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2:5-11
我刚刚信主的时候，非常热心地传福音，听到福音的人中，有不少人当时表示愿意接受。可是过了一些年，其中多数或是不信，或是信与不信差不多。他们不信或不愿意跟随耶稣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看到信耶稣的人并没有得到多少世上的好处，信耶稣的人也会遭遇不幸、患难，似乎耶稣没有帮助他们。不仅如此，信耶稣的人甚至会因为信仰而受苦，这是他们难以理解和接受的。如今回想起来，他们当时并不真正明白福音，或是我没有把真正的福音讲明白。若是明白了真正的福音，他们当时很可能就不会接受。
今天是这个月的第五个主日，今天的讲道是福音性的讲道。我选择的经文是《腓立比书》2:5-11。这段经文从上下文语境看并非福音性的经文。保罗在此不是与非信徒传讲福音，而是针对腓立比教会中存在的问题，劝勉信徒要以基督的心为心，活出基督那样谦卑舍己的生命。保罗的劝勉，却是建立在福音的基础之上。人若真正明白和接受福音，生命就会发生改变；反过来，人的生命若想改变，就必须真正明白和接受福音。今天，我希望通过对《腓立比书》2:6-11的讲解将福音阐明。
我们看到，这段经文在很多圣经版本中是以诗歌的形式排列。它像一首献给基督的赞美诗。有些学者认为，这是一首早期教会传唱的赞美诗，保罗在此引用了这首赞美诗。也有些学者认为，这是一段像诗一样的散文，是保罗自己写的。这段充满诗意的经文包含了极崇高的基督论，是对基督热情洋溢的颂赞。虽然对于这段经文的神学解释存在许多不同的看法，但是其中包含了基督道成肉身、十架受难、升为至高等核心真理却是清楚明显、无可争议的。这些核心真理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分享的。
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世人常问的问题是：你加薪了没有？你提拔了没有？戴德生等宣教士放弃在英国更加优越的生活条件，冒着生命危险来中国宣教，卢云离开耶鲁大学的教授职位去黎明之家服侍智障儿童，侯士庭放下牛津大学的教职去温哥华创办神学院。许多人对这种从高处往低处走的选择百思不得其解。然而，他们追随的正是耶稣的脚踪。基督从至高之处降到至卑之处，然后神将他从至卑之处升到至高之处。基督的降卑与升高形成了戏剧性的对比。
一、基督的降卑
1.与神同等
第6节说，基督本有神的形象（morphe），不以自己与神同等为强夺的。这节经文表达了基督的先存性。“本有”一词表明基督在创立世界之前就已经存在，正如他自己所说：“还没有亚伯拉罕就有了我”（约8:58）。神的形象是神的本质和性情的表现。形象（morphe）一词指真正地、完全地表达其内在实体的外在形式。《希伯来书》说：“他是神荣耀所发的光辉，是神本体的真像。”（1:3）他与神同等，他就是神，正如《约翰福音》第一章开头所说：“太初有道，道与神同在，道就是神。”（约1:1）他是三位一体上帝的第二个位格，在道成肉身之前，他在天上与父神同享至高的荣耀，为众天使所敬拜。
然而，他不以自己与神同等为强夺的。什么叫不以自己与神同等为强夺的？和合本这节的翻译不是太好理解。当代译本译为：“却没有紧紧抓住自己与上帝平等的地位不放。”新译本译为：“却不坚持自己与神平等的地位。” 总体的意思是，他愿意放下与神同等的地位，舍弃至高之处的尊荣。
2.道成肉身
第7节紧接着说：“反倒虚己，取了奴仆的形象，成为人的样式。” 这节经文告诉我们，基督道成肉身，降世为人，而且成了奴仆。虚己就是倒空自己的意思。那他倒空的是什么呢？他不可能倒空他的神性，因为他若倒空神性，就不再是神了。道成肉身的基督仍然是神，他的神性丝毫没有变化。“倒空自己”表明他将自己完全倾倒出来。那他如何完全倾倒自己呢？就是“取去了奴仆的形象，成为人的样式”。奴仆的形象与神的形象相对应，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原本是神，众天使都是他的仆役。如今，他取了奴仆的形象，实实在在地成了一个仆人。他愿意完全顺服父神，做父神的奴仆，因此他被称为神的仆人；他来不是要受人的服侍，乃是要服侍人，因此他也成了众人的仆人。我们知道，天使也是奴仆，却不是人。但他却成了人的样式。他与我们相同，拥有完全的人性，除了没有罪。他至少在三个方面倒空了自己。第一，他披上肉身，自愿接受人性的限制，和我们一样会饥饿、干渴、疲劳、痛苦。第二，他不独立使用自己的意志，而是完全顺从父神的旨意，因此他从不凭自己使用他的权能。第三，他大部分时间隐藏了自己神性的荣耀。耶稣在《约翰福音》17章中祷告说：“父啊，现在求你使我同你享荣耀，就是未有世界以先我同你所有的荣耀。”（约17:5）他原本在天上与父同享无限的荣耀，受众天使敬拜，然而他降世为人之后，这荣耀除了在他登山变相少数特殊的情境，大部分时间是隐藏的。
奥古斯丁在论述道成肉身的时候，表达了一连串的吊诡：他是人的创造主，自己却成了人；他是万有的主宰，却为妇人所生，需要母亲乳汁的哺育；他是生命的粮，却会感到饥饿；他是活水的泉源，却会感到干渴；他是光，却需要睡眠；他是道路，旅行却会疲惫；他是真理，却被人控告做假见证；他是教师，却被鞭打；他是一切的根基，却被悬挂在木头上；他是力量，却变得软弱；他是大医生，却为人所伤；他是生命，却忍受死亡。这个系列的对比还可以继续列下去：他是智慧，他的智慧却需要成长；他是万主之主，却做人众人的仆人，为门徒洗脚；他圣洁无罪，却被列在罪犯之中；他在天上受天使敬拜，却在地上被人藐视、厌弃、嘲笑……
马克吐温有本小说叫《王子与贫儿》，描写王子爱德华与贫儿汤姆交换身份之后所发生的故事。贫儿汤姆受尽酒鬼父亲和继母的虐待。有一次在宫廷门口遇见王子爱德华，受邀入宫。他们俩年龄相仿，相貌惊人地相似，真假难辨。二人决定互换衣服，体验不同的生活。贫儿汤姆在王宫中享尽荣华富贵，后来当上了国王；王子爱德华则受尽了贫穷和欺凌。故事后面的结局我们在此不多说。从王子与贫儿的位置互换，我们看到，地上王子与贫儿的地位悬殊何等自大，遭遇何等不同。如果地上王子与贫儿的差距在我们看来都判若云泥，那神的儿子耶稣降世为人，成为奴仆，我们又该如何来形容呢？王子与贫儿地位的区别再大，他们也都是人。然而，耶稣是神，他离开的不是王宫，而是天庭。他成为人，也可以变成地上的君王。但他甘愿做木匠的儿子，做众人的仆人。他本来富足，却为我们成了贫穷，叫我们因他的贫穷，可以成为富足。”（林后8:9）他如何叫我们因他的贫穷成为富足呢？乃是借着他十字架上的救赎。他为拯救我们继续降卑自己。
3.十架受难
第8节说：“既有人的样子，就自己卑微，存心顺服，以至于死，且死在十字架上。”耶稣降世为人，已经是极大的降卑了。然而，他还要降到更低之处。这降卑体现在他对于父神的顺服之上。耶稣说：“我的食物就是遵行差我来者的旨意，做成他的工。”（约4:34）他不求自己的意思，完全照着父神的意思而行。在客西马尼园，他向父祷告：“我父啊，倘若可行，求你叫这杯离开我；然而，不要照我的意思，只要照你的意思。”（太26:39）即便在面临极大痛苦、心里忧伤的时候，他仍然乐意顺服父神，成全父神的旨意。因为父神是出于对世人的爱，差遣他到世上来为我们代付赎价，以此救赎我们。他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为我们流血牺牲。钉十字架是罗马帝国时期执行死刑的一种方式，是最可怕、最残酷的方式，主要针对奴隶和十恶不赦的罪犯，很少用在罗马公民的身上。在行刑之前，犯人还要经历鞭打、背十架等等的痛苦。耶稣在被钉十字架之前，经历了各种的羞辱：罗马的兵丁鞭打他，吐唾沫在他脸上，给他穿上紫袍，戴上荆棘冠冕，不停地嘲笑他。他是万王之王，却在地上的一个总督手上受审，被兵丁责打辱骂，最终赤身露体地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他经历了人间最深的羞辱和苦难。不仅如此，在十字架上，他大声哀嚎：“我的神，我的神！为什么离弃我！”（太27:46）他站在罪人的位置上，承受上帝对于世上罪人的审判。他与他的父原本是一体的，他们亲密无间，如今，父掩面不看他，他与父完全隔绝。曾经有位学者略带嘲讽地说，耶稣在死亡面前如此惊惶，不像苏格拉底那样坦然无惧。他不知道，耶稣的死与世上所有人的死都不同，他要背负世人的罪孽。耶稣所面对的不仅仅是肉体的死亡，而是与父神的隔绝。他为我们经历了地狱之苦。
耶稣在十字架上的受难，既体现了上帝的公义，也彰显了上帝的慈爱。因为上帝是公义的，要对罪恶进行审判。圣经上说，“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神的荣耀。”（罗3:23）而罪是有后果的。罪的代价就是死。“按照定命，人人皆有一死，死后且有审判。”（来9:27）如果人死如灯灭，死有什么可怕的呢？说实在的，人活在世上，要经历那么多的痛苦，世界有什么可留恋的呢？相比于世上的痛苦，倘若死后无知无感，死岂不是更好吗？但圣经告诉我们，并非人死如灯灭，死后会有审判。按照上帝的公义审判，我们都有灭亡。然而，感谢上帝，他又是慈爱的。他因为爱我们，不愿意我们就此沉沦灭亡，因此他为我们预备了救恩，差遣他的独生爱子耶稣来拯救我们。基督在我们还做罪人的时候为我们死，神的爱就在此向我们显明了（罗5:8）。我们若明白了基督为何死在十字架上，就知道神是何等爱我们。有人信了主，说自己常常感受不到神的爱。保罗说：“神既不爱惜自己的儿子为我们众人舍了，岂不也把万物和他一同白白赐给我们吗？”（罗8:32）神爱我们最终极的证据，就是差他儿子耶稣为我们钉十字架。
二、基督的升高
1.死里复活
但基督的死不是终局。他降到最低之处后，神将他升为至高。第9节说：“所以神将他升为至高，又赐给他那超乎万名之上的名”。自卑的必升为高，这是神所定下的原则。基督因着对父神的顺服和对人的爱，自甘降卑，父神便将他升为至高。“升为至高”包含了耶稣基督的复活、升天，坐在父的右边。耶稣是神的儿子，死亡不能拘禁他。耶稣若是没有复活，他便不是神，他死了就死了，不能拯救任何的人。但他第三天从死里复活了，以大能显明他是神的儿子。基督复活是福音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复活之后，用许多的凭据显给使徒看，向他们显现四十天之久。有一次显给五百多弟兄看，保罗写下这些关于复活的经文，当时还有一大半的人还活着，可以见证此事。保罗原本是逼迫基督徒的，正是因为在去逼迫基督徒的途中，复活的基督在异象中向他显现，他的人生才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因此，保罗说：“若基督没有复活，我们所传的便是枉然，你们所信的也是枉然，并且明显我们是妄做见证。”（林前15:14-15）换句话说，基督若没有复活，我们信他便是自欺欺人，我们传福音便是做假见证，是骗人。我给人传福音时，有些人会说，有信仰挺好，心里有个寄托。我常常以保罗的这段话来回应。如果信仰只是虚假的寄托，那岂不跟鸦片一样吗？
2.升为至高
基督向门徒显现四十天之久，然后升天，坐在父神的右边。在圣经中，右边常指尊贵的位置。坐在父神的右边，就是坐在与父同等的位置，享有同样的尊荣和权柄。这是至高至尊的位置。父神又赐给他那超乎万民之上的名。在圣经上，名具有丰富、重要的意义。一个人的名是什么，他的实质就是什么。 “超乎万民之上的名”是什么呢？在赐给他超乎万民之上的名之后，接着的经文是：“叫一切在天上的、地上的和地底下的，因耶稣的名无不屈膝，无不口称耶稣基督为主，使荣耀归与父神。” 这几节经文与《以赛亚书》45章的话紧密相关：“我指着自己起誓，我口所出的话是凭公义，并不返回。万膝必向我跪拜，万口必凭我起誓。”（赛45:23）从这节经文的上文，我们知道，说这话的就是耶和华。而《罗马书》在引用这节经文时写道：“主说，‘我凭着我的永生起誓，万膝必向我跪拜，万口必向我承认。’”（罗14:11）以赛亚曾预言的“万膝跪拜，万口承认”，如今借着耶稣的降卑和升高成就了。向耶稣屈膝就是向耶和华屈膝，承认耶稣基督为主就是承认耶和华为主。另外一处新约引用旧约也说明了这一点。《约珥书》中说：“到那时候，凡求告耶和华名的就必得救。”（2:32）保罗在《罗马书》中引用了这节经文，直接宣告，“凡求告主名的，就必得救。”(10:13) 保罗所说的主名，就是耶稣的名。可见，求告耶稣的名，就是求告耶和华的名。那超乎万民之上的名，就是“主”（kyrios）。这名单单属于神，如今赐给了耶稣。耶稣是主！在旧约中用来指称耶和华的名，使徒们开始用它来指称复活的耶稣。彼得在五旬节的讲道中对犹太人说：“故此，以色列全家当确实地知道，你们钉在十字架上的这位耶稣，神已经立他为主、为基督了。”（徒2:36）坐在父右边的耶稣基督，是万王之王，万主之主，他是拥有绝对主权、无限权能的那一位。他“远超过一切执政的、掌权的、有能的、主治的和一切有名的，不但是今世的，连来世的也都超过了。”（弗1:21）一切的受造之物都伏在他的权柄之下。到耶稣再来审判世界的时候，天上的天使和一切蒙恩得救的灵魂，地上活着的人，无论得救的还是没有得救的，以及地底下堕落的天使和等候审判的未得救之人，他们都要向耶稣跪拜，承认他的名。那些得救的人，要欢喜地敬拜他，将荣耀颂赞归给他；而那些未得救之人，却要在永刑中懊悔地承认他。
三、应用
今天这篇信息，主要不是针对无神论者讲的。其实，世上没有多少彻底的无神论者。如果你相信冥冥中有一位神，你认识这位神吗？使徒约翰说：“从来没有人看见神，只有父怀里的独生子将他表明出来。”（约1:18）神是永恒的、无限的、圣洁的、公义的，有限且有罪的人如何能见神的面呢？神借着他儿子耶稣道成肉身来启示他自己，并拯救我们这些罪人。耶稣降卑成人，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复活升天，坐在父神的右边。他是万王之王，万主之主。这个道理实在不可思议！保罗说：“世人凭自己的智慧，既不认识神，神就乐意用人所当作愚拙的道理拯救那些信的人，这就是神的智慧了。”（林前1:21）这救赎的恩典是赐给一切相信的人。使徒约翰说：“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相信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约3:16）你相信吗？使徒保罗说：“你若口里认耶稣为主，心里信神叫他从死里复活，就必得救。”（罗10:9）你若不信他，不接受耶稣的拯救，将来你要面对耶稣的审判。到那时，你只能在地狱的永刑中切齿哀哭。
你若已经接受他做你的救主，也当以他为你生命的主。有人说，耶稣若不是一切的主，他就不是主。换言之，你若不在一切的事上尊他为主，便没有完全以他为你的主。保罗劝我们不要再像世人一样，骄傲自大，结党纷争，求虚浮的荣耀；不要再追求世人眼中的成功。相反，我们当以耶稣基督的心为心，效法他的降卑舍己。如此，我们便不致在世上遭遇一些困苦患难时，便放弃信仰，远离上帝。相反，我们会因着跟随他走十字架的道路，生命变得更加丰盛。