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文：
【路1：1-80】。

前言：路加福音综述

从这一周，我们开始分享新约四福音书的第三卷福音书，路加福音。

路加福音的作者就是使徒保罗的外邦同工路加，是一位医生（西四14）。路加不但是四卷福音书，也是新约作品中唯一一位外邦作者，受过系统的希腊教育，据说路加福音行文非常优美。而且路加福音用词严谨准确，材料详尽细致，并严格按时间顺序来记录，这应当是四卷福音书中最接近耶稣传记的一卷。路加福音的受书人提阿非罗是个罗马人的名字，也是一位外邦圣徒。// 因此，通常将路加福音称为给外邦人的福音书，比如为照顾外邦人将各各他称为骷髅地，拉比该为先生，并很少引用旧约，等。

路加福音的主题为耶稣是人子（马太的主题是君王，马可的主题是仆人，约翰的主题是神子），因此路加对耶稣人性的描写细腻鲜明，特别突出了耶稣那真正、圣洁和丰富的情感，祂或发怒、或同情、或哀哭，满了怜悯和慈爱，他能体恤人的软弱和各样情感；祂的人性至善、完全、圣洁、荣耀，祂是真正合神心意的人，是普世的救主。因此，路加福音最大的特点就是强调基督的人性，这就决定了路加在选材上的侧重点，比如对于基督降生的记载不但是四卷福音书中最长的，而且家谱上溯到了亚当（马太只记录到亚伯拉罕）。

相应的路加福音的内容就有其独有特点：

强调耶稣的祷告，比如，约旦河受洗时唯有路加记载了此时主耶稣正在祷告（路三21），比如在与法利赛人首次发生冲突时（路五16），在拣选十二门徒时（路六12），在彼得宣告其身份首次预言自己死亡之前（路九18），在登山变像时（路九29），在教导主祷文之前他正祷告（路十一1），在十字架上（路二十三46）。在主祷文的教导时，唯有路加举例半夜借饼的朋友（路十一5），唯有路加以寡妇唠叨不义之官来比喻祷告的迫切（路十八1-8）等等。因此，祷告就成为耶稣事奉和生活的指引与能力所在。

强调耶稣的细致怜悯，比如拿因城寡妇独生儿子的复活（路七12），记录睚鲁的女儿是其独生的女儿（路八42）等。

强调对底层、穷人、妇女等社会边缘人群的关注。路加福音的主题经文是“人子来，为要寻找拯救失丧的人”（路十九10），所以路加的笔下对于“失丧”群体尤其重视。首先主自己就是一个穷人，然后路加福音特别记录了女性（如伊丽莎白、亚拿、拿因城的寡妇等）、撒玛利亚人、税吏、大麻风、乞丐、穷人等。相应地，唯有路加记载了好撒玛利亚人的故事（路十30-37），医好十个大麻风后只有那个撒玛利亚人回来感恩（路十七12-19），撒该的故事等（路十九1-10）。// 因此，路加福音也被称为穷人的福音书。

总之，路加福音的特点就是突出了一个完全的人对残缺罪人的爱。

一、天使预言施洗约翰的出生

我们今天分享路加福音的第一章，这一章共有80节经文，主要记载了施洗约翰的出生以及天使对于基督降生的预言。

1.黑暗之地的两个义人

两位婴孩的出生背景是希律作犹太王的时候，这里的希律就是为杀死耶稣在伯利恒杀婴的大希律。希律在这里是个象征这个时代的黑暗、凶恶与可怕。上帝的工作就在人类最为黑暗的时代，“叫清晨的日光从高天临到我们，要照亮坐在黑暗中死荫里的人”（路一78-79）。// 此时的圣殿正是希律所建，但他不是出对上帝的敬畏，而是出于自己政治地位的考虑，他想以圣殿作为以色列人支持他的交换。可想而知，此时圣殿里面的大祭司正是效忠权贵的宗教领袖。但希律的暴虐和大祭司的堕落并不影响神的工作。

神早就预备了一对夫妻来为神所用。撒迦利亚和伊利莎白，前者名字的意思是“耶和华必纪念”，后者名字的意思是“神的誓约”。这两人都是亚伦的后裔，在神面前都被称为义人，无论是照着血统、还是职分、还是在律法上的名声，这应当是一个被人羡慕和称赞的美满家庭。但他们却没有孩子！这在犹太文化中是一种羞耻，也是这个家庭的缺憾与悲剧。

从一开始，路加的记叙就给人带来多重张力，希律与圣殿，圣殿与撒迦利亚，撒迦利亚与伊利莎白没孩子。

2.天使的显现及对话

撒迦利亚是一个祭司，隶属亚比雅班（代上二十四10）。据说当时祭司总数约有两万名，分为二十四班，每班约一千名，每班供职一周。这一周中，谁有机会进入圣殿烧香，需抽签决定，通常一名普通祭司一生进入圣殿烧香的机会最多只有一次，若不能抽中，至死只能在殿外侍立。因此，能抽中进入圣殿烧香，是祭司一生铭记的荣耀时刻。神让撒迦利亚掣中了。

可能撒迦利亚带着激动的心情进入了圣殿，但他没有想到在圣殿里他遇见了更加令他激动，甚至到“惊慌害怕”的事情。他看见了“主的使者站在香坛的右边向他显现”，他听到了天使对他讲话。就在人类历史中平常的这一天，但超然的事情发生。撒迦利亚的惊慌可能来自人看见超自然事件的自然反应。

天使对撒迦利亚讲了三件事，第一，你的祷告蒙了应允，你将要生一个儿子；第二，这个孩子名字上帝已经给起好了，叫约翰（意思是神的恩典）；第三，这孩子身份，母腹中就被圣灵充满，清酒浓酒都不能喝，是一个生来的拿细耳人，就是完全归耶和华为圣的人（民六8）；第四，这孩子的使命，天使其实是引用了旧约《玛拉基书》的预言“看哪，耶和华大而可畏之日未到以前，我必差遣先知以利亚到你们那里去。 他必使父亲的心转向儿女，儿女的心转向父亲，免得我来咒诅遍地”（玛四5-6）。// 自旧约玛拉基书到此刻，这是四百年以来第一次天使降临圣殿，赐下神的话语，玛拉基书的预言要应验在撒迦利亚的儿子约翰身上了。

面对天使在经过了一开始的惊慌害怕之后，撒迦利亚竟然表达了对天使所说话语的某种质疑。他的质疑与先祖亚伯拉罕当年听到上帝说撒拉要生一个儿子时的反应一样，“亚伯拉罕就俯伏在地喜笑，心里说：一百岁的人还能得孩子吗？撒拉已经九十岁了，还能生养吗？”（创十七17），“亚伯拉罕和撒拉年纪老迈，撒拉的月经已断绝了。撒拉心里暗笑说：我既已衰败，我主也老迈，岂能有着喜事呢？”（创十八11-12），撒迦利亚也说“我已经老了，我的妻子也年纪老迈了”（路一18）。

但撒迦利亚与亚伯拉罕稍有不同，亚伯拉罕并未向神求一个儿子，是神主动对亚伯拉罕说要给他一个儿子，而且是从撒拉生的，这是应许，这应许挑战了亚伯拉罕的认知，亚伯拉罕才表达了不信。撒迦利亚是在没有上帝应许的情况下因没有孩子向神多年祈求要一个儿子，我相信他们应该是为此祷告了很多年，一直祷告到他们老了，生育的指望断绝了，他们绝望了。他们已经认定上帝没有听他们的祷告。在失望乃至绝望之际，突然听天使说，“你的祈祷已经被听见了”，他有点不敢相信。甚至他可能觉得神作事不合常理，在我们夫妻两个身体状况都还能养孩子时，你不给，现在我们已经老到不太可能有孩子时，你竟说你垂听了我们的祷告？！我们已经不想要孩子了，你才来告诉我祷告蒙了应允？因此，我们要留意，施洗约翰不是出生在人的盼望中，而是出生在人的绝望中。以此显明这唯独是出于神的怜悯和恩典。// 可能我们的信心也是如此，我们的祷告都不太恒心，都是有条件的祷告，认为神的能力是有某种限制的。比如有时间限制和环境条件的限制，过了某个我们认知和忍耐的界限，我们就认为神不会再在这件事上有什么作为了。但神的作为一定会突破我们的自我限制，不让我们的自以为是加添在神恩典的工作上，好在事情成就的时候将荣耀完全归给神。

3.撒迦利亚的哑巴

针对撒迦利亚的质疑，天使给了他两个方面的回应，一强调自己的身份“我是站在神面前的加百列，奉差而来对你说话”，意思是说，我是将神的话告诉你，“耶和华岂有难成的事吗？”（创十八14）。二，既然你要一个兆头，这兆头就是你将十个月不能说话。

撒迦利亚的不能说话，以及他妻子伊利莎白怀孕隐藏了五个月，都表明这事除了撒迦利亚和伊利莎白之外，整个以色列无人知晓发生了什么。这种隐藏主要是为着天使下一步的工作，天使向着撒迦利亚的显现和伊利莎白的怀孕主要是为着天使向马利亚的显现和马利亚的怀孕预备的，正如施洗约翰是为着耶稣预备的先锋一样。

二、天使预言耶稣的降生

1.堕落之地的两位义人

六个月后，曾在犹太圣城的圣殿显现过的那位天使，再次蒙神差遣来到加利利拿撒勒的一位童女家中，要预言一个更加伟大事件的发生。如果撒迦利亚听到天使对马利亚所说的话，不知道他是否会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反差，难道耶路撒冷不更配得更伟大的预言吗？耶路撒冷不远超过拿撒勒吗？

但加百列被神差派向这被犹太人藐视的城而来。这童女名叫马利亚，她已经许配尚未结婚，这里多次提及童女一词已经是在强调基督降生的独特之处。// 根据马太的记载“她丈夫约瑟是个义人”（太一19）。撒迦利亚和伊利莎白都是利未支派亚伦家族的后裔，马利亚和约瑟都是犹大支派大卫家的后裔。这两个家庭一个在圣城，一个在拿撒勒。神的工作就在这两个义人的家庭中开始的。

这正应验了神曾藉先知所说的预言“但那受过痛苦的，必不再见幽暗。从前神使西布伦地，和拿弗他利地被藐视。末后却使这沿海的路，约旦河外，外邦人的加利利地，得着荣耀。在黑暗中行走的百姓，看见了大光。住在死荫之地的人，有光照耀他们”（赛九1-2）。

2.天使与马利亚的对话

加百列称马利亚为“蒙大恩的女子”，但马利亚却很惊慌，和撒迦利亚类似。但马利亚的优点是“反复思想”，她虽然惊慌却未失措，她在想天使来做什么，在留意听天使要说什么。然后，加百列就告诉马利亚她蒙了什么样的大恩，就是要“怀孕生子”。并宣告了关于这个孩子的三件事，第一名字，第二，身份，“祂要为大，称为至高者的儿子”，第三，职分，永恒天国的君王。

马利亚在惊慌之后听见天使的话与撒迦利亚的反应也类似，也是质疑这事怎么可能呢？“我还没有出嫁，怎么有这事呢？”。但马利亚并非在表达不信，她更多是在表达不明白、震惊和有些难以接受。对于马利亚来说，天使说她要生一个儿子，无异于晴天霹雳，不敢想象。

加百列针对马利亚的疑问，又给了三方面的回应：第一圣灵有这样的能力，而且进一步回答了马利亚疑问中隐含的问题，你的怀孕不是一个自然生育的过程，不能与婚姻中神赐产业相比，你“所要生的圣者，必称为神的儿子”，祂不同于任何怀胎，祂是圣洁无罪的。第二，你觉得自己处理不了的那些难处，也不要担心，神负责帮你处理，因为“至高者的能力要荫庇你”。第三不能生育的伊利莎白现在怀孕六个月了，你去看看她就可以印证“出于神的话没有一句不带着能力的”。

3.马利亚的顺服

事实上，天使说的蒙恩的事，的确是一件令人惊慌的事。蒙神的恩典不那么容易。神的恩典一方面是荣耀的，另一方面也带来我们生命的挑战。蒙恩很多时候不但不会带来属世的成功和荣誉，反而可能带来艰难与压力。

但马利亚却说“我是主的使女，情愿照你的话成就在我身上”（路一38），这句话是非常伟大的顺服宣言。马利亚的这个回应，超过了相信天使所说的话是真实的这个层面，从某个角度来看马利亚这句话说出来，就是殉道的表达了。未婚先孕，对于在那个时代的一位女子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更何况她已经订婚，如果约瑟休了她（从马太的记载可以知道，约瑟的确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她可能要被众人用石头打死。她所珍重的贞洁、名誉、婚姻、将来等等，这一刻都交出去放在了上帝手中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约瑟，不知道后面的生活会怎样，但她说“情愿照你的话成就在我身上”，因为“我是主的使女”。这不是在那个场景中现想出来的话，我相信这是马利亚一直以来在上帝面前的自我身份认知和心志的展现。“我是谁”决定了“我该选择什么，该做什么”。

三、两位胎儿的相逢

既然天使提到了伊利莎白，马利亚就去找伊利莎白。可能出于两种考虑，第一去看看是否伊利莎白真的怀孕了，第二寻求帮助。神也的确藉着伊利莎白安慰帮助了马利亚。

1.伊利莎白的祝福颂

伊利莎白一见马利亚的面就被圣灵充满，她腹中的胎儿也被圣灵充满。这两位姊妹对彼此情况的了解都不是通过邻舍传言，都是通过超然的方式。马利亚是通过天使知道伊利莎白的情况，伊利莎白更直接，是通过圣灵直接感动知道马利亚的情况。被圣灵充满的伊利莎白向马利亚宣告了四件事情，第一，她宣告了马利亚已经怀孕了，这不是靠着她的眼见或者什么技术手段所知，这是圣灵告知了她。第二，她宣告马利亚是有福的，当代中文本译为“你在妇女中是最蒙福的”，表明伊利莎白还知道马利亚所怀的胎不是犯罪而有的，而是神在她身上超然的工作。第三，伊利莎白直接就称马利亚为“我主的母”，显然圣灵也告诉了伊利莎白马利亚腹中胎儿的身份。第四伊利莎白肯定了马利亚对神的信心。

伊利莎白所说的这些话，都不是出于血气的猜测，而是她从天上所领受的，马利亚应当觉得惊奇，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除非圣灵的启示她无从得知，这是神迹事件。因此，这话是对马利亚真正的支持和安慰。

但更重要的是藉着伊利莎白的口，表明了耶稣对于施洗约翰的超越，伊利莎白真的是一位谦卑的姊妹，她没有心里想，为什么我所怀的胎不是弥赛亚呢？只是一个辅助者和铺路者。她承认马利亚腹中的胎儿远超过她自己腹中的胎儿，以至于她说“这是从哪里得的呢？”，意思是你亲自来我这里，我不敢当。她不是嫉妒，而是为此喜乐。正如施洗约翰自己后来所说的：“娶新妇的，就是新郎。新郎的朋友站着听见新郎的声音就甚喜乐，故此我这喜乐满足了。他必兴旺，我必衰微。”（约三29-30）。

2.马利亚的尊主颂

伊利莎白所说的话立刻就打消了马利亚心里一切的疑虑和担忧，因此马利亚随即也被圣灵充满，发出了对上帝颂赞的诗歌。这首诗歌可以跟旧约哈拿奉献撒母耳之后所做的祷告相对比。马利亚的这首颂赞诗歌有几个很值得我们留意的地方。第一，马利亚宣告了“我心尊主为大，我灵以神我的救主为乐”，照诗篇所说“这是寻求耶和华的族类，是寻求你面的雅各”（诗二十四6），这就表明马利亚平日里信仰的追求和信心的沉淀。虽然在贫穷中，在被藐视中，在劳苦中，但神自己却是她生命的喜乐和满足。第二，马利亚的赞美没有直接提到她腹中的胎儿，而是集中在神权能的工作上，特别提到上帝在地上颠覆性或者说逆转性的工作，就是神对那些卑贱、贫穷、伤痛之人的看顾，如主耶稣自己所说的“主的灵在我身上，因为他用膏膏我，叫我传福音给贫穷的人”（路四18），也如保罗所说“神却拣选了世上愚拙的，叫有智慧的羞愧。又拣选了世上软弱的，叫那强壮的羞愧。神也拣选了世上卑贱的，被人厌恶的，以及那无有的，为要废掉那有的。使一切有血气的，在神面前一个也不能自夸”（林前一27-29）。第三，论到今日所发生的事乃是神给先祖亚伯拉罕之约的实现。提醒我们上帝在远古就赐给列祖的应许到了应验的时刻了。神伟大的救恩计划在经过了几千年的预备之后，终于到了成就的时候了。人类历史藉着在一个卑微女子身上的工作走到了一个伟大的时刻，所以马利亚说“那有权能的为我成就了大事”，但这关乎人类命运的大事，只有这两个家庭知晓，“世上有权有位的人没有一个知道的”（林前二8）。// 马利亚的尊主颂立意之高远并非只是一个个体蒙恩的角度。

四、施洗约翰出生

本章最后记载了以色列历史上最后一位先知也是最伟大的一位先知的出生，虽然“他不是那光，乃是要为光作见证”（约一8），但那真光却对这曾为自己施洗的约翰评价说“我实在告诉你们，凡妇人所生的，没有一个兴起来大过施洗约翰的”（太十一11），这是亚当后裔中最大的一位，是为着新族裔的第一人，为着第二亚当而来。

1.约翰的名字

犹太文化通常名如其人，一个人的名字就蕴含了上帝在这人身上的旨意。撒迦利亚的这个儿子如同以撒是神超然工作的恩赐，名字是神给起好的，撒迦利亚和伊利莎白不能由着自己给孩子起名。这个孩子的名字，就表明了这个孩子是完全被分别出来归给神所用的。这个孩子从在母腹中就已经被分别出来归耶和华为圣了，当撒迦利亚和伊利莎白听到天使话语的那一刻就已经将这个孩子奉献给上帝了。如当年哈拿奉献撒母耳时所说的“我祈求为要得这孩子，耶和华已将我所求的赐给我了。所以我将这孩子归与耶和华，使他终身归与耶和华”（撒上一27）。

2.周围居住的人都惧怕

从撒迦利亚十个月不能说话，孩子起名之后又能说话，以及孩子的名字，众人认出了这是荣耀上帝在他们中间工作的彰显。但众人都惧怕。正如前面所说的那样，天使的显现并非令人高兴，而是令人惊恐。这是一个罪人在面对圣洁至高上帝的作为时自然的反应。圣经多次记录人看见神的作为显现时通常的反应都是惧怕，比如当主耶稣医治了那个被四个朋友抬来的瘫子之后，众人都惊奇，“并且满心惧怕”（路五26），五旬节那天教会建立之后，耶路撒冷的“众人都惧怕”（徒二43），当年先知以赛亚在圣殿看见异象之后的反应可能可以来说明为何惧怕，“祸哉，我灭亡了。因为我是嘴唇不洁的人，又住在嘴唇不洁的民中。又因我眼见大君王万军之耶和华”（赛六5）。

3.撒迦利亚的诗歌

人怎样才能在上帝面前得以站立呢？这是路加福音第一章中的第三首颂赞诗歌的主题。伊利莎白的诗歌指向马利亚和她腹中的胎儿，马利亚的诗歌指向神万古预言的实现，撒迦利亚的诗歌则聚焦在神的拯救，关键词就是救赎。但撒迦利亚颂赞诗歌的展开思路却是照着他们这一家三口人的名字进行的，撒迦利亚的名字意思是“神必纪念”，伊利莎白是“神的誓约”，约翰是“神的怜悯恩典”。这孩子的人生使命，就是在神给亚伯拉罕的应许即将应验的时候作先知，作先锋，预备人心，准备迎接亚伯拉罕的那一个后裔，大卫的那一位子孙。神的工作从亚伯拉罕到大卫到施洗约翰，都是在预备那一位真正的救主的降生。如今就是了。// 这孩子虽然出生圣城，祭司家族，但却住在旷野。这表明新约时代上帝的工作是在“旷野开道路，在沙漠开江河”（赛四十三19）。

// 在路加福音的第一章中，我们看到了圣灵格外的工作。从撒迦利亚“撒迦利亚被圣灵充满了”（路一67），到马利亚、到伊利莎白“伊利莎白且被圣灵充满”（路一41）、到还没有出生的施洗约翰“从母腹里就被圣灵充满”（路一15）。被圣灵充满的表现就是颂赞的诗歌，撒迦利亚、伊利莎白和马利亚在这一章中都有诗歌的记录。包括第二章中西面和亚拿也都被圣灵充满，也有颂词诗歌。这也暗示了末世的临近，如先知所言“在那些日子，我要将我的灵浇灌我的仆人和使女”（珥二29）。

五、总结

路加是站在一个救恩历史的角度来看待基督的降生，因此路加在这一章中有意突出了旧约时代和新约时代之间的关联，表现在耶路撒冷与拿撒勒之间的关联，亚伦家与大卫家的关系。更是强调了末世的到来，一个新的救恩时代的开启，神在万世之先所定救恩计划的成就时刻，对于以色列人来说也是给列祖应许实现的日子临近了。

因此，路加福音的第一章用80节的大篇幅来记录人类历史中最伟大的事件发生之前的预备工作，以加百列的传信和圣灵的充满为暗线（这二者对于一个熟悉旧约历史的人来说都是末世临到的特征），以两个家庭，两位怀孕姊妹以及她们腹中的胎儿为明线，宣告了上帝在人类历史上伟大工作的开始。// 但当时知道的人没有几个，神的工作就是在世人不能觉察，看为平常的小事中开始的。

天使所预言的这两个胎儿，都是上帝在人看为不可能的情况下的超然工作，但显然马利亚所怀的胎超越伊利莎白所怀的胎，路加福音一章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要说明，马利亚腹中的胎儿在本质上超越伊利莎白腹中的胎儿，前者的“根源从亘古从太初就有”（弥五2），是圣洁无罪的神的儿子，是人类的救主；后者则是亚当的后裔，虽然母腹中就被圣灵充满，生来就做拿细耳人，但依然是一个需要被救赎的罪人。正如后来施洗约翰自己所说的“我是用水给你们施洗，叫你们悔改。但那在我以后来的，能力比我更大，我就是给他提鞋也不配。他要用圣灵与火给你们施洗”（太三11）。这是施洗约翰的人生使命，他要向以色列众人指着耶稣作见证说“看哪，神的羔羊，除去世人罪孽的”（约一29）。他要向世人见证，耶稣是一个和世上任何人都不同的“人”，祂就是那真光（约一9）。

最后我们以《以赛亚书》的一节经文来结束今天的证道：

“因此，主自己要给你们一个兆头，必有童女怀孕生子，给他起名叫以马内利。（就是神与我们同在的意思）”（赛七14）。

回应诗歌《10 以马内利来临》

亲爱的弟兄姐妹：主日平安！

小时候我最爱不释手的，是一本厚厚的《故事大全》。里面让我印象最深的一个故事，叫《老头子做事总不会错》，讲的是一个农夫老大爷把他们家的马拿去换了一连串好几次不同的东西，最后换成了一堆烂苹果！最要命的是，他谜之自信，还跟人打赌，说他老婆一定会满意。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当他回到家向老婆讲述他一次一次地换了什么，他老婆总是说太好了！当最后说到换回来的是一堆烂苹果时，他老婆竟然给了他一个吻！我那时候作为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会对这个故事记得那么深刻，不会想到什么高深的道理，就是觉得这老头越换越次，最后竟然换了一堆烂苹果，真是够蠢的！他老婆又是怎么回事儿？换什么都说好，最后拿到手的是一堆烂苹果，竟然还很开心！用今天的话说，真是醉了！就这么一个故事，我从小时候一直记到现在，越大越会想起它。后来我知道了这个故事是安徒生写的，再后来我知道了安徒生是一个基督徒。刚刚，我为了写这一段，又上网找到这个故事，重新读了一遍，发现开头是这么写的—“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个故事。那是我小时候听来的。从那时起，我每次一想到它，就似乎觉得它更可爱。故事也跟许多人一样，年纪越大，就越显得可爱。这真是有趣极了！” 啊，是的，我就是这么觉得的！为什么年纪越大，越想这个故事就越觉得可爱呢？因为在现实中从来没有见到过呀！现实中我们听到的对话是这样的—“亲爱的，我把咱家的马换成了一头牛。” “呵呵。” “后来我又换把牛换成了羊。” “你是不是傻？” “然后我又把羊换成了鹅。” “这日子没法过了！” “嗯，然后我又把鹅换成了鸡。” “我怎么会嫁给你/娶了你！” “那个，最后我把鸡换成了一堆烂苹果。” 只听“啪”一声，“给我滚！”

不过，今天我们先不用这个故事来讲夫妻关系，我们用它来讲先知哈巴谷。前两章中的哈巴谷，看到社会中的不公义、又听到神要用更恶的人来惩罚稍微义一点的人，就好像是后面这对夫妻中的那个老婆，看到丈夫换回来一堆烂苹果那样怒不可遏。他忍不住跟神说：“你是在逗我吗？有没有搞错？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还让不让人信了？” 然后把两手在胸前一插，等着看神要怎么给他一个交待。从这样一个“怨先知”，到最后欢天喜地地向神高歌，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哈巴谷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的信心如何飞跃到这个地步？这就是今天我要来跟大家分享的。

哈巴谷第一次向神诉苦，是因为恶人远远多于义人，公义都被扭曲了(1:4)；后来神说，我要以巴比伦人来惩罚犹大，哈巴谷又不干了，说不对啊，你是圣洁的神，眼里都揉不得沙子的，怎么能眼瞅着恶人吞灭比他们公义的人呢？哈巴谷抱怨的是什么呢？他抱怨的是，现在的这个情况、环境、局面不对，而神你到现在了还是放任不管。神说我管啊，我用巴比伦人来管；哈巴谷更不服了，那么管也不行，让恶人来灭比他们义的不公平，这方式不对，而且跟你自己所宣称的你是怎样的神不符。哈巴谷认为，他现在所看到、经历的情形，跟神以往所说的、所做的、以及神所是的不一致了，彷佛感觉你变了，我不认识你了。而神的回应是，那些巴比伦人终将自食其果。他说：“看那些骄傲的人！他们倚靠自己，生命扭曲；但义人要因信靠上帝而活。”(2:4) 在哈巴谷看来，犹大里面分恶人和义人；而那些巴比伦人跟犹大人一比呢，属于恶人和比他们更义一些的人。他认为，神应该出手拯救义人、并且要让义人胜过恶人，这在他看来是神彰显公义的方式；而在神看来呢，人就分两种—一种是倚靠自己的，一种是信靠上帝的。靠自己的，最后就因为靠自己而生命扭曲、自取灭亡；而信靠神的，则因为相信神而活着、且活得很好。这样看来，神的判断全然公义，没有任何不义，神还是哈巴谷以前所认识的那位神。

这时，哈巴谷从前面两手插在胸前、底气十足地跟神抗辩的状态俯伏、谦卑下来了；这时，他才能够开始向神祷告。他说：“耶和华啊，我从祖先那里听过关于你的一切，我心里对你那奇妙、大能的作为充满了敬畏。现在，在这个我们极其需要帮助的时候，求你再次显出你的作为，如同古时你在我们列祖当中所做的那样。求你发怒的时候，记得以你的怜悯为怀。”(3:2，基于《新普及译本》) 至此，哈巴谷终于接受了神要藉着巴比伦来管教自己的同胞这一沉痛的事实。他承认自己的同胞犯了罪、应该受审判；因此他在认罪中恳求神再次帮助他们，也怜悯他们。

哈巴谷想让神再次显出的、像古时一样的作为是什么样的作为呢？哈巴谷看见了一个异象。在异象中，上帝从南方穿过提幔而来，从更南边的巴兰山而来。他一来，诸天充满了他的荣光，全地响彻着对他的颂赞，因为他是创造这天地万物的创造主。他如同冉冉升起的太阳那样灿烂辉煌，手中发出光芒，里面蕴藏着使人敬畏的能力。这南边的提幔和巴兰山是哪里呢，就是西奈山的方向。正是沿着这个路线，神将以色列从埃及法老的手下拯救出来、在西奈山使他们成为自己的子民，再将他们带进那应许赐给他们的迦南美地；也正是在那一带，神向以色列彰显出他大而可畏的作为，拯救、保护、引导、审判、陶造他自己的百姓。他以瘟疫等十灾击打了埃及(出7:14-12:30)；在西奈山上，他以雷轰、闪电和密云显示他的同在，又在火中降于山上，遍山大大震动(出19:16-18)。而异象中的上帝，“瘟疫走在他的前面，灾病跟在他的后面。他停下，大地便震动；他观看，万国就颤抖。他使永在的大山粉碎，又夷平永存的小山”(5-6，新普及译本)，哈巴谷不禁发出赞叹：他就是永在的那一位！他的作为还跟古时一样！

接着，哈巴谷看到古珊人困苦忧伤，米甸人恐惧发抖(7)，这些以东附近的居民也跟迦南地的居民一样，听见以色利人出埃及的时候，耶和华如何为他们争战、甚至使红海的水都干了，心都消化了(书2:9-10)。于是，哈巴谷发出了一个设问，他说：“耶和华啊，你骑着马、乘着拯救的战车，难道是生这些江河的气吗？难道是对洋海发怒吗？” 尽管答案不言自明，但是哈巴谷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继续描绘他所看到的上帝，是一位拿着弓、箭、矛全副武器的英勇战士，为着以色列争战，因为他起了誓，要把迦南地赐给他们。而在这一切的争战中，受造界的一切都为这位创造主勇士所用。为此，江河分开，水在以色列人的左右作了墙垣；等到天一亮，海水就复原，甚至回流，淹没了法老的全军(出14:26-29)。约书亚与亚摩利人争战、杀敌时，太阳和月亮便都停留在空中，就好像是被耶和华的箭射中、被他的矛击中一样。受造界当中蕴含着巨大能量的这一切，不论是大地、山岭，还是江河、日月，都是为着全能的创造主来效力的；而拯救以色列、为以色列争战的勇士，恰恰就是这一位创造主！因此在这宇宙时空当中，为着拯救他百姓的缘故，一切皆有可能。这时，哈巴谷才回答了之前那个问题。神的怒气是发向那些敌挡他的列国的，他出来是要拯救他的百姓、拯救他的受膏者—也就是他特别拣选出来归他的子民，而要彻底打败埃及法老和迦南的领袖。当敌军旋风般来袭、要驱散我们，以为贫苦的以色列人是好欺负的；上帝就站出来，用敌人之矛取敌人之首。他骑着马在红海上驰骋，波涛汹涌的海水践踏在他脚下。这就是哈巴谷在异象中所见到的上帝。上帝现身重现了他如何藉着受造的一切、来为他的百姓争战，并以这样的方式向哈巴谷显现他自己。哈巴谷看到上帝依然是调动着宇宙万有的大能，来向他的百姓施行着拯救。不仅有大能，还有公义；不仅有公义，还有怜悯。他拯救的作为还和古时一样！

到这儿，哈巴谷以他的祷告诵唱的这首流离歌，已经可以算是完整的。开头几节哈巴谷向神的诉说和祈求是副歌，从第三节开始，每次到“细拉”就是一段歌词。但整首歌最华彩的部分，却是16-19节的桥段部分。在这里，先知哈巴谷对于他从神所领受的全部默示作出了最终的回应。他说：“我听到这些，就胆战心惊，嘴唇哆嗦，四肢无力，双腿发抖。”(3:16a) 前面在异象中哈巴谷都是说“我看见……”，现在这里说“我听到这些”是指什么呢，指的是前两章他听到神所说的，要兴起巴比伦来灭犹大这件事。这件事是如此骇人听闻、匪夷所思，以至于刚一听到消息时，哈巴谷根本没法相信。在他第二次向神申诉时，他说：“耶和华我的神、我的圣者啊，你是永恒的，你一定不是要除掉我们吧？”(2:12a，新普及译本) 然后他才开始找理由跟神辩论，来证明神这么做就是不合理的、是跟他自己不相符的。然而，当他在异象中亲眼见到了上帝，见到了那一位从没有改变的上帝、那位今天依然在向他的百姓施行拯救的上帝之后，他一切的心理防卫都卸下去了，一切的辩驳的理由也都搁一边了。他其实是在对神说，我听到这样的审判将要临到我们身上时，我怕极了。当耶和华向哈巴谷显现、启示他自己是怎样的一位上帝时，哈巴谷也终于可以在神面前坦诚相见、把自己内心当中最软弱、最真实、最惧怕的那一部分说出来了。而恰恰也是在他最软弱、最真实、最惧怕的这一刻，神赐给了他新的信心。他对神说，尽管我如此害怕，但我还是要静默等候那要来的日子，就是灾难临到入侵者的日子(3:16b，新普及译本、当代译本)。之前，神向哈巴谷启示巴比伦最终会灭亡这件事的时候，是这么说的：“这是关于将来的异象，说的是末后的事，且必定要实现。若是它迟迟不出现，要耐心等候，因这事必定发生，不会拖延。”(2:3) 神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将来会发生，且必定会发生，而且按着神的时间表，它会毫不耽延、准时地发生。可能它看上去会来得很慢，但还是要耐心等候。换句话说，神让哈巴谷知道将来审判必定会临到巴比伦，但是在犹大被掳的这个痛苦过程中，那一天看起来迟迟还不来到，你们却要心怀着对将来必然要发生之事的盼望，耐心等候。现在，哈巴谷终于对神说：“阿门。愿你的旨意成就。我无比地害怕，但我仍要静默地等候你审判巴比伦的那一天。因为我相信你最终会来拯救我们。” 似曾相识的场景也发生在红海边上。当以色列人就要被埃及人追上的时候，以色列人都吓尿了。他们恐惧万分、呼求耶和华、抱怨摩西，甚至赌气地说，服侍埃及人也比死在这儿强啊！摩西对百姓说：“不要惧怕，只管站住！看耶和华今天向你们所要施行的救恩……耶和华必为你们争战，你们只管静默，不要作声。”(出14:13-14) 紧接着，就是在以色列人最绝望的那个境地，耶和华使红海的水分开，让以色列人下海中走干地。上帝就在那四面无路之处，为以色列人开了一条出路！所谓信心，其实就是，把自己完全交给神、置之死地而后生。

最终，哈巴谷也像古时的列祖一样，惧怕，却依然顺服了神的旨意。而就在他顺服了之后，他的心再次被神的爱浇灌(罗5:3-5)；在无比活泼的喜乐中，哈巴谷向上帝发出了颂赞的歌声，在整本圣经当中也堪称绝唱—“虽然无花果树不发旺，葡萄树不结果，橄榄树也不效力，田地不出粮食，圈中绝了羊，棚内也没有牛；然而，我要因耶和华欢欣，因救我的神喜乐。主耶和华使我的力量！他使我的脚快如母鹿的蹄，又使我稳行在高处。”(17-19) 哈巴谷怎么会从惧怕万分变得如此喜乐呢？如果无花果树发了很多芽、可是没有神，如果葡萄树结了许多果、可是没有神，如果橄榄树收成很多、可是没有神，如果田里产了很多粮、圈里都是羊、棚内满了牛、可是没有神，哈巴谷还会有满足吗？还会有喜乐吗？还会有盼望吗？哈巴谷之所以会在患难当头之时、心里生出如此大的喜乐，是因为他的信心被更新了；现在，神、惟独神，成了他的指望，成了他的倚靠！他再不被现实当中眼睛所看见的那些环境所困扰了，他再不以自己想当然的方式建议上帝如何去管理他的世界、对待他的百姓了，他再不被即将临到自己同胞身上的审判和管教吓倒了。他的心单单地与上帝这位生命和一切幸福的源头挂钩，他的目光单单地注视着上帝过去、现在、以及将来还要施行的拯救(林后1:10)。巴比伦人的罪在于以自己的力量为神(1:11)，而哈巴谷现在却说：“主耶和华是我的力量！”(3:19) 哈巴谷向神发出的喜乐和颂赞是我们每一个基督徒都羡慕、向往的。然而，哈巴谷之歌更宝贵的地方在于，他让我们看到，他的信心是何以从一个跟我们相类似的地步，提升、更新到后来那样一个境界的。他并非不抱怨，并非不软弱，并非不挣扎，并非不痛苦，并非不惧怕，但他亲身走过这一路之后，给我们清晰地指出了一个方向。

在过去我进入了全职侍奉的这几年，我的信仰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想退缩的时候很多，想逃跑的时候更多，甚至怀疑自己还信不信了也有过。我对神的信心，一度低落到连抱怨都懒得抱怨、我就冷眼默默地看着你的地步。十多年前，我听一个姐姐投诉神：“他什么都能，就是不做！”那时候我不理解，这几年我慢慢理解了。当一而再、再而三的死亡、重病临到我们当中的年轻人，我们怎么会不质问神“为什么？”、“你在干嘛？” 当教会在内外压力之下不断地有各种张力、消耗，弟兄姐妹的姐妹的生命因为各样的原因受伤、受损，牧师至今依然被监禁在家，我们怎么会不质问神“这样下去有什么意义？”、“你到底要什么？” 当身边许许多多单身的姐妹在这样一个单身数量激增的时代，一边顶着家庭和社交的压力、忍受着孤单，一边开始面对有可能失去生育机会、一辈子单身生活下去的现实；反过来说，妻子们要将生命全部投入在家庭，看着自己在日复一日地照顾老人、丈夫、孩子的过程中死去，同时也要在婚姻中体会难以对人诉说的孤独，我们怎么会不质问神“还有多久？”、“还要向你呼求到几时？” 就在我们这个群体当中，有人失去自由，有人失去亲人，有人失去工作和职业，有人失去健康，有人失去上学的机会，有人失去与人相连……而这仅仅还是在我们这个群体当中。我们在今天这个时代，所面对的公义之扭曲、面对的或快速或慢性的死亡，都是非常真实的。事事跟我们想的不一样。我们太难了。我们怎么办？信仰在今天还能否支撑我们忠于神地过完如此破碎的一生？

哈巴谷用他的祷告之歌回答了我们的这些大哉问。他告诉我们，我们的信心可以被更新。即便是面对我们所最害怕那些事情时，相信神的人会因着相信神而活下去、且活得很好，仰望神作为的人会因着仰望神的作为而安静地度过那些最艰难的岁月、直到最终看见神的拯救。我们的信心要被提升、更新到这个地步，才能在这一切的失去和伤痛中重新站立，并且满有喜乐。让我们再来回顾一下哈巴谷的信心被更新的过程。首先，哈巴谷不断地与神摔跤。哈巴谷在前两次向神发出质问的过程中，一直是站在他自己的一条线上，而神站在另一条线上。但他没有与神疏离，而是不断发问、不断辩论，甚至指出，神，你看你是这样这样的神，你这么做跟你所说的那个在我看来不符。活在今天这个时代当中的每个人，我们都有自己所设想、所期待的人生；而这个人生，跟上帝为我们计划的那个人生不完全一样，有时候甚至很不一样。在这个差异和断裂之处，我们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弃神而去，渐行渐远，比如刚听到呼召的约拿；另一种是不断地与神摔跤、抗辩、抓住神的话语不放、向神倾心吐意、恒切呼求，比如雅各，比如约伯，比如哈巴谷。在这种抓住神而不放当中，我们走进神，到神里面来认识他。其次，当哈巴谷听到神的话语、理性上也认同了的时候，他俯伏下来谦卑地向神祷告，求神再次拯救，求神不忘怜悯。这时候，哈巴谷已经放下了他自己原先所坚守的那条线，也就是他的逻辑、他的判断、他的时间表、他所认为正确的方式……在祷告当中，哈巴谷看见异象；在祷告当中，祖先所经历的历史成为哈巴谷亲眼所见的真实、上帝藏在他的创造当中所隐秘地施行的拯救，现在成了完全显现出来的大能作为；在祷告当中，哈巴谷亲眼看见神，也摸着他的心，知道耶和华的作为仍与古时一样，直到如今，耶和华都帮助我们(撒上7:12)。最后，哈巴谷完全向神敞开、坦白自己的惧怕，但同时也表示完全顺服神，愿意安静等候。就这样，哈巴谷完成了他信心的飞跃。

如果是在去年这个时候，我想我讲不了这篇道，因为信心不是能在一两周之内从摔跤的地步飞跃到满有喜乐的境界的。2016年的一段时间，我处在相当抑郁的状态，早上爬不起床，醒来也不想活；2017年、2018年，我是在挣扎和眼泪中度过的，内心极度破碎；去年因着讲保罗临终前的教牧书信，我开始重新认识关于永生的真理，慢慢从与神的疏离中走出来；而今年这一年，我切实地经历了神使我心里的力量刚强起来。现在我可以带着自己亲身的经历，来见证说，我们的信仰是需要被更新、也是可以被更新的！对于我前面所分享的人生当中一切的困境，我们每个人都像最开始向神投诉的哈巴谷一样，认为我们的拯救在于神扭转我们的处境，我们的盼望在于神现在就出手来改变这一切。可是神想的跟我们不一样，他想让人归向他自己。神想让我们放下一切环境、任何环境对我们的捆绑和影响，投奔到他里面，得着他，也被他得着。因为我们不是靠婚姻活着、不是靠和谐活着、不是靠自由活着，甚至不是靠病得医治活着，而是靠一直相信神、相信神自己活着。因为这个原因，他没有承诺把外在那些让我们痛苦的环境拿走，而是在这个痛苦的环境里面，不断地找他、靠他、相信他。所以神说：“这默示有一定的日期，快要应验，并不虚谎。虽然迟延，还要等候；因为必然临到，不再迟延。”(2:3) 这关于将来的启示是真实的，不是虚谎的。神并没有给我们一个虚假的盼望，误导我们以为今生这些问题都会解决；但他以他的信实承诺，他所应许的拯救必然会临到，是在他的时间，以他的方式。亲爱的弟兄姐妹，特别是处于各样痛苦、忧伤中的弟兄姐妹，你们愿意来相信他吗？你们愿意在你们的处境当中，以不断地信靠神、仰望神来一步一步走过现今的艰难吗？你们愿意竭尽全力地追求认识神、更认识神，以至于信仰被更新、心被喜乐所充满吗？

最后，让我们回到开头我所讲的《老头子做事总不会错》。当我再一次重读这个故事，最打动我的是下面这个细节。当老头子拎着用他家唯一的一匹马换回来的一大袋子烂苹果回到家中——

“晚安，老太太。”
“晚安，老头子。”
“我已经把东西换来了！”
“是的，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知道。”老太婆说。
于是她拥抱着他，把那袋东西和客人都忘记掉了。

老太太打一开始就压根儿不在乎老头子会换回来些什么。她完全相信老头子。她要的就是老头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