列着两长列桌子,上面放了十几台立式电脑,虽然有两排绿色的盆栽,但空气中还是一股烟味,很污浊。

这位一脸和善的中年男子,坐在我对面,再次把摄像头对准我,我心想,幸亏今天化妆了,不然这案底留的太不美观,也不知道它这摄像头是什么焦距的?什么原理?我好看吗?

心中又转念一想,哎呀,以后万一要是坐监狱,就要永远素颜了,这可是个大问题…….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对方客客气气地从座位上递给我一张纸。那是一张保证书,上面写着保证不再参加守望教会聚会。

他笑道:来,别害怕,把这个签了。

我说,我不能签。

他很意外,为什么不能签?仿佛我签字应该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我:我来这间教会是神让我来的,他现在没有告诉我,让我离开,所以我不能签,也不能离开。

空气瞬间变得有些凝重。

他:你知道守望教会是非法的吧?我不是让你放弃信仰,我是让你换一间教会聚会。

我:可是神没有让我换教会。

他看自己那么和善,我都不合作,面子有些挂不住了,随即语气也就不那么友好了,接下来,他再问我什么,我就一言不答。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过了一会,高碑店的警察进来,他看到我很不合作,问什么都不答,就生气道:你这样很不诚信,你知道吗?基督徒不是要诚实吗?

他竟然指责我不诚信?!Excuse me ?什么谬论?!

我怒:就是不想撒谎,所以我才不说话的。我犯了什么法?为什么要把我抓进来,审问我?

警察大约是没见过这么任性的罪犯,亦大怒:你横什么横,我把你怎么啦?你是进了审问室了吗?我们是把你请过来的,开车好几个小时!这里是办公室,还有盆栽,给你这个待遇,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看到他情绪如此激动,唾沫横飞,大有一种想要对我动手的冲动,我只好把姿态摆低,老老实实的报上了住址,但内心很委屈,暗自思忖道:这是什么鬼逻辑?你既然说我是被请过来的,那么我就是客人,我对这个待遇就是有点不满意,这盆栽不够大,叶子不够绿,到处弥漫着一股烟味,这个冰椅子上没有坐垫,传说中的茶,也没有喝上一口,你自己站在那里端着一杯茶,对着人家还凶巴巴的,完全破坏了你在我心目中的伟岸的形象,本来我还觉得你长的挺帅的,哼!不聊了,绝交!

僵持了一段时间,他们无奈的放我出来了。我被警察搞得心情恶劣,回到小屋里一言不发。

我姐姐用指头戳戳我:你没签吧?

没签!我有点没好气。我因为她在车上偷偷递纸条给我说:什么都不要讲,保持沉默。所以对她有点懊恼。

我想,都是姐姐害的,我什么都不讲,所以警察才那么生气,什么都不讲的态度,好像也不对哦。要是我不听她的话,或者听一半就好了。我真是太蠢,不懂变通。
姐姐随即被叫去,留下我和屋内的两个犯罪分子。

那两个嫌疑人旁若无人的继续讨论着他们那笔买卖,其中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老板打扮的人说:我可是政法大学的名誉校董,他一个警察,竟然敢打我,我要跟他干到底,他敢威胁我?杀了我儿子,我可以再生一个!我怕什么?

他说到气急处,精干的南方小身板挺地笔直:我怕什么?我有四个女人,每个月我都不给她们钱花,她们还心甘情愿跟我,我也是有魅力的好吧。

看着他黑廋脸庞下晃动的两撇小胡须,我低头暗笑:这年头女人的审美都怎么了?阿凡提一样的人,不要钱你们还跟,真是,哎,还好我单身,真是万幸。

旁边那个人应该也是个小老板,低声附和:是,是,是 ,他那人就那样,这不我来跟你谈条件来了嘛,你看要是这个数,你觉得合适不合适?

两个人继续在纸上比比划划,讨价还价。

小胡子:这两年他那些钱放在我这里,我两年给他赚了120万的利息。我够对得起他了!他就是你们给宠坏的。你们为什么那么怕他?你也是,对他够义气的,这么帮他争取!

打人的那位警察没来,这两个人却围绕着赔偿的问题,絮絮叨叨的,又是情又是义的,我在旁边感觉在看警匪一家的黑道电影。

姐姐很快就回来了,估计街道办的人经过我这一遭,已经绝望了。所以也没再多逼她签字。

之后,警察报复性的让我们在小屋里等着,说必须要有担保人来接,我们才能走。
我们给组长黄一坤打了电话,但他此时家里有保镖看守实在出不来,后来相鹤姐开车来把我们担保了出去。

4.搬家

那天晚上,物业也一脸茫然的被叫到了派出所。他们被警察吓的够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回来后,宿舍的姐妹们告知我们物业已经来过,一个姐妹凑上前来,小声说道,他们该不会在你们身上放了监听器吧?另外一个姊妹则一直催着我赶紧上缴身份证给她,她说是物业要求我们提供的。

听到我跟姐姐说,这里很可能住不了了,她们的表情都有些黯淡,毕竟,这个地方,我们一直住的都挺好的,也习惯了。

第二天一大早,那个姊妹就催着我赶紧把身份证照片给她,虽然按理说宿舍长不是她,她还是很积极的一大早代表宿舍,把我的身份证照片发给了对方。

这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毕竟当时警察都那样盘问我了,我都没怎么告知对方我的身份证号,我自己的姊妹,却这般积极。她大概觉得只要合作,就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但是,没过几天,物业就要求中止合约,让我们搬出去。

我们被拘的消息飞速传到了公司,公司上下大为惊惧,因为本来就是主内机构,从事的也是比较敏感的视频制作,公司领导层担心辛苦建立的事工会因为这件事,毁于一旦。无奈之下,姐姐向公司保证,尽量不牵涉到公司,如果实在危及到公司,会主动辞职。

诡异的是,到现在为止,警察和社区也没有联系公司,但是公司内部却在激烈地动荡着,不安着。

领导连接着找我姐姐谈了两次话,大意是希望下次警察再让她签保证书,她可以为了大局着想,为了这个事工着想,签了。

周围的弟兄姐妹,也觉得为什么非得待在守望教会 ,全中国教会海了去了,不行就换一家。你们这样是骄傲,是自以为义。

你看,外面的都还没怎么样,我们自己倒先乱了阵脚,我姐姐有一天,很无奈的摊手对我说。

他们也许不知道,在无意中,自己也正面对一个选择,而这道题,是上帝亲自出的。

5.反应

其实,最让我伤心的不是进局子,最让我伤心的是周围弟兄姐妹的反应。

事实上,自从我决定委身在守望教会以来,我身边很多的人,一听到我是守望教会的,脸上就会浮现一种诡异的笑容,虽然从情分上讲,他们是爱我的,但是从对信仰上讲,显然他们对这间教会有一些自己的看法。

有人说守望之前在户外时,联系了美国白宫的什么副总统,惊动了中央,所以他们才会对守望教会下死手。

有人说,这家教会的财务是唯一一个不怕政府查的,之前政府部门想要从守望的财务上找纰漏,但可惜查来查去,也没有被查出来什么问题,要是其他的教会估计就不一定了,所以他们很钦佩。

还有的人说,就是因为守望教会搞什么登记,搞户外敬拜,所以政府才盯住了家庭教会,没事干嘛强出头,拉我们也一起下水,真讨厌。政治是政治,宗教是宗教,个别人,就是野心家,个别教会,也别有居心。

我对此不置可否。

这三年,我看到的是,教会除了每月二次的圣餐礼拜,还有周间的小组聚会外,基本上已经没有大型的崇拜活动。偶尔有人在户外平台上敬拜,也是寥寥无几,所谓的主动染指政治,主动挑战政府,纯属无稽之谈。

事实上,这几年的事实证明,教会并没有去干涉政治,是政治自己亲身找上门来,三番五次的以各种名义,打断,干扰我们正常的聚会。教会所诉求的,不过是一个可以正常聚会的空间和时间。

而那些曾经觉得自己可以偏安一隅,明哲保身的家庭教会,也在守望被打压的这些年间,渐渐地被动的参与到了这个逼迫的环境中,在一片高呼要保守,要谨慎,要灵巧像蛇的声音中,整个信仰的环境,确是越来越不妙,锡安教会被取缔,守望被宣布“非法”,就是明证。

我一直想不明白,连我这么头脑简单的人都看出来了,在中国,不是教会去搞政治,而是政治来搞教会。你不去找政治,政治它会来找你。怎么还会有人振振有词的说,都是守望教会害的呢?他们比我还傻,还天真。

黑暗与光明的激战,不是你可以靠着退后,靠着保守,靠着灵巧,就可以避免的,不管是主动或是被动,早晚会刀兵相见。

6. 守望

三年的时间,我看到了这家教会的许多问题,但也实实在在的,近距离接触到了教会内部的人。如果说从前我还担心,这个教会的一些动机可能是出于人意,出于一种并非神意的殉道精神,但是三年的聚会,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首先 ,这家教会的会众也好,牧师长老们也好,都有着一种非常鲜明的特点:考虑问题,周全细致。做事行文,谨慎异常。看重圣经,理性与感性并行,在神学理论和圣经讲解上,也没有错谬和不合常理的事。

其次,这里的会众虽然彼此看不上彼此,比如教会内部的大群,总是在那里吵来吵去的,户外敬拜还要不要坚持啊?大家就起来开始华山论剑,旁征博引,个个口才了得。但是他们都对主很忠心,反映在行动上,就是很认真地做十一奉献,很认真地想要去讨上帝的喜悦,我想,若不是因着上帝的缘故,按照这群会众的个性,估计早就分裂八百回了。守望教会的凝聚力绝对不是因为牧师比较帅,比较会“忽悠”,而是因为同感一灵。

最后,这家教会的女人也是少见的理性派,个个人中龙凤。记得我第一次看到师母,惊讶于她的言谈举止,竟然那样通达,明事理,这让我对天明牧师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因为我觉得这样一个明事理通达有智慧的女性,不可能会支持自己的丈夫做一些没有必要的牺牲。而这家教会有这么多头脑清醒的女人,那么即便男性在前面干了蠢事,后方也不会置之不理。那一刻,我就觉得是我误会了这个教会了。

再说到小组,在小组三年,虽然我的组长讲话的方式,是王明道那种激进的,很难让人接受的,甚至不乏偏执的看法和观点,但他说的很多话后来都被证明是对的,这就让我想到圣经中那些直言不讳的先知,先知不就是这样吗?因为神的话在他们里面,所以他们每天都在那里愤愤不平的,不是骂这个就是骂那个,因为他们实在是无法闭口不言,你可以选择听从,得益处,也可以选择不听从,受损失。

事实上,很多事情,我听从了他的建议,然后我实在受益了。

此外,在诗班我虽然有时也会孤单,但诗班带领人的分享却常常让我受益匪浅,大家一起唱诗敬拜的时候,心中被一种说不上来的平安和感动充斥着,我时常唱着唱着,热泪盈眶。

问题其实一直都在。

我们散会后还是谁也不理谁,大家仍旧在背后嘀嘀咕咕,不怎么正面交流,在小组里可以尽情分享,结束后又彼此不对谈,大群里还是吵来吵去,但是我姐姐说,这不妨碍我们内心相爱。

有一种爱,叫做:爱你在心口难开。我们外面高冷,里面却是因着圣灵,彼此相爱。

人子啊,我照样立你作以色列家守望的人,所以你要听给我口中的话,替我警戒他们。(以西结书33:7)

那天的经历,让我意识到,上帝就在这间教会里面,从未离开。而且若非他允许,没有任何的逼迫能临到,因为我这样一个绝对不会牺牲自己的人,一个灵活变通,非常实际的人,一个像是《沉默》(一部电影)里那个数次会踩踏主像的叛徒一样的人,却在警察局里的那一刻,平静的说出:“我不能签。”

那一刻,我知道是神亲自在我里面说话。

亲身体验过后,我深深地感知到,守望教会的遭遇,是出于神,并非人意。而守望教会是神特别拣选的,为要成就他在这个时代的使命。

我禁不住感叹,这群人实实在在的,蒙了神的大爱了。纵然千般不好,但却因着对上帝的忠心,被拣选,被历练,被苦待。

那天的圣经课,实在是一堂极其宝贵的实践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