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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疫情中“回家”

文/TX

我的家乡是湖北中部一座小城市,距离武汉170公里,人口不到100万。小时候总是看着地图幻想我们省市在未来会像所处地理位置一样成为中心,受人瞩目,不曾想到会以今次疫情的形式实现。虽然唏嘘,但在疫情中实实在在得经历了一次回家之旅。

1月初从北京外出开会,期间偶有看见高中好友群里分享关于新冠肺炎的新闻,但当时并不在意,看新闻里措辞总觉得应该没事儿,到了1月17日由出差地准备直接返回老家过春节,需在武汉中转,记得很清楚,从下飞机到乘地铁去汉口站的途中没有见到一人戴口罩,到了汉口站,看见人很多,还心想这是熟悉的春运,说实话,近几年我对武汉是越来越有好感的,所以到了汉口站见离开车时间还有几个小时,我还特意去吃了一碗热干面和一份蛋酒,这算是湖北人吃早餐的标配,接着还饶有兴致地在汉口站转了一大圈看看变化,不记得当时看见有人戴口罩。

后来回想起这一段不禁感谢主的保守,也在之后李文亮医生的事件中意识到我和那些曾经无视他甚至举报他的人本性无异,回顾我最早在好友群里看到提醒的新闻是在12月 31 日,之后在1.3日、1.9日、1.11日、1.14日、1.16日接连收到朋友的提醒,但我在 17日回家时还是选择了无视。

「我想到施洗约翰也是耶稣时代的吹哨人,而耶稣是整个世代的吹哨人,他们更为完全,更为无私,所传的信息更是救命的信息,但除非人愿意敞开自己的心认真听听这声音,并真得关心自己的生命,才能接收到这信息。」

疫情在接下来几天的新闻报导中陡然严峻起来,从20日确定人传人我也开始意识到严重性,我开始劝说家人停止一些聚会,但那时家里的长辈们就像之前的我,觉得应该没什么大事,还想照常安排过年的事情。我很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劝说长辈们,但很快在 23号凌晨武汉宣布封城,接着我们市封城封路,一切改变来得让人来不及反应,我们家就这样被分割在三地准备过年。

心里的许多负面情绪在除夕夜爆发,那晚本是陪妈妈看春晚的节目,但手还停不下来地继续刷新闻,看着一条条爆出来的新闻,联系起来时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我们被骗了!电视里喜庆的红色和刻意的笑容都让我感觉怒不可遏。那时看着若无其事的妈妈,我也觉得难以忍受,不知为什么心里充满一种对全世界不满的怒气,那一夜我几乎无眠。

两天后一个弟兄关心我,问我在家的情况,当时我依然感觉愤怒还增加了一些论断,但还是如实分享了自己的感受,他的回应让我看见神的光照了进来。他是这样说的:

“不要让微信里面各种消息和意见构建你对现实的认知框架,那是一个陷阱,现实远远比这些复杂和多维度。今天上演的各种世相,在神的话语里面都有非常清醒的判断,但是神的话语却能一直给我们力量和盼望。我们住在地上,不知道在天上发生的各种争战,但是我们当以耶和华的信实为粮,又要依靠他而行善。我们要做的事很多,前面要走的路还远,保守好自己的内心!”

看见这条信息我一下反应过来,是啊,停不下来的手将我引向的并不是一个真相,而是试图在爆炸的信息量当中找出食物来填补我心里愤怒的口,我发现这愤怒掩盖的是内心深处的不安、软弱和恐惧。而此时我知道神在召我回家,回到有祂同在的家中会有平安、力量和盼望。

随后我踏入公园向神祷告,因为封城公园里几乎没人,我一个人就看着天向神开口,那时一段当天读过的经文在我心里回响。

于是女人见那棵树的果子好作食物,也悦人的眼目,且是可喜爱的,能使人有智慧,就摘下果子来吃了,又给她丈夫,她丈夫也吃了。他们二人的眼睛就明亮了,才知道自己是赤身露体,便拿无花果树的叶子为自己编做裙子。天起了凉风,耶和华神在园中行走。那人和他妻子听见神的声音,就藏在园里的树木中,躲避耶和华神的面。(创世记3:6-8 和合本)

我愤怒是因在对许多信息的梳理后,认为在事态发展到难以控制前,本有几个重要的时间点可以用更合理的态度来提醒大家注意防护,然而一些人并没有做他们应该做到的。回想他们之前所做的一系列决定让我感觉被欺骗,被忽视。继而我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出来,如果换作是我会比他们做得好上百倍。

然而回响的这段经文让我看见,人类始祖亚当夏娃在吃了分辨善恶树的果子后,第一反应是羞耻,第二反应是躲避。他们吃果子是觉着它好看,更是能给他们带来智慧,他们想要更聪明,以为这对他们会更好,但带来的结果却是感觉羞耻和想要躲避。

羞耻和躲避让我想到这不正是在我犯错之时的通常反应吗?若我果真在他们的位置上回到一个个做决定的点时,我会果断得承认之前的错误再做出明智的决定吗?我心里诚实的回答是不一定。

这段话带我到神面前悔改,我的愤怒是因我自认为比他们更好,更配得,我心里因他们的错恨不得咒诅他们,然而细想他们的做法就是罪会带来的正常结果啊,这罪就是悖逆神,以自我为中心。而我从前就是陷在这罪中,就是如今还时常以自我为中心,若不是神用慈爱吸引保护我,用真理引导释放我,我只会成为一个越来越“高级”的犯罪者。我悔改求神饶恕我的骄傲和自义,求神拿去我对他们的愤怒,像主祷文所写,祂免了我的债,我也免了别人的债。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 (马太福音6:12 和合本)

接下来的日子,我停止了刷手机,定意安静住在神的家中,也越发感受到祂所说的真平安是什么。疫情之下众人都在迫切地求平安,我不知大家对平安的认识是否一致,但我想不简单是舒适时的安逸,因为安逸的状态下心里也不见得有平安。平安是相对于危险而言的,疫情是强行将众人带到死亡的危机面前,没人愿意面对死亡,所以迫切得想逃离,就去求平安。但假的平安会只求自保,一旦安全,便会事不关己;真的平安却是与人相连,即使在危机中心里有害怕,但因为对永生神的确信,可以忍耐,生出盼望,并愿意与同在危机中的人一起哀哭,不吝惜爱心。我便在这疫情中见证了许多有这真平安的人,他们的爱心体现在不怕麻烦,持续地帮助受困的人。

这期间还经历了我们省领导换帅,我为新上任的领导祝福,求主赐给他们智慧和谦卑的心;也为因为疫情被免职的人祈求,求主怜悯他们,用光带他们出黑暗。有人说疫情是一场灾难,在灾难面前没有人是胜利者,愿神带领承认自己是失败者的人找到回家的路。

也有人在鼓吹这是一场必会得胜的战役,我认为也对,这的确是一场必胜的战役,然而战场不在这地上,是在天上。世俗化物质化的潮流咆哮着将人裹挟着朝死亡而去,人的心变得越来越刚硬,但神并不会眼睁睁看着这计谋得逞,祂的哨子依然吹响着,那愿意放下自己听祂声音的,祂要进到那人心里去,死亡不能做主,祂已向死亡夸胜。

我在巴黎“扛”病毒

文/ 赵璇

这一周过得格外分裂。本来,分裂的状态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了。看着国内让人揪心的疫情,虽然亲人朋友都不在武汉,还是每天捧着手机长吁短叹。但这一周,真的有点“魔幻”了。

三周前还在张罗着给国内买口罩、寄口罩,而且几乎我认识的每个华人妈妈都在买口罩、寄口罩,忽然上上周末意大利北部疫情爆发,瞬间就把隔岸加油的欧洲大陆“攻陷”了。截止到3月2日16时,法国已经确诊191例,较昨日新增61例,累计死亡3例,累计确诊人数已经超过面积差不多大的我老家云南了。这回,轮到家乡父老担心我们的安全了。

上周五跑了几家药店,只买到了超小瓶的酒精和洗手液。幸好寄口罩的时候,还给自己家留了一点。但在法国人不戴口罩的自由面前,华人想戴口罩的自由好像也被剥夺了,满大街几乎没有戴口罩的人。政府一直强调洗手,但不必戴口罩。口罩要留给生病的人以及医务人员。在看到认识的医生苦等了几周还没发下来口罩之后,我终于明白不让戴口罩是因为政府没库存,所以为了不引起恐慌,大家都别戴了吧。但没想到的是,上周末,政府直接把口罩变成了“处方药”,现在想买都买不到了。

上上周末意大利疫情爆发的时候,正赶上法国孩子们的冬假结束。豆豆幼儿园假期结束前,就有妈妈们在讨论病毒的情况。有父母带孩子去了新加坡,回来主动宣布要隔离。周一(2月24日)开学头天晚上,学校就发了邮件,建议从亚洲疫区和意大利北部回来的孩子们主动在家隔离。开学第一天,很多学校也发了通知(其中不少学校是在华人妈妈的敦促下发的通知),建议疫区回来的孩子在家隔离,而且照顾被隔离的孩子不能去上班的父母,还能领到政府发的补助。但剧情刚刚进行了一周,3月1日,教育部突然下发通知说,意大利回来的孩子不必隔离了,不少学校甚至发邮件欢迎还在隔离期的孩子们回来上课。

迷之操作立刻在华人妈妈圈里炸开了锅,不让戴口罩也就罢了,欢迎疫区回来的孩子是什么情况?大家一起被感染?“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病毒!”有的妈妈愤而订了回国的机票,准备带孩子回国避一避。但更多的老母亲,周一一早,还是只能揣着一颗巨焦虑的心把孩子送去上学,一路叮嘱他们多洗手、多洗手、多洗手……

法国政府周日刚停了巴黎市区的农业展,就有两位参加了农展的市长确诊。一众带着孩子周末去看牛看羊的父母们,又焦虑了。原本周日巴黎还有半程马拉松,刚想给政府叫停比赛叫好,无奈各国参赛者自发地跑了一趟。原本从去年年底就开始的反对退休改革抗议游行,疫情之下,政府居然强行通过了,于是据说,周二(3月3日)又要有万人游行,黄马甲又要出动了……如果法国像武汉一样宣布封城,大家说不定是要出来游行抗议“还我自由”的。哭笑不得之下仔细想想,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人民就有什么样的政府,反之亦然。

同一种病毒,不同的世界。一边是学习了一个多月病毒科普和防疫知识的华人妈妈,想尽一切办法保护家人、囤米囤面,一边是对病毒毫不在意的法国人民和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的政府。周末路过街边酒吧和咖啡馆,依然人挨人,热烈地交谈。“假如我们所有人都将被核弹炸死,就让那核弹飞来之时,发现我们正在做明智且符合人性之事——祈祷,劳作,教学,读书,听音乐,给孩子洗澡,打网球,与朋友喝着啤酒玩着飞镖时相谈甚欢——而不是像受惊羊群一般挤作一团,只想着炸弹”。这原本是被关在家的国内的朋友发出来互相鼓励的一段C.S.路易斯的话,现在看来,不就是疫情之下,法国人的写照吗?可为什么,看见他们如此“淡定”,我们却觉得心慌呢?

有妈妈今天去问校长为何要让意大利回来的孩子解除隔离来上学?校长答道:一是遵守政府的决定,二是隔离大概也没什么用,三嘛,孩子即使得了也比较轻,这个病毒大概就跟流感一样……想起法国医生以往对待孩子生病的态度,出水痘、手足口、感冒发烧都是孩子增强抵抗力的途径,不是肺炎中耳炎,一般是不会上抗生素的,自己扛。下午接孩子的时候,一位孩子同学妈妈问起周末都干了什么。我说在家憋了两天。她说自己也没干啥,没什么活动可参加。我说不是,是因为肺炎疫情比较严重,没敢出去。她好像刚刚想起来还有这么个病毒似的,赶紧问候了一下我在中国的家人。

先生所在的公司,已经在做各项预案,其中一项是如果员工孩子所在的学校有确诊病例,那么强烈建议家属带孩子回国“避险”。剧情翻转得让人措手不及,但一个多月的时间,着实见识了两个不同的世界。但无论是相信政府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还是相信自己不会染上病毒的,其实我们能掌控的事情都很少。家人健康,生活平安,每天正常地工作上学生活,其实不是必然,而是恩典。

一天晚饭前,爸爸提醒豆豆和妹妹洗手。豆豆边洗边说自己不怕病毒也不怕死。爸爸问他为什么不怕,他说死了就能去见耶稣,也能见到姥爷,将来还会见到爸爸妈妈。姥姥暂时还不能去耶稣那儿,因为她还不信,但她说将来会相信的。还有妹妹,如果她也相信耶稣的话,就会去天堂,否则将来就见不到爸爸妈妈了……新冠肺炎爆发以来,他总念叨这些话。半年的时间,从家庭的变故到周围世界的变化,一个五岁的孩子,开始用他的视角理解生死了。而对我们这些还在为会不会染病而焦虑的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重新审视我们所信的是什么呢?我们为自己为家庭为这城这地求平安,但真正的平安唯独从神而来!

2020年3月2日23:18于巴黎

“我必不撇下你为孤儿!”

文/ 龚敬

 

武汉,长江和汉江在这里交汇,写出了一个大大的“人”字。

小时候,最喜欢的事就是去长江边踩沙子、数轮船,看着一个个“大铁房子”,冒着青烟、低沉呻吟着穿梭在浑浊的江水中。

可毕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他乡漂泊了二十年后,除了身份证上的签发地点还提醒着自己的籍贯以外,武汉这座城市在我脑海中已经渐渐模糊,好像只剩下地图上的那个大写的“人”字了。

这20年中,除了读书的寒暑假回家,工作之后回武汉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到处轰鸣的工程机械和高耸的塔吊,已经完全改变了这座城市的样貌,让我找不到北,连嘴里的武汉话说起来自己也觉得怪怪的,在这里我反倒像个外地人,索性也就不爱回去了。

2020年的春节,恐怕注定要在这座城市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了。就在两个月前,武汉还举办了一场世界级的运动会,据说是继北京奥运会之后规格最高的一次世界性体育盛会,可说实话并没有给人留下太多印象,可仅仅两个月后,武汉就真的震撼了全世界。

微信群、朋友群、公众号和各类视频里的武汉像一个垂死中的庞然大物,奄奄一息。死亡的恐惧、苦难中的无助随着一种叫“新冠”的病毒在人群中疯狂蔓延。

若不是“街道口”、“百步亭”、“金银潭”这些熟悉的地名提示,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是那个生我养我的城市。

一边是感染人数和死亡人数不断被刷新,一边到处是濒临绝望的求助信息,互联网隔着屏幕把令人窒息的焦虑感推送到全中国人的面前。压抑、失望,最终汇集成对武汉当局的愤怒,喷涌而出。

写下这段文字,我并不期待自己像很多公知大V那样,激扬文字挥斥方遒,对这场灾难的前因后果分析点评,这也超出了我的能力。我只想作为一个蒙恩的罪人,透过这场灾难看到耶稣为我们成就的事。

最近,武汉作家方方的一句话广为流传:时代的一粒灰尘,落在我们每个人身上,就是一座山。她写出了个体面对无常命运的一种无奈,这的确是不信之人的无奈,因为他们看不到神的主权和掌管,更看不到神的护佑与恩典。命运对他们来说,的确就像一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巨掌,在命运面前,每个人不过是一只蝼蚁、一个孤儿。

但在耶稣眼里,我们真如蝼蚁、孤儿吗?他不正是为了你我甘愿走上十字架吗?他降卑为人,甘心受死,不正是因为他看我们为宝贵吗?“神差他独生子到世间来,使我们藉着他得生,神爱我们的心在此就显明了。”(约一4:9)

“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在不信有神的人看来,命运如山,这座大山轰然倒下,足以把你我碾得粉碎。然而在属灵的人看来,我们的灵魂因着圣灵的内住,成为天国为我们敞开的门。在地上虽然有苦难,但苦难阻拦不了我们上升的灵魂,用王怡牧师的话来说:“我们一生的重量,不是由下坠的苦难决定的,乃是由飞翔的灵魂决定的”。因此,我们注定会与主在天上相会,而不是在尘土里。这是我等罪人何等的盼望啊!

武汉城内留守的900万同胞,正在遭遇人生中的巨大艰难,这当中也有我的亲人朋友。除了捐款献物,我也实在热切期待能把福音中那份真正的盼望带给他们,帮助他们走出这死荫的幽谷。

“你们的意思是要害我,但神的意思原是好的”。魔鬼拼命掳掠之时,也是上帝定意垂顾之日。越是生命攸关的时刻,也越是属灵生命成长突破的关头。当我看到协和、湘雅、华西、齐鲁四大医护天团齐聚天河机场,网友惊呼“王炸来了”,殊不知这就是当年传教士留下的星星火种;当我看到武汉的弟兄姊妹冒雪在街头为流浪人士分发食品衣物时,我不禁流泪感叹:今日陷在罪中的中国,依然蒙在耶稣基督的恩典护佑之中。

求主怜悯这个国家,这座城市,也怜悯我们中每一个属你的人。求主让我们不要浪费这次疫情的告诫,时时纪念你为我们成就的这一切。求你赐给我信心,让我知道,我们不是属灵的孤儿,乃是被主所神爱的!

疫情之下,我们真的能“感同身受”吗?

文/ LR

 

由于我真的不擅长文字,就以几个小故事跟大家分享一下疫情期间的感受吧。

1)浪费了两张好票

真正开始关注疫情是1月20日周一上班的时候,年前这一周武汉的数字从20多例,蹦到200多例,又到400多例,以空气速度跳增差不多就在20—22这三天时间。但这些数字对于远离家乡的我来说,成为了和同事们之间的谈资。一方面大家都想着这跟非典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毕竟重症和死亡率都很低,而且直到这个时候官方都一直未发布人传人的危险性。

因为疫情,武汉的很多公司都是在21、22日这两天提前放假。1月21日,50%的人才开始戴上口罩。1月22日,武汉的公交系统已经基本没人,所有的马路上也已基本没车,空城了。22日晚跟家人通电话的时候,想要说服他们买票来我这里,毕竟气候暖和,还开玩笑的说这是最后能出城的机会啦。哪知第二天就封城了,我也被滞留在了南方。

2)志愿者

2月4日我弟跟我提出来要去当志愿者,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同意。我能理解他为何要去,看到外面各种求助信息,能尽一份力是他想要做的。从理智上来讲,我赞同他的做法,也很欣慰,他有心去帮助别人我应该鼓励。但是从情感的角度我接受不了,我害怕他被感染。其实我自己都没办法说服我自己让弟弟放弃作志愿者,因为我知道此时需要有人站出来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本来想跟牧者聊一聊,但是想着打电话的目的是为了寻求安慰,斟酌再三还是算了。

疫情期间,我想可以分四种家庭:前两者是不在湖北居家的健康家庭和被感染的家庭;一种是在湖北家里待着但未感染的家庭;第四种是在疫区并且被感染的家庭。在外地的健康家庭和在疫区的健康家庭心境不一样,毕竟距离会淡化对病毒的敏感性和恐惧感。在湖北待着的健康家庭和被感染的家庭差别会很大,健康的家庭好好待在家里即可,只要有充足的粮食储备不出门就好。外地被感染的家庭因为医疗资源的相对完善可以受到照顾和治疗,而在湖北被感染的家庭在疫情初期基本上感觉就是天塌了,人生的尽头到了。

3)System

我在荆州长大,所以对荆州的疫情也比较关注。1月21日从初中同学群中了解到荆州医院的严峻形势,但是官方没有任何报道。后来荆州第一例治愈的病人口述经历,才知道1月6日他就住到了荆州医院,并已经接受了15天的治疗,度过了危险期。印象中官方对荆州疫情第一次发布的时间大概在1月25日之后。

上海已经有医疗队准备去支援,但所有人都不相信医疗装备不够,有同学极力劝说他的朋友多准备口罩和防护服,也没人相信,还说要相信政府。

2月初举全国之力向武汉运送物资,可我却相信这些物资被武汉上空的黑洞吸走了。协和医院缺乏物资要自己出来辟谣,随后又不得不通过网络向社会募集,最后校友们募集到的物资得通过直升机才能运送给协和。有位朋友的父母在江西的医院工作,怕她担心都没敢告诉她医护人员都戴不上口罩。2月1日有位网友亲自跑到武汉市第三医院,仅在门口就看到8位逝去的病人,在门诊还有一位老人快不行了,其儿子在旁边也呼吸困难。2月5日在人民的眼皮子底下,红会的人给开公务车的司机从红会的仓库拿了一箱3M口罩……这一晚真是被气得没睡好觉。

2月6日吃晚饭的时候,看到武大人民医院的副主任医师在妻子的照料下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妻子最后被感染轻症),心情放松了不少。晚上11点左右知道李文亮医生离世的消息,他离世的时间被他的母校发了官宣又删除,硬是被延迟到第二日凌晨才发布…… 这一晚又哭得不行。

武汉被爆出来政府官员如此的无能和暗黑。李KQ视察火神山的时候,周SZ看到总理未戴帽子,立马摘下自己的帽子藏到身后,他左边的一位同志顺势走到他身后接过来,然后悄悄站到右边。随后周SZ回话的时候,手就腾出来显在了总理面前。接管火神山的时候,周SZ是标准的3M口罩,医疗队却是清一色的普通外科口罩。在公务系统,有领导为了显示视察工作,一连好几天在某大楼门口穿戴好防护服等全副武装拍照,然后随手将防护服撕扯下来扔进对面的垃圾桶……

收治病人的时候,一个公交车上几十号人,没人告诉司机要将这些人送往哪里,也没有人告知要等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因为公交系统停运,有的病人得自己在深夜步行往返住处和医院。

全国人民除了捐献物资,还包括食物。鄂州官员家里蔬菜水果吃不完烂掉,荆州沙市中学门口堆满了南瓜,有的小区一天只提供20份菜,有的小区中超市搭配的几根胡萝卜、青菜,8根泥蒿等,就要100多块,还要搭配草纸女生用品之类的,并且让武汉的六七十岁爹爹佳佳们(武汉话,指外公外婆)也要买套餐。一车一车的食物被整箱整箱的扔进垃圾处理站,就因为无人分发,也不知道该如何分发……

口罩防护服等医疗物资被天吸了,蔬菜水果等生活物资被地吞了,武汉还真是天破地漏了……我真想用“挨千刀的砍脑壳的”骂人啊。

4)电影

疫情之初,我便想起了2001年看的电影《埃及王子》,回过头来看这应该是神对我的启蒙。2003年非典时,大学同学在口语课上放了Mariah Carey和Whitney Houston唱的《When You Believe》,给我们讲她的信仰,后来三位大学同学在这个夏天信主受洗。我也想起了大卫数点百姓所带来的瘟疫惩罚,到现在我也未想明白为何神会给大卫选择,因大卫最后的选择自身并未有多大影响,却是普通老百姓承担刑罚呢?

李文亮医生病逝后,看了电影《Dark Waters》,讲述的是一位律师坚持10多年跟美国杜邦公司打官司的事情。电影看到一半我猜这位律师应该是有信仰的,因为现实生活中若非有信仰,很难有个体为了别人的利益可以坚持10多年之久。若不是神亲自的带领,他完全可以做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精英人士。要知道这个事件的被告也是他此前服务的客户,现在反过来要告以前的客户,是需要将他的职业摆上祭坛的。他摆上的除了自己、职业还有家庭,几乎就是全部地全然摆上。

我想到了我们的教会和秋雨之福,也想到了下入监里的王怡牧师。

5)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疫情初期和大学同学们聊到这次瘟疫,我持乐观态度,认为神是在翻转我们的国家。为何选在武汉?如果是在一个偏远的小地方,不会有这么大的影响,也不会影响全球。但因着武汉重要的地理位置,交通便利发达,又赶上春节全国人民大迁徙导致疫情迅速辐射全国。选在春节期间爆发,我相信这里面其实有神的怜悯,只有在这个时期,湖北人才会囤这么多菜,家家户户的腊菜(鸡鸭鱼肉,还有圆子、香肠等)是可以够一个月的生活。我们从小都是在外面“过早”(吃早饭),湖北很多地方又是鱼米之乡,每天基本都是吃新鲜菜。若是放在平时,想想被关在家一个多月试试。

同学们并不这么认为,她们想到的是十灾后法老的心仍然刚硬,看到政府官员如此的悖逆,她们认为这次可能也会像法老一样。后来我也细细想了一下,是啊,连我自己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更何况是他们呢?以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以色列人会在旷野待上四十年之久,这些都是经历过出埃及过红海这么大神迹奇事的人啊。还有每天的吗哪降下,想吃肉的时候还有鹌鹑。几乎每天都是神迹,可他们不还是时常不信,时常吵闹,时常抱怨吗?慢慢有点体会到耶稣说的人究竟要悖逆顽梗到几时呢?

说实话我没办法体会被感染家庭的痛苦,看到他们的无助只能陪着落泪。我的家人也不能体会,尽管他们身在疫区。家人看到的求助信息比我多,也知道社区都吵翻了天,但还是在我转发很多文章后告诉我,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不要再转发此类信息以免家族群被封。很多人选择不发声是因为事情未临到自己,可万一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我们又是如何期待别人的反应呢?雪崩之前每片雪花都不是无辜的呀。

元宵节后,除湖北以外的其他地方开始慢慢复工了,外面叮叮哐当的声音告诉我这个城市又在继续搬砖了。大家除了戴上口罩以外,好像事情没发生一样。同事们也不再继续讨论疫情,大家想着的都是疫情过后要报复性出游。就包括现在,也计划着如何在周末打张30、60、100元以内不等的飞的去成都吃顿火锅。

尽管未给牧者打成电话,但是那天一位志愿接送医护人员往返医院和酒店的市民被感染去世。情感战胜了理智,我最终还是把这条消息转给了我弟,他立马就打消了当志愿者的念头,还说打SI他也不出门了。若不是我家人在武汉,若不是1月31日知道二舅家的那栋楼有人感染,若不是年三十前所有家人都还一直在二舅家团年,我想我是不会那么迫切的想要参加祷告会的。因为只有在此时,我才能为疫区为家人做点什么,我才能放下自己,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麻木,不那么自私。

信主的时候,我认为至少在我活着的时候,末世是不会到来的。但是03年的非典,08年的汶川大地震,到近几年的火山爆发、海啸、核岛事件,2020年的瘟疫、蝗灾、地震、大火等,让我不得不相信末世就在眼前,就是现在了。

“天国近了,你们应当悔改!”求神怜悯我们的国家,缩短这时间,医治这些忧伤痛悔的家庭。求神使我们的心回转,不再硬着颈项,不再忽视他的怒气,不再让这个世界的恶满盈了。

“向日葵关怀行动”的发起与志愿者故事

编者按:国内新冠肺炎疫情爆发,自从1月23日武汉封城,数十万新生儿、孕妇及其家庭亟需医疗帮助和心理辅导。与此同时,守望教会的一些弟兄姊妹发起并积极参与“向日葵关怀行动”,通过把孕妇和妇产科医生、心理医生及营养师对接,帮助孕产妇群体度过难关。这组文章记录了“向日葵关怀行动”的发起和志愿者故事……

 

让医疗回归人文,让生命回到爱
——说说向日葵关怀行动的前世今生

文/ 赵若清

 

“向日葵关怀行动”的发起缘由

您好,平安。我是“向日葵关怀行动”的发起人、北京大学医学部2015届毕业生赵若清。

相信每一位医学从业者都很熟悉这句话:“有时是治愈,常常是帮助,总是去安慰。”这段话是1915年去世的美国医学博士特鲁多的墓志铭,它明确地表达出当前我们医疗中亟待改善的部分——人文关怀。

医学,本质上是人学,与一切自然科学不同的是,它的研究结果导向人类本身——我们自己。在冷冰冰的科学中加入人文关怀的温情,才可能让病者真正得安慰。

在北医就读时,每次去教学楼,我都要去看看这句话——“让医学回归人文”,由时任北京大学医学部主任、全国人大副委员长韩启德校长题写,红底金字的挂在逸夫楼高层入口,那画面一直烙印在我的内心深处,随年龄、阅历的增长,愈发深刻。

19年圣诞节前夕,民航医院杨文医生被杀。因为曾在该医院实习学习的缘故,对我的冲击非常大;不久,又发生朝阳医院陶勇医生被砍伤事件,再次把国内的医患矛盾推到风口浪尖。在无数个失眠的黑夜中,总有一股锥心的刺痛和沉闷,透过黑暗,猛然袭来,如钳似箍,甚至有时会惊坐起来大口呼吸来缓解。

几经思考,我决定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比如,通过请患者为医生送一朵向日葵,并附上祝福的话,来帮助医者和患者寻回那份最珍贵的信任与理解——向日葵,沉默的爱。它从灿烂的阳光接受温暖的照耀,也把灿烂与温暖传送给人。

我把这个小小的愿望,告诉了我最亲密的朋友刘大铭——一位从小饱受疾病痛苦辗转在各个医院的“瓷娃娃”,最后凭着顽强的意志和医生的救助创造了生命的奇迹,成为中国首位坐在轮椅上,在世界前五十大学取得学位的留学生。很快,他表示赞同支持:因为这件事和他一直以来的梦想是一致的,那就是用残缺的身体,传递爱,让世界变得更健全。

就这样我连续十几天在各个医院进行送花行动,感动的是每位收到邀请的患者,都非常支持,给予了我们很大的鼓励,随着新冠肺炎疫情爆发,许多人也开始意识到,我们必须相互依赖,互相效力,才能共同对抗瘟疫的威胁,我们将工作重心转移到,通过为不敢前往医院的患者提供在线援助的方式,降低患者交叉感染和一线医护人员的工作压力。在我们的呼召之下,目前,团队有上百名志愿者加入,直接服务两千多名有需要的人,并为服务更多的群体做着准备。

“向日葵关怀行动”的组建经历

“向日葵关怀行动”最初的想法,起始于2019年12月25日圣诞节。

前一天傍晚,曾发生民航总医院杨文医生事件。痛心之余,我们决定组建一个关怀行动小组,以帮助建立更好的医患理解与互信关系。关怀行动进展的过程中,国内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一封来自“武汉一线医生的心声”的求助信,让我们把工作重心调整到这场新的“战疫”上:如何通过提供线上支援服务,减少一线医护工作者的压力和患者交叉感染的风险。

“向日葵•新冠肺炎行动小组”自2020年1月22日成立以来,已覆盖直接服务人群两千余人。其中,针对普通人群服务的两个微信群在1周内全部满员。在此过程中,我们发现,对医疗咨询需求最为强烈的是孕产妇群体,加上疫情前我是初光妊娠期糖尿病服务团队创始负责人,有长年的孕产妇服务积累经验,经过和团队沟通,大家一致同意加入向日葵关怀行动,提供志愿服务。我们旋即于2月8日组建新的“向日葵关怀行动·孕产医学援助”小组,初期的核心工作由初光团队承担,3天内陆续建起4个微信群,随即全部满员,除此仍有大批有需求的孕产妇在排队等待入群。

鉴于群组人数激增,服务需求量过大,团队紧急协调,联系多方,终于在短时间内组成一支由三十多名妇产科医生、儿科医生、心理咨询师和营养师组成的专业小组,并邀请了六十多位志愿者协助维护和组织工作,现已形成较为完整的志愿服务体系,有流畅高效的工作方案与沟通渠道,群里所有的问题基本都会在当天得到解答。

在这个特殊时期,服务团队尽力运用所学专业知识与技能,做力所能及的小事,希望能稍微减轻一些前线医生们的工作压力,也为我们医患大家庭的成员们分担一些工作。让真正有需要的人得到切实有效的帮助,是我们现阶段最重要的工作,也是我们的努力方向。

写到最后,我要感谢到来的每一个人,感谢每一个珍贵的你!因为你那宝贵的心,我要为你祈祷,愿你能得着那口口相传中的真实的,平安。

你们的朋友 赵若清
2020年2月28日 晨

除了祷告,我还能做什么?
——记向日葵行动

文 /席梦婷

2月13号晚,我正在刷朋友圈,一条信息跳到眼前:5斤8两,母子平安。

发这条朋友圈的人我毫无印象,点开对话的瞬间想起来,这是求助向日葵关怀行动的一位上海爸爸,看到孩子平安落地的消息,我鼻子一酸差点掉泪。

2020年的春节比往常来得要早一些,比这个春节来得更早的,是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蔓延全国的消息。取消走亲访友、停止一切聚会吃饭,到处寻找口罩、酒精、消毒液,抱着手机看各种关于疫情的报道,时而痛心时而愤怒……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我供职的读书会,在武汉有100多位会员,我在年前曾经问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他们说还好,暂时不用。没几天时间,武汉乃至湖北全境封锁,即便他们有需要我也无能为力了。

教会很快开始组织为疫情祷告,我和我家弟兄都加入了每日晨祷,每天晚上我们俩也是为疫情祷告后再睡。受办公室另一位弟兄的影响,我把手机通讯录里湖北的小伙伴列出来,挨个询问他们和他们家人的情况(感谢主他们都平安),为他们提名祷告。

除此之外,我还想做点更“切实”、能直接帮助别人的事情,但又不知道能做什么。直到教会群里看到向日葵关怀行动招募志愿者,为受疫情影响的准妈妈和新手妈妈提供医学支持,我立刻联系了红雨。我跟红雨算是“老相识”,尽管交集不多,但都曾经是灯台小组成员,当年她上平台被送到的派出所就在我家楼下,我给她送衣服、去陪她,也算一起“扛过枪”的“战友”。

简单的电话交流后,我就作为志愿者“上岗”了,进到一个几百人的微信群,群里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孕妈妈和新生儿妈妈,湖北的居多,因为不能按时产检,新生儿生病也不能及时去医院,所以他们亟需专业医护人员的帮助。群里有几位医护人员,有产科大夫、儿科大夫,护士,还有营养师。我要做的是及时整理大家的问题,放到接龙里方便群里的医生查看和回答,把已经回答的问题做好标注,提醒发问者查看回答,每天晚上把当天群里的问答整理出来,发给负责信息收集的志愿者。

一开始,大家的问题特别多,类型也五花八门,仿佛积攒的焦虑找到了释放口,一股脑倾倒出来。特别感谢义务提供医学援助的医务人员,他们一边上班,一边利用休息时间来群里回答问题。上次产检开的药吃完了,现在没法儿去医院,要不要接着吃?某项检查的期限到了,能不能延后?晚上睡不着、肚子疼、腿疼、头疼……几乎所有问题,医生都尽可能给出建议。

过了一周,大家的问题渐渐少了,志愿者开始引导大家互相交流,回答自己知道的问题。我一段时间不看手机,就会发现刷屏了几百条消息,组织方还特意探讨过要不要阻止大家刷屏聊天,最后决定不阻止:互相聊聊,也是孕妈妈们舒缓压力的方式。

向日葵行动的宗旨是让“让医疗回归人文,让生命回到爱”,许多问题我们能回答,也有很多问题我们爱莫能助,比如有个武汉的孕妈妈要产检,武汉的公共交通早就停了,她家没有车,社区的车只派给肺炎病人,她一筹莫展,我们鞭长莫及。在这些时候,我们能做的只有祷告。群里的基督徒医生也经常鼓励妈妈们:喜乐的心乃是良药。

做为志愿者,我一向以为自己很有爱心,但向日葵行动也让我省察自己的有限。有一位孕妈妈咨询体重的问题,营养师给了一张计算体重是否超标的表格,孕妈妈表示看不懂表格,我心里不禁吐槽:这个都不懂?上过小学就应该会算啊。然而群里的营养师非常有耐心,让孕妈妈把身高体重发给他,他来帮她们计算。那一刻我认识到自己所谓的“爱心”真是缺乏。

向日葵行动看似简单,其实涉及到的事情非常多,随着项目深入,组织者开始精细化管理,把不同孕龄的妈妈分阶段放到相应的群里,再安排相应的医护人员,我仅仅作为收集、整理信息的志愿者,就被加到三个协调的工作群,可见发起行动的人工作量有多大。感谢主,让我们用祂给的恩赐彼此配合,让项目顺利地运转起来。

当然,我们之间也偶有不同看法。这次行动中,有一些人钻空子,在群里发广告,卖保险,这种情况我一般都是直接踢出去。有次一个孕妈妈加我微信,告诉我群里有营养师加她微信,说她吃的保健品重金属超标,给她推荐另外一个保健品。我知道后非常气愤,这个所谓营养师推荐的保健品是传销组织搞的,我身边很多人都被骗过。我把和孕妈妈的对话截图发到群里,准备踢走这个冒牌“营养师”。但一位发起人说这人是在美国的姊妹,主动来帮忙的,他去跟她谈谈,让她注意一下。结果没两天,这个人又在其他群借回答问题之机推荐保健品,还说什么她在美国,跟中国情况不同,她就是想让大家用到更好的产品,不是为了赚钱。这套传销惯用话术把我的火气又勾上来了,我在群里跟项目发起人赵弟兄说,这种人没准儿都不是基督徒,就是为了传销混进来的,还跟她谈什么?赵弟兄一句话熄了我的怒火,他说:绊倒人的事是免不了的,但那绊倒人的有祸了。阿们!我们的父神鉴察一切。

前几天红雨姐跟我聊,说向日葵项目会在疫情过后继续下去。我不知道等我工作完全恢复正常后还能不能有时间继续做志愿者,求主带领。也求主保守这么多受疫情影响的准妈妈和新手妈妈,保守她们生产顺利,婴儿健康成长。也求主看顾教会发起的点对点、向日葵行动这些项目,亲自坚立我们手所作的工。

感恩,主肯用我

文/ 郭利平

红雨邀请弟兄姊妹参与孕妇关怀事工的时候,我不知道她当时那么需要志愿者帮忙。只是看见了,就联系了,几乎就是弱弱的问一声:我可以吗?她说:你还带两个孩子,能行吗?我说:如果有更合适的人选,很感恩,如果没有,我也可以的。她说,那先感受一下吧,如果忙不过来,或者有什么变化做不下去了,都没关系,尽管提出来,相信神会供应。

非常感恩,这一次美好的连接。上一次,我豁出去的时候,她勇敢的突破自己,把我接到家里。这一次,我们是在平常的生活里,相遇。不止一次感慨,她对我付出那么多,我们又同在一个教会,可是交集这么少,圣餐礼拜时见到,上去握一下手,可是完全不知道对方现在怎么样。

现在好了。她有能力,她统筹,我力量微小,我参与。在她搭建的平台上,常常从她对事工的思考、对员工和志愿者的协调和关怀中,看到她怎样效仿基督的爱,在潜移默化中学习。从一开始,她就只安排给我半天工作,这是照顾我这个二宝妈,这个安排让我能够承担,感谢主。加入之后听说,她建立平台前两天,需求特别大,大大出乎所料,幸亏大家加入,事工得以持续开展,感谢主。也发现,好几个志愿者都是二宝妈,想了想,也不奇怪。哪有那么多闲人呢?这个时代,微商、公众号,都是遍地开花,公益,这个本该属于公民社会的事,也该是或者说更该是这样。公益活动需要每个人力所能及地参与一点点。

说到公益,话多了。小时候没听过公益一说,类似的是,班里有“好人好事登记本”,上面记着谁捡到东西上交了,帮助同学了啥的。我负责记录。我一度特别盼望捡到钱,不是想花,纯粹是想上交。甚至常常嫉妒那些不时捡到东西的人。不知道这叫可笑还是罪恶。

后来没有那样的本了,也不想这事了,但是一直有帮助人的热情。逻辑好像是要帮助人,好证明或者展示我是好人。虽然不时做一些好事,甚至有意不让人知道,但自己也能察觉,心里并不干净,或许是掺杂了些清高。
再后来信主,公益、好人好事有了另一个名字,叫服侍。服侍别人是好事,但不是好人好事,而是主用罪人做点儿好事。所以服侍没有清高的份了。更重要的,是发现大家都在服侍。交流信息、出钱出力、感情支持、物品赠送,这成了常态。所以接受的永远比付出的多。服侍了,也不会显得很特别,只是和一群人一起学习,也让相互的连接更紧些。

随着孩子渐渐长大,我也在有意的寻找和孩子一起参与公益或者是社区服务的机会。不然,服侍就局限在教会里,有点脱离社会、关起门来彼此相爱的感觉。这样探索时,很容易想起过去不正常的状态:刻意的做一件好事,得到了想要的表扬(或者是假装不希望被表扬),可是并不知道做事的意义何在。

就这样,我参与了这个事工。难道我有什么可夸的吗?我贡献了很多吗?不。我只觉得特别感恩。我渐渐能明白,是主爱我,肯给我这样的机会。我全职在家,因此时间自由一些;我有小孩子,所以多少理解妈妈们提出的问题;我的老公和孩子可以配合我抽出一点时间;还有我家里有网,我会用电脑,我身体健康……我的一切背景,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因此,是主放我在此时此境,让我有参与的可能。隐隐的,我感受到这思想仿佛路德和朋霍费尔的和声(最近恰在读他们的传记),也是对峰牧教导的靠近——不是为什么我承受苦难,而是,我配承受苦难吗?不是我为主做了多少工,而是,我配做主的工吗?

这思想在疫情背景下更显得合理。疫情让我们向来认为理所当然的事变得宝贵起来,比如去旅行,去公园,去串门,去上班……这才是真相:没有什么是自然的,一切都是恩典。刚读的传记中说,路德生活的年代,“在斯特拉斯堡城,那里正常情况下曾有25000居民,却有16000人在一年内因瘟疫毙命”。朋霍费尔在狱中,犯人彼此不能说话,他遇到一个认识的人,可以偷偷交流几句,那简直叫幸福!相比之下,我还有什么话说呢?我盼望疫情过后,生活正常,但不要把宝贵的,又曲解为理所应当。

回到正题。事工本身直接帮助了孕妈妈和新生儿,这当然不用说了。我清楚地记得初为人母,急需百度的感觉。孩子出生的前三个月,姊妹们教的怎么拍嗝,怎么让孩子保持吃奶时清醒,还历历在目。对我来说,很多建议都没用上,因为,后来才知道,早产的孩子是非常特殊的。我从来没有拍嗝成功,也没能捏耳朵让孩子清醒。我更深的理解,让她生长的,乃是神。母亲能做的做了,然后,就是熬过来。尽管如此,大家帮助的主要意义——陪伴我度过艰难也是非常重要的。

虽然我把事情描述得这么好,但我也知道,做这事的时候,我也不过是在罪恶里打滚。有姊妹问我,你哪有时间啊?我说,还好,孩子大点了,工作时可以强令他们自己玩一会儿。但实际上,他们并不总是配合。前来动电脑,或者叫我做这做那是少不了的。我好几次对他们很强硬。

最后,我怎么做了一点点,说了这么多?哈哈,因为我蒙了比这更大的恩。

向日葵行动志愿者的话

文/艳霞

当看到向日葵关怀行动在大群里招募志愿者时,想到自己在身体不舒服又不敢轻易去医院时,有一个弟兄主动说自己是医生可以提供帮助,以及后来跟他沟通所带来的帮助,果断报了名,我想能够有一些志愿者在其中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在这个特别的时候能够帮助更多有需要的生命,实在是值得花点时间去做的事情。

刚开始做的时候,还觉得手忙脚乱,大宝小宝都各有各样的需要,爸比开始在家里办公也不太容许两个孩子打扰,但很感恩HY姊妹在安排时特别有智慧,让我和另外一个二宝妈在一个群里统计一些信息,这样我们两个每人拿出半天的时间盯一下群里的信息即可。

在做志愿者的过程中,透过孕妇们尤其是武汉的那些孕妇们提出的问题,能够更细致地了解那些需要,比如有个姐妹说,她快临产了,有些状况咨询医生,医生建议去医院就诊,姐妹说家里没有车,建档的医院又很远,附近的医院成为了定点医院,心里很着急。看到这些信息,在祷告中就可以更加的具体,看到除了“新冠”之外还有不少的人群其实也是很紧急的。听一些姐妹说,去医院生产需要先做CT,然后医院才能接收住院,才开始意识到原来临产的孕妇们这么艰难,是个迫切需要在祷告中记念的一个群体,一个人维系着两条命,背后扯着一家人的心。否则,我根本意识不到这个需要 。

其次令我感动的就是管理平台的同工们,面对五六个群每天大量的信息,他们付上的努力和劳苦都是我们看不到的,从每一次发布的信息都看到时有问题,但他们寻求上帝的帮助和引导,总有个合宜的办法处理棘手的问题,神在其中,成为众人的帮助。

渐渐地开始享受每一天在群里与姐妹们共度的时刻,也开始为HY姊妹提出的一些问题祷告,求神继续的祝福这个平台,引导这个平台,把祝福带给更多的生命,共度时艰。

卿卿建秀,见字如晤

(节选自《相爱篇:我和你是最好的相遇》)

文/ 刘力峰

你说路边的落叶好美,花圃里的小草也很漂亮,一切有生命的都是美好的。可惜当时我不懂,脑子里想着工作的事情,嘴上说着等放假我们去风景最好的地方,最近看“怦然心动”才理解是我没有审美的能力,最美好的一直都在我身边。

我母亲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多年前我问父亲是否会想念,他说自己是个冷漠的人。我一直以为我也是这样的人,在建秀去世后我准备搬家时,打开冰箱看到她给我准备的水果、窗台上随风微曳的绿植、柜子里够穿一年的袜子。我想对他说:爸爸,我们可能不一样!

初识

我是08年春开始在国永家小组聚会,认识建秀、小梅、娟子、青春、俊婉、一琨等等弟兄姊妹的。当时的我刚从异端走出来两年,在教会还蛮“硌生”的,很长时间不会与人相处。但那时小组弟兄姊妹都很单纯,大家从四面八方相会在北京这个城市,有不少弟兄姊妹也都有自己的原生教会,所以我也不算很异类。

那时候建秀是小组很低调的一个姊妹,在人多的场合不太说话,只有在相熟的弟兄姊妹中才放得开。她在生活上很多时候是懵懵懂懂的样子,最好笑的是每次聚会或者出去玩,都会丢东西(哈哈哈,这绝对是真的,一直很多年我们都爱拿这个开她玩笑)。有时候我聚会晚走,听到她给国永打电话一定是落下东西了。我建议她可以用固定收纳法,左边固定钱包钥匙,右边固定手机工卡,出门时两手左右一拍就知道了。她说可是我还有帽子,围巾,书呢?我笑:好吧,我想简单了,你还是买个大包吧!还有就是她很率真,开心的时候就大声地笑,是那种你一看就知道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笑的人,偶尔有难过和伤心,都会和弟兄姊妹真实分享(这一点我们很像,不喜欢虚伪)。

但是她在信仰上又是另一个样子,对所有的教导是不假思索的接受,能感觉到她非常想要做一个好基督徒,但她极端高举清教徒的道德规范我就很不服气,我就爱与她辩论。记得那时候说起和她合租的姊妹(和小梅合租之前)爱玩、不爱读经、晚睡,不像基督徒的样子。我那时刚从跌倒中重新爬起来,特别接纳人的软弱和无力,我就说她是自义,从内往外生长才是生命,甚至还说她像中世纪的修女、圣经卫道士。我当时就爱提些稀奇古怪的问题,看她没法回答气鼓鼓的样子,让她也体会律法的无能,似乎成为我的乐趣。后来我才理解可能和她原来的伤害有关,她的认知里世界是给人伤害的,只有在上帝这里才能找到真理和爱,其实她本身真的是很纯粹的人,就是希望弟兄姊妹能得到真理和爱,而不是爱世界。

那时候国永和娟子也是结婚不久,所以小组的活动比较多。弟兄姊妹就像一家人一样,每到周末就一起去公园游玩,一起聚餐。有人过生日,受洗,国永给大家预备蛋糕一起庆祝,大家对彼此的了解也越来越多,关系也越来越近。在小组里建秀有时是大家的开心果,她爱唱诗,爱弹琴,有时间就教我们唱诗。大家有事都是互相帮忙,建秀和小梅搬家是我们弟兄帮忙踩三轮搬东西,建秀刚刚联系到十多年没见的父亲(她父亲在她初中时和母亲离婚,在外打工),她自己有点不敢过去,也是约了我们三个弟兄陪着一起去的。后来有弟兄说是她父亲三选一选择我的,我的记忆里不是这样,建秀在小事上随和,大事上却是很有主见甚至是固执的,这事不太可能听爸爸的,而且那时我们只是比较近的弟兄姊妹关系,我们两个应该都没有往这方面想。

靠近你

我们关系的突破实际上有点突然,09年夏末,我们小组住的近的弟兄姊妹每晚下班都在富力城的空地上打羽毛球。连续有好几天她都没有来,我问她怎么了?有个姊妹说她最近有点难过,和一起学钢琴的弟兄表达好感,却被拒绝了。我当时心里有点慢慢下沉······就像很好的伙伴被人抢走了又不被珍惜一样,真的生气。我才知道自己对建秀好像不止是弟兄姊妹的心理,但有个障碍,建秀并不是我原来设想的伴侣的样子。我离开家乡到北京时是对过往的自己全然否认,我认为原来是因为自己缺少智慧而跌倒失败,所以一直向神求智慧,也很期待有智慧有阅历的姊妹能帮我避开黑暗,免得走入歧途。但建秀其实应该是我的同行的伙伴,并不是我所期待的,所以我内心纠结、祷告了两三个月。直到有一次在林建弟兄家聚餐,我清楚记得她穿了一件紫色的高领毛衫,黑色白条的运动裤,在厨房做饭的样子非常美好,忽然觉得如果她能做我的妻子将是一件美得无比的事。就这样我开始放下纠结,终于下定决心要做点什么。

那时接近11月,降温很快,我们相约一起去动物园买羽绒服,在过马路时,我拉住她的手,她把我甩开了,问我做什么?我当时脑子一热,就向她告白了。我不太记得具体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心跳加速、手心冒汗,这是我第一次向女孩告白。多年后只记得自己说完话就耗光了所有气力,心乱得听不清她说的什么意思。我模糊记得她好像说先做朋友吧,我们差异比较大。这之后我独自思考了两天,然后给她电话表示我不放弃,希望能加深彼此了解。我没想到她哭了,她和我说自己其实很不好,信主前有过一段黑暗的过往,像一块大石头压在心里面很久。她问我知道这些还会像原来那样看她吗?我确定自己不在意,但她不相信,说书上写的大部分男生都会在意,生活中会成为伤口。我只好说未来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现在肯定不在意,或许你可以把我当成那个小部分?

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两个人都有点年轻,幼稚的可笑,我们关系初期一切都不合常理,不是正常流程先谈恋爱再表白,而是一开始就先敞开了自己。后面我们有了更多单独的约饭,傍晚散步,我们一起聊她的过去和现在,聊她的工作和生活趣事,也聊我的过去和现在,聊我多么喜欢互联网,开放、自由精神多么伟大,多么前景广阔。她只是笑,多年以后我知道她不是相信别的,她只是开始相信我,我开始看见她眼里有了光。

刚谈恋爱时我们都很期待,我为自己能有这样一个纯粹而率真的伴侣而高兴,她为有一个认真生活和有安全感的那个人而幸福。那时她生活有点一团乱麻,她不太懂得设立界限,爱主就想把自己全然投入进去。又在诗班服侍,又想去学习钢琴、预备司琴,而且也想去主日学服侍,对传福音启发课程也觉得有负担。但是她的生活并不支撑她这样服侍和奉献,那时她在公关公司做文员,工资1800,和小梅籍南合租在三元桥附近,每月房租要占去一半,剩下的公交、话费、吃饭,每个月都紧紧巴巴的。尤其学琴花费很贵,弄得自己月光也不够。每天就自己做点简单的带饭去公司吃,有时月底还要啃馒头咸菜,每次参加营会得先考虑剩下的钱够不够吃饭。虽然她有时很乐观,不太在意这些细节,但有时也很头疼。

记得刚恋爱时间不长,有一次她借继书的3800块买的电钢琴(在家练习钢琴指法)需要还钱,就非常尴尬为难地问我是否可以借钱给她。我了解这些之后其实是有点惊讶,她在处理工作、信仰、生活、服侍这些事情上,完全没有以自己的实际情况做规划。然后我帮助她梳理了工作上的计划,以及在薪资低估的情况下和老板争取涨薪(非常好的是老板一次给她涨薪500,当时她又蹦又跳非常高兴),并且劝说她专心做一个她最喜欢的诗班服侍,不再急迫,而是对司琴服侍建立长期练习计划,打消了主日学、启发课程的想法。协助建秀建立一个有界限的生活,重新思考没有呼召时自己应该怎么去生活。

其实那时候我除了工作和信仰比较认真,个人生活是很随意的,社会交往的封闭加之真心喜欢互联网,仗着年轻经常一杯饮料和一台电脑就是一个晚上。建秀每天下班后带我去钻小巷子寻找美食,一起散步,一起逛街(多年以后我偷懒不愿逛街,她也取笑我当时大冬天逛街也没见我说累)。还有我那时的饮食和运动也不规律,建秀带我散步就经常带回水果,并检查我必须吃完上次买的。我小时候就很讨厌的菠萝,很多年根本没想过尝试,也是建秀细心地泡盐水,去皮,重新带我吃菠萝。还有她想让我学钢琴,学唱诗,教我怎么吸气、吐气,怎么坐正姿势。重要的是她使我开始相信只要在健康的生活里,坚定的信心中,我们的很多疑惑和问题总能得到解决。那时候我整个人的内核还是比较阴郁的,和教会弟兄姊妹、和建秀的关系让我开始看到信心和阳光,我开始幻想未来是美好的。

阴影的显现

那时建秀对我服侍的热心非常期待,似乎认为好基督徒就是像学校升级一样,由信心的小学、中学、大学逐渐升级,热心、服侍、神学道理也逐级上升完备,她曾经对我说过如果当牧师、传道的妻子即使吃糠咽菜也愿意。她很希望我像那些热心的弟兄一样阳光,热爱服侍,我告诉她主耶稣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在我生命里独自经历我的神,可能和你想的并不一样。那时候我特别想让她认识自己,特别想让她理解我这种心路历程,我就是我,是过去的经历的奇迹和苦难塑造了我,而不是用某个模板来丈量我哪里应该改,哪里比别人的不足。我曾经经历过家乡的教会进入异端,并在自己竭力服侍好几年后被抛弃,所以我对神的爱和恨,心里的挣扎,是建秀当时不理解的。在守望教会虽然我逐渐与神和解,但是过去爱的有多深,伤害伴随我就有多深刻。我记得当时和小组分享过,“也许你们是听到讲道就会全然接受,而我不是,我听到讲道必须完全理解后才会去实行,不能和自己的经历对照、不能验证的道理我宁愿等待,我宁愿独自在乡土泥泞中与神对话或摔跤。”这其实是我在恐惧,我不愿意,也不敢再把自己交托出去,我想掌握自己的每一步,小心的淌过汲沦溪。

在度过一段甜蜜的恋爱时光后,我们在年龄和周围人催促下确立了关系,并很快就开始了婚姻辅导课程,但是在婚姻辅导课程上我们的关系受到了极大的挑战。课程上讲了婚姻的几大核心问题,我们在财产、性、家务这些没有分歧,而是在性格相合、彼此交托永远时,我恐惧了!当时婚姻辅导的弟兄姊妹帮我们梳理了我们的不同点,爱好、性格存在长期差异,建秀是感性的喜爱文艺的,而我是理性的爱思想激辩,我们对一件事物的视角很不一样,可能以后会有比较痛苦的磨合。当时我的心开始从爱的火热到逐渐变凉,那时候我是第一次进入感情,其实不清楚两个人长期相处的关键是什么,如果我们爱的冲动消失,这些性格、价值观的问题会不会压垮我们,对于我们两个将来能否一直相爱我变得没有信心。建秀似乎不认为是很大的问题,后来我们又找天明牧师沟通我们的婚姻问题,希望让我们能看清迷雾,但也没有得到比较清晰的答案。其实我心里还有一个更深层的问题,十年前我也很爱主,是那种全身心的投入,但是后来我却要承认那是异端,这种伤害、这种对自己全然的否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我不知道什么是永远坚固的。而我知道建秀是期待我们辅导课程后很快进入婚姻,我想起当初的火热就非常恐惧把自己后半生交给未知,非常恐惧再次陷入失败痛苦中。

所以当时我和建秀说:我们先暂停吧,两个人都冷静一段时间。我没有信心永远爱你,我不想再失败,再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我们之间有很多偶然,正好在你需要的时候,我正好心动,正好你的问题是我曾经解决过,我们并不是彼此的唯一,只是正好我出现了而已,换成其它人也许比我更好。

建秀那时候非常痛苦,一方面她知道我们的差异很大,她原来憧憬的是与那种热心服侍、有知识、文艺的弟兄结为伴侣的。而我当时对服侍、对神学知识是非常厌倦的,我当时认为神学有点像虚无缥缈的知识经不起考验,满屋子的倪柝声、李常受的书籍也没有帮助我家乡的教会有更多祝福,所以我在教会一直不想再进深,只想作个平安喜乐的基督徒就好。而她对于和教会有所保留的生活是完全无法想象的,也无法理解那是一种什么状态。

另一方面她又非常爱我,对我们的紧密关系非常不舍。那时弟兄姊妹劝她:不要那么难过,这个弟兄还不成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但这些还是止不住她的悲伤,我当时并不清楚她经历了什么,只是偶尔从弟兄姊妹听说她很痛苦。当时我也很痛苦,我记得在婚礼上分享过我那一段的心路历程,下班在地铁思想我们的事情坐过站,掉头坐车再次过站,再掉头,再过站,三次坐错车,逼着我打自己脸才能止住。但即使这样我也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所以我对自己说也许不打扰她可能是最好的。

放弃想象和交托

就这样暂停一段时间后,有一天傍晚我收到建秀的一条短信,我已不记得具体内容,只记得她回忆了我们甜蜜的时光和现在的痛苦,以及问我是否考虑清楚了。

我当时想打个电话说清楚吧,电话通了之后听到她那边很大的风声,明显是在楼顶。我激灵一下清醒过来,脑子闪过电影跳楼的画面,说你不会轻生吧?她说不是,别瞎想,只是在楼顶吹风让自己清醒些(事后确认过真的只是吹风)。但我突然就体会到了她的悲伤,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我问她你喜欢我什么?她说我喜欢你努力、真诚、有上进心等等。我说那不是真实的我,那可能是我想要努力达到的样子,我的本性其实是自私自利,又自卑恐惧,陷在过去的幻想,又没有自制力的一个笨小孩(我当时认为人的本性不可改变)。即使我告诉了你我所有的故事,你仍然没有理解过我究竟是什么样子!你不理解真实的我,爱的那个就不是我,你明白吗!?我越说越激动。

建秀突然很大声的说:“停下!我不管你是好是坏,我不管你是不是我想象的样子!我不管!也许你心里还有一个你,但我就是爱你,不管以后你会不会一直爱我,不管未来会怎么样,我已和主祷告交托出去了,就是爱你刘力峰,现在你就告诉我你接不接受!?”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想当时我被医治了。就像一个自私自利、冷漠的人突然被神无私的爱、全然的爱包围的感觉。有人的恋爱是事事般配,也有人是婚后慢慢相连,但那时我还非常幼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不是建秀的决心,我不敢肯定我后面会走向何方。她后来一直说我勇敢,其实她才是勇敢的那一位,是建秀的交托,让我迈过那个凭我自己一生都迈不过的坎,让我有勇气把自己的一生交给另一个人。从此我们的关系不再只是快乐的伙伴,而是可以安慰彼此缺陷和伤口的人。小雪姐说过婚姻是严肃的,几十年人生变化,没有生死与共的决心就不要踏入婚姻,我想我是这一刻开始决心与建秀生死与共,永不分离的。世上比我优秀的人千千万,世上比你温柔的人万万千,但我相信不会有人比我们有更深入的生命连接了,我们就是彼此的唯一。我向主祈祷求主监督我、保守我这一生一直爱她,有差异就磨合,磨合不了就忍受,总之不抛弃彼此就有希望。

我第一次回忆我们的“决志时刻”把自己感动的稀里哗啦,后续再读时有不一样的感受,我想说明下真实的感受不是她爱我所以放弃自己,而是爱使人愿意走向未知。建秀给我的爱,不是因为我配得,而是因为她就是愿意爱我。

婚后很久我们沟通过这次磨合对她的改变,她很感谢主的爱拯救她,但她当时对自己对别人都是很律法的要求,对的就应该坚决做,错的就不应该做,很少站在别人的角度去考虑。也是通过相爱的磨合开始理解与自己不同的人,以及这个彩色的世界。同时也是实际进入婚姻中才知道爱人并不是全部,我们都需要耶稣、需要牧者、需要弟兄姊妹、需要家人,这些不是也不应该期待爱人能够完全满足的。

建秀去世后一个姊妹问我,上帝给你很多,你愿意用这一切去换建秀吗?我好像听到世界上最大的笑话,这怎么能相提并论?我愿意用一切眼睛可见和不可见的去换回建秀,包括一切的财产、事业、智慧、我的寿数,只要能换回和建秀在一起健康的生活十年,我就是骑车送外卖也好,哪怕十年后把我和建秀一起接走我也心甘情愿。没有爱人的30年、40年和建秀一起的10年根本不需要考虑,主,我非常非常乐意。我知道上帝是由她告诉我,我原来一直就拥有这些,我最想要的生活一直在我身边,可是我不知道会这么短暂……

我想起小时候爸爸让我做的选择题,如果有两个苹果,一个是好的,一个是不好的,你先吃哪个?我总是先吃不好的,希望把好的留到后面。建秀我们也曾经憧憬过我们的未来,等攒够钱提前退休,天天和大家相聚、周游世界等等,结果一切梦想都成了虚幻泡影。

PS:建秀去世后,一些过去的片段浮现在脑海里,我想把它记下来。后来张鹤姊妹坚定了我的信心,为我们所爱的普通人写个纪念的传记是值得的,所以我尽力把我的记忆片段串联成篇。原想按照时间顺序分成三个部分《相爱篇–相遇》,《相知篇–婚姻》,《天国篇》。写完《相爱篇》,我是快乐的,即使相爱过程有挫折也是我们必须要经过的。但记录到婚姻生活,我对建秀有太多的懊悔,希望上帝怜悯我,可以平安的记录下来。

在神的爱里,我们的生命不断成长

文/ 馨百合

手捧整本圣经,沉掂掂的,里面洋洋洒洒,近百万字哎,祂向我们启示的是什么呢?若浓缩成一个字那就是:爱!

神就是爱!神的爱是永不止息的!

基督耶稣就是爱!他在十字架上舍命流血拯救了我们,我们永远称谢歌颂他的大爱!

主耶稣上十字架前赐给门徒一条新命令,他说:“我赐给你们一条新命令,乃是叫你们彼此相爱;我怎样爱你们,你们也要怎样相爱。”(约13:34)

哦,称为义人的神的儿女们,都要像主耶稣那样地爱神与爱人。

圣经启示我们:爱是联络全德的;爱是遮掩罪的;爱是不加害于人的;爱是造就人的;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

主的爱博大精深!他的爱进入我们里面,让我们的生命如此活泼丶向上丶更新……

在与人相处中,发生的一切误会、分岐丶矛盾等都将溶化在爱里,因为有爱的忍耐,有爱的宽赎与包容,更有爱的接纳。

我们欢喜快乐地收获了爱的亲情,爱的友情,爱的真情,哦,还有幸福的爱情!
在神的爱里,让我们的生命不断地成长!

回想,在我们的灵修生活里,大家都有感人的爱的故事。

此刻,我想起二十年前,已经信主两年的我,有一段经历至今仍然记忆犹新。那是南方湖南的一个盛夏,整个城市陷入高温的炽烤中。一天中午,三十七、八度的高温里,躺在床上的我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依然无法入睡,我索性爬起来去客厅看电视。这时先生一脸冷漠地走到我面前,“啪”地一声将一打重要资料摔在我面前:

“你咋这么不认真,校对完了还错这么多!”

“不是我没校对好,是我没休息好头脑不清醒。”我辩解道。

“你没做好还狡辩什么,无可救药!””争吵的气氛一下子充斥了整个房间。

我想不理他,忍耐吧。于是我转身钻进卧室关上了门。先生在客厅里又嚷嚷几句,过一会也就没声音了。

像这类的亊情,我信主前常常是不服气,必与先生理论争吵一番后才算完事儿。但是信主后,在圣灵引导下,让我理智起来:我意识到,以后再遇见这样的事惟有爱的忍耐,爱的包容!并且忍耐先生是我长期的功课啊。

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渐渐地我们吵架少了,后来几乎没有吵架了,先生也被我爱的忍耐所感动。我们之间增多了彼此的宽容、理解和恩爱,常常一起逛公园、逛超市。

噢,爱是有力量的,在我们践行神的爱中,让你的生命不断地更新和成长。神的爱是博大精深的,当然具有无穷的力量!

惟有践行神爱,才能让找们在家庭、在社会丶在职场里,都收获着爱的和谐、爱的平安与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