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文：【徒7:54】 众人听见这话，就极其恼怒，向司提反咬牙切齿。【徒7:55】 但司提反被圣灵充满，定睛望天，看见神的荣耀，又看见耶稣站在神的右边。【徒7:56】 就说，我看见天开了，人子站在神的右边。【徒7:57】 众人大声喊叫，捂着耳朵，齐心拥上前去。
【徒7:58】 把他推到城外，用石头打他。作见证的人，把衣裳放在一个少年人名叫扫罗的脚前。【徒7:59】 他们正用石头打的时候，司提反呼吁主说，求主耶稣接收我的灵魂。【徒7:60】 又跪下大声喊着说，主啊，不要将这罪归于他们。说了这话就睡了。扫罗也喜悦他被害。
前言：
上周主日，袁灵牧师分享了司提反在以色列人面前的讲道。这是整卷新约里最长的证道，司提反藉着回顾以色列历史的讲论来回应犹太人对他的控告。其中主要举了亚伯拉罕、约瑟和摩西的例子来说明，神的同在并不受割礼和地域的影响，只在乎信心与顺服。律法和圣殿是神所赐帮助他们认识神的方式，并非是信仰的中心。特别以约瑟和摩西来说明以色列人一贯对神所设立施恩拯救他们的仆人不那么尊重，约瑟被卖，摩西多次被威胁。耶稣作为真正的救主，所遭遇的更加可怕，竟然被自己的百姓给杀了！这就显出他们不遵守律法，也不认识神。
可以说，以色列人听完这篇道，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悔改，要么打死司提反。这篇讲道信息之犀利，令以色列人无所遁逃，他们必须要做出回应。当然，司提反不是为要激怒犹太人才这样讲，反而如果他里面没有像基督那样的爱就无法这样讲，司提反是为要让他们悔改认识基督。我们说过，通过之前的辩论，司提反该讲的已经都讲了，以色列人该知道也已经都知道了，但他们依然刚硬。这种情况下，司提反被圣灵充满，不像之前使徒面对公会的时那样，单纯宣讲基督的复活，反而从以色列的历史入手，指出他们最大的问题不是没听见真理，不是没看见神迹，而是他们的罪蒙蔽了他们。他们需要的不是更多讲论，不是更多神迹，而是悔改。
表面看，这篇证道在效果上，并没有令犹太人悔改，反而葬送了司提反的性命。但司提反是照着上帝的方式被使用，成为了神赐下悔改恩典的管道。今天的经文就主要分享司提反的殉道。
“众人听见这话，就极其恼怒”
以色列人听见了司提反的讲道，“就极其恼怒”。他们跟之前犹太公会听见使徒分诉时的反应一样，“公会的人听见就极其恼怒，想要杀他们”（徒五33）。只因为司提反讲出了真实，指出了他们的罪，他们就要想杀他。罪人面对责备的第一反应不是承认和悔改，而是否认和敌对，杀死对方就是这种反应的极致表达。比如，该隐杀亚伯，只是因为亚伯显出了他的罪。// 这种反应可以追溯到亚当。当上帝问他，“莫非你吃了我吩咐你不可吃的那树上的果子吗？”（创三11），亚当的反应就是“你所赐给我，与我同居的女人，她把树上的果子给我，我就吃了”（创三12）。亚当堕落之后面对自身的问题，其“自然反应”是否认，说这都是别人的问题，有可能的话他甚至会说没有这个问题。这是神造亚当之初他里面所没有的一种新本性。其实，人只有面对了真实，才能有解决问题的可能。但罪的特点就是对真实的否认，表现逃避、歪曲和抹杀，就是我们平日所看见的，这个世界中屡见不鲜的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矢口否认，仇恨杀害等。罪人这么做只能是罪上加罪，欲盖弥彰。而罪人之所以采用抵赖和自欺这么坏的方法来应对自己的罪，主要是出于对上帝的不信。罪破坏了人对神的信任关系，面对神，罪人的想法是：我不要你的怜悯，你对我真的好吗？罪人既不相信神的良善，也不相信神有解决罪的能力。
以色列人面对司提反不仅极其恼怒，而且还“向司提反咬牙切齿”。因为，司提反不仅指明了以色列人的罪，更且是从根本上、全方位地立体“打击”了他们。以色列人一直以亚伯拉罕、摩西、大卫、割礼、律法、圣殿为他们的荣耀，并以此自高自大。司提反却指出，他们不配为亚伯拉罕的子孙，他们并不尊重先知和律法，他们虽然肉体行了割礼但心和耳并没有受教，他们虽然在圣殿献祭和侍奉，实际上他们是在得罪神。司提反明明地告诉犹太人，如果你们真认识神的话，你们就会知道这一切非但不是你们的荣光，反而是你们的定罪。他们控告司提反践踏律法和圣所，司提反却说是他们在践踏和玷污神藉先祖所赐下来的荣耀。他们对司提反的控告是假见证，司提反对他们的控告却是真的。
如果说，彼得的讲道让犹太人扎心，那么，司提反的讲道就是将他们的心肠肺腑给扎的千疮百孔。彼得一般是正面宣讲：拿撒勒人耶稣就是弥赛亚，祂已经复活了，你们要悔改，要信祂。彼得很少去说犹太人为何不能信从耶稣，也没有去处理律法和圣殿的问题。但司提反却是从多角度，深层次地定罪了犹太人。司提反的话直接让犹太人从云端坠落到了深渊。之前是辩论输了，今天是其骄傲的脸面被摁到了污泥里。犹太人一贯的伪装和幻象被打破了，他们藉着司提反看见了自己的本来面目是如此丑陋不堪。这种极大的反差令他们不能接受。甚至，可能在犹太人听来，司提反这么讲，不仅是在定罪他们，也是在羞辱他们，而且是在毁灭他们。司提反的讲道动了他们的生命根基。因为犹太人一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认识神，最独一无二的圣洁群体，今天竟被司提反给说的体无完肤，一无是处。这就像一个人一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却藉着另一个人说的话意识到自己是最坏的人；一直觉得自己是最谦卑的人，却被人映照出是最骄傲的人；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善良的人，却被人证明是最邪恶的人；一直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人，却被人显出是最愚蠢的人。当这种幻象被“无情地”戳破的时候，这人的内心的是崩溃的。他对自我的虚假认知一下子被粉碎了，他无法去面对自己的真实。他的内心是慌乱和恐惧的。此刻罪在人心的反应就是，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要杀死这样说我的人。// 人在虚假中呆久了，就会有意识地去维护虚假。谁给他们讲论真实，谁就是他们的仇敌。
司提反为何要采取如此激烈的方式来“刺激”以色列人呢？因为主耶稣曾说“无病的人用不着医生，有病的人才用得着；我来本不是召义人悔改，乃是召罪人悔改”（路五31-32）。当人多次听见真道，却一直抵挡的时候，实际上是表明他们对自己的罪在躲避、遮掩和自欺，他们努力对自己的罪视而不见。因此，一个人若是总听不进真道，不是因为他不够聪明，不能明白，而是因为他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不愿意明白。罪是人认识真道最大的拦阻。只有认罪才能悔改。司提反在这里就直指犹太人内心深处的隐秘，让他们不能逃避，也无可推诿。// 我们可以把司提反和这里的犹太人，与旧约先知拿单和大卫谈话的一个场景作对比。当年大卫在抢夺拔示巴，谋杀乌利亚之后，拿单奉神差遣去责备大卫，拿单去先讲了一个故事：一个牛羊成群的财主利用权势抢了一个穷人仅有的一只小羊羔。大卫听了，在先知面前就甚恼怒（撒下十二5），并义愤填膺地奉神的名说“我指着永生的耶和华起誓，行这事的人该死”（撒下十二6），拿单马上就对大卫说“你就是那人！”（撒下十二7）。司提反和拿单多处类似，比如都很勇敢，都是被神差派冒着生命危险去揭开犯罪之人的遮羞布，以此令其悔改，只不过司提反是藉着以色列的历史，向犹太群体讲话，拿单藉着一个故事对君王讲话。而最大的不同是，大卫听见拿单的责备和宣告的刑罚，立刻就说“我得罪耶和华了”（撒下十二13）；而犹太人非但没有马上认罪悔改，反而向神的仆人咬牙切齿。大卫在悔改之前跟司提反所面对的犹太人一摸一样，对自己所犯的大罪视而不见，在神面前假冒为善。但大卫作为被神称赞为合神心意的君王，并不是他没有过失，没有作过做得罪神的事，而是他在听见神藉先知的口指出他犯罪的时候，他立刻就愿意悔改。大卫和犹太人的分野正在于此，大卫虽为君王，在听见如此刺耳扎心的当面指正时，就放下君王的面子，不觉得自己被人冒犯和不尊重了，更没有动用王的权柄来处死拿单，反而立刻俯伏在神面前低头认罪。// 此时大卫的反应已经挣脱了亚当堕落后那种反应模式了，这正是司提反所期盼的。
“但司提反被圣灵充满，定睛望天”（55-56）
虽然以色列人此刻向司提反咬牙切齿，面目狰狞，他们被恼恨和杀意充满，“但司提反被圣灵充满”。路加有意用一个转折词来表明这两种不同充满的对比。// 从六章到这里，司提反一直被圣灵充满，被圣灵充满选为执事，被圣灵充满蒙各样恩惠能行神迹奇事，辩论的时候被圣灵充满，讲道的时候被圣灵充满，现在再次被圣灵更深地充满。
首先，司提反此刻的举动和周围众人的状态不但对比鲜明，而且很不协调。当犹太人向司提反怒目而视，咬牙切齿的时候，司提反没有以怜悯温柔的眼目看着自己的同胞，更没有以同样怒气的眼神与之相对，司提反压根就没有看犹太人，他在“定睛望天”。一方是怒气沸腾的众人，一方是被环绕在其间一个望天的人。就像诗篇所说的“有许多公牛围绕我，巴珊大力的公牛四面围困我，他们向我张口，好像抓嘶吼叫的狮子”（诗二十二12-13）。此时司提反虽然被目露凶光，想要吞吃他的人围着，但他却没有恐惧、慌张、不安，他就像没有看见四围虎视眈眈的人群一样。司提反的注意力这个时候都在天上，他被天上显出的异象所吸引。// 在犹太人眼中，此刻只有司提反一人和他们，这两方；但在司提反眼中，是上帝、他自己和犹太人这三方，（或者只有上帝和犹太人这两方）。所以，当司提反向犹太人说完了当说的话，就向上仰望神。
// 在这样危机的时候不看周围，却定睛望天，可能是圣徒面对地上危险时最合宜的应对了。其实，认识耶稣之后的司提反在地上行走，于他而言，始终有一个肉眼不能看见的更大更真实的背景，就是他是在永生上帝面前说话做事。他是站在上帝面前行神迹奇事，站在上帝面前与犹太各会堂的人辩论，是站在上帝面前讲道，等等。他不是突然之间才发现自己还可以定睛望天，他一直都是在对神的仰望和神的荣耀中做事。
路加进一步说明，司提反定睛望天看见了什么？司提反“看见神的荣耀”。此刻，他的眼光在圣灵的充满中越过了地上的危险，看见了天上的荣耀；越过了今生，看向了永恒。（刚才他的讲道中一开始就提到了荣耀的神向他们的祖宗亚伯拉罕显现，现在他在圣灵的开启中也看见了神的荣耀，当年向亚伯拉罕显现的荣耀的神，此刻也向司提反显现，以此显明，这才是真正亚伯拉罕的后裔，神国度的子民）。司提反所看见的神的荣耀可能是千万天使，也可能是旧约先知所描述的流光溢彩不能用语言形容的天上的奇妙景象。就像当年以利沙求神，开一个少年人的眼睛，“耶和华开他的眼睛，他就看见满山有火车火马围绕以利沙”（王下六17）。神以超然的能力让以利沙的仆人暂时能看见他之前肉眼不能看见的灵界真实，少年人心里就不那么惊慌了。围困他们的亚兰兵丁，他们看不见这灵界的力量，所以他们才敢来抓以利沙。所以，人的属灵眼界决定了人在面对事情时的选择和心态。又像保罗在去往大马士革的路上看见了天上的大光，看见了复活的主向他显现，除了保罗自己，同行的人站在那里只听见了声音看不见什么。当年主耶稣在约旦河受洗的时候，当时也是“天就开了，圣灵降临在祂身上，形状仿佛鸽子，又有声音从天上来，说‘你是我的爱子我喜悦你’”（路三22）。但除了施洗约翰看见了这异象，其余的犹太人不能看见。此时，也只有司提反自己能看见，其余的犹太人都不能看见，或者说，都不能有份，神的荣耀离开了犹太人。// 神的荣耀只向爱神并跟随神的人显现，对悖逆刚硬的心灵来说，神的荣耀是隐藏的，不是神不向他们显现，而是他们的罪遮蔽了他们的眼睛，他们处在自身的黑暗中，什么都不能看见。
路加更详细地说，司提反“又看见耶稣站在神的右边”，这才是真正的荣耀所在。（当年向亚伯拉罕显现，在荆棘的火焰中向摩西显现，与约瑟大卫所罗门同在的那一位就是就是现在司提反所看见的这一位）。我相信，司提反是真的肉眼看见了这一天上的景象，他在地上未死之先，肉眼看见了复活的耶稣，而且是站在至高者的右边。这是何等的荣耀！而且，司提反所看见的耶稣，不是坐着，而是站着。可能主耶稣是站起来迎接司提反，也可能是站起来为他辩护。基督在父神右边坐下，表示祂在地上的工作已经完成。祂在父神的右边站着，表示祂在天上依然还在服事当中，为众圣徒代求，并关注施恩保守我们。// 虽然保罗曾与复活的基督面对面，曾被提到三层天上听见了隐秘的话语，但是唯有司提反在活着的时候竟然在异象中看见了主耶稣站在神的右边。
司提反不禁就把自己所看见的说了出来，“我看见天开了，人子站在神的右边”。主耶稣当年在犹太众人面前向神祷告说“父啊，愿你荣耀你的名”（约十二28），“当时就有声音从天上来说‘我已经荣耀了我的名，还要再荣耀’，站在旁边的众人听见就说‘打雷了’，还有人说‘有天使对他说话’。耶稣说‘这声音不是为我，是为你们来的’”（约十二28-30）。司提反如果不说这句话，在场的以色列人就不能知道司提反看见了什么，毕竟他们什么都看不见。所以，司提反把他所看见的说出来，是为着以色列人，他们藉着司提反所说的，就知道此刻发生在司提反身上的神迹是何等大。同时，司提反所看见的就说出来，这对于以色列人来说，是更大的定罪，这无疑是宣告说，上帝支持我所说的。
我们要留意，司提反在这里提到了使徒行传中唯一出现过的一个词，就是“人子”。这个词语是主耶稣常用的自称，其他人很少这么称呼主耶稣。但司提反在这里用这个词，是为了表明耶稣就是以色列人所盼望的那位弥赛亚，耶稣就是但以理书所预言的“见有一位像人子的，驾着天云而来，被领到亘古常在者面前，得了权柄、荣耀、国度，使各方、各国、各族的人都事奉祂，祂的权柄使永远的，不能废去，祂的国必不败坏”（但七13-14）。以色列人弃绝了祂，但神却将祂复活，“将祂升为至高，又赐给祂那超乎万名之上的名，叫一切在天上的、地上的和地底下的，因耶稣的名，无不屈膝，无不口称耶稣基督为主，使荣耀归于父神”（腓二9-11）。现在他在异象中竟亲眼看见了。
// 这可能是殉道者的荣耀模式，就是每一个为基督殉道的人，他们在死前都能看见属天的荣耀，因此他们的死不是在凄惨绝望和极大的恐惧压抑中，反而是在平安和盼望中的。
“众人把他推到城外，用石头打他”（57-58）
司提反的讲道已经令犹太人极其恼怒，咬牙切齿了，他们看到司提反讲完道之后竟然看都不看他们，反而定睛望天，还说看见天开了，耶稣站在神的右边，这话一下子就激发了他们更大的悖逆和敌对：你定罪了我们，神竟然为此把天都开了，还让你看见神的荣耀，而我们却什么都看不见，那岂不是表明你说的都是对的，都是合神心意的，岂不是刚才我们所听见的就是神对我们说的？神藉着你在审判我们？就像大祭司当年问耶稣说“我指着永生神，叫你起誓告诉我们，你是神的儿子基督不是不是？”（太二十六64），耶稣对他说“你说的是，然而我告诉你们，后来你们要看见人子坐在那权能者的右边，驾着天上的云降临”（太二十六64）。“大祭司就撕开衣服说‘他说了僭妄的话，我们何必再用见证人呢？这僭妄的话，现在你们听见了。你们的意见如何？’他们回答说‘他是该死的’”（太二十六65-66）。司提反看见天开了之后说的这一句话，犹太人必须不能忍受。他们的恼怒一下子就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如果被他们杀死的耶稣，今日在天上，在荣耀中，神的右边，这不但说明耶稣真的已经复活了，祂就是旧约圣经所预言的弥赛亚，更可怕的是，他们就真的杀了神所派来的弥赛亚。这是犹太人最惧怕也最不能接受的！
但是，他们从司提反面容上的荣光就可以知道，司提反所说的是真的。他们虽然看不见，但他们知道司提反真的看见了。可是他们的选择却是，不去面对真实，把指出他们问题的人杀了。“众人大声喊叫，捂着耳朵，齐心拥上前去”，其实他们的大声，遮掩不住他们内心的恐惧，反而正显出他们故意违抗神。路加没有记录犹太人大声喊着什么，因为他们喊什么不重要。我们要留意这里的一个细节，就是犹太人是“捂着耳朵，齐心拥上前去”，他们捂耳朵，表明他们内心对神敌对抗拒到一个极为可怕的程度。（他们捂着耳朵往前冲，正说明他们的心与耳未受割礼）。我们知道，司提反这时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被圣灵充满中所说的，以色列人此刻听到的就是上帝在藉着司提反对他们说话。司提反从某个角度来说，就是神向以色列人所显出来的荣耀。以色列人不需要看见司提反看见的，他们看见司提反，听见司提反所讲的，他们就已经看见了神的荣耀。他们竟然以自己的喧嚣和捂着耳朵来回应。而且，他们用手捂耳朵也表明他们内心已经虚弱到不能再听一句司提反的话了，他们担心再听多一句，他们就等不了把司提反推出城再打死了，他们可能此刻就要在犹太公会的公堂上动手了。他们仅存的一点理智是为了他们自己：我们不能在这里动手。
于是，犹太人“ 把他推到城外，用石头打他”。很可能这不是公会做了什么宣判，而是公堂秩序突然就大乱，被激怒的犹太人一拥而上，撇开公会，自发行私刑，（他们知道公会不能宣布死刑，但他们也知道公会喜悦他们这样的暴行）。主耶稣也是在城外受苦被钉十字架。只是耶稣被钉死是犹太人藉着罗马人的手，而司提反被打死是他们亲自上手了。
“司提反呼吁主说”（59-60）
处在死亡中的司提反，在他人生最后的时刻，向神祷告了两句话，一句为即将死去的自己，一句为正在打死他的犹太人。
司提反祷告的第一句话，是为他自己的呼吁“求主耶稣接收我的灵魂”。司提反的这个祷告，让我们想起主耶稣在十字架上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路加曾记载“耶稣大声喊着说‘父啊，我将我的灵魂交在你手里’，说了这话，气就断了”（路二十三44-46）。严格来说，司提反这样说其实并非是在效法基督，而是在敬拜基督。司提反在他生命最后的时刻求告耶稣的名，这是他将认识耶稣之初所领受的信心坚持到底的表达，是在死亡中对基督的信靠。他知道自己的灵魂此刻就在耶稣的手中，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力量能夺去。这就是司提反敢于面对死亡的勇气来源，不是来自血气，而是来自属灵的信心和看见。这也正应验了彼得五旬节讲道时引用约珥书的经文“凡求告主名的，就必得救”（徒二21，珥二32）。// 不认识神的人，心里对神，对死亡都惧怕。但他们以为死亡的恐惧可以胜过属神的人。但真正信耶稣的人却并不惧怕死亡，因为基督已经胜过了死亡。因此，主耶稣曾鼓励凡跟随祂的人说“那杀身体不能杀灵魂的，不要怕他们”（太十28）。
司提反祷告的第二句话，是为犹太人向神大声喊着说“主啊，不要将这罪归于他们”。这是对主耶稣在十字架上所说第一句话的效法，路加曾记载“到了一个地方名叫髑髅地，就在那里把耶稣钉在十字架上。又钉了两个犯人，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当下耶稣说‘父啊，赦免他们，因为他们所作的他们不晓得’。兵丁就拈阄分他的衣服”（路二十三33-34）。
司提反到死都在宣告这些人的罪，但他却为他们的罪祷告。就像主耶稣曾说的“要爱你的仇敌，为那逼迫你的人祷告”（太五44）。更何况是为杀死自己的敌人祷告，这种爱，人间没有。这爱只从上帝来，基督在十字架上就将这样的爱显明出来，也唯有被基督十字架的爱所激励的人才能经历和效法。这样的爱，世人没有，也不理解，更不能接受。甚至，连基督徒都觉得自己行不出这样的爱来，的确，没有人靠自己能如此去爱，但当基督的爱充满在你里面的时候，你就能。司提反此刻被圣灵充满到一个程度，他从心里为杀死自己的人向神发出真实的呼喊。// 基督所赐的饶恕恩典和永生，远大过别人的罪对我们的伤害和造成的损失。世人可以毁坏圣徒的身体，但神将来会再给一个新的身体。今生有两大意义，自己脱离将来永死的机会和被神使用让别人脱离永死的机会。若是神要藉着已经得救之人的身体死亡来拯救一些人，在司提反看来，比终老死在床上要好。这是唯有确定自己的灵魂已经在基督手中的人才能有的信心和爱心。就是保罗说的“我们若活着，是为主而活；若死了，是为主而死.所以，我们或活或死，总是主的人”（罗十四8）。其实，这不是司提反对保罗所说话语的实践，反而这是保罗看见司提反的见证而有的看见。
// 我们不知道公会和这些人听了这话的感受如何，可能其中有人已经想起之前的耶稣了。他们再一次经历了耶稣之前在十字架上为他们的祷告恩典。
司提反说了他在世上最后两句话之后，“就睡了”。路加有意在这里说司提反睡了，而不是说他死了，是在刻意强调，一，司提反的死不是一个自然的死亡过程，这是神所安排的；（这是所有为基督殉道圣徒的荣耀，那就是连身体的死亡都被神使用，连死亡都成为自己将来在神面前得荣耀和奖赏的方式）。二，司提反的死不是世人那样的死，他的灵魂虽然离开了身体，但是他的灵魂归到基督那里去了。他不是去往了黑暗之中，而是去往了福乐之地。// 所有圣徒的离世都是在基督里睡着了，等着将来身体复活。
“扫罗也喜悦他被害”
路加在这里记录司提反的受害时，两次提到另一个人的名字，“一个少年人名叫扫罗”，“扫罗也喜悦他被害”。这不是偶然，而是有意为之，是在暗示司提反与这人之间的关系。这里的扫罗就是著名的外邦使徒保罗，扫罗是他的希伯来名字，保罗是他的希腊名字。路加在这里提到保罗，是为要说明司提反的死并非是他服事的失败，更不是上帝对这群悖逆到这种程度的犹太人无计可施。反而，司提反的死即使他的荣耀，也是神超然工作的方式。有一位宣教士曾说：殉道者的血是教会的种子。司提反的血更是浇灌出一位外邦的使徒。司提反就是为此刻还依然刚硬愚蒙的保罗而来。
此时的保罗虽然没有亲自上手拿石头去打司提反，但他与那些行凶之人是一样的，他为他们看守衣服，心里支持他们的暴行，他也恨司提反，希望他死。甚至，可能司提反对保罗的冲击比对其他犹太人的冲击更大。其实，司提反和保罗这两个人有很多共同之处，比如他们都是生于外邦的犹太人，保罗“生在基利家的大数”（徒二十二3），生来就是罗马人（徒二十二28）；比如，都是对自己祖宗传统大发热心的希伯来人，都对律法多有研究，学识口才都出众等。只是两人走了不同的人生道路，保罗从小就受教在犹太公会著名的律法师伽玛列的门下，而司提反则于五旬节在耶路撒冷过节的时候信了拿撒勒人耶稣。我们不知道这两人是否有过其他交集，但这两人的人生轨迹因为耶稣短暂并深刻地交织在了一起，比如我们曾说可能之前各会堂的犹太人与司提反辩论的时候保罗也在场，这次讲道保罗更是听见了司提反所说的每一句话，也亲眼看见了司提反那天使般的面容，保罗是司提反讲道及殉道整个过程的亲历者（路加对司提反的记载因该就是来自保罗）。保罗作为一位卓越的旧约律法学者，他对司提反所讲的话理解的更加深入，他更清楚司提反所讲的对于他的律法认知体系产生了何等颠覆的力量。对保罗来说，如果司提反所讲的是真的，他一生对律法的追求就结束了，他之前规划的人生就完了，至少，他的人生要走另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了，甚至保罗可能已经感觉到，这人所讲的有道理，只是这道理让自己付出的代价太大。保罗几乎都不敢再往下想，所以，保罗此刻喜悦司提反被害，是自己的人生根基被冲击和动摇，内心愤怒和惶恐中的一种自保的反应。罪人一般以敌对来表达内在的恐惧。他们以为司提反死了自己就安全了，可能这就是后面他热心逼迫教会深处的心理，我要以对信耶稣的人的敌对和逼迫来保住我自己。但主说“你用脚踢刺是难的”（徒二十六14），你无论做什么也反抗不了你内心圣灵的工作。在你还恨司提反的时候，上帝就已经藉司提反在你心里工作了。保罗从司提反所听见所看见的，已经开始影响他了。在保罗归正之后，他的很多神学思想可能是从他所听见的司提反的辩论和讲道作为启发的，而且可能他很多生命样式的建造和沉淀也是从他所看见司提反的生命见证中汲取的养分，他书信中的很多话用在司提反身上非常合适，神透过司提反塑造了保罗。保罗的很多工作可以看为是司提反服事的延续。可以说，保罗就是司提反这粒埋进土里的麦子，所结的最大的果实。
// 圣徒的死，就像基督的死一样，从来就不是上帝工作的失败和结束，而是一个新的恩典的工作的开始。
// 当然，可能司提反并不知道神会藉着他做成这些事，他也不知道保罗将来会信主，还成为了使徒。其实，此刻的司提反根本无暇来思想自己侍奉的影响力，他心里被圣灵充满，唯一所想的就是自己要去见主了，求主赦免犹太人的罪。这就是这位圣徒的侍奉理念：关心自己灵魂的所在，也关心别人灵魂的去向。除此之外，都不重要。
结语
司提反是新约教会历史上第一位殉道的圣徒。他的死，加速了基督徒从犹太教中的脱离，预示着福音扩展的新阶段开始了，也预备了外邦使徒保罗。
司提反有些类似施洗约翰，他们在地上侍奉的时间都很短，也没有写下什么著作，但他们被圣灵充满的深度和服事的果效却无比深远。施洗约翰为耶稣的先锋，司提反为保罗的预备。其实，主耶稣在地上服事的时间也只有三年左右。可见，在神面前被使用的果效、蒙喜悦的程度，和生命价值的大小，并不是以在地上服事时间的长短来衡量的。神给每一位圣徒在地上有独特的服事轨迹和方式，有人可能一生等候在一个地方，只为作一件事。有人可能侍奉时间又长，又有持续的果效，像摩西，在旷野四十年服事以色列人。但当神给我们的侍奉任务一完成，我们离世的时间就到了，就像彼得论到大卫时所说的那样“大卫按神的旨意服事了他那一世的人就睡了”（徒十三36）。
实际上，司提反在路加的笔下，更像耶稣。路加有意将司提反被圣灵充满，受审和受死跟耶稣来类比。比如，司提反被推到城外打死，主耶稣是在城外被钉十字架。比如，都是服事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以自己的死亡作为服事的献祭；都为杀死自己的人祷告，等等。这表明司提反真是耶稣的门徒。从某个意义来说，耶稣“复活”在了司提反的身上。
特别是从侍奉果效来说，以当时的情景来看，司提反讲道的群体没有一个信的，反而还把他给打死了；就像主耶稣被钉十字架一样，门徒四散，自己还被出卖被杀死。在人看来，这怎么能叫得胜呢？其实，得胜不在乎人的反应，而只在乎神自己，神喜悦，神使用，就是得胜。从今天教会历史就可以看到，神藉着祂受苦仆人所成就的事情超乎想象。
最后，我以使徒保罗曾说过的一节经文来作为今天证道的结束“我活着就是基督，我死了就有益处”（腓一21）。
回应诗歌：《22 在各各他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