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文 徒10:44-48
44 彼得还说这话的时候，圣灵降在一切听道的人身上。 45那些奉割礼、和彼得同来的信徒，见圣灵的恩赐也浇在外邦人身上，就都希奇； 46因听见他们说方言，称赞 神为大。 47于是彼得说：“这些人既受了圣灵，与我们一样，谁能禁止用水给他们施洗呢？” 48就吩咐奉耶稣基督的名给他们施洗。他们又请彼得住了几天。
上个主日，袁灵牧师分享了《使徒行传》10:1-43。这段经文记载了彼得领受异象，进入哥尼流的家，向外邦人宣讲福音的过程。我们今天接着分享10:44-48。这段经文记录了圣灵降临在外邦人身上和外邦人受洗归入教会的历史。这短短的5节经文，是前面43节所描述整个事件的结局和高潮。它让我们看到，神不仅是犹太人的神，也是外邦人的神，祂是全地之主。
在预备今天这篇信息的过程中，我想到了自己信主时的一段经历。1999年10月，我在温哥华参加了国际校园团契的感恩节野营。参加的人来自世界各地，共有一百多人。令我感到稀奇的是，背景如此不同的人，竟然像一个爱的大家庭，大家相互尊重，彼此相顾，大的服侍小的。在感恩节野营回来的路上，有人问我，你是基督徒吗？我回答说：“几乎是。”我在心里祷告说，神啊，你若真的存在，求你向我显现，要么向我显一个神迹，要么给我一个超常的感动。野营回来后的那周，维真学院周二崇拜的形式与往常不太一样，变成了一个见证会。有两位维真学院的学生在台上做见证，其中一位是中国姊妹，另一位是加拿大姊妹。这位中国姊妹走上讲台，带大家用中文唱“万国都要来赞美主”这首诗歌。我一开口，就泪流满面。整个活动从头到尾一个多小时，我不停地流泪，之前心中所有的疑问都涣然冰释。我相信她们所见证的神是真的。回想这段经历，我发现，神在我信主之初就让我感受到，祂是“全地之主”，祂要呼召万国万民来敬拜祂。
神奇妙的救赎计划
《使徒行传》是一部高潮迭起的书卷。这卷书也被称为《圣灵行传》，因为整卷书真正的主角是圣灵。耶稣在升天之前，向门徒讲论神的国。门徒们一开始对于神的国度的本质有些误解。他们想到神的国，总是与地上以色列国捆绑在一起。这影响了他们对于外邦人的态度。耶稣所说的神国，是个属灵的国度，这个国度最终的目标，就是让万国万民都来敬拜祂。耶稣升天前吩咐门徒，要等候圣灵的降临。神的国和圣灵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神国的扩展是借着门徒，但离不开圣灵的能力，而且神为祂的国度扩展的过程，早已定好了计划。耶稣升天之前对门徒说：“但圣灵降临在你们身上，你们就必得着能力，并要在耶路撒冷、犹太全地和撒玛利亚，直到地极，作我的见证。”（徒1:8）神国的扩展正是照着耶稣在这里所宣告的顺序展开，从耶路撒冷，到犹太全地和撒玛利亚，再到外邦各国。我们看到，在《使徒行传》2-7章，福音借着彼得、约翰、司提反等在耶路撒冷传开；在8章，耶路撒冷教会大遭逼迫，门徒流散到犹太和撒玛利亚各处，福音借着腓利传到了撒玛利亚，也传给了埃塞尔比亚的太监。到了9章，神所预备的外邦使徒保罗信主。但是，外邦福音的大门仍然是借着彼得打开的。10章记载了彼得对于外邦人态度的戏剧性转变，以及圣灵降临在外邦人身上的情景。
彼得和其他的犹太基督徒一样，都认为唯有犹太人是神的选民，神的救恩是给犹太人的，外邦人要想得着救恩，必须皈依犹太教，行割礼，遵守犹太律法。然而，这并不是神的计划。其实，外邦人早已在神的救赎计划之中。神在呼召犹太人的祖宗亚伯拉罕的时候，就曾宣告：“地上的万族都要因你得福。”（创12:3）《诗篇》中不少地方也表达了对于外邦人归信的关切。《诗篇》22篇写道：“地的四极都要想念耶和华，并且归顺他；列国的万族都要在你面前敬拜。”（诗22:27-28）在《诗篇》67篇中，诗人祈愿救恩能够临到万邦万民：“愿神怜悯我们，赐福与我们，用脸光照我们，好叫世界得知你的道路，万国得知你的救恩。神啊，愿列邦称赞你，愿万民都称赞你。”（诗67:1-3）先知以赛亚更是宣告，神是全地之神（赛51:5），神的殿要称为万民祷告的殿（赛56:7），弥赛亚要做外邦人的光（赛49:6），万国要来就他的光（赛60:3）。旧约圣经中有这么多经文都提到神对外邦人的心意，彼得和犹太信徒们为什么不明白呢？今天，我们从已经显明的启示回看，会觉得门徒们怎么这么愚钝。其实，我们若是活在当时，会跟他们一样，甚至比他们更加愚钝。一方面，人深受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和习俗的影响，很难改变对人的偏见和歧视；另一方面，神的启示是渐进的，在神清楚启示之前，没有人能凭借自己的聪明理解神的真理。神对于外邦人的心意虽然隐含在旧约当中，然而到了新约，这奥秘才完全显明出来（罗16:25-26）。 五旬节圣灵降临之后，彼得被圣灵充满，说：“你们各人要悔改，奉耶稣基督的名受洗，叫你们的罪得赦，就必领受所赐的圣灵；因为这应许是给你们和你们的儿女，并一切在远方的人，就是主我们神所召来的。”（徒2:38-39）这里“一切在远方的人”很可能指外邦人或者包括外邦人，但彼得自己并不完全明白其中的真正含义。当彼得看见神所赐的异象，又蒙圣灵指示去到哥尼流家的时候，才真正明白，神不偏待人，救恩也是给外邦人的。
然而，即便如此，彼得仍不完全明白神的伟大计划。后来神借着外邦人的使徒保罗将他救赎的计划更完整地启示出来。保罗说：“这奥秘在以前的世代没有人知道，像如今借着圣灵启示他的圣使徒和先知一样。这奥秘就是外邦人在基督耶稣里，借着福音，得以同为后嗣，同为一体，同蒙应许。”（弗3:5-6）保罗在《罗马书》第十一章中还告诉我们，因犹太人的过失，救恩临到外邦人，神又借此激动犹太人发愤。这就是神奇妙的计划。对此，保罗发出了深深的感叹和赞美：“深哉！神丰富的智慧和知识。他的判断何其难测！他的踪迹何其难寻！”（罗11:33）
圣灵降临在外邦人身上
接下来，我们就来看圣灵降临在外邦人身上这个事件。这个事件发生在凯撒利亚，在哥尼流的家中。有人称之为外邦人的五旬节，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贴切的。圣灵降临时，彼得正在讲道，给哥尼流家的外邦人传福音。彼得讲到“凡信他的人，必因他的名得蒙赦罪”时，忽然圣灵降在一切听道的人身上。圣灵打断了彼得的讲道，出人意外地从天降临。彼得没讲多久，但已经将福音讲明了。这时，圣灵以明显可见的方式降临在了听道的人身上。他们说起方言，赞美神为大。说方言是他们被圣灵浇灌的证据。圣经没有明说这里所说的方言具体指什么方言，但是周围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在赞美神，尊神为大。可见，圣灵的临在极为明显，无可置疑。五旬节圣灵如何降在犹太人身上，今天也降临在外邦人身上。彼得后来两次提到，圣灵降在外邦信徒身上，正像当初降在犹太信徒身上一样（徒11:15；15:8）。当时，这些外邦人还没有受洗，也没有使徒们为他们按手。圣灵以超然、无可辩驳的方式证明了彼得所传的道，以此显明，神也赐恩给外邦人，外邦人也能得救，进入神的国。
在《使徒行传》中，一共记载了四次圣灵的降临。第一次是五旬节，发生在耶路撒冷，圣灵降临在犹太信徒身上（徒2）。教会在五旬节的时候永久领受了圣灵，当时教会的成员主要是犹太信徒和皈依犹太教的外邦信徒。第二次发生在撒玛利亚（徒8），圣灵降临在半犹太人、半外邦人的撒玛利亚信徒身上。犹太人和撒玛利亚人之间的不和已经持续了几百年，撒玛利亚人血统上不再是纯正的犹太人，信仰上也与犹太人不同。撒玛利亚人信主后，借着使徒们的按手，圣灵降临，以此表明撒玛利亚信徒被接纳进入神的教会。第三次发生在凯撒利亚的哥尼流家，圣灵降临在外邦人身上（徒10），外邦信徒被接纳进神的教会。第四次发生在以弗所，圣灵降临在十二个受过施洗约翰的洗，但未奉耶稣的名受过洗、也不知道五旬节圣灵降下的犹太人身上（徒19）。圣灵降临到的群体，第一次和第四次是犹太人，第二次是介乎犹太人和外邦人之间的撒玛利亚人，第三次是外邦人。从这四次圣灵的降临，我们看到，所有人，无论是犹太人还是外邦人，都受洗归入一个基督的身体：“我们不拘是犹太人，是希腊人，是为奴的，是自主的，都从一位圣灵受洗，成为一个身体，饮于一位圣灵。”（林前12:13）
圣灵降临在外邦人身上这件事，是个划时代的事件。犹太人一直以来的观念完全被突破了。那些奉割礼和彼得同来的信徒，就是跟随彼得从约帕来到哥尼流家的六位信徒，他们代表犹太基督徒。而哥尼流和他家里的人，则代表外邦基督徒。犹太基督徒看到圣灵的恩赐也浇灌在外邦人身上，感到极为震惊，但是又无法否认这个事实。他们成了神悦纳外邦人的见证人。
彼得是犹太人的使徒，受托传福音给受割礼的人，但是他作为使徒的代表，被神差派去开外邦人的福音之门，承认外邦信徒，接纳他们进入神的教会。彼得看见异象，蒙圣灵引导，又看见圣灵降临在外邦人身上之后，心里清楚地知道，无论是犹太人还是外邦人，凡信耶稣的都蒙恩得救。所以，彼得说：“这些人既受了圣灵，与我们一样，谁能禁止用水给他们施洗呢？”（10:47）彼得以反问的方式，给出了不容置疑的答案。神在这里采取了与通常不同的顺序，先赐下圣灵，再让他们受洗。神以非同寻常的方式来显明，这是祂的作为。神已经用圣灵给他们施洗了，人若不让他们接受水洗，就是阻挡神的工作。洗礼是接纳人成为神的子民、进入教会的一个外在标记。在大使命中，耶稣命令门徒去使万民做他的门徒，给他们施洗，并教训他们。彼得因此吩咐人奉耶稣基督的名给他们施洗。外邦人受洗，进入神的教会，与犹太的基督徒便可以在基督里团契。
哥尼流和他家中的人受洗之后，又请彼得住了几天。他们的请求里表达的不仅仅是热情好客。他们渴望与在他们之前信主的犹太信徒团契，也希望得到使徒彼得的教训和栽培。至此，犹太信徒和外邦信徒开始有了团契，外邦信徒正式进入神的教会，犹太基督徒和外邦基督徒在基督里成为一体。
这个事件的两大意义：普世宣教与教会合一
外邦人领受圣灵的事件是个划时代的事件，其意义极其重大。首先，这个事件开启了普世宣教的时代。神借着彼得在哥尼流家的传道，向外邦人打开了福音的大门。之后，圣灵差遣保罗开始向外邦人宣教，神的国度不断扩展。这本身就是神的计划，也是神给门徒的使命：“你们要去使万民做我的门徒。”（太28:19）神的心意就是要万邦万民都来归向祂。这个事件再次提醒我们普世宣教的重要性。
神是全地之主。人总是容易囿于自己的民族和地域，只关心自己的民族，只看见神在我们眼前的工作。我自己做文字事工，心目中的读者就是中国大陆的读者，很少会想到海外的华人读者，也不太关心神在其他地区的工作。但我所接触的属灵长辈有时会让我因自己缺乏国度胸怀和普世关切而感到羞愧。其中一位是神学院的教授，他多次跟我分享他参与的一项非洲语言圣经翻译（The Kamwe Bible Translation）事工。他从年轻时候开始参与这项事工，到如今他眼睛已经花了，五十年来他参与译文的审校，奉献支持这项事工。去年这项事工终于完成了，他又为这部圣经的印刷筹款。这项圣经翻译对于神的国度在说Kamwe语的人群中的扩展极为重要。另一位是侯士庭老先生。2019年在给我的一封回信中说，侯老说，作为基督徒，我们从全球的角度看待神的工作。他跟我谈到他自己在不同地方的服侍和他对不同地方的关注。不同地方的人和需要都装在他的心中。我知道，神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呼召，有些人的服侍是全球性的，有些人的服侍是地方性的。但无论是全球性的，还是地方性的，国度的胸怀和普世的关切都是不可缺的。
现代宣教之父威廉•克里深受早期摩拉维亚宣教士的影响，对于当时教会缺乏宣教热情十分失望。他写了一本书，叫做《探索基督徒使异教徒归信的责任》。在书中，他指出当时的基督徒忽略宣教的使命，谴责他们追求安逸的生活，毫不在乎还有许多失丧的灵魂陷在无知和拜偶像当中。1792年，他建立了浸信会差会，1793年他自己作为差会的第一个宣教士前往印度宣教。威廉•克里的事迹激发了戴德生、列文斯顿等宣教士。当我们听到两百多年前威廉•克里对当时基督徒的批评时，心里作何感想？我们作为基督徒，是否意识到，大使命是神给每个基督徒的使命，我们每个人都有传福音的责任？我们扪心自问，自己主要的关注是自己和自己家庭的需要，还是神国度的需要？我们有多少人关心神在我们眼前的工作？又有多少人还关心神在远处的工作？我们作为教会，对于普世宣教使命是否有清楚的意识和负担，即便我们还不那么清晰神将如何带领我们参与？求神借着圣灵降临在外邦人中的事件，激发我们对大使命的负担，增强我们对于普世宣教的意识。让我们向神存开放的心态，在还不清楚神是否现在带领我们去远处宣教的时候，在近处尽心竭力地传扬福音，拓展神的国度。我相信，我们若有竭力传扬主道的心志和行动，神也必在普世宣教上带领我们。
其次，这个事件宣告了教会的合一。圣灵降临在外邦人身上，外邦人受洗归入基督的教会，成为基督身体的一部分，外邦基督徒可以与犹太基督徒一同团契。从前没有神、没有盼望的外邦人，如今与圣徒同国，成为神家中的人。犹太基督徒和外邦基督徒在基督里成为一体。保罗在《以弗所书》中写道：“因他使我们和睦，将两下合而为一，拆毁了中间隔断的墙，而且以自己的身体废掉冤仇，就是那记在律法上的规条，为要将两下借着自己造成一个新人，如此便成就了和睦。”（弗2:14-15）这里的新人，是神创造的一个新人类群体。圣灵降临在外邦人身上只是外邦信徒与犹太信徒合一的开始，因为犹太信徒真正接纳外邦信徒，还需要一个过程。彼得经历这件事后，便向耶路撒冷教会报告。后来在耶路撒冷会议上，保罗和巴拿巴述说神在外邦人当中的工作，彼得也再次为圣灵也降临在外邦人身上做见证。使徒和长老还差派犹大和西拉捎去耶路撒冷教会的信，去安慰外邦信徒，坚固他们的信心。教会的合一极为重要，因为神最终的旨意，是要叫万有在基督里同归于一（弗1:10）。耶稣在离世之前特意为教会的合一祷告：“我不但为这些人祈求，也为那些因他们的话信我的人祈求，使他们都合而为一。”（约17:20-21）然而，今天在地上，教会却充满了矛盾和纷争。教会历史上，东方教会和西方教会分裂，基督教和天主教分裂。如今基督教（新教）内部有无数的宗派，人们一言不合便开始一间新教会。教会间彼此指责、互相轻看的现象非常普遍。前段时间，我读到贾艾梅的诗集《若》中的几句话，感到非常扎心：“若我可以轻易议论别人的短处和过失；若我可以用漠然的态度讲论——甚至只是一个小孩子的错失，那我就还是丝毫不懂加略山的爱。”我们都善于发现别人的问题，都爱谈论别人的短处和过失。谈论的时候，我们常常并不真正关心这个人，为他或她所存在的问题或所犯的过失感到难过，而是以漠然的态度谈论，甚至带着骄傲的姿态谈论。基督徒之间如此，教会之间也是如此。我们看见别的教会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时，常常并不为此感到难过，也不为他们祷告，而是以旁观者甚至评判者的眼光去看待他们。看见其他教会的问题有时会催生我们的骄傲和优越感，心想我们教会不像他们一样，我们比他们强。我们之所以冷漠和骄傲，是因为并不真正明白加略山上的爱，并不能体会主爱众教会、深望教会彼此合一的心肠。求神赦免我们的罪，帮助我们脱离冷漠和骄傲；求神在众教会当中做成合一的工作。
最后，我想以《启示录》中的这段经文来结束今天的分享：“此后，我观看，见有许多人，没有人能数过来，是从各国、各族、各民、各方来的，站在宝座和羔羊面前，身穿白衣，手拿棕树枝，大声喊着说：‘愿救恩归与坐在宝座上我们的神，也归与羔羊’。”（启7:9-10）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